怕上火,就喝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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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蕉凑上去,“刚才晚饭见您也没吃什么,应该会饿吧?不然我给您再做些合胃口的东西?您想吃什么?给您煮个汤?煎个蛋?或者……切个红心火龙果?”
他这一连串的关心将汪烙棘最后一丝耐心攻溃,男人怒吼道:“我不喜欢吃鱼眼!我嫌他腥!不喜欢吃鸡心,我嫌他恶心!别他妈再给我夹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老子想吃香菜!”
这牛头不搭马尾的一番怒吼跟连珠炮似的,焦蕉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你问我哪里不满意吗?老子很多地方不满意!不满意这里难以沟通的人!不满意我现在每天都要蹲厕!连洗个澡都他妈没有热水!不满意出个门不是得踩泥路就是得坐三轮车!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说解决?怎么解决?把这儿拆了重建吗?!我最不满意的就是你!唠唠叨叨的烦死了!”
汪烙棘铆足了嗓子在吼,满满的一腔全是气话,有些是真心话,有些是违心话,都是不过脑子直接怒喊出来的。
丢了风度,失了体面,他像一个疯狂的人撕破了脸皮,不管不顾的,就为发泄心里的不满和怨气。
焦蕉哑言了,密长的睫毛在月色下微微颤抖,男孩看上去有点害怕。
与其说是害怕,更不如说是震惊。
他从未见过汪烙棘这一面,歇斯底里得像一只发怒的刺猬,直直地竖起背上的尖刺,谁靠近了就要攻击谁。
汪烙棘说完就转身,继续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暴走,他喘着威怒的粗气,像一条发了狂的哈士奇。
被骂了一通的焦蕉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仍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男孩在汪烙棘的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除了提醒对方小心脚下的时候,其余时间都一声不吭,像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
或许是走累了,或许是气消了,在走了几里路后,汪烙棘终于停了下来。
他背对着焦蕉,说:“你别再跟了。”
对方没出声儿,汪烙棘出于好奇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孩正仰着脸看他,沉默是沉默,但很明显是要继续跟着的意思。
“你真的是……!”他烦躁极了,抓了抓头发便在路边蹲下来。
男人这姿态有点像一个嫖妓被抓的猥琐佬,正双手抱头蹲在墙头,等待警察叔叔的审讯。
焦蕉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作任何打扰,只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扮演一个透明的角色。
这段时间以来是汪烙棘人生的最低谷,他如同一个被流放南蛮的当朝太子,被扔在沙扁村这个专门克他的地方。不合口味的菜,恶劣的生活环境,没有共同语言的村民。。。。。。他哪哪儿都不适应。
可这些是令他恼怒的根源吗?不是的,这不过是他迁怒的藉口罢了。
其实他知道今晚自己发火是为了什么,至少不是全因为这个地方,他更像是把这大半年来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
他真正不满的是被那个曾经如此信任过的经纪人欺骗,不满自己曾辉煌一时却落魄如斯,不满自己讨厌现状却无力改变。
但这位汪大明星没办法把这一切都对别人说出来,他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于是,他就像一个装满了废物的垃圾桶,总这么攒着攒着,终有一天是会爆的。
这不就爆了么?
