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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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感觉到下巴上有些痒，他又倒不开手，只能将下巴抵着贴在荆泠头顶的毛巾上蹭了一下。
荆泠一颤，章回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荆泠的手紧紧地扣着掌中的杯壁，他能嗅到杯中牛奶的香甜，空气大概也是沾到了这味道，甜得有些发腻。
他好多年没有喝过牛奶了，他喝凉牛奶会胃痛，他还不喜欢凉牛奶像水一样的口感。
自荆红离开后再也没有人为他温过牛奶，他每次自己温的时候又会感到难过，所以热牛奶的味道对于他来说有些遥远。
他喝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香甜味道。
那时候家里只有砂糖，母亲就会给他加两勺砂糖喂给他喝，没想到这味道如此熟悉，又有些不一样，但那种被重视的感觉已经与他阔别已久。
荆泠鼻子有些酸，他可以理解为他是在被宠爱着吗？而这种遥远的宠爱感，是那个他视若星辰般遥远的爱人给他的。
他不受控制将他的头往后靠，枕在了章回结实而宽阔的胸膛上，他感觉到了时间的静止。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死在这一刻，反正人终有一死，不如就死在他爱的人的怀中。
章回感受到了荆泠的头靠了上来，他手中的毛巾滑落在了沙发上，他的胳膊圈住了荆泠的肩膀，渐渐加紧力道。
他喜欢这一刻的温情，他们穿着居家的衣服，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屋子里充满了清晨温暖的阳光，他们交换彼此的体温和味道，他那一颗漂泊已久的心感受到了难得的归属。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都没有说话，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地发生。
章回有些不太满足现在的姿势，他想和他靠得更近一些，他的胳膊下移圈住荆泠细瘦的腰肢想要将他带到他的腿上，他忽然听见荆泠吃痛般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章回掀开了他腰部的衣物，发现他雪白细瘦的腰肢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有些部分甚至微微发紫。
章回皱眉，荆泠不敢看他：“是刚才摔得吗？”
荆泠声音小小的：“嗯”了一声。
章回放下了荆泠，把他放在了身旁的沙发上然后起身离开。
荆泠忽然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感到十分惶恐，他是生气了吗？他第一次看见章回生气，是因为他骗了他吗？
就在荆泠垂着头抑制不住自己难过的情绪时，章回拿着一个医药箱站到了他的面前，蹲在了他的面前，有些粗野地掀起他的衣摆语气有些严肃：“咬着。”
荆泠从未看过这样的章回，如果有幸见过一次且仅有一次，就是那个迷乱的夜晚，章回在他的身上喘息。
人前的章回总是温和迷人的，有礼而绅士。
这样的章回让他有些害怕，但仍生出些微弱的渴望和迷恋。
他乖巧地咬住衣摆，紧闭着眼睛。
章回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还有颤抖的睫毛，他知道他自己有些失控了，再看到他那熟悉的隐藏自己的疼痛时，与其说他在气他并不如说他在气自己。
荆泠以为章回会很用力，但却没有迎来期待中的疼痛，反而是轻柔恍若情人的抚摸和微凉的触感。
他羞耻地感觉到了牙齿在微微颤抖，口水仿佛要溢出来了，但他不敢松口。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章回在认真地盯着他的腰，修长的手指握着钳子的棉球擦拭着他的伤口，他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锁紧的眉头是溢于言表的关心和心疼。
荆泠并不傻，他能感受到章回的情绪，他的手指颤抖着摸了摸章回的头，安抚道：“不疼的。”
没想到一说话口中的衣服滑落，口中也不是控制地溢出了一道口水。
荆泠意识到后感觉有些丢脸，他刚要伸手去擦，章回的大手已经快他一步，也不嫌脏似的抹掉了那一条银丝，握住荆泠的下巴，强迫荆泠与他对视：“以后疼了都要和我说，不要自己忍着，知道吗。”
荆泠害羞得垂下眼，乖巧地说：“知道了。”
章回顺了一下他的头发：“除了腰还碰到哪了吗？”然后忽然加重语气：“说实话。”
荆泠赶紧摇头：“真的没有了。”
章回站起来，信任了他的话：“过来吃饭吧。”
