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狗血飞一会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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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给嘉音赠送了许多有的没的小东西,并答应陪嘉音来参加拍卖会。
向东难得亲自到拍卖会现场。
他自认并没什么艺术细胞,对拍卖品本身没有兴趣——之前虽然有购买一些,多数是作为投资等升值,少部分是专门为了送嘉音。
介绍和叫价的过程都让他觉得冗长无趣。可以预见只要出席,那就将是一段注定要被浪费掉的时光。他却还是认命地推掉工作,绕了半个城市去接嘉音。
然而一走进会场,向东就后悔了:目光不由自主四下巡睃,寻找苏文怡的身影,完全不受控制。以至于连续两三次听漏了嘉音的话,搞得嘉音好奇又担心,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需不需要先离场。
向东宛如被捉奸在床。
登时张口结舌。
脊背直发凉。
就算以十亿为计数单位的谈判桌上,也没有这样窘迫的时候。
幸亏他常年面瘫,没有立刻露出惊慌的表情,才好歹稳住场面,没把面子里子都丢光。直沉默了半分钟,才讪讪地说,之前很少来参加拍卖会,觉得很有趣,在考虑是不是要进行这方面投资。说着不等嘉音回答,就找了几个熟人寒暄起来——嘉音心思细腻,在情感方面比他敏锐得多,也清醒得多,他恐怕多说多错,被嘉音看出端倪,又暗自怕真出错了,嘉音却根本不关心,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然而文怡一直没有出现。
向东便又另一个方向的心里没底,以至于忍不住和唐毅抱怨:“真够大牌。”——唐毅今天早上才下的飞机,他生性爱玩爱闹,听说有大拍卖会立刻坐不住,时差都顾不上倒,回家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唐毅翻看拍卖图册,不断夸奖制作精良介绍清晰,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起来:“这又不是酒会,何况人家是总策划,不是男主人。”
向东没说什么,在心里翻个白眼,就看到文怡跟在楚玉麟身边走进来,手上带和黑手套,和楚玉麟十指相扣。
差点要爆炸。
“怎么?”唐毅凑过来问,“你不知道他俩是一对?不会吧?消息那么闭塞?open relationship,两边都玩得开,名声在外,我在国外都听说——不对啊,你怎么会不知道,明明我上次已经告诉过你……”
向东沉着脸:“你知道我讨厌八卦,就算听到也努力忘掉。”
“其他人的八卦你不记得就算了,这两个人的却最好不要忘。”
“为什么?”
“因为你是又有钱,教养又好,在感情方面又单纯,正是他们最喜欢招惹的类型。”唐毅笑着看他,语气像是非常担心——向东听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可你和他们玩不起。他们这两个人,就合适彼此抱团一起沉到太平洋底。和他们混在一起,只会伤身又伤心。”
向东想起玉麟冲进房间把文怡扛走的镜头,心中冷笑,不由攥紧手,直到身边“哎”地低叫了一声,才发现刚刚嘉音的手腕还握在他的手里,已经被捏得通红。
内疚和自责又一次席卷了他——于是他把嘉音看上的所有东西都拍了下来,哪怕贵得离谱,哪怕他一点都搞不明白究竟好看在哪儿。
好像只要把钱花出去,就获得了在嘉音面前看文怡的许可。
但事实上他并不太敢回头。
连余光都不敢扫过去。
他知道文怡身边一定站着楚玉麟。他怕自己多看两眼就当场爆炸。
可临到要离场,又觉得连两眼都没看到,心里很空。
顶着下午开会材料还没看的压力,硬是在会场里瞎转。看到文怡和玉麟在一起,虽然不爽,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去,有一句没一句偷听别人说话也就算了,最后还生怕自己不会暴露似地插话……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失态,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从许嘉音换成唐毅都不知道……
然后文怡转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
右眼下的小痣跳跃得那么生动。
向东觉得仿佛有人拿着迫击炮正对着自己的心口来了一下。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文怡叼着烟,在室内无法点燃,只是吸一点烟草味:“装逼遭雷劈。我迟早要被自己劈死。”
一旁的玉麟冷漠脸:
“你继续自我检讨,我要出去。”
“怎么了?就这样丢下你可爱的弟弟。”
玉麟沉默不语。
半晌文怡忽然“啊”一声——柳子墨说要来的,可到现在还没出现。难怪玉麟全程都惴惴不安,现在干脆死人脸。他这个哥哥真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遇到柳子墨却……甚至就算和他都不愿意多说柳子墨的事情,搞得他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却又不好多问。
当然现在想问也来不及了。
玉麟死黑着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终于大步走出门去。
连招呼都没给文怡打一个。
文怡耸耸肩。
好歹已经熬过最艰难的现阶段,他掉链子就掉链子吧——刚这么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令人不快的声音:“你们的关系,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呢。”
文怡在心中骂了一句shit,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手,直到手上伤口的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回过头:“哦?你的想象是怎样的?”
