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专治各种不服-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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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看着荧幕上,万辰的脸上浮现出这样的表情,所有年轻时候犯过的错,一瞬间全涌上了秦阅的脑海。
他一把抓住了自己身边人的手,把王忱的手背拽到了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黑暗的放映厅内,王忱投来讶异的一瞥。
秦阅没说话,只是这样攥着王忱。
他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心疼了,他知道,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态,都是王忱演戏是做得假的。
可一旦回首两人曾经走过的岁月,秦阅就愧疚的不知如何是好。
王忱多好啊。
王忱跟着他,又受了多少委屈啊。
许多年轻时候自以为是的“手段”,如今回想,无非是仗着王忱心软又痴恋而捅出去的软刀子。
他得意洋洋地将这个人捆在自己身边,可他究竟开不开心?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又沉默而茫然地忍过多少人生的分岔路口,不敢凭着自己的本心做选择呢?
画面里,“乔立”靠着阁楼的窗户,时阴时明的光线从他脸上闪过,映着一双空洞又挣扎的眼神。
这是个特写长镜头,在高思源以往的作品里,甚少通过这样纯粹考验演员演技的方式来锤炼一段电影中的情感。毕竟在商业片中,观众想看到的是过瘾,而不是这样冷冰冰揭露人内心的感情。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残酷的镜头。
万辰的目光投射在窗框外的世界,可观众都能看得懂,他看的是威尼斯的水,想得却是远在千里外黄沙泥土的家。
这一个眼神戳动在场不少“北漂人”的情绪,谁能没有这样“自以为”为了家人、为了亲人,而孤独漂泊在外打拼的时候呢?谁又能没有这样孤独却勇敢,在内心里自我搏杀却依然不露声色的时候呢?
一场爆发的戏也随之而来。
乔立最终下了决心,给家里打了电话,想要说明自己将留在威尼斯,短期不会回去。
他给姐姐提出请求,“我想和妈说两句。”
姐姐忙着和姐夫搬进城里的新家,老母亲早已过世,化作墓碑底下的一捧灰,谁能和乔立说话呢?
姐姐敷衍地说:“妈在医院养病,你有什么话,回来说呗。”
“我回不去,姐,我求你,我就想和妈说几句话……我想问问她好不好,这么久妈都没和我说话,她想我!”
姐姐心虚,却又故意虚张声势,“她想你?谁在医院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妈?谁每天做三顿饭给妈送过去?她是想你,想你有用吗?除了给两个破钱,谁在医院陪着妈,和妈说话?你这时候想起妈来了,医院早不让人进了,想和妈说话?有本事你就飞回来!”
“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乔立突然哭着咆哮,“我得赚钱,我要给妈治病,我怎么能回去,姐,我就想听一下妈的声音,求你了,你帮帮我……”
“我帮你,谁帮我呢?上面要伺候妈,下面要照顾你外甥,我的日子不过了吗?你赚你的钱吧,晚打一次帐过来,我就拔了妈的气管,你这辈子也别想见了!”
电话被突然掐断,乔立的呼吸也像是被人一把踩断。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突然就孱弱地摔倒在地,怀里抱着手机,想哭,眼泪肆虐地流,他张着嘴想哀嚎,可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是那么想家,回不去的家,惦记着家里的人。
可他得不到一点点的消息。
他倒在那个阁楼上,镜头由近摇远,蜷缩在地板上的人最终缩成了一个灰点。
隐隐的哭声还在背景音里,可镜头却飘得远了。
大陆的一端,他的姐姐拿着他的钱,送儿子去了更好的学校。
大陆的这一端,乔立擦干了眼泪,背上行囊,又是一天工地里不得闲的日子。
“你学个意大利语吧。“道子哥劝他,“学会了,钱能赚更多。”
乔立有些茫然,“学吧,那就学吧……家,家用意大利语怎么说?”
