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爱不少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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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廉说:“我还没准备成家,就这个理由。”
费母盯了他半响,最后冷笑一声:“跟那个男人一个德行。”
费廉牙关紧了紧。
费母拢了拢头发,长久没有再言语,片刻后道:“这周六在对方家楼下的咖啡厅,你不去也得去。如果你不去,就当没有我这个妈了,也别再回这个家。”
费廉整个人一僵,费母当着他的面给那家人打了个电话约时间,结果没说几句,就听电话那头一个姑娘愤怒地喊起来:“你们又背着我去做什么了?我没打算谈恋爱!没打算结婚!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罢休?我不能有我自己的生活吗?!”
拿着电话的男人道:“胡闹!我们这不是为你好吗?你去见见面怎么了?你不见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孩子……”
姑娘尖叫:“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费母面无表情,听姑娘这一声喊之后,她道:“既然孩子不喜欢就算了,打扰了。”
“哎等等,别……”
对方话音未落,费母挂了电话。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安静,费廉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可费母接下来就又开始打电话,把之后几个姑娘家人的电话全都打了一遍。
万万没想到,几乎都是说到一半,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小姑娘愤怒的质问——原来这些家长都是背着孩子去的相亲角,根本没得到孩子的同意。
费母的自尊心作祟,在听到女方拒绝后立刻就不再跟对方家长聊了,等到挂了电话,才发现居然一个都没约上。
费母也不再看费廉,端着茶杯直接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费廉抱起自家的猫,揉了揉那张圆乎乎毛茸茸的小脸,苦笑了一声。
他回了卧室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没有任何回应,也许是被今晚的事给刺激了,他大着胆子直接给柏学丞打了个电话,却只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怎么回事?难道又喝醉了?今天又跟谁在一起?是那个蒋梵吗?是陈信?还是又换了一个人?
费廉在家里待着也是心烦意乱,更怕费母突然又掏出谁家的联系方式来继续打电话,犹豫片刻后,他干脆起身换了衣服,戴上围巾出门去了。
第十八章 最好的安排
费廉出门前跟费母说公司临时有事加班,卧室里没有传来女人的回应。
费廉早就习惯了,偶尔他压力太大的时候,甚至宁愿睡在公司或者酒店,也不想回到这个压抑的家中。
当年他刚工作满一年,年末第一次拿到奖金时,因为太高兴想要让母亲也开心一点,于是去宠物市场选了一只银白美短回来,结果母亲并不开心,甚至在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她对幼小的猫咪并不友好,时常想起来就打骂,让费廉一度想将猫咪送走。
只是后来小猫的存在大概是让母亲逐渐习惯了,才慢慢稳定下来,后来母亲也把小猫照顾得很好,到得现在,这猫什么毛病都没有,还养得圆圆胖胖,皮毛柔顺光亮。
不过大概是幼年时期的阴影一直存在,这猫跟费廉一样,一直深深惧怕着女人,从不敢任性,也不敢反抗。
偶尔费廉看着猫胆小怯懦的样子,会觉得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然,现在的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有老话说,将一头小象捆在木桩上,小象挣扎不得,最终渐渐习惯了木桩的存在;等他长成一头成年大象,力气大到足够拔起一颗大树时,它却依然会被小小的木桩拴住,再也没有试图挣扎过。
费廉深知自己被“童年的树桩”错误的影响了,但就算知道,他也无法反抗母亲。没有那么多复杂深奥的道理,不过是因为她是母亲,是辛苦生下他又将他抚养长大的人。
费廉在夜色里驱车,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柏学丞住的酒店。
他犹豫一下停了车找进去,却听前台说柏学丞白天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房子还没装修好,他会去哪里?是有别的地方可以住了?住在……什么人的家里吗?
