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狗血飞一会儿-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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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之后很多相似的作为“礼物”的晚上。
他被蒙着眼。
像放在银色餐盘里的佳肴一样等人品尝。
他叫“唐毅”,没有人回答。
只有粗重的呼吸吐在他的脸侧,粗糙的手打开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那都不是唐毅。他又不傻。
可他不敢问。他像一只把头深埋在地下的鸵鸟。认认真真地欺骗自己。
然而很快太平也粉饰不了。
有人要他陪整整三天。
说这件事的时候,唐毅把他搂在怀里,嘴唇凑在他耳边,语调又轻又温柔,嗓音沙沙的,挠得耳蜗深处一阵甜丝丝的痒。唐毅说小怡,我也不想的,你那么可爱,又那么乖,我恨不得把你变小藏在口袋里天天带着走,哪里舍得让你去陪别人,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就皱起眉,难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文怡立刻就心疼了。环着他的脖子说你别想太多,我会去的,我愿意的。
唐毅抚着他,从发顶到后背,手法轻柔,像是很爱的样子,连进入的时候都比平时缓慢又温柔。文怡被磨得泪眼朦胧,隔着婆娑的水雾死死盯着唐毅的脸,手臂用力圈住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怎么也不放松。
每一次,帮唐毅“办完事”,唐毅都会像奖励一样,和文怡温存好几天。
这种时候,感觉上就像一直被深爱着。
文怡隐约觉得这种事是有问题的。
但他贪恋唐毅的补偿里的温度。害怕唐毅对他露出冷淡的脸。
他停不下来。
不久,北美西岸的华人圈传闻喧嚣尘上:唐毅有一只漂亮得不得了的小玩意儿,温顺听话,又萌又甜。
唐毅在社交圈里一下。身价百倍。
如果不是唐毅不知道楚玉麟和文怡的关系,送礼送到楚玉麟床上,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
楚玉麟一看送进来的人是文怡当场暴走。
当场和唐毅翻了脸。
而唐毅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苏文怡是“那个苏家”的孩子。
现在想来,文怡偶尔会感慨唐毅的命运:他的父母去世得很早,小小年纪接管这样大的家族。内有虎视眈眈的叔伯,外有不怀好意的对手,唐家的生意又远不如苏家、厉家他们这样干净,他周旋其中,想必诸多不如意,没人倾吐,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不知道喝了多少苦水,养成这样一只腹黑笑面虎。
和他那些面上亲热热背后捅一刀的叔伯兄弟朋友们比起来,文怡时常觉得,自己的母亲也就算还不错了……
那时候,唐毅之所以能一直圈住他,大概也因为,唐毅说的那些舍不得他的话,并不全都是假的吧。许多时候,他们的确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毕竟唐毅也只比他大两岁半。
还是未成年。
也不是真正的反社会人格。
——否则当年也不会把厉向东这样的人放在心尖上。
想到这里文怡不由停下脚步笑出声来。
真是孽缘。
唐毅说得没错。
最开始,他注意到厉向东,还是因为唐毅。
那时他刚刚从美国回来。苏父心血来潮为他举办了个宴会。
他在美国的事情,只父亲多少听到一点风声,他把和唐毅的部分瞒得很好,乱性的部分就藏不住,一天一个版本传得满城风雨。他那从来对他不甚关注的爹听说了,不以为杵反以为幸,难得地在家庭聚会上拍着他的肩膀对他两个哥哥说:你们俩个顶个夹着尾巴做人,一点少年风流气都没有,只有小怡像我,小小年纪花名在外,不可限量。
文怡惊呆,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爸,我是和男人诶。
苏父笑得更开:不走寻常路,这个也像我。
文怡跟不上老爹的脑回路。
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被接纳被夸奖总比被罚跪被在祠堂打断腿强。