“Famiglia。”
一艘贡多拉,摇过了叹息桥。
第103章 威尼斯,不思议。
《船到桥头》入围威尼斯电影节; 几乎不存在什么悬念。
威尼斯电影节已经多年没有正儿八经的中国电影入围; 出于一些国际上的关系; 再加上高思源导演多年的名望和人脉,入围主单元的面子,各国电影人都会给他的。然而谁都没想到; 这部作品竟然会成为当届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影片。
这消息一下在国内炸了锅。
看了内部观影的几个影评人纷纷表示——
“高导水平是在的,但他的风格不怎么适合文艺片。”
“故事太浅薄,节奏也比较一般; 只能说是及格线水准; 有点天赋的导演在毕业三五年的时候创作出来的作品就是这个样子。”
“镜头确实很美,教科书式的运镜; 不少地方可以单独拎出来做威尼斯宣传片。人物关系薄弱了,故事讲得不精彩。”
“没抓到社会的痛点; 高导还是适合拍商业作品。”
但也不少人给予了肯定——
“上了年纪的人看事情的视野不一样,这是个不教人贪进的作品; 所以整个节奏都很温和。”
“尽管故事没太大亮点,可做到一板一眼不出差错也是不容易的,高导的实力不容置疑。”
“演员不错; 让人看到了电视剧小生也有可教之才; 高导算是有慧眼。”
“商业导演愿意踏实下来拍人文情怀值得鼓励啊,毕竟是第一部 文艺片,希望高导多拍些。”
秦阅悄悄翻遍了网络上和媒体中的一些评论,把所有夸赞王忱演技的都剪了下来。
这个消息刚宣布,王忱的微博底下就被水军攻占了。一面是激动过头的粉丝; 另一面是狗急跳墙的对家。
王忱只是发了个剧照,底下就被喷得不像话,简直莫名其妙……王忱的粉丝原本就是事业粉居多,眼见爱豆先是拿了大制作电视剧的男一号,紧接着夺得最佳新人奖,颁奖后脱离原公司,组建工作室,火速拍起了电影,回国杀青就排演戏剧,刷新了舞台剧票房历史,没几个月便宣布入围威尼斯电影节。
一开始还追着几个电视剧小生当对家,如今摇身一变,来撕逼的竟然都是宁颂的粉丝。
万辰的迷妹们吵架都吵得喜不自胜,骂人的时候很给对方留余地,内心甚至颇有一种“能与宁颂粉撕逼”的自豪感。
——混粉圈的谁不知道呢?
自从宁颂凭着个配角走了奥斯卡的红毯,这家粉丝就像磕了药,到处引战,傲得不行。
前不久宁颂工作室刚宣布要参演一个电视剧,项目还没开机,宁颂的粉丝就把人家女一号的微博底下搅合得血雨腥风,女一号吓得赶紧关了评论,宁颂粉趾高气昂就回来了。
可如今,自己爱豆可是要凭着正儿八经的主演作品去走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了。
仔细论起来,指不定和宁颂谁更高级呢!
粉丝们都是翘首以待,也不管作品能不能拿奖,只期待赶紧回国上映,给爱豆刷票房,也看看爱豆传说中“不可思议”的演技。
确实是不可思议了。
连秦阅都没想到王忱在电影中会有如此细腻的表演。
对于演员而言,《船到桥头》不是什么轻易能表现自我的作品。整个人物的设定,母子这种注定需要克制表达的亲情,都约束了一个演员能发挥的空间。可是王忱实在把每一层感情都处理得很到位,忧虑,思念,茫然无措,还有随波逐流的放纵。他台词不多,但情绪的递进却深入人心。
能够在这样的作品中,给角色诠释出自己的味道,委实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而秦阅不知道的是,王忱能做到这些,依靠的无非是一次又一次在戏中想起他。
惦记着秦阅的病情,想着两个人的从前……那一点点情感的累积,便是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会起伏的波澜。
威尼斯电影节在九月初开幕,八月底,《船到桥头》剧组一行人共同飞往意大利。
讲的是威尼斯的故事,能成为开幕电影,对于业内人士来说,倒不是太稀奇。这样的殊荣能落在中国电影人的头上,依赖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导演作品的优劣,还有这个国家背后市场的隐形力量。
高思源带领团队走上红毯,心中其实是底气十足的。
但要说心情,也算不得太好。
原本充满期待能够给自己履历增添光彩的作品,三次业内试映以后,得到的反馈都比较一般。他毕竟不是做文艺片出身的,这些年要不是票房成绩一直傲人,夹在上下两代电影导演中间,高思源只怕早没了自己的位置。