费廉走出酒店,站在台阶上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也许柏学丞约自己见面,只是想跟自己说清楚。他突然跑到人家住的酒店房间去,这行为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也许他跟蒋梵或者别的什么人已经在一起了,也许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所以他想谈谈。
费廉心里一下恍悟了,那点忐忑和紧张也随之消失了,却从心底深处细细麻麻地涌上一股茫然和空洞。
这种感觉他曾经也有过,在第一次大着胆子跟柏学丞说分手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是开了个洞。
那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风呼呼地在耳边吹,柏学丞瞪大的眼睛和不敢相信的表情都变得很模糊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又去了柏学丞住的小区,果然家里没人,窗户里也黑漆漆的透不出一点光来。
他下了楼,走出小区,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家里不想待,也不想找任何人,于是他茫然地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去超市买了几罐啤酒,坐回车里慢慢喝着。
等到他喝下第三罐时,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眼熟的人,一个他正在想着的人。
柏学丞裹着羽绒服戴着帽子,风风火火地冲进一家手机维修店里,人家正准备下班了,他忙道:“我加钱也可以,你先帮忙看看?”
柏学丞从工作室的公寓那边一路找过来,顺着地图找了好几家维修店都关门了,好不容易在小区附近找到一个,他走得一身都是汗,呼哧呼哧地喘气:“就在地上砸了一下,就开不了机了。”
看店的是个小伙子,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来看了看,说:“这个今天修不好啊,不确定是哪里的问题,明天拆开了看才知道。我估计是屏幕吧……”
柏学丞简直绝望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约个人,手机就这么掉链子。老天爷,这是你在阻止我吗?
柏学丞垂头丧气地拿着手机出来,他又不记得陈信的电话,也不记得费廉的电话,现在脑袋里除了110、119、120简直一个号码都想不起来。真是令人崩溃。
这个点其他店也差不多都关门了,还在营业的只有烧烤、火锅、夜啤酒摊和24小时便利店。
哦,还有麦当劳。
柏学丞一脸“我不想说话。jpg”的表情,慢吞吞地在街上走着,然后斜着就插…进一个人来。
柏学丞:“?”
柏学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还以为遇到抢劫的了,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费廉。
柏学丞:“???”
柏学丞简直搞不懂了,老天爷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费廉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不过眼神很清明,说话很稳不像喝醉了的样子:“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怕你有什么事就找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柏学丞愣了好一会儿,心里那股勇气嗖地一下爆发了,择日不日撞日!你既然来了,我还有放你走的道理吗?!
于是柏学丞放回手机,一把抓住了费廉:“我手机摔坏了,你急吗?不急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柏学丞一副“你不要客气”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道:“你看,来都来了。”
费廉:“……”
“来都来了”这个词很好用,代表的情绪也是十分复杂不可言说只能意会的。
费廉似乎也被这个词给说服了,也可能只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总之他答应跟柏学丞去聊聊,两人便就近找了家烧烤摊坐了下来。
柏学丞揉着肚子说:“这几天夜宵连吃下来,不胖也要胖啊。”
费廉看着柏学丞,突然觉得世界变得有些玄妙——仿佛这一瞬间,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同时都不见了,他们居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了。
那日两人毫无防备突然见面时发生的种种尴尬,也像是被二人给默契地遗忘了。
其实这一夜,很多年后两人再回忆起来,都觉得是老天爷最好的一场安排。
费廉无处可去,心里绷紧的弦几欲崩断,整个人的情绪其实是不太好的,然后他就遇到了最想见的人;而柏学丞当时抓着手机游荡在街头,一时又觉沮丧颓败,一时又觉自己倒霉无比,在工作室刚涌起的勇气也是再而衰,三而竭了,可在关键时刻,费廉就这么出现了。
仿佛一夜间人生所有的低谷焦躁和失败沮丧,都在一瞬间翻盘,令两人在对视的那一刻看到了那么一点点希望的光。
哪怕光芒只有一点点,对当时的两人而言,却几乎可以说是全部了。
第十九章 你缺男友吗
费廉以为柏学丞会问起酒店的事,但是柏学丞并没有问,两人聊了一些这几年间各自的见闻,仿佛真的是许久不见的老友,慢慢的曾经相处时一点一滴的感觉又回来了。
费廉坐在椅子里,听着耳边哄闹的夜市,看着柏学丞端着酒杯边说边笑,霓虹灯斑驳在他的脸上,令那笑容显出记忆里朝气蓬勃又带着无尽美好的模样,那一瞬间费廉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没有分手,如果当时没有那样大吵一架,如果很早以前他们就能好好谈谈……
也许他现在还能拥有这个笑容,在最疲惫最迷茫的时候,能被这个笑容拯救。
费廉觉得自己没醉,可看着柏学丞这个笑容,却觉得自己仿佛是醉了,还醉得挺厉害。
柏学丞叹气:“……所以我就……费廉?你在听我说吗?”
