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谜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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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齐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那个下午能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是那样的回答。答案是，是的。
　　哪怕他知道这样的回答会失去林溪。他也不想自欺欺人。更何况，林溪本来，从来就不属于他。
　　时光倒流，回到那个下午。
　　两人忙完了所有的事，正是无聊。于是，坐在沙发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也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只记得林溪突然坐在自己的对面，犹犹豫豫的问道“秦齐，你之前说的，没有亲人是真的么？”
　　秦齐手里握着的杯子，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后他低头思考了好久好久，久到林溪以为再不可能等到答案的时候，秦齐却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母亲死了。父亲和他的妻子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幸福的生活。但是，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没有亲人”
　　秦齐，又笑了笑。第一次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他原以为很难，原以为很痛苦。其实，看，也不过几句话就可以说清的关系。然而，似乎也就是短短的这几句话，囚禁了他一辈子。
　　林溪看着秦齐一直微笑着，那笑容却似乎布满了冰雪，片片如刀，插入敌人的心脏，毫不留情，毫无顾忌。只是，那忽略不了的，是那原本剔透的眼神更是多了的湿意，还透着微红
　　林溪顿了顿，似乎连呼吸也变的粗重“秦齐啊，如果……”林溪的话，在秦齐转眼看向自己的瞬间，消失在嘴边
　　“如果什么？”秦齐不解道
　　“我是说如果……”林溪再次强调，并且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父亲来找你，请求你的原谅，并且要补偿你。你还有可能原谅他么？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演这类的戏吗？”
　　秦齐咦了一声“你也会看电视剧吗？”
　　“额，偶尔看……反正只是一个假设”林溪有些窘迫。
　　秦齐点点头，又恢复淡漠的表情，沉默着好像在思考林溪的问题。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林溪似乎紧张到窒息的表情，缓缓的开口“虽然以前我从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我刚刚仔细的想过了，虽然电视剧里一般会选择原谅，但是，我又不是在演电视剧。所以，我的答案是，不会”
　　林溪听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带着些失望。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接着问“如果，他死了呢。并且在死前只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如果这样呢？”
　　秦齐虽然奇怪于林溪今天一反常态的追究，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不会”
　　林溪似乎受了打击般，低着头呢喃一句“如果是那个抢走你父爱的人，你更加不会原谅了吧。”
　　秦齐没有听明白林溪在说些什么，只是他看到林溪俯首的侧脸，竟然有些悲伤。这一定是错觉吧。秦齐想。
　　林溪那样温暖阳光的人，又怎么会悲伤？难道说，他是为了自己而悲伤么？
　　“我没有家人，我不需要家人。如果可能的话，我一辈子也不愿意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幸运的是，我确实也见不到。我觉得，这是我人生中最值得安慰的事情。因为我现在，过的很好。”秦齐笑着对林溪说道。
　　他只是想让林溪不要悲伤，不要为了自己悲伤。这不是件，值得悲伤的事。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林溪下一秒就起身，借口有事，逃也似的远离了自己。
　　秦齐望着那瞬间空了的座位，望着那刚关上的，似乎还在微微发颤的门，非常的不解，以及遗憾。
　　显然，他的话不仅没有让林溪释怀，反倒像是刺激了他。
　　秦齐不明白。
　　他仔细的想了想，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确实，他确实不想见到他们中任何一人，因为那会让他想到，那晦暗的一切，那段飘零的岁月，和那些个日子里永远寂寞的家。尽管，自己早已经被驱逐出境，那个房子也早已不是自己的家。
