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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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久没有做过这样写实的梦了,梦里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泛着青,活脱脱一副将死之人的面相。
而他攥着母亲的手,面上还有笑。
母亲问,你后悔吗?
他答,我从来不后悔。
母亲于是哀哭一声断了气,他一直紧攥着的那只手顿时就凉了个彻底,冰块似的,冻醒了他。
这是梦里的景象。
而实际上,在母亲的弥留之际,他也的确曾紧攥着母亲的手,询问她,有何遗愿?然而母亲却只是紧闭着双眼,不愿看他,也不愿开口,这一切,都只因为他如同梦里那般,实实在在的说了那句“我不后悔”。
如果结局注定,那么过程的挣扎还有没有意义?
这个问题,时至母亲将死的那一刻,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可以理解不愿意向死亡妥协的自己,但他同时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完全自由需要断舍离,也需要冷漠。
他搁不下血脉亲情,即便会被其中的纷杂绊住脚步,但他最终选择了承担。
我做出我的选择,同时承担我应得的罪过和愧疚。
只是可惜了那个人。
他原本想着,他们是要白头到老的。
生活没有给陈森多余的时间去伤春悲秋,葬礼结束后他便匆匆返校。
团委的张老师已经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让他一定要赶着回来参加期末考试。
因为出勤率不够,他是没有平时成绩的。期末大考在即,陈森每天泡在图书馆里,渐渐地,倒是有了点古人“三月不知肉味”的感觉。
给母亲治病的钱还剩了点,假期陈森没回阜城,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屋子,重操旧业开起了补习班,摇身一变又成了陈老师。
李子文作为陈森的最大债务人,倒是一点不关心他的债务问题,索性又给他投了点资,拉上寝室剩下那几个,把补习班的规模足足扩大了两倍。
新学期开学后一个月,陈森回了一次阜城,为了给关雁送行。
关雁玩玩闹闹的长到20岁,生日一过,他好像突然被锉磨开了心窍,后知后觉的起了奋发图强的心,毅然决然的选择投笔从戎,到部队当兵去了。
给关雁送行的当天,许旭和林纾都来了,李凡被导师压在实验室过不来,酒至半酣才穿着一身白大褂跑了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一年多的时间,大家都变了,即便心志没变,面相上也都褪去了少不更事的那份青涩和稚嫩,转而开始露出更为成熟的眉梢眼角。
没有人提到司南。
但陈森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已经想起了司南。
他一直觉得,不管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如何变化,但司南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变。更确切的说,是在他的印象中没怎么变,他想起他的时候,怀念他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画面,永远是那年在大巴车上,男孩儿盖着帽子无声流泪的情景。
年岁越大,人就越加容易忘记快乐所带来的感受,刻骨铭心的都是每一次的失落和痛苦。于是觉得生活疲惫,人生辛苦,然后迫不及待的掉转头来承认那句“果然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就好像只要承认了这句话,日子就会好过点一样。
“我他妈这才大二呢!整天忙得跟屎壳螂似的,事越做越多,烦的一逼!”
“别提了,我天天做调查,写报告,辛辛苦苦搞出来的东西别人根本懒得看一眼,咱们以前班上的同学估计都快拉黑我了。”许旭苦笑。
“我才是苦逼呢好吧!”林纾袖子一捋,毫无形象的骂了句脏话,“我就操了!我们班那辅导员完全就是他妈个老色鬼!妈的老是对我们班女生动手动脚,我说他性骚扰他还威胁我要取消我的奖学金!简直是他妈的混蛋!”
关雁喝的醉醺醺的,听见林纾骂人拎着酒瓶子骂骂咧咧的就要起身去干架,被林纾哭笑不得的拽下来,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
“你瞎凑什么热闹!”
关雁委屈的嘟囔:“那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怎么,还不许我报仇啊!”
“你报什么仇?你报什么仇?”林纾笑着逼问他,关雁一个劲的往后缩,缩到无处可缩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摔懵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操了!”“雁子你他妈还能再怂点吗?”
