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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采薇_黎昕玖-第1章

小说: 采薇_黎昕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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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937年7月29日的炮火声炸毁了南开,千本古籍化为飞灰。
7月29日,北平沦陷。
10月13日,石家庄沦陷。
11月5日,河南沦陷。
11月11日,淞沪战场告败。
清华、北大、南开师生转至长沙临时大学。
12月5日,南京沦陷。
长沙受胁。
为保证文化之种不灭,三校师生南下至昆明,成立西南联大。
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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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维华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介书生,七尺青衣之下,是无几两肌肉的细瘦胳臂,只有执起笔杆子的力气,手无法提枪,脑无法指挥军队,也无钱财为国捐献,也无权利左右当局之策。
只是不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噩着等待着死亡或是成为亡国奴的那一天,他找寻着在这他在这乱世之中活着的意义。
他会为了他的伴侣活着,他更会为了中华民族的星星之火而活着。
只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故乡的阳光,可还能再次见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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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w…3w字短篇 第一人称主攻
常维华x林熙明
背景清华→长沙临时大学→西南联大
剧情线为主 感情线甜虐交加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爱情战争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常维华,林熙明【虚构】 ┃ 配角:西南联大时期一众大师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一】  
南渡之后的日子会是很不好过的。
1937年7月的北平,是我对故都最后的也是最深的剪影。是一团灰黑的颜色,胡同口的槐树死气沉沉,风吹过枝叶,隐隐都染上腐烂的甜腥。我仍记得是时的我立在窗前,左邻右舍的老大爷提着鸟笼吹着谁谁谁的儿子为哪个日本军官端茶送水,语气俨然透着端着的自豪,敛眼看到的兰花灰蒙蒙的半谢着耷拉在叶上,压抑得难以呼吸。
  阳光照不透的感觉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深处,北平天空里那些呼啸着的异国轰炸机得意洋洋地、轰鸣着扔下炮弹。
  我记得轰炸南开的那日碰巧路过,那是7月29日,炮弹带着狰狞的尾气,咆哮着在木斋图书馆的上空炸开,我近乎呆立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看着数十万册古籍化为飞灰,带着火星的书页被气流卷起。那些竹香和墨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却是焦糊刺鼻的感觉。
  同日,我失去了我的故乡。
  北平沦陷。
  离开故都的那一天天气意外的晴朗,我挤过人群上了南下的车。幸而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只有那一大包书和少许生活用品作伴,看着那些因为挤不上车而在车站边苦痛别离的家人,发丝斑白的母亲哆嗦着手递给车上的大儿子一袋花生米,血管虬曲的手摸着方才三四岁的小儿子地脑袋,眼泪噙在眼角,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平安顺遂这类的话。
  我敛下眼,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子庆幸,年幼丧父丧母的我在这乱世,也算是少了点牵肠挂肚提心吊胆的担忧吧。
  若说真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维华!”
