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攻略手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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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早就没了质问的气势,褚蓝鼻腔酸的几乎要控制不住掉眼泪了,可他还是极力忍着。
许诺飞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落进黑漆漆眸子里的灯光晃了晃,就像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圈涟漪。
白炽灯下褚蓝的皮肤毫无血色,他看着对方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仿佛看见了一只受伤的可怜小兽。
这时候老板把他们的砂锅端了上来,砂锅里滚烫的汤汁冒着泡,在锅里噼啪四溅。
许诺飞无声地叹了口气,从筷笼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褚蓝,又给自己拿了一双,把锅里少的可怜的几块牛肉一一挑进褚蓝锅里:“先吃吧,吃完我再跟你解释。”
“啪”地一声,褚蓝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可目光依旧落在许诺飞脸上,仿佛带着重量,固执地讨要着一个答案。
许诺飞的眸子晃得更厉害了,他说:“蓝蓝,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褚蓝哑着嗓子吼,忍不住的眼泪终于决堤。
他们的动静太大,瞬间就吸引了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人全部的目光,可两个当事人却没心理会。
许诺飞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声音充满歉意却异常温柔:“对不起。”
褚蓝拍开他的手:“我说了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
许诺飞收回手看着他,目光隐忍,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褚蓝的神情暗淡下来,他垂着眼,睫毛在眼底晕出一片浓重的阴影,看不出情绪,声音却压得很低:“如果你当初来早点来接我,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说完他就站起来跑了出去。
“蓝蓝!”许诺飞站起来从钱包拿出一张大钞放在桌上,就跟着追了出去。
不过刚才付钱的动作也让他慢了好几拍,等追出步行街的时候,只看见褚蓝上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那一瞬间,许诺飞觉得十分脱力,他缓缓在路边蹲下,望着出租车尾灯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他不知道他没在的这十年褚蓝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现在的样子和最后那句话看来,那些经历一定不美好,而造成那些不美好经历的原因,归根结底是自己没有履行诺言。
车一开出去,褚蓝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司机是个接近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看见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漂亮孩子哭得可怜,又想起最后在后视镜看见的追出来的男人,不禁开始灌鸡汤:“别哭啦孩子,不就是失恋嘛,现在的失去是为了将来能遇见更好的,你还小……”
褚蓝抬手抹了把脸:“谁说我失恋了?我就要哭,你又不是我爸,你管得着吗?!”
中年司机一下就愣住了,他像看怪物似的看向褚蓝,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得就像吞了只苍蝇,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僵了一些,一路上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到小区门口后,褚蓝付了钱,联想到自己被划破的背包、丢了的钱包和钱包里几百块钱,顿时觉得更难过了,连已经停下来的眼泪都又有些包不住了。
那个钱包他还挺喜欢的。
拿着发/票下了车,司机踩着油门一溜烟就跑了。
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太大的情绪起伏让褚蓝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头重脚轻地爬上楼,打开房门,摸着黑走进卧室摔进床里,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温热的湿意。
就这样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他才扭开床头灯,把衣服胡乱一脱,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两片止痛片和一片安眠药塞进嘴里,然后发现水杯中已经没水了。