　　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么？秦齐想了很久，唯有‘林溪受不了自己的冷漠’这样的理由是比较合理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秦齐从一开始就知道，林溪，是那样一个温暖的人。温暖的人和冷漠的人注定是这个地球的两端，注定不该有交集。
　　然而，可笑的是。自己这个冷漠的人，似乎，有些贪恋那个温暖的人。
　　果然，趋暖是人的天性么。
　　那么，可笑的便是，自己再也不会遇见这个温暖的人了。
　　“秦齐，快松手，你到底在干嘛？！”秦齐突然被人推开，脚步虚浮的他，腰撞到了开水间的茶水台上，他这才清醒了过来。
　　“秦齐，你怎么把自己的手放在开水上浇啊，你是不是疯了！”秦齐一抬头，就见自己的女同事红着眼怒骂自己，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嘴唇也有些微微发抖。
　　顺着女同事的视线，看到自己被开水烫到几乎褪了皮了的手，这才明白女同事的反应是为哪般
　　“不疼的。”秦齐礼貌的笑了笑，放下还握着的杯子起身离开了。秦齐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感觉到疼痛。
　　女同事望着秦齐淡然离去的背影，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心里的震惊。
　　秦齐一向不多话，总是冰冰冷冷的样子。事实上，一开始，公司里很多女同事看着秦齐姣好的样貌，都想和他搭讪。但都被这幅冰冷十足的性子给吓走了。
　　自己也是其中一员，面对秦齐只能望而却步。因为秦齐不过是一座移动的冰山，不过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是今天。她居然看到了，这个冰冷男人的另外一面。
　　到底是什么，会让你在滚烫的开水淋着，却毫不自知？是什么夺走了你的思绪，你的知觉？
　　

　　☆、契机

　　秦齐上附近的药店买了烫伤膏，却被极富同心情的老板拼命的劝了去医院看，被拒绝之后，又亲自上手处理了秦齐的伤势。看着被包成包子似的手，秦齐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回了公司工作。他并不觉得，可以将这个当成请假的理由，事实上，他不想再闲下来，不想有一丝多余的时间。
　　刚回到公司便被通知经理有事找他，秦齐点点头便去了经理办公室。敲了好几次门也无人应答，以为经理不在，想着进门等待，便开了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经理却是背着门在打电话。
　　秦齐想要退出去，但是又觉得的没必要，于是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前稍等片刻。
　　“是，最近情况又变得很不好。”
　　“应该可以说是精神恍惚，只怕这样下去会不太妙”
　　“嗯，好。老朋友了，别这么客气。”
　　秦齐正在想开口，就被经理吓了一跳的表情吓了一跳。
　　“秦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经理有些焦急的问道，或者说，有些惊恐。
　　“刚进来不久。经理，您找我有什么事么？”秦齐走到经理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问道
　　“哦，我听说你的手烫伤了。”经理见秦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放松了下来。视线自发的移到了秦齐包扎的像个包子似的手上“哟，这么严重？听说，你把手放在开水上淋着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经理，没那么夸张。就是倒水的时候有些恍惚，不小心淋到了，不严重。药店老板有些太热心肠了”秦齐笑着解释，并且抬手示意，自己的手真的是小问题。
　　经理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秦齐话里的可靠性，然后点点头说道“医生的担心总归不会有错，你别太大意了。”
　　“嗯，谢谢经理关心”
　　“秦齐，不是我怪你。自从一个月前你销了假，带着手伤上班以来，你受了多少次伤？不小心从楼梯摔下去可以说是意外，你不小心将开会材料弄错也可以说是意外，你把合同当成废纸放到碎纸机里，勉强也可以当成是意外……你今天把手烫伤……说句实在话，一个月之内发生这么多意外，可就不仅仅是意外了吧”经理点了烟，眉目和语气都有些不善
　　“经理，对不起。上次合同，我连夜加班拿出新合同，也勉强没出什么大错。我以后一定小心”秦齐有些惶恐的说道，生怕经理下一句话就是‘你被解雇了’
　　“秦齐啊，你当我的助理也有五年了吧。你工作一直尽心尽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你近段时间的失常，我想，我应该要了解原因吧，不管是站在公司的角度，还是，朋友的角度。你最近是有什么困难吗？”
　　“经理，我……”秦齐却只是叫了一声经理，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因为，那一句朋友。
　　今天，突然之间接受了太多的善意。
