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实在太刺激-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漫不经心地踢了两脚小石子,就见坐在窗边的一个女生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站了起来。
餐厅里光线柔和,光影交错,每桌上方一盏小灯,把世界与他人的隔开来,内里充斥着食物和酒水的馥盛香气,远处传来妙曼的钢琴曲调,间或夹杂着人们的低声轻笑和靡靡细语。
徐瑾就在这光景里站起来,她穿了一件黑色连衣裙,外搭浅色西装,乌发披肩,显得锁骨处莹白如雪。耳饰小巧精致,同项链相互迎合,更衬托出她的美貌。不同于徐家兄弟附带攻击性的美艳和萃毒的诱惑,是一种温婉可人的美,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好比长途跋涉的旅客终于找到停泊的港湾的那种舒心和安心。
你可以同她说任何的心事,她也会毫无保留地张开怀抱拥抱你。
她很漂亮。
这是周鹤青的第一映像。
徐瑾站起来冲他们甜甜的笑,见周母递过来礼物,又忙不迭地推拒:“阿姨,我们就一起吃个饭,您还买礼物,真叫小辈不好意思。”却说着也从身后拿了个购物袋出来递给周母。
周鹤青心想:“啊哈。”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场相亲会面,只有他是被临时拉过来的演员,到底还是有些抵触。
他坐下来,徐瑾坐在他对面,低头有些不敢看他,脸颊飞红,像是有点动心,周母看了便觉得很满意。毕竟他儿子收拾一下,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他话不多,好在有周母撑住场面,一时问问徐瑾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拼搏辛不辛苦,又含沙射影地问人家做饭功底怎么样,到最后竟然切磋起菜品来。彼此家庭情况知根知底,脾气秉性也了解地差不多,又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关系,聊起来话也就格外的多。
周母会说鹤青小时候的糗事,以及两人幼时一起玩闹的场景,故意把两个人往一起凑。有时候徐瑾会偷看他,四目相对时,周鹤青就好涵养的笑一笑,附和两句,渐渐地徐瑾就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含蓄地问了些生活爱好,周鹤青也就答了。
后来服务生端过来的牛排不知道怎么回事,徐瑾切得有些费劲,周母偷偷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周鹤青,周鹤青只好深吸一口气,笑着对徐瑾说:“我来吧。”就帮徐瑾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徐瑾接过去的时候有些害羞,连说谢谢都是温温婉婉的样子。好像你干什么她都不会乱发脾气,和张牙舞爪的徐闪亮比起来……他比这个做什么。
他百无聊赖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先是对面偌大的霓虹喷泉高高喷出的水柱,落到地上,降在人群里,人们便发出愉悦大笑或是惊呼,躲躲闪闪的看起来好不快意。有个人却很奇怪,背靠喷泉坐在长椅上,直勾勾地看向这边,那水花落在他身上,他竟也不闪躲,又戴着鸭舌帽和兜帽,把大半张脸都遮住,看不大清楚表情。
周鹤青觉得奇怪,不觉多看了两眼,他竟有一种错觉,觉得那人是在看他的。
突然心里咯噔一响,随即又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荒谬,怎么可能刚好看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地方吃饭,徐闪亮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况且,闪亮明明跟他说他还没出门的。
不会的,他转过头来喝了一口红酒,冰凉丝滑的液体滑过喉头,暂时缓解了一下内心的焦躁。他又一次看向窗外,那少年仍旧坐在那里。只不过不再盯着这边瞧,头微微晃动好像在看那些玩滑板的少年,好像,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有个小孩踩着滑板从他面前“咻”一下飞过去,那少年冲小孩挥挥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滑板,那小孩把滑板放在他面前,往后退开两步,少年一脚踩上去不太娴熟地溜远了。
周鹤青猛然站起来。
周母和徐瑾都有些惊愕,周鹤青揉了揉眉心:“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他跑到餐厅门口,想过马路去找人,可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那人连同那一帮玩滑板的小孩都不见了。
他站在餐厅死角冲里面望了望,徐瑾和母亲正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抽起来,又给徐闪亮打了个电话,如果徐闪亮真的在这,一定能从他手机里听见一样的广场音乐。
不消两秒,对面就接了。
周鹤青往空中吐出薄薄烟圈,“你在哪呢?”
