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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截胡-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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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没见过他。”白鹤眠不以为意,“就算遇见,我怕是也认不出他来。”
  “哪儿能见到他啊?”梁太太点到为止,“白少爷,那个陈月夜看中了一个歌女,成天去舞厅包场。”
  按照梁太太的说辞,陈副司令的独子成天花天酒地,真正捧的却只有一个歌女,说是逢年过节都会包场,也不管他爹在北方被各方势力折腾得半死不活,一个人在金陵城混得风生水起。
  反正他爹是四肢健全的副司令,足以让他在金陵城里横着走。
  白鹤眠见梁太太的模样,像是还不知道陈月夜的死讯,便旁敲侧击:“我成婚那日,他来了吗?”
  “谁,陈月夜吗?”梁太太得到肯定答复以后,掩嘴笑,“白少爷,他没来。您千万别介怀,这种败家子成日泡在舞厅里,您让他来都是抬举他!”
  “他时常住在舞厅里?”
  “嗯,据说有次陈北斗往家里写了十几封信,没一封收到回信,气得派人直接闯到舞厅里把陈月夜逮了出来。可惜不过几天的工夫,陈月夜又被歌女勾去了魂,故态复萌。”梁太太幸灾乐祸地说着金陵城里的富太太们才知道的秘密,听她熟稔的语气,平日里绝对没少在背后说人的闲话。
  梁太太感慨:“白少爷,您说陈北斗只有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能不着急吗?所以啊,他才娶了个年轻的三姨太,想趁早再要个孩子。”
  “他的三姨太怀上了吗?”白鹤眠微弯了眼睛。
  “若是怀上,他还能这样着急?”梁太太翻了个白眼,“白少爷,我跟你说,陈司令这样的,娶十个都怀不上!”
  白鹤眠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何?”
  陈北斗今年五十多岁,也不是没有再有孩子的可能。
  梁太太却反过来诧异地望着他:“陈北斗不行啊!”
  白小少爷一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封二哥身上。
  陈北斗的不行是多年来生不出第二个孩子,而封栖松的不行则是……
  梁太太会错了意,还当他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当即讷讷道:“我真是太不会说话了。不过白少爷,您也别担心,我家里有秘方,专治这方面的,您等我片刻,这就去背下来给您。”
  说完,也不等白鹤眠有所反应,直接跑去找千山要纸笔了。
  刚巧封栖松摇着轮椅过来:“怎么了?”
  白鹤眠抱着茶碗,无端心虚,他摸过封二爷的家伙,知道传言不可信,可又不能直接当着封栖松的面说他和梁太太聊的内容,只好支支吾吾:“她怕是有急事……”
  “正好,我这里也有事。”封栖松眯了眯眼睛,目光在白鹤眠发红的耳垂上转了圈,“我的警卫员检查洋楼的信箱时,发现了一封给你的信,要看看吗?”
  白鹤眠眼前一亮。
  相好的给他写信了。
  作者有话说:
  白小少爷:不行不行,封二哥再吃药就要憋爆了!


第18章 信物
  封栖松冷眼观察着白鹤眠的反应,将他的欣喜尽收眼底,满心烦躁。
  明明在白鹤眠面前的人是自己,他想的却是凭空捏造出来的“相好的”。
  封栖松搁在轮椅扶手边的手微微攥紧,那颗从白鹤眠手里抢走的雨花石被他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
  白鹤眠视雨花石为定情信物,封栖松又何尝不是呢?
  可白少爷喜欢的永远不会是他。
  “封二哥?”
  封栖松猝然回神,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云淡风轻:“不看看吗?”
  “什么?”
  “信。”封栖松垂下眼帘,从怀里取出信,“我没有看。”
  信封果然如封栖松所说那样,完好地封着。
  白鹤眠纠结地望着封二爷,并没有立刻把信封接下。
  他的确欣喜于相好的还记得自己这么一个人,但是签下了字据,就该好好地扮演封二哥的男妻,不能与别的男人有丝毫的牵扯。
  而且白鹤眠总觉得封栖松的眼里有他读不懂的情绪在酝酿,只要他接过信,这些情绪就会永永远远地埋葬在心底。
  白鹤眠打了个寒战,抬起的胳膊又缩了回去。
  封栖松一愣:“不看?”