顿时就觉得感情混乱、人际关系松散的家庭也有它的优势:有他那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老爹珠玉在前,他这点小破事都是毛毛雨,不足挂齿。
——只要别让老爹知道他那无可奈何的真实内情就好。否则定然捶胸顿足呼天抢地望子成鳖。
像文怡这样缺少关注的孩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呼应别人的期待”。
在唐毅身边,他就是唐毅希望的样子。
被爸爸夸奖了,他就变成爸爸希望的样子。
回国三天,他俨然已经是个风流浪子,举手投足之间颇有苏父年轻时的风范,见到的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别说两个哥哥听吃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浑然天成的变色龙体质真是有点厉害。
不管怎么说,风流浪子总比被人送来送去耍得团团转的小玩意儿强。
文怡飞快地适应着自己的新人设。
觉得方便又健康,愉快又大方。
然后他在宴会上遇到唐毅。
穿过人群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文怡立刻脚下发软,心理发慌,胸口蹦跳的声音撞击着鼓膜又响又快,眼前走马灯似的一会白一会花,呼吸急促得像一个刚刚跑过一万米的人。什么风流浪子顿时都成了狗屁,文怡顿时只想跑到唐毅身边去跪在他的脚边,服侍他让他舒服哭着求原谅求不要放手。
然而,文怡很快看到唐毅身边还有一个人。
被唐毅身体挡住,看不到脸。
只看到有人经过的时候,唐毅侧身,用肩膀和手臂把那人和人群隔开。
一个完美的、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唐毅对其他任何人从来没有这份细心和体贴。
文怡立刻知道那是厉向东。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厉向东的面,但文怡已经认识他很久。
厉向东活在唐毅的灵魂里。
或者不如说,厉向东就是唐毅仅有的没有卖给魔鬼的那部分灵魂。
文怡见过唐毅给厉向东打电话。
靠在窗口边。偏着头,声音压得很低。脸上的笑容虔诚又温柔,在夕阳下仿佛带着一圈柔和的圣光。
挂掉电话文怡问“是谁”。
唐毅难得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管你什么事!
文怡的心里酸得仿佛在下一场污染很严重的雨。
当时他想没关系。现在陪在身边的人是我。慢慢来,总归时间和陪伴能改变一切。
可直到被分开后很久文怡才明白:对于没有心的人,时间和陪伴,什么都不算。
第18章
一时间文怡嫉妒得脸都狰狞起来。
二哥在旁边问他“怎么了?”
他听到了却无法反应,飞快地拨开人群走过去。
当着唐毅的面,扳着厉向东的肩膀把他的脸转过来,吻住他的唇——柔软,清新,雨后森林的味道,果然是白月光,和之前那些纵欲过度、带着烟草和酒精口味的男人们一点都不一样。难怪唐毅会这么喜欢他。比唐毅亲起来还舒服呢。是第一次亲?完全呆住连一点防御都没有就这样任凭别人随便把舌头伸进去了……哎呀,脸红了。
文怡一边在心中赞叹,一边用余光瞥站在旁边的唐毅。
如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面具碎了一地,从吃惊到难以置信到咬牙切齿要杀人——如果不是在苏家的主场,文怡毫不怀疑唐毅会立刻拿起旁边的酒瓶猛击他的头部不死不休。
这样的认知让文怡的心都飞起来。
整整三年,唐毅没有在他面前失态过。
这下,他总算摸到了唐毅的心。
报复的快感、扭曲的嫉恨、求不得的苦涩混杂在一起,他把舌尖叹得更深,如愿地听到向东喉间溢出微妙而甜腻的声音,身体因为缺氧而软下去。
唐毅死黑着脸扶住向东的后背。
文怡看着自己的情人心口又痛又爽:呐,这些都是你教我的,现在,我要一点点地还给你。
“我喜欢的是男人。”
离开的时候,他在向东的唇珠上轻轻咬一口,贴着他的耳廓说。
向东的耳根到脖颈红成一片,鸡皮疙瘩都站起来。
文怡心满意足地后退一步,抱臂打量刚刚被自己亲的七荤八素的情敌,这才第一次看清厉向东。和想象不一样,厉向东并不是唐毅惯常找的那种娇小可爱白。皙细嫩的类型。他比文怡高不少,几乎和唐毅一样高——文怡亲他的时候必须踮着脚尖,把手勾在他的肩上。五官标准而端正,像是用三庭五眼的标准倒模定制出来的一般。脊背笔直,神色肃整,就算带上红晕和慌乱也扰乱不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清正气息。
