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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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完全像一个过来人。
唐子豪斟酌半晌,选了一个最恰当的词:“封建。”
“封建?”
“这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老一辈的恋爱观早就不受用,同性恋屡见不鲜,就我见过的也不是个例,我不接受批判。”
江兰一年四季都趿拉着一双拖鞋。
她白着眼给了唐子豪一脸,急赤白脸道:“你会后悔的!”
看她这个样子,竟有点撒娇的味道。
唐子豪:“别瞎说,你个未成年的小娃娃懂什么?先管好你家那位吧,我看他有点想飞,男人嘛,你给他足够的自由,他闯荡够也觉得腻了,自己会乖乖待在家的。像你这样成天把他拴在家,指不定哪天别别人扔的肥肉吊跑了。”
“我是该回去了,”她忽然神色一滞,“好好想想吧小老弟,最根本的问题: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志不同不相为谋,你也不想拖他一辈子吧。”
“行了,啰嗦老太婆,再哔哔我可打你了。”
“没良心的死耗子,我咒你偷不到油还被烤出炭疽!”
“借你吉言了,到时候我会死远点的。”唐子豪一跳一笑,直把江兰送出了百米,才黯然回过头,留给对方最后的,依然死没心没肺的傻笑。
隧道口有个人影闪了闪,唐子豪眼神不好,还是机缘巧合地捕捉到那个瘦小的身影。
只是他不顾一切地身影奔向那里的时候,一辆公交突然横冲直撞了过来,毫无章法地甩了他一脸新翻的泥,径直撞向了桥头人行道的防护栏上。
一群人又是惊恐又是好奇地立刻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唐子豪骂骂咧咧冲出重围,隧道口的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
就差一点啊。她会去哪里?
这出不大不小的车祸吸引了众多人围观,穿着荧光绿马甲的交警左右支拙地招呼,还是有人看热闹一般地拿出手机拍照。
唐子豪抄了最近的一条小路,才堪堪走了几步,眼神就移不开了。
只见吕易挡在前头,木讷问:“你到那里去?”
唐子气不打一处来,牵起他的领子,煞有介事:“你跟踪我?”
“没有,只是你没看见我罢了。”
“这是什么理由?唐欣呢?”
“在家。”
“吕易你他妈是缺心眼吧,她那么小一个孩子你放她一个人在家?”
吕易倒是不慌不忙:“她懂事得很,应该照顾得来自己。”
“你懂个屁!”
唐子豪想到江兰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思想被那样牵引了,还是一直根深蒂固有那种意识,总之他算是回过神来——自己和吕易的想法大多只能在午夜之时不谋而合。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回去,”唐子豪沉声道,“小崽儿饭也没吃,她那么高点连菜板都摸不到,你想让她喝西北风吗?”
“我跟你一起。”
“老子叫你回去!”
“……”
“她要是有半点事,被开水烫了还是摔坏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自己。回去吧吕易。”
事故现场被依法围挡隔绝起来,人群终于也一哄而散,只留下几个冥顽不化的抱着手膀子打探。
车上幸亏没几个人,也没什么大碍,司机被搀扶着下车的时候踉踉跄跄,也只是像喝醉酒一样,没什么大问题。
唐子豪朝一个背着竹编背篓的中年人挥了挥手。
这人叫背篓,就跟棒棒军差不多。只是棒棒军拿着一根棒棒挑遍大江南北,他们却靠着一个背篓走遍天下。
吕易挑了挑眉,眼神问道:“你要干什么?”
唐子豪变脸变得挺快,当即隐了吃人的表情,一个劲微笑着说:“大叔,这人走不得,麻烦你送他回去。”
大叔:“……”
吕易:“……”
趁着俩人反应的空隙,唐子豪龇牙咧嘴地笑着扬长而去。
背篓有种自己被当做猴耍的错觉。
吕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就着最近的一家店铺,要了两箱啤酒,指了指:“把这个给我送回去吧。”
话说唐子豪巷子没走出千米,便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他寻思着吕易那厮,是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了,不过那大叔长得磕碜,他的眼光也不至于如此独到,想到这里一颗心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
滴水声空灵,小孩子玩过的鞭炮皮散布在地,一路上都能闻到或重或浅的火|药味。
按理来说,唐妈要是真抄了这条路,以唐子豪的脚程,是能追上了。可是现在他非但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连人声听没落到个耳朵里。
长梯尽头左拐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居民楼,眼下却没有小孩在扔土炮,清冷得有些可惜。
他默默地走过去,那扇小孩子用电风扇偷袭占据的窗户,里面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外面则是冰冷的不锈钢。
屋子门上落着锁,看起来经年日久,绣得积成了一朵花。
“怎么像是……好久没人光顾了?”