  他迟疑地点头:“不看。”
  “为什么?”封栖松不由自主与他靠得近些,“是不是……觉得和我亲过,就对不起你的相好的了?”
  白鹤眠大为窘迫:“不就是亲了一下?”
  “……我和他本来也没有私定终身,怎么好像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他懊恼地将封栖松推开些,“封二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既然答应了当你的男妻,那在这一年里,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白鹤眠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那么有信用的人,亡羊补牢:“就算是相好的写来的信,我也不会看,劳您帮我保存。”
  “那一年之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白鹤眠憋屈地推着轮椅,心道,一年以后上哪儿再去找相好的?可他看了看封栖松的腿,又忍不住叹息。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做人要讲良心,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把救命恩人撂下。
  白鹤眠稀里糊涂地想了一通,把自己想通了,随后又紧张起来。
  陈月夜死了,陈北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把罪名安在同样身为副司令的封栖松身上。
  封家和陈家迟早有一天会撕破脸。
  轰隆一声响,窗外又开始电闪雷鸣,千山撑着伞从外面跑进来,见白鹤眠推着封栖松,脸上又涌起了担忧:“小少爷唉,您就这么慢慢推,千万别跑。”
  二十多岁的人,说话时,语气里满是被他俩磨出来的心灰意冷:“二爷,您还需要我推轮椅吗?”
  “外面又下雨了?”封栖松于心不忍,“鹤眠你歇会儿吧,让千山推就行。”
  白鹤眠乖乖地让开,飞速地瞥了一眼封二爷的腿。
  “白少爷?”梁太太也拎着写好的药方回来了,“您可千万收好,好用的话……记得告诉我。”
  梁太太暧昧地眨了两下眼,扭着腰走了。
  封栖松也已经被千山推到了屋外,坐在轮椅上看黑压压的天空。
  也是这样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奄奄一息的封老大被警卫员们抬进封家。
  封栖松那时尚且有些少年意气,见到兄长命不久矣,赤红了双眼,当即拎了枪就要为哥哥报仇。
  只剩一口气的封老大用最后一丝力气扯住了他:“老二,算哥求你,别去!”
  封老大说着,咳出一口血:“老三年纪小,我走了,封家就只剩你……你若是不想我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就给我憋着!总有能报仇的一天……”
  封栖松艰难地点了头,跪在床边,哑着嗓子叫了声“哥”。
  “还好老三没见着我现在的样子。”封老大躺在床上缓了缓,眼底忽然迸发出了光,俨然一副回光返照的模样,“他年纪小,经不起吓,之前跟我去剿匪,看见死人还会哭鼻子呢。”
  将死之人,想说的话太多,封栖松面色惨白地跪着,逼迫自己不去看床沿汇聚的血泊。
  他的哥哥怕是已经将全身的血都流尽了。
  “大哥不争气,临了也没能留下血脉。”封老大发了会儿呆,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伸手颤抖地揉封栖松的头,“老三命好,爹娘在世的时候给他定了亲。”
  “可是栖松,你呢?”