  咒骂哭泣的嘈杂之中突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向周围,看见林熙明向我艰难地走来。
  林熙明是我清华的同事,留学归来的“金脑袋”,尤为擅长理科。
  他好不容易在人堆中挤出一条路,一路“不好意思”“借过”地说着,终是走到了我的身边,他也是独自一人,带的行李却是比我多了不少,找了空放下后看着我。我明了他眼中的情感,却也明了人于乱世的无力,心中千思万绪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是张开了双臂。
  一个安抚地拥抱,我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似是想把这些天抑郁在心底的阴霾消散在拥抱之中。
  “前些日为你寻药去了趟上海,哪知刚到便听到了日军轰炸南开的消息,我记着你的住宅便在南开附近”,他抱着我的手臂很紧,像是寻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抚了抚我后脑的发梢,“幸而你致电给我说没事,不然……”
  “这不没事么”,言未尽,便咳嗽数声,林熙明连忙帮我顺气,很是咳了会,含着他喂来的水,才缓缓停下了咳嗽。
  “你这哪是没事的样子。”林熙明微微敛着眉,满是无奈又心疼的模样。我笑了笑,靠着车身说道,“我的嗓子一向这样,还以为你早已习惯。”
  拥挤的车内两个抱着的男人终归是有些引人注目,林熙明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臂,轻轻地说了句什么,然而车内太过嘈杂,我没有听清。
车开动了,脚边行李太多,我趔趄了一下,林熙明伸手护着我的膝盖,才免去了磕碰之痛,我站稳了身子,看向窗外,“要走了啊。”
  耳边窗外的哭声骤然变得凄惨,一群人的哭泣汇在一起竟凄厉得令人心惊。
  我们二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只听得哭声随着车的前行愈来愈微弱,直到和熟悉的街道一同被抛弃在脑后再也听不见看不着触不到了,才缓缓感觉到心上这几日漫散的郁气凝结成了愈来愈重的苦痛,压在心底,沉的无法喘息。
  一别经年,良辰好景,旧友佳人,再难相聚。
  故园难回首。
  身边有一个小孩在不停的小声哭泣,我看见他蜷缩成一团,紧紧地贴着麻布袋子包裹着的行李。
  我叹了口气,想起29日之后我就因吸入了太多灰烬而发了风寒,烧得厉害,卧病在好友家数日,好了七七八八后便收拾行囊慌忙和林熙明约好时间南下。离开故乡之前,竟没来得及再看职教数年的清华园一次。我想起那座集了张伯苓张先生和各界人士心血,千辛万苦发展至而今规模的南开大学,在轰炸与煤油中化为腾腾烈焰、滚滚黑烟,不由得担心起清华园的师生来。
  “学校……如何了?”我问道。
  林熙明正蹲下身小声安慰着那个小男孩,闻言站起身,抱臂而立,“维华,你自是知道日本人的目的的”,他闭眼敛眉,隐隐带着沉痛,“北平沦陷那日,他们就时常藉由各种理由强行进入,带走了很多研究器械,还有……不少古籍藏书。梅校长在南京未归,叶企孙和陈岱孙就组织了师生撤离。”
  “带不走的物什怎么办?”
  “他们成立了‘校产保管委员会’,留了五个同事,不过……”林熙明有些嘲弄地笑了笑,“怕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我又一次想起那书籍燃烧的火焰,那些蛮横的士兵冲进校园烧杀抢掠,在荷枪实弹的士兵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满腹经纶的文弱书生又能做点什么呢,如此策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你记得我们曾经总是喂的那条土狗吗?”林熙明说道。
  那是后院的一条流浪狗,初次见到时它脏的吓人,我倒是想把它带回去洗洗,只是我咽喉脆弱,时常容易因这些个毛发咳嗽发病,于是让林熙明把它带回去洗干净了再抱来。之后近乎每日我们都会带些吃食给它,对我们也十分亲近。
  我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身边的小男孩终于恐惧地大声叫喊出来,嘶哑的哭腔带着惊惧与对不可知未来的恐慌。
  “我要妈妈!”
  他抽噎着。
  “我,我想回家!”
  啊,家。
  不知道土狗以后去哪求食呢?
  “丧家之犬啊。”我轻声说道。
  “嗯,丧家之犬。”
  林熙明叹了口气。
【二】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颠簸的行程中,我果真不出意料地犯了病,一如既往地从咳嗽开始,头晕发热,烧的浑身无力,更不幸的是在行囊中找寻西药的时候,竟然发现,袋子底部破了个口,边缘很是整齐,联想到鱼龙混杂的车站,心下明了怕是被扒手偷了去。
  我靠在窗边,试图避开车里汗味土味还有其余味道混合在一起的空气,脑中不住地犯晕。
  “维华。”