林纾把他扶起来,又给他拍了拍灰,语重心长的交代道:“以后你就是人民子弟兵了,沉着点,别老二不着调的。”
关雁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想想,终归还是有点不甘心,哆哆嗦嗦的凑过去,问:“那我当兵回来还能接着追你不?”
李凡和许旭忍笑忍的辛苦极了,关雁满脸通红,眼睛紧闭着,像是等待判决的死刑犯。
然而,林大小姐轻飘飘的一句“好啊”,立马就把死刑改判成了死缓。
风月场里的博弈,算计,那都只能算作是情趣。
林纾被闹了个大红脸,勉强端起水杯维持着面子。而关雁,终于是尝到了一点美梦成真的甜头,早就醉的不知身在何处了。
真好啊。
陈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角微微湿润。一种巨大的撕裂的痛终于后知后觉的找上了他,摧枯拉朽一般的席卷过他荒芜赤贫的内心,最终逼迫着他向自己的青春时代匆匆告别。
三十三天阙,离恨天最高。
当年的那片灯火阑珊,到底是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道是: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嗯……该害相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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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百合新文——《念稚》
抠门精乔稚身后总跟着两条小尾巴,一条叫郭青山,一条叫庄秋水。前者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勉强能捏着鼻子受了。后者萍水相逢,乃是靠着一张脸和郭青山的絮叨被她捡回来的。
乔稚抠抠搜搜活了二十多年,自认为是个猫嫌狗不待见的主,却不想有朝一日后院起火,小尾巴突然不想当小尾巴了,揭竿而起,转身就糊了她一脸浓情蜜意。
乔稚冷冷道:“庄秋水,你疯了吗?”
那面容白净的少女却只是一敛眉,说:“我没疯,阿稚,百年归老以后,我想和你相爱。”
乔稚气的想笑,愣是咳出了三里地长的五雷轰顶,哆哆嗦嗦的指着庄秋水道:“我看你是想我马上驾鹤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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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秋水,今天的垃圾倒一下。
庄秋水:我不。
乔稚:嗯?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啦?
庄秋水:谁让你昨晚不给我摸!
乔稚:??啥我不给摸?
庄秋水:胸啊!
乔稚:我靠!那玩意你又不是没有!
庄秋水:那咱俩来做个交易。
乔稚:啥?
庄秋水:我的给你摸,你的给我摸。
乔稚:…………我摸你大爷的老秃头!
庄秋水:……你喜欢摸秃头??那要不我去剃个头?
乔稚:…………………………滚滚滚!
CP:嘴欠抠门精x病娇心机女
八、九十年代创业成长史,有金手指。另,全文纯属yy,经不起任何推敲,请彼此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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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凛冬已至,寒风呼啸不停,整个北方从前天夜里就开始下大雪,到这会儿,已然是银装素裹了。学生们抱紧书本和水杯步履匆匆的行走在校园中,昏黄的街灯和路边冒着热气的小摊倒成了这冷夜里最后的温暖景象。
“师兄!师兄——”
姚雪抱着一大摞书跑的有点喘,脑袋上那顶毛绒绒的帽子往下滑了些许,刚好遮住了她一部分视线,导致她最后几步跑的有点歪,眼看着就要磕到旁边的石阶上,不过好在及时被人一把拉住了。
“你慢点,撞电线杆子上去了。”
说话的青年正是陈森。
几年时间过去,他眉目变得愈发成熟了,整个人都彻底的沉静了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紧不慢,不愠不火的模样,院里的人都说是被他的导师温如常给影响了,年轻轻的就活成了个老头子的心境。
青年版老头子陈森刚给大二的学生上完晚课,姚雪从教学楼一出来就看见他了,不过他走路太快了,她愣是差点没追上,冰天雪地的,中间还险些滑倒了。
姚雪把帽子往上拽了拽,看着他嘿嘿笑了一声,不过目光落到陈森右手拿着的水杯上时,嘴角一下垮了下来:“师兄,你怎么跟师父那个老头子一样天天都喝枸杞水啊?还有,这杯子怎么看着跟师父那杯子那么像啊?他把他传家宝传给你啦?”