他们坐在铺满阳光的餐厅里，吃着章回亲手做的牛油果火腿吐司，荆泠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还要就着牛奶。
章回吃相优雅，但还是吃的很快，几下就吃了了，然后将杯子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章回看着荆泠吃饭的样子，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满足感，看着他小口的吃着饭的样子，感觉到了心安。
他将荆泠嘴角的面包渣碾下来，笑着看着荆泠：“像个小朋友。”
荆泠吃得也很满足，咽下最后一口：“谢谢你。”
章回刚要说他太客气了，就听他继续说：“我好久没有吃过早饭了。”
“为什么？”章回想，他这么瘦不是没有理由的。
荆泠的眼睛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在东京的时候为了赚钱，能少吃一点是一点。”
章回通过他的信大概知道了他是经济独立的状态，荆泠并没有和他提过他的父母，但他的那些年似乎真的很不容易，章回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着，他最近总是为他而心痛。
然后又看向章回，有些释然地笑了：“后来就习惯了，没事的。”
章回喜欢看他笑，那样的他看起来要更单纯一些，像最真实的他。
但他并不想看他这样子笑，他似乎都能看见他那隐形的泪水。
他说：“以后每天都要记得吃早饭，知道吗？”
荆泠郑重地点头，仿佛就像许出了承诺一样，章回说的，他都会去做的。
作者有话说
写得我有点热血沸腾（羞），我先跑了，宝贝儿记得收藏评论啊么么哒
第21章 约定
章回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时，陈恣念推门而入，再一次没敲门。
章回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本来不想理他，但还是被他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装扮惊了一下，不理解地将目光投向他。
陈恣念坐在章回的工作台上，翘了个二郎腿，妖娆地抚摸了下大腿，自认为媚眼如丝地看着章回：“我美吗？”
章回靠向身后的椅子，双手抱胸无语地看着他：“你要去角色扮演野鸡？”
陈恣念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地说：“拜托，老年人，你不知道后天是什么是日子吗？”
章回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特殊的，一脸不解：“不知道。”
陈恣念换了个姿势，他身后的火烈鸟尾巴硌得有些难受，他叹了口气：“大哥，是万圣节啊！这么重要的节日都能忘！”
章回笑了下，转头又看向电脑上测算的数据，他在第三遍检查，并不想被分神：“我当什么的，也不关我的事，你先出去吧，我手头还有点活没做完。”
陈恣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跳下桌子拍了张卡片在桌子上：“跟你讲！珍惜你最后的青春吧！工作狂！你都多久没有新欢了！不管后天必须得来给我姐妹的场子捧场，多叫几个人！”
说完晃着他粉色的毛茸茸的尾巴走开了。
陈恣念说起新欢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荆泠的脸，那张懵懂的，单纯的，对未知世界充满探寻和渴望的脸。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张哥特式的邀请卡片，不解地喃喃道：“万圣节派对，为什么要扮演野鸡？”
没想到陈恣念又折回，伸了个头进来：“老娘这不是野鸡！是暗黑火烈鸟！还有你适当地打扮下，别丢老娘的脸！”
“我说了我要去吗？”
陈恣念是个恣意勇敢的人，少年时就向家里出柜。
他家在台湾，父母都是台湾的知识分子，思想都比较开放，理解他的性向和喜好。
上学时他和章回表白过，即便章回当时有些迷茫于自己的性向，但是他明确地知道他不喜欢陈恣念，便拒绝了他的示爱。
两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比如对工作和学业的严谨态度还有生活品质的追求，再加上两个人谈得来，这么多年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12年陈恣念参加以色列的“同志骄傲”的大游行，非要拉上章回。
章回本身对这种热烈而激情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陈恣念给他讲了数个凄美又动人的同性/爱情被世俗拆散的故事，再加上他软磨硬泡了章回半个月，那时正好赶上他们的小假期，章回那时候还没有女朋友，一个人在学校也无聊，就当上旅行了，他就答应陈恣念了。