  我勉力睁开眼,看见林熙明拿着水杯,手心里有着几片药。
  我沉默地接下药吃下。
  林熙明半蹲在我身边,温暖的手心贴在我的膝盖上,就像过去每一次我生病的时候一样,不像平时那般叨叨我的身体,也不像父母还未去世时对我那样细数着我的种种不是,只是无声而又温暖地握着我的手,听我撕心裂肺地咳嗽声,抚着我的背,一夜不眠地为我换冰泉水浸湿的毛巾,只是陪着我。
  我想起出发前几日去找大夫开药的时候,大夫曾劝阻我不要南下,的确我的身体经不起长途颠簸,那些所谓的炎症感染肺炎随时可能拉着我去走一遭鬼门关。只是我一介书生,七尺青衣,留在这北平百无一用。日本人砸掠的、轰炸的最严重的是大学,烧的是书,抢的是科研仪器,杀的是师生,想毁掉的是文化的传承与根基。
  我不会允许。
  土地的侵占也许是暂时的,文化的断层却必定是永远且毁灭性的。
  我不会允许。
  服了药后的我愈发昏昏欲睡,恍惚之间似乎滑在了林熙明的肩上,被披上了一件外衣。
【三】  
  10月13日,石家庄沦陷。
  11月5日,河南沦陷。
  11月11日,淞沪战场告败。
  我执着报纸,一时间难以自禁地咳嗽起来,甚至连报纸都难以握稳。我听见卧室里的林熙明慌张地跑过来,喂我一点点的喝下水,才缓和了咽喉深处无法抑制的痒意。
  “怎么又开始这样咳嗽了?”他拿来被我挂在一边的外套示意我穿上,“说来也养了一个月有余,咳嗽怎的还未好。”
  我把含着的水咽下,盯着眼前的报纸,心情翻覆。难以描绘内心的感触,只觉着愤怒和无力。前些时到达长沙,暂时租借到了一间屋子住下,只待长沙临时大学正式开课。
  只是这读书声中夹杂着远方炮火爆炸的声响,看着陆续艰难跋涉从北平来到这的同事们的眼睛,我们都明白,长沙,并不是这场“迁徙”的终点。
  终点会在哪呢?我本还希冀着重返故土,可是现今这战局……
  我拿起了11月12日的报纸,这张昨日的报纸首版便是加粗加大黑字写着的
  ——上海沦陷!!!
  我抬头看向林熙明,像是在寻找一个依靠,他抱住我。
  我们都不曾开口说什么,只是觉得未来空空如也,一切都在炮火中燃烧,看不清家乡的方向,看不清国家的未来。
  林熙明突然笑了一声,低着眼对我说道,“维华,你知道赵教授吗?”
  “赵教授……赵忠尧教授?”
  “是的,他前些日到了长沙,蓬头垢面,抱着一个酸菜坛子去找梅校长,差点被赶出去。”
  我想象了那个场景,的确是有些忍俊不禁,却又笑不出来,只好勾了勾嘴角问道,“为何抱着酸菜坛子?”
  “赵教授从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回国之时,卢瑟福博士赠予了他50g放射性镭”,林熙明似是发现了我不甚了解的眼神,解释道,“这是一种全世界禁运的高能物理材料,赵教授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带回国内,之前放在校内。局势动荡之后赵教授放不下心,便和梁教授乘着暮色进入了人去楼空的清华园,带出来了铅筒装着的镭。”
  “赵教授把铅筒装在了酸菜坛子里,我不知道他南下时带了多少行李,我只知道在他终于见到梅校长的时候,手里只有那个坛子。”
  我默默无言,只好再拿起今天的报纸来看,却是愈发心烦意乱,把那些个恼人的心绪扒开之后,我只能感觉到一种空茫的无助感和迷失的茫然。
  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
  陈寅恪先生为王国维先生作的挽词中的此句话,我似乎隐隐能够体会到了,那种苦痛。





第2章 第二章
【四】
  我单单是知道长沙不会是我们一干布衣书生的终点,却不知再次启程会是如此之快的事。
  或许我曾经还是对国党御敌的决心感到安心过,但这节节败退的战事和日益高涨的求和之声真真切切的令人心寒。
  似乎南京沦陷之后,人心就不在了。那些原本磨刀霍霍,坚信着战争必定会胜利的人们纷纷惶惶然地怯声说道不如就划地求和,不如就应了日本“共建东亚共荣圈”的“盛情邀请”。
  从1840年开始,我们何时用求和真正断绝过战争?!一次战争用千万两银子、无数丧权辱国的条约来谋求片刻的安宁,两次战争呢?三次呢?直到把国家腐蚀得空有广袤的土地,那些曾经肥沃富饶的泥土上艰难苟活着瘦骨嶙峋饥寒交迫的人民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贵族们;直到用自己的血液滋养庞大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吸血虫,然后再也无力抵抗侵略者的□□大炮。
  更何况!更何况南京沦陷后的这十来天,日军竟然冷血至此!
  屠杀!他们在屠杀无辜的平民百姓!想想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的鲜血,想想他们不再会拥有了的未来,看着他们毫无神采的眼睛,是怎样的人才能够说出求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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