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代_廿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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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了瞅购物车里的物品，叶海道：“怎么买这么多，家里不都有吗？”
　　李纪亚怼了他一句：“上厕所的时候你不用纸啊，用完了不要买啊。”
　　在家中从来没有操心过面纸用不用得完的问题的叶海：“……”
　　既然对方有道理叶海也不能再继续说什么，再说了，他本来就理亏。
　　唔，他发现，自从他俩的关系变了之后，纪亚的脾气是越来越火爆，只要他说的不对就要被炮火攻击，可是他还能说什么呢，是他自己先作的孽。
　　再一次感叹，喝酒误事。
　　再一次有了戒酒的冲动。
　　周末到超市的人流不少，每个收银台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两人随便选了一排位置排好。
　　要是李纪亚一个人到超市买东西，他自己排队拿出手机看看娱乐新闻或者是刷刷朋友圈或者是微博热搜内容就过去了。
　　可是，他今天是跟叶海一起来的。
　　要知道，每个超市的收银台前总是会摆放着最显眼的“日用品”，如果没有陆茗均那翻话，他或许压根儿不在意，但有时候，只要一件事被提起过，并且是重点标记，人就特别容易记住，并会对此上心。
　　李纪亚忍不住将目光放在收银台与收银台中间货架上，上面的物品自上而下分成三种，口香糖，避孕套，以及小饼干。
　　明晃晃的“激情动感套装”就映入他的眼前。
　　李纪亚别扭的移开视线。
　　叶海刚低头回了个微信信息，并未注意到他刚才视线落点，只发现李纪亚的神色似乎不太好：“不舒服？。”
　　李纪亚抿了抿唇，说：“没有。”他是心里不舒服。
　　高一那年，李纪亚嗜酒如命的父亲意外去逝，给未成年的他留下一笔巨额保险。
　　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两人过得极为拮据，喝醉酒的李父动不动就打骂他，他过得并不好。
　　从警察那儿得知父亲去逝时，李纪亚的第一反应不是家里的支柱倒了，反而是松了口气，想的是，以后从家里回学校再也不用在同学面前遮掩他身上可怕的伤口。
　　家庭的不健全导致李纪亚性子无比自卑，同学们也孤立了他。
　　直到叶海的出现，李纪亚的人生才有了转变。
　　经他的前校长叶醇介绍，李纪亚才与叶海认识。
　　最初，两人认识的目的也只是相互帮助，叶海为了自己的电影采访李纪亚，而叶海则以帮助李纪亚摆脱他家那群极品亲戚作为代价。
　　为了避免麻烦，叶海让律师朋友将李纪亚收养到自己名下。
　　当初的想法真的单纯，只是后来的事情出乎两人的意料，叶海肯定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把养到十八岁的养子吃掉，要是有早知道，他根本不会跟李纪亚有半点接触。
　　刷新了自身下限和节操的叶海其实也无比苦恼。
　　直到今日，他还在想方设法补偿李纪亚，但他并不接受，唯有继续想办法。
　　孩子长大不由“爹”。
　　李纪亚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叶海所谓的补偿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而他唯一想要的大概是叶海这个人，只是他不知道叶海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对自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那他现在还住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从超市出来，两人直接坐车回家。
　　阳光猛烈，完全看不出有入秋趋势，总归就是天气很热。
　　叶海扯了扯自己的衬衫衣领，轻仰下巴，属于男性的喉结在阳光下透着十分性感。
　　手握矿泉水瓶的李纪亚咽了咽口水，猛灌一大口冰水。
　　这天真是热死人，令人喉咙发干。
　　当初考虑到李纪亚上学的问题，叶海并没带他到自己名下的别墅住，而是选择了离学校较近的楼层公寓，复式套，上下两层，空间足够大。
　　他们住在十六楼，视野位置都不错。
　　上来时，叶海主动包揽拎东西的活，李纪亚也没跟他争，他忙着按楼层，还要用手机查一查两人中午吃什么，买了菜当然不可能叫外卖。
　　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叶海可几乎不跟他一起过周末，就是外出，也是他自己在周边转，叶海带着剧组的同事们进入紧张的拍摄工作。