徐闪亮有些迷糊,呼吸平稳,语调正常:“我在家啊。”
骗子。
周鹤青叹了口气:“你听我说,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等我回来给你解释,好吗?”
他听见那边长久的静默和浅薄的呼吸,好半响才低声答道:“嗯。”
48。
他坐在风里,雨里,看对面言笑晏晏觥筹交错,一时有些忘记了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听见身后的喧哗和惊呼,似乎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太不真切。视野里,人流和灯景飞快向后倒去,又好似犯了层水汽,迷迷茫茫地,只能看见周鹤青。剪裁得体的西装,礼貌绅士的微笑,却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准备的。
脑子里有些空,又心生了一点不甘,明明我已经那么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抓不住你的手。
爱吗?恨吗?痴吗?怨吗?
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上来气,可能还有点委屈,鼻腔里似乎有点酸,那股子酸泛到眼眶里成了落泪,滴到心尖上成了血海。
那个烦人的小孩又一次从自己面前踩着滑板飞过,又溜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好像有些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凶巴巴地叫自己滚开,怎么现在自己倒先委屈上了。他有些干巴巴的,拿捏不准该不该上去再讨晦气,就见这小哥哥招了招手喊他过来。
小孩抱着滑板上前,却被徐闪亮一把夺过手中滑板,往地上一扔,踩着跑了。
徐闪亮不太清楚周鹤青看没看见自己,也许是看见了没认出来,又或者是认出来了并不在意。他心里害怕,怕周鹤青跟他摊牌,告诉他,对,我就是在和女人约会,那时候要怎么办呢?要分手吗?要一刀两断吗?他开始后悔了,后悔早早出门,后悔不听周鹤青的话呆在家里,后悔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
如果他没看到就好了。
如果他没看到,那么周鹤青跟他说什么他都会信,他会呆在家里安心等周鹤青回去,回他们的家,日子还能平淡又美满地过下去。他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他本来就没怎么玩过滑板,踩得不慎娴熟,歪歪扭扭一阵,身后那小孩似乎从愕然中醒悟过来,大喊大叫着冲他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他身上,“你抢我滑板干什么!”
徐闪亮这才如梦初醒,他摸摸后脑勺,又摸摸那小孩的发顶,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只留下那小孩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他还没走两步,兜里手机就震动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不成样子,本想拒绝的,按成了接听,那边传来周鹤青有点无奈的声音,问他在哪?他在哪?徐闪亮茫然四顾,他在哪呢?他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张了张嘴,只好心虚的说:“我在家啊。”
他从小就不大会撒谎,撒谎会脸红会心跳加快会打哆嗦会口齿不清,可那都是面对面撒谎才会这样,但是他今天才知道,原来隔着电话也能破绽百出。
周鹤青跟他说,他看见的不是全部。
徐闪亮一颗心就又拧巴起来,惶惶的,不知道该相信小周老师所言,还是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他知道他现在应该回家去,最好呆在家里等周鹤青给他一个解释,免得自己胡思乱想惶惶不可终日。可他心底里,却又不太想回去,回去干什么呢?抱着膝盖坐在窗边,像每一个被陈世美抛弃掉的秦香莲。他更害怕,要是周鹤青真的说出要分开的话呢?那是不是不回去就永远得不到答案,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
他把双手揣在兜里,像个夜游神一样走在这繁华的街道,也许撞了几个人,又或者是被人踩了几脚。他茫茫的,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
徐闪亮招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家里地址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他想了想,说:“华康医院。”
消化科在住院部十七楼,走廊七拐八拐,内里有几间VIP病房,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入的。徐闪亮踮起脚尖站在门口向内望了望,路过的小护士狐疑地朝他看了一眼,等看清楚他的脸,又笑道:“来看徐先生?进去吧,他现在醒着,我刚给他换完药。”
徐闪亮点点头,道了声谢,等着小护士走远,却仍旧踟蹰着站在窗边不敢进去。
徐父把呼吸机拿下来,咳嗽了一声:“不想进来就滚回去。”
徐闪亮只好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拳头一直握得紧紧的,手掌上被掐出了几个清晰的月牙印。他硬着头皮拧动门把手把门打开,站在门口喊了声:“爸爸。”就又不敢动了。
徐青哼了一声:“怎么,来看看我是不是死了?”