他转过头,挺直后背,压下眉——这个表情他对着镜子做过很多次,可以让自己显得锐利又挑衅。
果然没有听错。
文怡又握了握拳。
在他身后说话的人是唐毅。
他们正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要不一定会很奇怪,怎么这两人会有交集。
唐毅抱着手臂看着他:“我没有什么想象。你总能突破我的想象。”
“这评价还挺高的。”文怡淡淡一笑。
“我对你的评价一向很高,你不是知道的吗?”唐毅凑上前去,松松地圈住他的腰,“既然他跟人走了,向东也不要你了,重新跟我如何?”他的鼻尖轻轻蹭过文怡的肩窝,满意地看到面前的一小块皮肤如预想中那样迅速染上红色,汗毛倒竖,起一层几不可见的小小的鸡皮疙瘩,“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敏感,像第一次一样。”
听到“第一次”三个字,文怡的鸡皮疙瘩一下顺着脊梁爬满整个后背,他不得不用手指抠了抠手心。
庆幸手掌中留了伤口。
这样的时候,还真需要一点外力来辅助保持冷静。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伸出一个手指,抵着唐毅的胸口,把对方向后推——这样的力气当然不足以撼动比他足足高了半个头的人,但足以表达他的意思,并让他借势从对方怀中滑出来:“哦?这会儿又像第一次了?不是‘对谁都能张开双腿的大松货’了?”
唐毅脸一黑。
追搂上去的手僵在半空:“你还记得。”
第14章
文怡看着他,像看一个拙劣的笑话:
“这种话,得多心大才不记得?一辈子都记得。”
唐毅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时是年纪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唐先生,”文怡又后撤一步,和他拉出一个生疏而不失礼貌的距离,“我对你是什么意思,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怡!”唐毅上前一步想拽住他的手,“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们重新开始,我……”
文怡反应比他快得多,像一条灵敏的鱼般往旁边一滑,淡淡一笑:“开什么玩笑呢唐先生,我们从没开始过,谈什么‘重新’?”
唐毅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说:“你变了,小怡,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文怡的眼睛眯起来:“或许不是我变了,而是我更像自己了。”
唐毅还想要说什么,被文怡挥手打断:“唐先生,没有特别的事情以后不要找我了——我们不可能的。”
唐毅一下扣住他的手腕:“厉向东不会喜欢你的!”
苏文怡皱了皱眉:“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
文怡“噗嗤”一声笑出来,拍拍他的胸口:“别那么紧张,我还有楚玉麟呢。不会随便动你们家小可爱……大概。”
唐毅急了:“你知道我现在……”
“我不知道,”文怡沉下脸,“唐先生,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小怡你听我说……”
“唐先生,”文怡接连后退两三步,“你这是何必呢?差不多行了。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给自己留点脸,也给我留点脸,不好吗?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种痴心人设。我陪你也陪得够久了,你也玩得够了,何必呢?”