　　回到家中，李纪亚按照往常那样收拾屋子，拖地，擦地，将买回来的物品归置好。
　　叶海就跟个少爷般坐在一旁捧着平板看他新拍的电影剪辑情况。
　　拖地的李纪亚：“抬脚。”
　　叶海抬脚。
　　擦茶几的李纪亚：“把你的书挪一挪。”
　　叶海挪书。
　　做饭的李纪亚：“饭好了，菜也快好了，你盛饭。”
　　叶海起身进厨房拿碗盛饭，再摆放好筷子，坐等开饭。
　　下午，李纪亚因为前一晚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内容没睡好，补了个午觉。
　　叶海经常不在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索性自己泡茶看小说。
　　李纪亚在家没有喝茶的习惯，茶具都收了起来，就搁在柜子里。
　　刚端出茶具，便感觉自己好像撞倒了什么，叶海记得柜子旁边有张椅子。
　　扭头一看，是李纪亚的背包被他蹭倒在地，他的背包拉链没拉好，里面的物品大部分都掉在地上。
　　将茶具放到茶几后，叶海回过头来捡被他弄掉在地的深蓝色背包。
　　有书，有钢笔，有手机充电宝，手机充电线，钱包，还有……
　　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叶海不可能不知道捏在手里能摸出一个圈的物品是什么。
　　李纪亚的背包里怎么会有种类繁多的避孕套……
　　高潮震动带刺狼牙款？
　　他想干什么！
　　“你在看什么？”
　　蹲在地上收拾李纪亚背包的叶海脑子里正思考着该如何跟李纪亚说道说道，却不料他捏着避孕套的姿势被李纪亚瞧了个正着。
　　叶海：“……”
　　李纪亚看到他手里的“日常品”后，立马从他手里抢过塞回背包内！
　　李纪亚气呼呼道：“你怎么随便翻我的背包！”
　　叶海本想解释一下，但是不知怎么的话锋一转，便成了：“你解释一下你的背包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李纪亚本来就有被发现的心慌：“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成年人，随身带个套套不可以吗？”
　　叶海脸色沉了沉，微怒说：“李纪亚，你刚上大学，你要以学业为主。”
　　叶海的话激怒了李纪亚：“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3章　道歉
　　叶海的话被李纪亚堵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确实，他现在没有立场管李纪亚。
　　可是看到他背包里的小物件，他心里泛酸，明明是他应该保护的孩子，现在却没有一点立场，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见叶海沉默下来，李纪亚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他要是好好解释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尴尬了吧。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怀抱自己的背包暂时先回房间，他也不能再管叶海的脸色好看还是不好看。
　　他刚才只是下意识掩饰自己的内心而已。
　　将背包扔在房间内唯一的单人沙发上，李纪亚将自己甩在床上，身上的气力仿佛被抽空。
　　他明明不想这样的，可是他的做法总是与自己的相违背。
　　真想哭。
　　瞪睁睁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一脸苦恼。
　　正巧，他手机的微信出现一条语音信息。
　　“纪亚，在不在？”
　　是陆茗均。
　　李纪亚回他：“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在跟你男朋友约会吗？”
　　陆茗均哼叽两声：“别提了，我们看电影出来，搭乘扶梯下楼，后面一个大妈大包小包，一个没站稳把他给挤着，滚下了楼梯，现在在医生里看脚。”
　　李纪亚噗哧一笑：“那你们的约会就泡汤了？”
　　陆茗均继续叹息：“可不是，我还准备带他去看话剧，票我都买好了，还不便宜。”
　　李纪亚还是关心两句：“好吧，严重吗？你没事吧。”
　　陆茗均苦恼道：“我倒没事。晚上的话剧我是去不了，要不半价卖给你怎么样，约你喜欢的人去看。”
　　想到刚跟自己闹完的叶海，李纪亚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约他吗？
　　陆茗均在交男朋友方面那么有经验，不如问问他的意见，反正他好像也没有可以咨询的对象。
　　憋在心里的事情太久，他也会想找人一吐为快。
　　李纪亚没说要不要那两张票，只道：“哎，茗均，请教你个事儿。”