他一下都不想动了,干脆就干巴巴地把药片往肚子里咽。
药片的苦味在嘴里散开,混合着太阳穴的抽痛,宣示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丢了钱包,他被醉酒的客人吐了一身,他遇见了放了自己十年鸽子的许诺飞……
理智告诉褚蓝,自己不该为了那样一句话太过较真,毕竟那时候的许诺飞也只是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他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说会来接自己,总不能偷偷带着自己从孤儿院“私奔”吧。
可褚蓝又忍不住想,如果许诺飞愿意带着自己逃跑,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将来去要饭或是捡破烂,也比留下他一个人在噩梦中做一只锦衣玉食的金丝雀要好的多的多。
他不恨许诺飞,甚至在这次重逢里,他发现自己依旧那么想念和依赖着他,可是他想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从那魔咒般的承诺中释怀的解释,许诺飞却不愿意给。
安眠药的药劲上来了,褚蓝的思绪开始像烟一样四处飘散,大脑却像陷入了泥沼般越来越重,最终带着他沉向泥泞的深渊。
褚蓝做了一个梦。
如同浸在浓稠墨汁的梦里,褚蓝看见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公主裙,它们就像一群色彩缤纷的尸体围着他,它们层层叠叠的裙裾左右摇摆,它们没有头颅和四肢,却在疯狂舞蹈,它们旋转着,翩跹着逼近自己。
“走开!走开!离我远一点!”褚蓝畏缩着、哭泣着,他的手脚缩短,变得细嫩,就像藕节一般,他的头发变成了漆黑的长卷发,蜘蛛网一样铺满了他整个后背,他的胃开始痉挛,恶心的感觉就像蚂蚁在食道内来回游走。
每次挥动小手,都会将逼近的公主裙划出一道破口,布料被撕破的“刺啦”声回荡在浓稠的黑暗中,那些漂亮的公主裙变成了一堆破烂的布条,粘稠的血液从破口流出,将五颜六色的公主裙全部染成了黏腻的红。
“穿上它们!穿上它们!!!”
尖锐癫狂的声音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巫婆恶毒的咒语,五彩缤纷的尸体变成了血色的蝴蝶,它们一拥而上,缠上了他的四肢,裹住了他的身体,捂紧了他的口鼻,浓烈的血腥味灌进鼻腔,带来窒息的痛苦……
“!!!”
褚蓝在窒息的噩梦中惊醒,他大张着嘴,就像搁浅的鱼一样狠狠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找回呼吸的本能。
就这样瞪着眼睛躺了接近一分钟,褚蓝才动了动已经僵硬的手指,鼻腔里还回荡着血腥的余味,褚蓝抬起胳膊搭上额头,摸到了满手冷汗。
真是让人讨厌的噩梦。
精神一旦放松,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褚蓝觉得自己的身体重得出奇,已经深深嵌入床垫里。
天色已经大亮,白晃晃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褚蓝翻了个身,吐出一口浊气,把脑袋埋进被子,重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第4章 Chapter 4
褚蓝摸过手机瞅了一眼,接通电话:“……喂。”
对面的声音干涩沙哑得不像话,姬雨菁愣了一下,才开口道:“病了吗?”
“没。”褚蓝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声音总算好多了:“刚睡醒。”
“那我现在去你家找你,顺便给你带份早饭吧,你想吃什么?”姬雨菁问。
一说吃饭,褚蓝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他只吃了包方便面,现在胃里一阵空落落的抽疼,于是说:“我想喝皮蛋瘦肉粥。”
半个小时后姬雨菁带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敲响了他家大门。
褚蓝赤着上身,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给她开了门,又道着谢接过早餐放在桌上,皮蛋瘦肉粥的鲜香从纸饭盒的缝隙中溜了出来,撩拨着他肚子里的馋虫。
袋子里还有两个糖饼。
“钟寒也很担心你,不过他上午有课,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姬雨菁盯着褚蓝上上下下扫了几个来回,一脸遗憾:“明明长了张那么好看的脸,偏偏是个男人。”
褚蓝迫不及待地揭开餐盒盖,喝了口粥,温暖的感觉终于填满了空虚的胃,被噩梦抽走的力气慢慢回到了体内,他头也不抬道:“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姬雨菁对他这句毫无诚意的道歉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他对面坐下,单手撑下巴,笑容逐渐猥琐:“听说你昨晚和一个男人走了,后来你俩做什么了,搞得早上嗓子都是哑的?”
褚蓝斜眼觑她:“钟寒没跟你说?”
姬雨菁一脸八卦样儿:“说了,所以我才来问你嘛,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十年的白月光,难道就没有什么感动的重逢桥段,然后你侬我侬互诉衷肠一炮泯恩仇?”