费廉回过神,反射弧转悠了一圈才反应过来,道:“嗯,我在听,那个洗手台……”费廉拿起一串烤土豆吃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定做,要不你联系他试试?”
“真的吗?”柏学丞乐了,“那真是太巧了。”
费廉坐立不安了一会儿,说:“那个……之前我碰到的蒋梵,陈信说你们是游戏里认识的?”
柏学丞:“……”
柏学丞心说:陈信你可以啊,自己的锅往我身上推?不过好歹当初陈信一番好心,柏学丞自然不会拆穿他,敷衍地一点头。
“啊,是。”柏学丞道,“我们以前一起玩过的那款游戏,记得吗?就那个公会里的。”
费廉想起来了,哦了一声,又道:“你现在还玩呢?”
“偶尔。”柏学丞干巴巴笑了一下。
烧烤店里人满为患,挡风的门帘将冷风隔离在外。
冬风卷起枯叶从马路中间肆虐而过,店内店外仿佛是两个世界。柏学丞吃出一身汗来,脱了外套卷着袖子,费廉的外套上沾了点油渍,在外人看来总是过于认真的表情似乎也缓和了不少,带了点人间烟火气。
直到快吃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柏学丞才道:“那天你来酒店……”
费廉一顿,心想:终于还是问了。
哪里知道柏学丞却说:“我很高兴。”
费廉:“……”
费廉一愣,还没回神,又听柏学丞道:“你现在有男朋友吗?女朋友呢?”
费廉下意识摇头:“没有。”
柏学丞挑眉:“那天电影院那个女的……”
“那是我表妹。”费廉呆呆地道,“别误会,那是我表妹,我没有……男朋友,女朋友更不可能了。”
柏学丞定定地看了费廉一会儿,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突然低下头笑出声。
费廉:“?”
柏学丞揉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有。”
费廉突然预感到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心跳如擂鼓砰砰地剧烈响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也许该想点别的,万一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岂不是会很失望?
可是……失望?费廉觉得哪里不对。如果自己从未有过期望,又如何会失望呢?
费廉脑子一团乱,殊不知柏学丞此时脑子里也是一团乱。
他伸手又给自己灌了杯酒,借着酒壮怂人胆的劲儿,道:“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那个什么……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也没有浪费的必要。咱们就别弯弯绕绕的了,我就想问……”
柏学丞吞了口唾沫,紧张地捏住了杯子:“你缺男朋友吗?”
费廉一时傻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呆呆地看了柏学丞好一会儿,他没想明白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他们不该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不该是……一切都结束了吗?六年前就结束了?
费廉难得有些结巴:“我……不是,你……什么意思?”
柏学丞也有些语无伦次,两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在人声鼎沸的烧烤店里,像两个大傻子似的争相面红耳赤,一个比一个结巴:“就,就是问你,缺不缺男朋友,哎你不懂人话怎么的?”
柏学丞颇有些恼羞成怒,拍了下桌子:“就说缺,还是不缺!”
费廉紧张的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缺。”
柏学丞捏下通红的耳朵:“我也缺,你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