　　陆茗均这会儿正在医生走廊等着医生给他男朋友做检查，正无所事事：“你说。”
　　李纪亚双手虔诚捧着手机，在床上盘腿坐直，小心翼翼对着话筒，怕外面的人听见：“我刚跟我喜欢的人吵架了，我要怎么跟他说一起去看话剧啊。”
　　陆茗均：“咦，你们同居？”
　　李纪亚：“不是，我们只是住一起，你就当是同住人吧。”
　　陆茗均也是心大没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他还是对如何解决一起看话剧的问题比较在意。
　　陆茗均：“那你就先向他撒个娇说你错了，道个歉，然后再约他一块儿看话剧？”
　　李纪亚：“这样可以？”
　　陆茗均：“你们吵闹的原由严重不。”
　　李纪亚：“不严重，冷静后想想是我太过激动，没控制情绪。”
　　陆茗均：“能具体说说吗？”
　　李纪亚：“就是你塞我包里的套套被他看到了……”
　　陆茗均：“他是老古董吗？什么年代了，哪个学生包里没有套套？”
　　李纪亚想说还真有，他那位纯真的黎学长背包里肯定没有，但这事也不能随便跟人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海应该不算老古董，他只是在自己这儿的身份是养父，但这事儿又不能跟陆茗均说。
　　李纪亚干巴巴地说：“他是比较老古董，喜欢管教人，所以我被他说了。”
　　陆茗均发了个摸头的表情，特别同情李纪亚的遭遇，并继续想方设法帮助他解决问题。
　　好人好事啊，正好可以用自己的切身经验给对方建议，打发时间。
　　陆茗均：“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去跟他道歉，然后问他要不要去看话剧，找个正当的理由，就说票是同学给的。”
　　李纪亚：“这样可以？”
　　陆茗均：“他要是年纪比你大，应该不会拒绝你的道歉，你去试试。”
　　两张话剧票也不少钱呢，能转手买出去也是不错的。
　　李纪亚：“我去试试。”
　　搁下手机，李纪亚做了个打坐的姿势，双目紧闭，再睁开双眼，眼神更加坚定。
　　道歉，道歉，可是他要怎么向叶海道歉？
　　房间内的李纪亚在纠结，房间外的叶海也懊悔不已。
　　李纪亚气呼呼冲进房后，叶海就愣愣地站在原地进行反思。
　　他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儿过。
　　首先，李纪亚成年了。
　　其实，他不再是李纪亚的是养父，在他作为养父期间也未尽职，现在突然跳出来管他，似乎真的说不过去，但是他该怎么办？
　　他是想直接敲门去道歉，可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住了。
　　他在思考，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已经变了，他知道。
　　一切都是说不清，道不明。
　　收回即将敲门的手，叶海坐回沙发前继续思考，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先向李纪亚道歉。
　　他是不应该那样问他的，毕竟男孩子都有自己的自尊，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
　　想来想去，叶海最终将重点放在那几个特殊的避孕套上面。
　　以前的李纪亚是有多单纯，他怎么会去买那些东西？
　　不会是在军训期间交上男朋友了吧。
　　作为“家长”，他很担心。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甘，不安，以及不爽。
　　虽然是他才养了两年的孩子，可是那也是他将一个过分自卑的孩子变成一个阳光积极的上进好学生，谁要是摘掉他养了两年的果子，他是不乐意的，更遑论占据他的身体。
　　一想到李纪亚主动带着套套去酒店跟他新交的男朋友约会，叶海就跟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不行。
　　绝对不可以交男朋友！
　　正当叶海脑子里正进行着狂风暴雨时，在房间内做完思想斗争的李纪亚出来了。
　　他还是没给叶海一个笑容，说白了，就是没有好脸色。
　　别扭的李纪亚还是蹭着拖鞋到叶海面前，小声道歉：“叶叔，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说话。”
　　叶海耳朵可尖，李纪亚一出声他就听见了。
　　自为仍是“家长”的叶海，顿了三秒后，道：“我没怪你，我也有不对，不该随便责问你。”
　　两人就此将话说开，李纪亚并不是能言善道之人，他给叶海一个台阶，同时也是给他自己创造了机会。
　　李纪亚单刀直入：“我同学刚才给我两张话剧票，你晚上有没有空陪我去？”
　　叶海本就预定周末回来陪李纪亚，当然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