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旅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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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想念在学校窗口,看外面的感觉。
—想同学和老师了,还有那些烦人的数学题目。
—我觉得我还是挺勇敢的,我不怕死。
—突然想打篮球啊。
—那个叫亚繁的医生老是看我,他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那他为什么老是跑开?
—亚繁医生好像比较内向吧,不过他还是进来帮我调整坐姿了。唉,我再这样的姿势坐下去,就要得痔疮了。
—托亚繁医生的福,终于能出去看看了。不过,亚繁医生险些把我们都送进湖里。他管这个叫殉情,唉唉唉唉唉唉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看见亚繁医生,我就有点紧张了。
—好疼。亚繁医生在我身边,我都不敢和他说我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看他担心。
—窗外飞进来一只小鸟,它在那里冲我叫了好久,然后飞走了。好羡慕它。
—化疗会很疼么?有发病这么疼吧?
—化疗不疼,但是那之后好难受。我什么都吃不下了。亚繁医生好像比我还紧张,哈哈。其实能每天看见医生,我就挺高兴挺满足了。
—以前还会觉得住院挺孤独,现在有亚繁医生陪我。真好。
—今天就这么睡过去了,唉,我又浪费了一天。亚繁医生今天来过了吧。
—我不想睡觉了,我想出去走走。
—亚繁医生要出远门了,我想和他一起去。但是我只能等他回来。
—我一定要等他回来。
—病房外经常会有家属大声哭泣喊病人名字的声音。我好像有点怕自己突然就这么不见了。
—其实亚繁医生是一个很讨厌的人,让我留恋他之后,就开始怕这怕那了。说实话,我其实一点都不勇敢。
—他还不回来。
—我要坚持住。
—今天突然精神很好。下午的时候亚繁医生回来了,然后他抱了我。
—我好像有几个字没有说,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我喜欢你,医生。
☆、桃
记得那个时候我正好大学放暑假在家,闲在家里的我没事情做,索性从网上搜了几个BL动漫下来看。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我那几天除了去吃饭喝水洗脸洗澡上厕所,几乎都没有出过卧室门。
老妈觉得我不对劲,某天闯进我的卧室。
“你干啥呢,整天在这里面这么神秘。”声音分贝之大,足以让我的小心脏抖三抖。
我那时候正看动漫看得起劲呢,被她的大嗓门一轰还没能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冲破我的卧室结界进来了。
我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立马切出游戏窗口,表面装得很是镇定,“没干啥呢。”
老妈疑惑,“那你刚刚关的啥窗口啊?”
我:“没关,就是切出去了,动漫嘛,我刚好看完啦。”
老妈道:“哦。好看么,你天天看这么开心,让我也瞧瞧那东西好看不?”
晕死,竟然让她深入到这个话题了,我眼看形势照这么发展下去不好,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说我要吃冰凉粉,让她给我做去,就这样把她给支开了。
后来一个月,我又从某论坛上扒下来了一个BL游戏,名曰鬼畜眼镜。
那段时间,我就天天窝在卧室里研究游戏发展的路线。而老妈在外面瞅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都没有出过门,她坐不住了。再次破开我的卧室结界进来,吓得我肌肉一紧,立马按Alt+F4直接关闭游戏窗口。
老妈语重心长:“小溯啊,你天天在家窝着不好,你都不找老同学去玩的?出去玩玩吧。”
我一时间还没缓过来,脑袋里想着刚刚的事情,“好。”
于是我就这么答应她了,关上显示器。
其实这是一个坑,她其实是想让我给她去买油盐酱醋茶之类的东西。
但是,到我回来之后,我才知道,这坑下还有坑。老妈她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显示器打开了,然后点开了刚刚我玩的鬼畜眼镜!中计了!