☆、奸商
檐下掉落几滴轻巧的雨,唐子豪抬头看了一眼分布着苔藓暗自发绿的蓝皮棚,越发感觉到周遭的古朴。
长梯左右有居民楼护法,前面却是一堵又黑又脏的校墙。他站在高处略向墙内里望,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此行寻找的人物。
唐妈把双手兜在长袖里,局促地站在校园中央那颗古木之下,不时用脚踹地上翻起的皮,整个人渺小得像一根玉米杆。
唐子豪虚着眼睛看不真切,刚要迈开步子,却隐隐约约见自校园后校门进来一个人。
还是个男人。
那人没有发现他,这也归功于他把自己藏得好,眼睛不顶用是小事,头脑却是得劲的。他把自己贴在墙壁上,又蹲下来,只从一个偏执的角度向外打探,身在暗处,令人难以察觉。
这一连串动作前后不过两秒,却让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他怀疑自己是生错了性别,这次又信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第六感,料想着应该有什么不对劲。
男人看见唐妈之后,像是紧张,又像是欣喜,总之一时没想好怎么迈步,原地踱了几下,才摆着手臂摇头晃脑地过来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难不成背着我老爹出来私会?!
唐子豪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那是你妈!不是人前人人后婊的白莲花!这样肖想母亲靠谱么!不要脸!
况且她妈还是个封建的老顽固,跟乡里大叔间走近了都要老脸一红自觉玷|污了清白,怎么会干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所以先察言观色,看完再哔哔。
他把两只眼睛眯成了老鼠眼,虚虚才聊胜于无的缝隙中窥得俩人的轮廓,半清不楚的就像打了浅层马赛克,盯得他两眼发直,恨不能拆了自己这对掉链子的招子。
这时,那边人开始说话了。
俩人看来是事先约定好的,唐妈非但没有闪躲,还很主动走近几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男人四下瞅了瞅,见没人盯着,很警惕地附在唐妈耳边说了什么。
而后,唐妈的身形一震,避无可避地倒退几步,双手也争先恐后从袖子里夺出。男人被她隔绝在一个陌生的近距离位置,比远在千里还尴尬。
他有点悔过的意思,伸手在头上抓了两下。完事把抓过头的手翻过来看看,弹了弹两下指甲。他的脖子稍微向前,背又有点弓,整个人看上去猥|琐得自然而然。
唐子豪:“……”
他快把昨天吃的都一并吐出来,连邓智抠头抠得漫天飞雪的盛景跟这相比之下都只算咸鱼了。
自己母亲见的是什么人?
唐子豪寻思了一番,越寻思越觉得事情都朝着一个极不和|谐的方向发展,因而一把掐断了胡思乱想,蓦地向那边奔了过去。
不过半百米的距离,他一双长腿不会多为难。
唐妈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怔怔地把持惶恐的动作,一回头发现是谁来了,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倒是那男人听见了声响,做贼心虚一样撒腿就跑。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小绵羊越是慌张得落荒而逃,后面的大灰狼越是会穷追不舍。
更何况他本不是天然无害的小绵羊,只是一个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中年大叔罢了。
唐子豪吹了声口哨,呼道:“看这里!”
这就跟警察追嫌疑犯的时候,警察说“你别跑”,嫌疑犯兴许还真从善如流地停那么一时半刻。
这大叔智商不在线地回望,只见唐子豪就在原地扭着胯看着他奸|笑。他把几颗起灰的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不由分说朝男人扔了过去。
后者彻底乱了方寸,顿感遭受了一阵暴击,脚下一滑,顺顺利利地摔倒了。
唐子豪这才慢条斯理走过去,把四脚朝天的他领子一拎,指了指地面道:“石头在这里,我还没扔到你呢。大叔,活这么大岁数了,知道什么叫惊弓之鸟么?”