“我真的……”
“嘘嘘嘘,”文怡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唇边,黑色的手套衬着淡色的唇,说不出的性感,“唐先生,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再见。”文怡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不,江湖不见。”
文怡一直挺着脊背,走过拐角,才停下脚步,扶住墙,偷偷地松一口气:如芒在背的感觉渐渐消退,自从彻底分开之后,唐毅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每次都在升级,现在已经到了几乎实体化出火柱纷纷中能把人灼穿的程度,火焰里跳动的都是不放弃——倒退个十多年,这样的热度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足以融化自己的心吧……
可现在只感到恶心而已。
人竟然能改变那么多。
文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疼痛依赖的习惯,还是唐毅在他身上留下的,如今习惯却比人留得更久……真让人感慨、唏嘘、又庆幸。
他见过许多陷在唐毅的世界里出不来的人。
最近几年,有了余力,也尽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曾经和他一样在唐毅的迷惑中拐错人生岔路口的年轻人。
看着他们依赖、温驯而迷恋的眼神,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如今想来,若不是当年一路下沉的时候有齐悦陪在身边不断劝阻,最沉迷的时候恰巧遇到楚玉麟,回国之后又阴错阳差地赖上厉向东,他估计现在还和那些孩子们一样,被困在唐毅的“限制”中不可自拔。
当年那么缺爱、那么脆弱、只要人勾勾手给点温暖就跟着走的他,居然能成长为到今天这个程度,看到唐毅非但不退缩,而且完全不会被故作姿态的哀求迷惑一星半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想笑——文怡还是颇为自己感到骄傲。
当然,文怡深知这并不是他自己就能做到的。
安稳地走到今天,除了他自己的不懈努力,更重要的,还是在这条路上陪伴过他的,靠谱的朋友、靠谱的亲兄弟、靠谱的心理医生,以及……
厉向东。
——文怡唇角边忍不住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该说是命运,还是孽缘呢?当年勾。引厉向东,是为了报复唐毅、对唐毅示威。他把唐毅教的一切手段都在厉向东身上用了一回,却是厉向东把他拽出了那个泥淖……
“你只要愿意解释,我就愿意听。”
“流言固然很多。但我像是盲信流言的人吗?”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你没那么糟。”
这样的话,就算间隔了漫长的岁月,回想起来依旧心动得想要撞破胸腔。
文怡抬起右手,摁住失序的心口。
“在想什么?怎么笑成这样?”
不用回头文怡也知道,那是厉向东的声音。
“想你呀。”他回头说,噙着笑,眼角眉梢都是柔情,眼角下的小痣跟着跳动,像春风中飒飒的叶。
厉向东愣住。
心尖仿佛被轻轻地扎了一下,酸软得五脏六腑都要蜷缩起来。
这个笑容……
“怎么了?”文怡看着他。
“这么一看,你笑起来还真挺招人的。”向东说,非常平淡的陈述语气。
文怡的心跳立刻失速,脸一下就红了:“呃……谢谢,那个……”
“难怪连阿毅都躲不过你。”向东又说,依然没有波澜起伏。
文怡刚红起来的脸瞬间黑下去:“你看到了,我……”
向东举起手:“不用解释,我并不关心。”——记忆里他年少的时候曾经比较多管闲事,对于几个朋友爬或爬过文怡的床很不赞同,现在想来还真是年少轻狂,如今,他已经学会对朋友的私事保持谨慎的缄默。
文怡却瞪大眼睛:“你——不关心?”
“我为什么要关心?”向东反问。
“唐毅他……”
“他是我朋友,我尊重他的私生活。”向东说。
就这样?
文怡的眼睛简直瞪得要凸出来。
说好的“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他再找你,以后都不要害怕”呢?
文怡追问:“那我呢?”
“你?”向东惊讶于文怡的态度——这家伙连一边走后面一面往下渗漏的时候都淡定得不得了,这会怎么又惊讶起来,以及,“‘我们只是上了一次床,我难道还要为你下半辈子负责吗?’……类似这种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