  封栖松红着眼眶,不敢把对白鹤眠的龌龊念头告诉封老大,他低下头,喃喃自语:“我不要紧。”
  他想自己是真的不要紧,无外乎是看着白小少爷嫁进来,熬个十年半载,反正自从摸上枪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不要紧,不要紧……”封老大像是要哭,“当年我跪在爹娘面前时,也是这么说的。”
  “哪有什么不要紧呢?无非是求而不得罢了。”
  封栖松猛地仰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
  “我知道。”封老大的手跌落在了他的肩头,眼底的愁绪渗过了死气,“从你不再阻止老三的婚事起,我就知道了。”
  更多的血从封老大的嘴角涌出。
  “哥……”封栖松慌乱地握住大哥的手,“我不会跟老三抢人,我不喜欢他了,你……你……”
  封老大已然说不出话,哀哀地注视着自己崩溃的弟弟。
  “你放心地走吧。”封栖松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会撑起整个封家,让你安心的。”
  封家的老大最后咽气的时候,身上涌出的血浸透了被单,连床板上都印下了洗不去的血迹。
  封老大还保持着望向封栖松的姿势,死不瞑目。
  从此以后,封栖松就再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留洋,一走了之的二少爷了,他成了封家的顶梁柱,自觉地揽下了大哥生前的责任。
  再后来,封栖松的腿受了伤,刚好陈北斗去了北方。为了隐藏锋芒,也是为了养精蓄锐,他装成瘸腿,假意将部下遣散,城里只留一支警卫队。
  如此一来,上面不再忌惮封家,封栖松也利用这段时间,一步一步地调查他大哥惨死的真相。
  白鹤眠是个变数。
  封老大死后,封栖松极度严苛地约束自己,他学会了将感情深藏在心底,也学会了远远地注视着爱的人,可封卧柏竟然在醉酒后撕毁了婚书。
  封栖松隐忍了多年的感情一朝爆发,轰轰烈烈地燃烧着理智。
  外人看封栖松还如以往一般深不可测,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的封二爷快变成为了白鹤眠不顾一切的空壳了。


第19章 吃醋
  “二爷,您别想了。”千山跟了封栖松这么长时间,也经历了封老大的死,轻声安慰,“大爷若是在天有灵,看见封家有如今的局势,肯定会开心的。”
  “是吗?”封栖松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接住了屋檐上的漏雨,“他不会怪我抢了自己的弟媳做男妻?”
  千山一时愣住。
  “他死前求我护着卧柏。”封栖松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可我抢了卧柏的妻子,你说他在九泉之下会安息吗?”
  他好不容易期盼来的那一点点快乐依旧是建立在痛苦之上,但凡活一天,负罪感便如凌迟一般,有条不紊地割着血肉。
  留过洋的封栖松本不信鬼神,可有时他也会想,百年之后,他要跪在哥哥与爹娘面前,为偷来的这一年夫妻生活忏悔,然后上刀山下火海,祈求白小少爷喝掉孟婆汤,把这段不光彩的婚事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千山一筹莫展之际,白鹤眠从屋里跑了出来:“封二哥!”
  他带着一点羞恼,一点怯意,跑到了封栖松的面前,将梁太太写的方子藏在身后:“你喜欢喝汤吗?”
  他刚刚偷偷看了一眼,原来所谓的秘方不过是调养身体的寻常方子罢了。
  白鹤眠略一思索,明白了。梁太太就算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传家秘方,也不敢随随便便拿给封栖松用。
  药方没用也就罢了,若是有了用,还不是好的用处,那她就算有十条命,也不足以平息封栖松的怒火。
  所以便有了这么一张单纯的补身子的药方。
  白鹤眠想起千山说的,封二爷的腿在骑马的时候差点伤到,于是急急地跑来询问。
  他没注意到封栖松身上的低气压,自觉找到了一个可以报答封二哥救命之恩的法子,欣喜道:“我给你煮汤喝,好不好?”
  封栖松浑身都震了震。
  总是这样,在他准备将自己彻底投身进黑暗的时候,白鹤眠就如同一缕光,坦然而热烈地照进他的心房,一如白昼狠狠地拥住肃杀的夜色。
  那种不能为外人道的快乐如同从泥沼里翻腾出的纯洁的花,带着罪恶感盛放。
  或许他们能走下去,撕掉代表交易的字据,真真正正地成为夫妻。
  “你不能这样……”封栖松喃喃自语,没敢继续细想下去。
  不能这样,给我希望,再任由我跌回绝望。
  白鹤眠没听清封栖松的话,还以为他不信自己能烧汤,有些不服气:“我当花魁的时候,经常做饭。”
  说话间,忘了藏药方,抬起胳膊作势要撸衣袖,结果薄薄的纸片就这么落在了封栖松的膝头。
  封栖松神情微凝,将药方展开,才看了一眼,就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向白鹤眠:“你还是觉得我不行?”
  白鹤眠差点气晕过去。
  谁知道封二爷还懂药方?
  他扑过去抢梁太太的“秘方”,嘴里振振有词:“我看你骑马受伤才想着给你煮的,你怎么……怎么这般无赖?”
  封栖松任由白鹤眠把药方抢走,藏进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随他去吧。”封栖松身上的郁气快散尽了,笑着对千山说,“你瞧他,还是孩子心性。”
  “白少爷才十九岁。”千山低声附和,“他有时胡闹,您别跟他置气。”
  封栖松收回了视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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