徐闪亮站在一旁没说话,就听他爸叹了一口气:“但是也快了。”
徐闪亮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刚才忍了好半天的眼泪终于倾泻下来。
他已经长大了,不太能说得出:“爸爸您一定能长命百岁。”这样的话,即使他是真的这么想的。窗帘关得很紧,依稀的,有一些细碎的光透过百叶窗挤成长长一条,斜斜挂在床尾,挂在留置针头上,挂在氧气瓶咕噜咕噜冒起的气泡上。那些透明的液体经过长长的软管一点一点流进他父亲的身体里,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药味,还有一股子死气。
徐闪亮捂着半张脸,紧紧捂着,才能把那些悲恸和苦难含在嘴里吞下去。眼泪顺着指缝划过手背手背继而隐没在袖口里,那里很快洇湿了一小块,颜色是灰蓝的。
“哭丧呢?”徐父仰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我这还没死呢。”
徐闪亮用力抹了把脸,把那些已涌出的未涌出的泪都抹尽了,嘟囔了一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徐父张了张嘴,似乎是一声叹息。
他们彼此沉默着,这个房间安静得有些可怕,好像是脑子一热,徐闪亮就问他:“我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指……嗯……”
徐父转过头来看他,呼吸机歪倒在一边,徐闪亮这才看清楚,父亲的唇色泛着乌青,唇上尽是些料峭的死皮,他的眼神迷离又涣散,似乎是在追忆,但大抵可能只是没有力气。
徐父问他:“你过得好么?”
徐闪亮想到周鹤青家的小区,想到那天吃的午饭,想起那所学校,他点点头:“还成。”
徐父:“我不太好。”他接着又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徐闪亮:“不好。”
徐父点点头,“我对你不好。”
他重新看向天花板,那上面白茫茫一片,既没有雕刻的图案,也没有挂什么精密的仪器,唯一有看头的只是一盏灯,昏黄的,苟延残喘地悬挂在哪里。
“你妈妈……她是一个很能干很有想法的女人。”
徐闪亮有些紧张。
“她在英国读完经济学博士之后,回国当了一名咨询顾问,那时候都听说她口才好英文流利,就委托她帮忙洽谈一个国际业务,那时候公司正处于危机时刻,非常需要这笔业务也需要钱来进行周转,那些鬼佬就是看中我们的弱势,竟然狮子大开口想把我们吞并,可我不甘心。你妈也真是厉害,露起袖子在谈判桌上和人吵得唾沫横飞,把文件夹挥得虎虎生风,差点要和人打起来。”他说着笑起来:“我是真怕,一来怕没谈成功,二来,怕那些鬼佬打击报复,你妈妈一个弱女子,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总归是不好的。”
不自觉的,徐闪亮唇边也挂了抹笑,淡淡的,似乎眼前出现了个年轻女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却又挽着胳膊叉着腰冲人大吼大叫。
“那时候异国他乡的,通讯也不是特别发达,我们在那耗了小半年,我只好每天送她回家,第二天又早早去把她接来。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英文不好,说白了,也只能说‘你好’‘再见’,所以我去哪都得求你妈妈陪我一起,她一开始不太乐意,后来我请她吃饭看电影,一来二去也就熟了。那段时间,我们都过得很开心。”
“有你是个意外。”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不好。”
“你妈妈性格刚毅,回国后知道我有家室,二话不说就走了,我竟再也没有找到过她,但过了好几个月,家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婴,我一瞧着就知道是你妈妈来过了。你小时候和你妈妈长得真的很像,尤其是眼睛,但后来越来越大,脸部轮廓变了,眼睛却还是一样的。你襁褓里有张字条,徐闪亮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
“她可能希望你变得耀眼,变得坚强,一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