和在场的世家子弟都不一样。
就像一棵雨后的青竹,又新鲜,又挺拔。
方圆三米内自带负离子氧含量上升50%效果。
鹤立鸡群,俊逸出尘。
文怡的心上仿佛有一大群行军蚁在噬咬,密密麻麻地疼。
他心想到头来唐毅喜欢的原来是这种类型,根本南辕北辙输在起跑线上,现在重头来过打造新人设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转头一看:如果目光能杀人,他大概已经被唐毅戳爆一万次。
嗯,大概是来不及。
唐毅的目光看得文怡心头突突跳,又嫉妒又伤心:帮你暖床的是我,陪了这么久,豁出身体帮你打点人情的是我,任你予取予求的是我,临到头看我连陌路人都不如;明明当时没有把到手的时候也是看星星看月亮,情话一天一个样,转眼翻脸不认人,眼神比死还冷……厉向东让你亲到没有啊你就那么护着他……
脑子一热,顶着唐毅刀一样的目光硬是要撩。
被向东一拳击在腹上。
如果不是反射神经好,估计当时就被抬出去了。
——后来想想真是可惜。
和向东的第一次亲吻,还是向东的初吻——为此肚子上乌青了整整两星期——他更注意的却是唐毅的反应。
真是不应该。
可后面的展开,谁又能想到。
事实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文怡更注意的都是唐毅的反应。
他和向东在一个班级。
当时苏父看小儿子不爱说话,给他安了个“中文还讲得不很好,不太敢开口说话”的设定——文怡自己知道,和中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被唐毅折腾狠了,感到无话可说。
当然最开始他还妄图挣扎一下,纠正旁人“三年就能把中文忘得七七八八这孩子大概是傻”的论断。
但很快他发现,不纠正比纠正方便。
他天生一张巴掌脸,桃花眼又水又灵,在唐毅那里学会了各种不着痕迹的撒娇卖乖的方法,饶是唐毅找来的那些身经百战的老饕都把持不住,何况老师和同学们呢?
加上他被唐毅折腾得皮包着骨头,最小号的校服挂在他身上也和布袋一样,随风乱晃,自带50%怜爱加成。
年过四十母性泛滥的中年女班主任根本抵挡不住他软绵绵的三两句话,立刻把班长叫来,叫他多多照顾新同学。
厉向东就是那个班长。
苏文怡于是过上了有事怼班长,没事也要怼班长的好生活。
如果不是亲生妈妈老搞事,两个哥哥隔空总像是要掐起来却又老不愿意好好地掐,老爹对他寄予莫名其妙的希望总教他些莫名其妙的事,以及,最重要的,唐毅永远不会爱上他——他的日子也可算得上是很不坏。
不过有了“向东天天怼”的好福利,最后这一点似乎也很可苦中作乐。
他时常心血来潮,拍了各种各样的向东——或者和向东的互动,发给唐毅看。往往还要配上自己奸计得逞的笑脸,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唐毅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把他摁在地上,磨平他那张令人生气的脸。
简直不能相信,明明那么乖那么听话,又甜又软的文怡,怎么一转眼会变成这种闹心的样子。
文怡真正把厉向东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给唐毅添堵的工具,源于他的一句话:“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
说这话的时候,文怡正寻思要怎么把垃圾完美地运送到垃圾场:学校正实验楼正在翻修,工程垃圾堆满了通往垃圾场的路。文怡因为“看上去体弱多病根本不能打”被照顾,没有在扫除中分配到任务,便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倒垃圾。
一看到这路漫漫其修远兮的状态文怡就后悔了。
但话说出口只好硬着头皮上。
没想到拐过路口就遇到等在那里的厉向东——他侧着身,靠在墙上,身体舒展,腿长得像鹭鸶,立在夕阳里,全身上下都是金色的光,背景和脚下的垃圾一点都不能影响他遗世独立的脱俗气质,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世外桃源。这气质,别人根本比不了。
文怡好气哦。
心想老折腾有什么用,根本输在起跑线上。
但还要保持围笑。
输人不输阵。
根本没认真听向东在说什么,只气咻咻地回一句:“关你屁事。”就想绕过去。
向东指了指学校墙上的标语:“‘说文明话,做文明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