　　同事的，药店老板的还有经理的关心，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秦齐，就像是一块冰，面对突然突然浇下来几盆热开水，担心的也只会自己会不会就此消亡。
　　用这种比喻是因为，秦齐始终觉得，获得别人的温暖都会是有代价的，这点在五年之前的生活里，就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你什么？难道是感情上的事情，不好开口？”经理有些八卦道
　　没想到原先还有些窘迫的秦齐突然又变得淡漠了“经理，你知道我的，一个人习惯了，哪来的感情问题？”
　　“诶”经理知道秦齐说的都是对的忍不住叹息“秦齐啊，你这样不太好。世界这么大，不能局限在你自己的思想，你自己的小世界里。多和外界交流和接触，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才对。你看，你都30了，不要说成家立业，至少也该交些朋友吧。找个喜欢的人，谈谈恋爱什么的。”
　　“谢谢经理，我会考虑的”秦齐点点头，却有些走神了。喜欢，什么是喜欢呢？事实上，在见到林溪以前，他对每个人，每件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什么是厌恶什么又是喜欢？秦齐没有概念，所有的一切于他来说，都像白开水般清淡无味。
　　直到，遇到了林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死了的火山，突然间开始蠢蠢欲动般。或许，只是贪恋林溪身上，那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吧。但是，那就是喜欢么？
　　刘经理叹了口气。秦齐虽然一口应承，但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秦齐也只是说说而已。其实，秦齐真的是个即难懂又好懂的人。
　　他好懂，因为他的生活干净简单，他的日程爱好兴趣似乎都一目了然。但是，他难懂，难在，永远没有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几乎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总是排斥外界，为什么总是宁愿自己一个人。
　　就连自己，这五年来，也就近来才和自己多了些话。整整五年的努力，才让他变成了今天这样子，才终于有些像活着的人。
　　“好吧。现在和你说正事。你手受伤了，那些零碎的活就不要做了。公司打算做一个大项目，需要资金以及技术支持。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前景的，想来很多大企业也是愿意投资。我希望你去曙光集团谈下这笔资金，以及获得一定的技术支持。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经理，我，我不行的”秦齐连忙推却“你知道我……”
　　“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锻炼啊！”经理打断秦齐“总不能待在我身边5年了，还始终做这些杂物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不要白白埋没了自己”
　　“可是经理，我，我不行的”秦齐有些恐慌，设想中，他确实就想像今日这样，平凡的过一辈子。
　　“秦齐，你也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是那句老话，你啊，不要总困在自己的思想里。你也可以把这当成是契机，就当给自己一次接触外界的机会好了。人啊，不给自己压力，永远也突破不了自己”
　　经理恩威并施，秦齐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乖乖应承下来，然后退了出去。
　　经理点了支烟，重重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烟雾。他永远记得，五年前受朋友所托，将秦齐领回来的那一天。那个满脸淡漠的枯瘦男孩，那个像被抽去了灵魂的秦齐。
　　让他待在自己的身边，借着每一个机会对他做心理辅导。为此自己还必须每年进行两个月的心理专业培训。他承认，一开始，答应照顾秦齐，不过看在了朋友的面子，同时也为了那个人给自己的巨大利益。而现在，在悉心照料的五年之后，他真心的希望，这个男孩，终有一天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说说笑笑。
　　那人这次极其不理智的行为，差点让这五年来的努力毁之一旦，对此，他极为的愤怒。对于新的计划，也是在那人再三的保证和请求下，才松口答应。就让这孩子进行最后一次尝试。
　　秦齐无奈的接受了经理的布置的任务，于是决心好好的去完成它。他不管这是不是经理说的那样，这是接触外界的一个契机。他只知道，他该完成任务，然后还是和过原来一样的生活。
　　这天，秦齐来到曙光集团，打算先和其总裁接洽一下。经理之前已经预约过了，所以畅通无阻的来到了1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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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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