让这位暴脾气的汪大明星冷却了一会儿,焦蕉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在他身边蹲下来,轻轻地叫了声:“欸。”
汪烙棘瞥了他一眼,没应他,但也没赶他走。
焦蕉用一种朋友间聊天的语气跟他讲,“我没想过您不喜欢吃鱼眼,也没想过您喜欢吃香菜。更没想过……原来你这么不喜欢这里。”
“我没有不喜欢这里,”汪烙棘口是心非地说道。
其实他也不是刻意为了迎合对方,更不是怕对方听了真话会伤心,只是认为适当的谎言无伤大雅,这是一位绅士应有的风度。
怒气都发泄得差不多了,汪烙棘比刚才要冷静些许,对身边的焦蕉说:“刚才……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只是……”
剩下的他说不出来了,也拉不下脸去作更多的道歉,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行啦,我又不会放在心上,”焦蕉握起个拳头捶了捶对方的手臂,这动作有点像好兄弟之间表达亲昵的方式,却因为过于用力,把没蹲稳的汪烙棘推倒在地上。
“。。。。。。”汪烙棘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又颓废地蹲下,连跟对方计较的力气都懒得出,“你知道我没恶意就行。”
焦蕉这种心像海一样宽的人,确实没有介怀对方的乱发脾气,因为他看得可通透了,对方是一个嘴坏心好的人。
相由心生,他能感受得出来,这位汪大明星不是一个心怀恶意的人。
他轻松地对汪烙棘说,“其实你早可以讲出来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说清楚讲明白就好了呀。例如,你不喜欢吃鱼眼和鸡心,那就告诉直接说你不喜欢,你说出来了别人才知道啊。”
是啊,说了别人才知道。
汪烙棘觉得自己有点可悲,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一个卖水果的村娃子来教他。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都藏着掖着,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了不说真话而已。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形象大于天,在镜头面前每讲一句话之前都要考虑周全,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前前后后打上几遍腹稿才敢讲出一句话来,还得用演技修饰几分。
撒谎、伪装、掩藏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可是总这样,就会变成一种习惯,习惯不真诚。
汪烙棘看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发了好久的呆,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不只是不喜欢吃那些东西。”
焦蕉扭头看他。
此时保持风度也没什么意义了,男人便直接坦白地突出了真心话,他破罐子破摔地讲:“你说得对,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很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汪烙棘:今日吼老婆,改日哄老婆。
第23章
汪烙棘很老实地说:“你说得对,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很不喜欢。”
焦蕉苦笑道:“看得出来啊。”
他不是傻子,这阵子与汪烙棘朝夕相处,对方喜不喜欢这里,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汪烙棘拔着路边的野草,不置可否地说:“因为确实太讨厌了,我根本没法儿隐藏,演技再好也做不到。”
“看吧?这不就说出来了?”焦蕉笑笑。
他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生气,反倒为对方的坦白而如释重负,他知道汪烙棘憋着这话很久了。
“你还笑得出来?”汪烙棘觉得对方的态度简直匪夷所思,“我都说讨厌这破地方了。”
“讨厌不是重点,你说出来了才是重点啊。”男孩的声音夹杂着夜风的清爽,顺顺当当地撞入他壁垒层层的心间。
汪烙棘怔了怔。
焦蕉看穿了他的心事,撞撞他的手肘,“或许你以前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式,但在这里,你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这里没人会跟你计较那点儿小心思。”
男孩的意思是,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可以不用顾忌地说出来。
不用顾忌?
汪烙棘做事从来不会不顾忌。
这位影帝最善于用自己高超的演技,适当地掩盖起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不喜欢的东西,要说喜欢,喜欢的东西,却不敢说喜欢。
从前他总认为这是一种修养,是一种给予别人尊重的涵养,殊不知委屈了自己,也耍弄了别人。
坦坦白白有什么不好的呢,哪怕是说一句“讨厌”,也是需要勇气才能做到的真诚。
在沙扁村这个“破地方”,大家都是很简单的人,所以不需要将以前的那一套用在这里的人身上。
没人会对你的一声“讨厌”耿耿于怀;没人会苛刻地记着你不经意的一次失态,更不会将此作为抹黑你的把柄,用最简单的面目示人就好。
见汪烙棘一直不说话,焦蕉怕他是在自己生闷气,于是又自来熟地挑起话头了,“其实你不适应这里一点也不奇怪,你看上去就很不属于我们这种地方。”
思绪纷杂的汪烙棘随口一问,“那我看上去属于哪里?”
“你应该属于那些……那些……”焦蕉想了很久的措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表达。
在他看来,汪烙棘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或许是因为巧合,或许是因为奇迹,对方才会偶然撞进他的世界里。
可对方,原本应该属于怎样的世界呢?
男孩仅凭自己的直觉和感受说,“汪先生,你应该属于那些很漂亮很繁华的地方,有很多名贵的车子,有很多宏伟时尚的高楼,还有很多穿金戴银的帅哥美女。”
这种太过接地气、却又很真实的形容把汪烙棘给逗笑了,“你是在说我满身铜臭味吗?”