姚雪天生一张娃娃脸,可爱的很,说话嘴又甜,再加上陈森的导师温如常这一门连着好几年了,就收进来这么一个女弟子,是以整个师门都宠的不行,她呢,也就仗着自己人见人爱,平时逮着机会就调侃他们,陈森早就见怪不怪了。
“像吗?”陈森拿起杯子看了两眼,淡笑了一声,“这是上个礼拜跟师父出去开会,人家主办方比较大方,与会人员一人给送了一个,你张师兄也有,不过没拿出用好像。”
“……”
姚雪暗暗撇嘴。
整个师门她最捉摸不透的就是她这个陈师兄了,别的师兄都会顺着她的玩笑也开两句玩笑,只有他,每次都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生生把话题变得没趣了,让人接不下去。
陈森看了看她手里抱着的那一大摞书,问:“你接了新课题吗?怎么借了这么多书?”
说到这个问题,姚雪嘴撇的更狠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别提了,新课题我完全看不懂,一点下笔的思路都没有,师父还让我后天把初稿给他看,我哪儿来的初稿啊!”姚雪说着说着表情快哭了。
“有这么严重吗?你什么课题我看看。”
“唔……中国东南部晚中生代以来岩石圈伸展和地壳拉张期次……你怎么选了这么个课题?”
姚雪被他反问的脸一垮:“上次开会我睡过头了,去了就只剩下这么个课题了,师父那个死老头子还不让我换,我一个矿工升上来的……”
陈森又翻了两页她做的笔记:“研究对象基性岩、基性脉岩……着重分析岩石成因,源区性质……方向是可以的。”
姚雪苦着脸看着他。
陈森讪笑:“我这两天手里仨课题,你别打我主意了,去找你张师兄问问吧,岩石这块是他主业。”
“那好吧,谢谢师兄。”
姚雪跟他一起往宿舍区走,走着走着又记起来一件事。
“诶师兄,师父说的那个A市的大项目你去吗?”陈森还没回答,她便急道,“你去吧去吧,有你在我们就能少受点罪了,我宁愿天天听师父花式夸你我也不想做事没做好被他变着花样的损!”
陈森是温如常最得意的门生这件事全校都知道,究其原因呢,一是因为陈森自身业务水平很过硬,二就是因为温如常天天逢人就夸他,架不住这种密集式的宣传,基本D大研究生圈子都知道有“陈森”这号人物。
A市的项目他要是跟着去,那温如常的固定使唤对象就有了,理所当然的她就会少受点罪。
陈森当然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我还不清楚,看师父安排吧,毕竟B市也有项目安排,还说不一定。”
“哎哟师兄,你可以主动要求加入嘛!就师父他老人家爱徒心切的那个样子,你只要开口他肯定就同意了!”
陈森笑笑没接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男寝附近,姚雪一路孜孜不倦的恳求,陈森被她磨得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改天去探探师父的口风。
姚雪正高兴,猛地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抬头一看,是李子文。
“李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李子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应该是我问你怎么在这儿好吧?这都到男寝门口了,怎么,你想男寝一夜游啊?”
姚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撂下句狠话:“再也不给你介绍好看的小哥哥了!哼!”
“嘿!这丫头!”李子文手指着她远远跑开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
不就是一着不慎被她撞见他和前男友分手了吗?这丫头还威胁起他来了!
李子文收手一回头,就看见陈森表情很微妙的看着他。
“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分手了?什么时候分的我怎么不知道?不对,你怎么又分手了?”
两人相识多年,李子文在他面前早就懒得装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别提了,这回撞见个冤家,差点没把我折腾死,还是分手保命要紧!”
两人并肩往寝室楼走着,大概突然想起了分手的对象,李子文难得忧愁的叹了口长气,说:“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长相,身高,性格,脾气都是我的菜,不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