褚蓝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脑洞:“没有。”
没有听见想听的八卦,姬雨菁的表情开始变得索然无味,她随口问道:“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来接你?”
“问了。”褚蓝说:“但是他没解释。”
然后褚蓝把昨晚的事和姬雨菁说了一遍。
姬雨菁看着褚蓝怅然若失的表情,觉得他现在就像只没讨到宠爱的小猫,于是安慰道:“也许这中间的事很复杂,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呢,你应该给他点时间。”
褚蓝自暴自弃道:“可是我昨天就那样跑了,他也许不会再来找我了。”
姬雨菁:“……”
又随便聊了几句,姬雨菁说中午约了小柔吃饭,就离开了。
姬雨菁走后,褚蓝又咬着勺子发了会儿呆,才在皮蛋瘦肉粥彻底变凉之前把它们吃了个干净。
晚上去上班,从开始营业起,褚蓝的视线就时不时在酒吧大门附近来回梭巡,左佥见他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嗯?”褚蓝的反应慢了半拍:“没事,我很好。”
说着又开始往店门的方向张望。
“你在等人?”左佥又问。
“没有!”这次褚蓝回答的很快,之后不等左佥再次开口,就拿着客人点的酒水迅速离开了吧台。
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褚蓝终于看见了姗姗来迟的许诺飞。
褚蓝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许诺飞在四周迅速张望了一番,目光很快和看向他的褚蓝对个正着,然后他对他笑了一下。
褚蓝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然后迅速别开脸,装没看见他。
许诺飞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侧脸,走了过去。
“一杯长岛冰茶。”在这一片闹哄哄的背景音中,许诺飞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稳。
褚蓝没好气道:“你不会自己去吧台点吗?”
这时另一个服务生刚好经过,被许诺飞叫住:“一杯长岛冰茶,谢谢。”
那个服务生抬头看了一眼和自己说话的许诺飞,竟然脸红了!
虽然酒吧的灯光看又暗又乱,根本就不可能看清别人脸色,但褚蓝就是觉得他脸红了,顿时觉得像吃了口烂苹果,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诺飞好像并没察觉到他的不快,就近找了张小桌坐下。
这会儿正是酒吧最疯狂的时候,舞曲的节奏震得空气都在颤,舞池里群魔乱舞。
过了一会儿,褚蓝端着他点的酒过来,往桌上一放:“你的酒。”
“谢谢。”许诺飞抬头瞅他,嘴角噙笑,眼睛里带着些戏谑的味道:“要小费吗?”
褚蓝垮着脸,扭头就走。
一直到下班,褚蓝心情都不好,他也懒得去看许诺飞还在不在酒吧里,换了衣服就准备从后门离开。
“下班了吗?”
褚蓝刚踏出门,冷不丁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吓了一跳,受惊的猫儿似的一扭头,就看见许诺飞站在门边双手插兜瞅着他。
“你,你在这儿干嘛?”褚蓝刚受了惊,还没大缓过来,说话就有些结巴。
许诺飞笑:“当然是等你下班啊。”
这么久没见,许诺飞不论是样貌、身高还是气质都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总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
小时候褚蓝很喜欢他对自己笑,那时候他的笑就像有种特殊的魔力,总能让他感到安心,给他力量,可现在这样的笑容却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就像一块被柠檬水泡过的海绵堵在胸口,酸酸胀胀的。
褚蓝不想理他,转过身往外走。
许诺飞也不生气,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到走出步行街,看着褚蓝坐上出租车远去,才回到对面的停车场开车回家。
第二天晚上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许诺飞又来了,这次他没有主动接近褚蓝,挑了个离舞池最远的角落,点了些酒水小吃,也不跳舞,有人搭讪都会被他笑着拒绝,一直坐到褚蓝下班,然后和昨天一样跟着他,目送他打车回家。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许诺飞就跟打卡一样,天天准时来“里外”,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褚蓝工作,等他下班又跟在他身后目送他打车回家。
许诺飞不主动和褚蓝说话,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