那是一段对于章回有些特殊的回忆，他第一次经历那样直接的同性文化的冲击，硕大的彩虹旗在空中飘摇，整条街人头攒动，不同人种的人聚在这里，共享这场有关“自由与爱”的盛宴，他看到身边来来往往呐喊着的人，他看到举着横幅和牌子游街的人，他看到身旁的陈恣念笑着流泪。
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陈恣念，平时的他一向都是多情而快乐的，他本以为他会在狂欢中疯癫得他拦不住，没想到他只是这群人中最普通的一个，跟着人群呐喊，跟着人群欢呼与嘶吼，边笑边流泪。
章回其实有被那个氛围感动到，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大家都是芸芸众生相同的个体，但是他们更勇敢，他们相信爱终将会战胜世俗，勇气终将淹没恐惧。
留学时受国外氛围的影响，他还参加过不少派对，像是万圣节还有圣诞节学校或是社团举办的各种各样的派对。
他和他的前女友Julia就是在一次华人华裔聚会上相识的。
年轻漂亮开放的华裔女孩儿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之后又是各种约饭约酒约学习局，习惯了有人的陪伴，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
Julia很开放很主动，他主动要跟章回搬到一起住，她总是将“love you darling！”挂在嘴上，章回喜欢她的大方与阳光，她曾在那个总是阴雨天气的城市带给过他温暖。
后来分手的时候是Julia提出来的，她笑着和章回说：“Charles，我要回新加坡了，我不爱了，我们分手吧。”
章回给了她最后的一个拥抱，在空中留下了一个几不可闻的叹息。
有人问过章回：“像你这样的人分手时都是你甩人家吧。”
章回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都是我的她们主动提的。”
“你做了对不起她们的事了吗？”
章回想，应该是吧，他可能并没有那么爱她们：“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挽留她们呢？”
他知道是挽留是挽留不住一个决心要走的人，但他扪心自问，其实他并没有那么想挽留吧。
……
章回下班后，回家的路上竟然发现国内的万圣节的气氛也很浓烈了，街边的店铺都被装饰上了，堆放着大大小小的南瓜模型还有一些哥特式的贴纸，满街都弥漫着：“Happy Halloween！”的气息。
连他去超市买食材的时候，整个超市都装饰成了万圣节主题，他没禁住诱惑买了一份万圣限定定食，又买了点酒。
回到家后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满怀期待地打开以后发现只不过是一份南瓜牛扒饭，挤了很多的番茄酱看起来并没有太有食欲。
他有些失望，看了一眼时间，荆泠在干什么呢，这个时间有吃饭吗？
他给荆泠打了个电话，因为他发现他给荆泠发的微信他并不能及时回复，有时候拍着片子或做着后期就忘记了吃饭的时间。
这个时间了就算在工作也应该停下来了吃饭了，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几声后，荆泠的声音有些喘：“章师兄……”
那头的声音有些吵杂，大概是在手工，他听见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的声音说着“谢谢！”“今天辛苦了！”“辛苦了荆老师！”
又传来了荆泠小小的不断回复“谢谢”的声音，章回都能想象他捂着话筒，并不太擅长交际的带着点羞涩的表情不断地说着“谢谢”。
章回笑了，耳边又传来了清晰的荆泠“喂”的声音，章回逗他：“辛苦了荆老师！”
荆泠声音小小的，大概是真的害羞了吧：“你怎么也这么叫我。”
章回听着他的语气更开心了，继续逗他：“那不叫你荆老师了，还叫你小精灵好不好。”
然后传来了并没有拒接的小小的“嗯”的一声。
章回笑得眼睛都弯起了弧度：“哦——原来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呀！”
荆泠：“……”
章回不逗他了，问出了他本来的目的：“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问完这句话章回顺手把便当扔进了垃圾桶里。
荆泠在影棚里拍了一下午了，又累又饿，一想到又能和章回一起吃饭了，他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了，但他还要克制他自己，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很丢人啊。
“好啊。”
他们定在了一家江浙菜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