焦蕉吐吐舌头,“这么说也行。”
“人小鬼大,”汪烙棘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脑瓜镚,以惩罚对方这没大没小的屁话。
几轮说笑后,汪烙棘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回想起自己刚才大吼大叫的样子,觉得真是蠢爆了。
明明可以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非要这样像个疯子一样乱喊乱叫,还是在焦蕉面前,简直巨他妈丢脸。
焦蕉揉着发疼的额头,又说道:“我们这里吧,穷是穷了点儿,又村又土,没你们城里那么多好东西,但是我们的人很真,很随和,笑就是笑,哭就是哭。”
很奇怪,因为他这简简单单的形容,汪烙棘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是那天在祠堂里,他和村民们一起吃着大锅饭,有说有笑有烟火气,每个人都快乐得很真实。
所以其实不难猜测,从这片土壤生长起来的焦蕉和他的家人,也是简单而淳朴,真实而快乐。
男孩耸耸肩膀,“我也不是没去过你们城里,我读书的时候就去过,不过那地方不大适合我,太挤太繁忙。大家看上去都没有时间好好聊天,生活挤得满满当当的。浸在城里久了,人就会浮躁,还容易心累,不太适合享受生活。”
“是这样,”汪烙棘点点头,一双俊眉吊了吊,对男孩的话表示认同。
在从前的生活里,他确实很浮躁,体内像潜藏了一只随时发狂的野兽,消极的情绪总比积极的要多。
钱是赚很多,但总是不自在。当然了,没人会嫌弃钱多,但当你物质上富足了,就会开始追求精神上的富足。
可这位汪有钱人似乎怎么都找不到快乐。
反而来了这个随处牛粪的破烂地方,他总是能得到许多意外的快乐,笑得也多了。
有时是返璞归真的笑,有时是安贫乐道的笑,有时是没有原因的笑。总是笑,总是在出乎意料的时候笑,笑得五脏六腑都溢满了快乐。
“我们回去吧,”汪烙棘忽然站起身来,捶捶一双中年膝盖。
即使对方只是说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焦蕉却在里面听见了释怀的意味,男孩高兴地说:“好!”
路边蹲久了,腿就麻了,于是这两个腿部像打了麻醉药的男子,相互搭着肩,一起一瘸一瘸地走回家。
身残志坚。
*
回到家之后,焦蕉亲自下厨煎了两个荷包蛋,还特地放了好些切碎的香菜,蛋液和香菜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勾得汪烙棘口水疯狂分泌。
但男人撑起稳重的一面,并极力捂着肚子,不让它发出过于响亮的叫声。
焦蕉把做好的夜宵放在汪烙棘的面前,“诺,尝尝。”
荷包蛋半熟半生,看上去很有口感的样子,汪烙棘板着副脸,用筷子戳了戳。
还挺有弹性的。
他居高临下地睥着那两个蛋,明明口水已经缺了堤,面上仍是不动如山,吝啬地给出简短的评价,“这卖相,看上去还可以。”
这逼装得,美食评论家也不过如此了。
这卖相不错的荷包蛋色香俱全,没想到尝上去更是不赖,蛋白又嫩又滑,蛋黄一戳就得流心,配上香菜独特的香气,倒是刚好符合了男人刁钻的口味。
汪烙棘优雅地将它夹起,然后一口咬掉半个。
焦蕉懒懒地枕在饭桌上,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似乎自己也满足不少。
“没吃晚饭,饿了吧?”男孩呲着牙笑得乐呵呵。
汪烙棘吃了两口没停筷子,等到把嘴里的东西都嚼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以后每天都做这道菜。”
焦蕉将这话当作是对他厨艺的夸奖,开心道:“这么喜欢吃啊?”
男人握筷子的手顿了顿,不屑地“切”了一声,“我是看这道菜做法简单,省事儿,方便你们准备晚餐。”
果然,本性难移,他这口是心非的毛病根深蒂固,在短时间内还是改不了。
在美食的抚慰下,汪烙棘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