被叫做大叔的不甘心地把头在地上磕了几下,而后像等待审判似的,乖乖沉寂了。
唐子豪还没料到他这么听话,心想可真是一条好狗。
唐妈扭扭捏捏地上前,望着俩人发怵,总没有说什么。
“说吧,这人是谁啊?”
唐妈扯了扯胸口的布料。此动作乃唐妈的招牌动作,一般只在被唐爸训斥的时候才会不经意显示出来,唐子豪这么一看,立刻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如果这动作是出于羞涩愧疚或是纯情,自己是没办法和老爹媲美的,难不成是这个中年大叔的魅力?
他越想越觉得不是个事,只一手扔了那个大叔,拍拍手了事:“走了,回家吃饭去。”
唐妈这才慢吞吞吐出几个字:“他是买菜的。”
唐子豪:“……哦。买啥菜?咱家的酸菜?不是还有十几桶,该发霉了吧,谁买?”
“是……”唐妈支支吾吾。
那男人表演时间到了。
他举起手,抢过来话茬:“我家开饭店的,就想到你家来进个货。小崽崽你下手可真狠啊,把我这把老骨头当什么了?”
唐子豪不愿听他诉苦,追问:“瓜田李下容易使人生疑,你自己不在乎也就罢了,没替别人想过么?什么好东西不能正经到外面去说,偏偏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他环视了周围禁闭的门窗:“小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吧?没有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叔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爆发出一阵爆笑。
“哈哈哈……”他仰面长笑,“小娃娃还是小娃娃,老子就是这里当保安的,咱家就住后面那边老街,你管不管得着?”
他上下打量唐子豪,啧啧赞叹:“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看着面善,说不定还是到我家店里吃过饭的。”
唐子豪冷笑一声,把不予置评都藏了尖酸的表情里。
攀亲带故的,谁吃过你家饭?老子闯江湖这么多年,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顿饭都是自个亲手用锅碗瓢盆搅出来的,哪里在外面这些不良商贩店里逗留过?
还有,什么叫眉清目秀的?
大抵这是种殷勤的说法。长得帅的都叫帅,不帅的叫可爱,跟可爱搭不上边的叫“还行”,差得比还行还远的就叫“眉清目秀”。
“眉清目秀”的唐子豪挑了挑眉,心道:姜是老的辣,想坑广大消费者的钱,别人也就罢了,坑我?你还嫩了些。
大叔低声下气地笑笑,又补充:“你家的菜挺好,好吃,又不贵。坏了一点没什么问题的,反正现在这些娃娃都是钢筋铁胃……”
他话还没说完,唐子豪就用眼神把他瞪了回去。
这次他不屑理他了,拉着唐妈就走,一边走一边兴师问罪:“这种狗屁良心不要的黑心商家,你跟他谈什么业务??说得好听那叫费心尽力补贴家用,说得不好听那是给自己谋财害别人的命!”
他第一次有了对母亲一种独特的见解,连带对她的封建气质也不太关注起来。只是他没想到母亲圆滑得不尽人意,居然干出这档子事。
真是替自家蒙尘。这下子,他打算让这事石沉大海了。
唐子豪把母亲送回家,催促她自己吃饭,自己却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吕易这边。
开门的时候,吕易坐在沙发上,唐欣两手拿着水彩笔在他脸上画乌龟。
唐子豪咳嗽了两声,鞋也没脱地进来了。
吕易死死盯着他沾着稀泥的鞋子。
“看什么看?看不惯替我擦擦?哎哟喂,小崽儿,你这是在画什么玩意儿?”
唐欣撅了撅嘴:“神龟。”
唐子豪歪着脑袋瞅了瞅那所谓“神龟”背上的蜗牛壳,奇道:“我懂了,敢情还是个变异的。把这么帅的哥哥画成这样,你们老师是教人这么作贱东西的?还是我教你的?”
唐欣自觉有理,还找了个诗:“有道是,神龟虽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