我真不该小看她的。此刻我追悔莫及。
后来老妈就坐在沙发上哭啊哭。我觉得应该不用解释了,世界上不存在腐男这种东西,爱好男男的男生,肯定是基佬。所以我掰不出什么理由,只能去安慰她。
说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安慰她其实就是在和她扯东扯西。但是这回,貌似扯不出什么结果了。我看着她哭了久,到后面都哭不出水了,于是灵机一动递给她水讨好她。但是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看来这回……我没救了。
老爸后来回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没说啥。和老妈当晚早早进了卧室睡了。
我以为后来迎接我的不是暴风骤雨就是被赶出家门。
但是没有。真没有。
第二天我试着去做好点,所以一起床洗漱完后,我都没有再去碰电脑了。而正好我洗漱完的时候,老妈也买好菜回来了。
看她眼圈还红红的,我就特内疚。我正想和她认错的时候,她先开口了。
老妈:“今天那卖肉的小伙子真好。”
我:“嗯,他真好!”
老妈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他给我优惠了不少。”
我:“嗯,优惠了不少!”
老妈这回没看我,“他是个大学生,还是自己创业的,长得还不错,改天你和我一起买菜去看看他吧?”
我:“嗯,看他。啊?去看看他?干嘛?他给你切肉的时候剁手了啊?”
老妈白了我一眼,“你小子整天傻不拉唧的呆在家,闷傻了都,我带你出去透风。”
我听她说话听得一头雾水,愣是没明白出去透风和去看卖肉的小伙子直接有什么联系。难不成他平常给老妈的优惠多多,然后现在他又得绝症啦?
当然,如果我知道她是拉皮条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去的!
后来的一天,我傻傻地跟着她去了。之后的事情,是个人都能猜到了。老妈是想给我拉皮条来着,但是她太不专业了,自己说话都有点打哆嗦。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还有那小伙子不挺好的么,看人家健健康康的,她反而打哆嗦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就趁买肉的时候,让我和那小伙子彼此认识了。这时候我还有些迷惑。难道,她是想让我以后包了买肉的活?
罢了,买肉就买肉。好歹昨天她儿子是基佬的事情刚败露,今天她不是来猪肉铺把她儿子给卖掉。
买完肉,她就留下我让我看看人家小伙子怎么创业的。我当时就吓到了,她想让我以后也开个养猪场卖猪肉啊?
她还是想赶我走?我当时就几乎要哭出来了,准备求情来着。然后她就阴森森地在我耳旁说了一句,让我立马大腿肌肉一紧。
她说的是,“勾引他。”
被五雷轰顶之后,看到老妈自豪远去的背影和做媒成功的媒婆似的,我缓过神来。
好吧,我承认那小伙子长得挺标致的,但是老妈这么做是怎么回事?我大学还没毕业呢就给我拉皮条了?!还有,昨天她不还因为我是弯的而哭成那样的不是?
后来我还是没忍住,在那里呆了一会儿我就跑回去了。因为那小伙子也腼腆的很,我一个宅男不会搭讪,站那里也挺羞涩的。于是我就闪人了,免得两个人都在那里跟两个花骨朵一样,含苞待放,坏了猪肉铺的生意。
回去的时候,老妈正在看韩剧。见我这么早回,知道这桩婚事是成不了了。她整个人就焉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后买猪肉的费用无法全免而造成的。
后来她又在那边苦思冥想,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我觉得我快都不认识她了。不但没惩罚我,还这么主动给我拉皮条。虽然第一个就这么不靠谱。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哪怕放在我们这个小家庭,这话我觉得也适用。
其实,我想告诉她我心有所属的。可我没敢,万一她还骂我“叫花子不要糯米”怎么办?我最讨厌她骂我了,很难听又不吉祥。
某晚上,我们一家三口正看着电视。他们夫妻俩最爱看的就是《非X勿扰》、《我们X会吧》这类相亲节目,他们简称此为“牵手”。
我百无聊赖,正想找个借口去卧室玩电脑。
老佛爷就发话了,“你看看,这年头虽然男的多,但是这牵手里面,都是这么多剩女的围着一个男的挑。”
说完她还轻蔑地看了看我。
我天真而无辜地看着她,满脑子都是想让她允许我去玩电脑。
而老妈目光突然一狠,“不努力,迟早你也要上节目和女人抢男人去!”