如今想在艺术地位上做些弥补,实在有些迟了。
王忱颇理解他。
哪怕由白佳润一手组织负责的国内媒体通稿和微博营销号都把他吹上了天,此时此刻,陪着高思源导演走过红毯,进入到放映厅内,王忱的心情都是平静的。
“有什么期待吗?”高思源导演连应酬都有些懒得,和几个眼熟的欧洲导演打了招呼,高思源就直接落座了。
王忱微笑,“掌声啊。”
“掌声就足够了?国内业界现在倒是都很看好你。”
王忱赶紧摆手,“都是我经纪人公关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拍电影了,能来一次威尼斯,很值得了。”
高导挑眉,“嗯,你的事我是听说了。怎么?真的打算去干戏剧这行了?要我说,其实你挺适合电视剧的。”
形象好,有拿得出手的电影作品傍身,拍戏配合度高……这样的条件回到国内电视剧的圈子里,只怕能取得的成就与如今的宁颂不相上下。只是宁颂确实天赋高一些,被王忱挤兑挤兑,搞不好就必须硬着头皮在电影业发展,没法再捞电视剧里的金了。
高思源导演有些坏心眼。
可王忱只是笑,“不了不了,圈子混久了,哪儿都觉得乱,其实没圈子最好。我先演几年话剧吧,最近正在兴头上。等腻歪了,搞不好去做制作人,再不然……再不然当导演也行。”
这句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仿佛已没有当初被秦阅所胁迫那么难堪了。
“秦阅挺希望我做导演的,我也愿意实现他的想法。”
高导知道两人的事情,便不再劝,只说:“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吧,人最难得就是活得自我。”
“我干过最自我的事就是和秦阅在一起了,以后没那么自我,也行。”
“你倒是随和。”
王忱嘿嘿地笑,没再接话。
此次访问威尼斯,秦阅当然也一同随行。
只是他拿了邀请函,没走红毯参与明星们的噱头,而是安安静静从后场进入,很低调地坐到了王忱身边。
王忱回头看了眼,毕竟是三大电影节之首,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电影,一个放映厅里能装下所有开幕式嘉宾和电影人就不错了,实在没位置给媒体和狗仔。所以他很放心地抓了下秦阅的领带,拉着人接了个吻。
高思源导演痛苦地捂住脸,不肯看他们。
王忱贴着秦阅的耳朵低笑,小声说:“又要让你多看一遍,是不是怪没劲的?”
秦阅不敢揉他脑袋,怕搓乱了对方的发型,只攥住了王忱的手,“不会,挺好看的,我愿意看你的表演。”
“可拉倒吧,我之前的戏你都没看。”
“你以前演得不好,这个好。”秦阅很耿直。
可王忱不信,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挺好的,也一直没怎么格外好。
“你就哄我吧,真把我吹上天,膨胀了,回家就再也不给你做饭吃。”
秦阅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真的好看,忱忱,你演得很棒。”
那些痛苦、挣扎、茫然,都太过真实。
以至于秦阅每一次看到时候都要被王忱的情绪狠狠击杀一次,愧疚与欣赏交织,内心相当复杂。
而很显然,秦阅的想法也得到了在场大多数观众的认可。
又一个两小时过去,在满场掌声与喝彩里,王忱和高思源导演起立向大家鞠躬。
这种温吞调子的作品在国内市场不大受到欢迎,可在威尼斯电影节,它却微妙地迎合了欧洲影人的口味。高思源导演在色彩上的处理,颇吸引几个导演,首映礼的after party上,对方主动端着香槟来找高思源导演寒暄,表达了自己的赞赏。
这种认同总算令高思源导演情绪上扬一些,当晚拉着王忱到处喝酒,两个人都是微醺才归。
秦阅没去参加Party,而是在酒店里处理了一些国内办公的事情。
王忱回来的时候,人身上带着香水与酒味的交错,秦阅皱了皱眉,直接走上前,把他身上的衬衫西装都扒得差不多,只剩一条内裤。
“快去洗澡……看一身的味道。”
王忱说醉也没醉,但大概是喝得有些兴奋,抱住了秦阅不肯撒手,歪着脑袋问:“你嫌弃我哦?”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