我闻言,菊花一紧。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因为女人一旦对某件事情认真起来是极其可怕的。
在之前老妈就和我说过,说如果我找不到女朋友就包在她身上了。而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包在她身上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变很惨。第二个她给我介绍的,是她单位女同事的儿子。
很巧的是,那个就是我先前说的,暗恋对象。隔壁国贸班的宁。
很抱歉我也是花痴,也喜欢那个又高又帅,成绩又好体育也优秀的男生。
所以是,我的桃花运来了?
那天,老妈把我喊出去吃饭,而且没有叫上老爸,路上我在想她又打算给我介绍什么人。之前好歹会告诉我人家的家底,现在直接一把拽上我就出门。我很没底。
到了饭店的时候,就看见老妈的女同事,我小时候经常爱捏我脸的那位。然后坐在她旁边的那位,我暗恋的,耀眼的宁。
好吧。我站在包厢门口,瞬间就丢了魂儿。我没有想到宁也是我们这个地方的,而且还能和我扯上那么点关系,虽然有点扯。平时总会抢着点菜的我,这回有点坐立不安了。不知道该干些啥,而宁也一直看着我,这让我很是尴尬,而且还红了脸。老妈直接桌子下踢了我一脚,瞪了我一眼,我读懂了她的眼神,别发春。
你才发春好么。其实你更喜欢宁吧,看看你两眼都冒绿光了。恨不得他是你儿子。
不过还好,那位阿姨一直把话题放我身上,说我长大了更可爱了。由于我那时候脑子不太好用,在处理关于宁的事情,因此没来得及应付阿姨的话。
虽然有点扯,但是老妈和那位阿姨还是很靠谱地把我和宁的关系扯近了。说我和他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的同学,要相互关照云云。宁的妈妈好像还不知道这回事,听完老妈的陈述,也拍着手让我和宁好好相处,互相在学校照顾。
神一般的老妈,你是哪里弄来的消息宁是和我一个学校而且你是同事的儿子?不过问不问也罢了,能认识宁当然是我这个花痴梦寐以求的事情。于是我的手就和宁的手,友好地握在了一起,我的手是不正常的高温状态。而宁此时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好像见过你。”
这回换我怔住了,他对我有印象?还是因为我曾经?
看见我疑惑又有点惊讶的表情,宁缓缓道来,“上次体测长跑,落在队伍最后很远的,就是你吧。那次正好我登分。”
我傻了。
天哪,我在他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我竟然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估计都直接累挂了,我哪管他登分的是谁啊。
然后阿姨就在那边咯咯笑,我妈就顺势说了,“咱小溯体育不好,小宁你在行的就帮忙带带他好了,比如早上喊他晨跑什么的都行。”
我勒个去。这不是要我天天大早上就要英勇就义么。我最怕跑步!
不过宁微笑着看着我,答应了我老妈的要求,我用于反抗的长篇大论,就哽在了喉咙里。
那天吃饭,平时特能侃的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比较害羞,只能吃东西,一直吃。老妈和宁他们倒是聊得很开心。然后,我记得,那天我吃得很撑。
去学校,我是在老妈和阿姨的安排下,和宁一起去坐火车。我提着两个行李箱很是笨重地前行,而那天人又特多,我默默地回味着老妈的话,她说为了不打扰我和宁的二人世界,她就不来送我了,现在好了,我累死了。而宁的行李简单轻便,很轻松地就走到前面去了,我一声不吭地在后面越跟越远。
我看着前面人群中的宁的背影,一瞬间晃神了。接着我就被人群给挤开了,行李箱也挤掉一只,我正暗叫不好,忙着拉回那只箱子,另一只手却感觉也要和行李松开的感觉……这该死的人群,这该死的暑运!
“松开,我来帮你。”我突然就听见了宁的声音,回过头,他微笑着接过我差点松开的箱子,然后一手拉着我往车厢那边走去。我再次晃神。
“还好软卧这边不挤。”上了车,找到我们的隔间后,宁边说着,边把我们的行李箱给放上架子。很是轻松的样子。我有点飘飘然,犯花痴了。
没过多久,火车便开动了。这个隔间里,除了我和宁,还有另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