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男人都像我前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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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紧随着,乐栋又笑了起来,故意压低声音:“宝贝,想我了吗?”
白一尘拿了另一根画笔,沾了点颜料为画布上时亦南的衣服上色,柔声道:“别闹了,你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他。”
“啧,好吧好吧。”手机那头乐栋感叹了两声,“一尘啊,今晚的同学聚会你真的不来吗?”
白一尘闻言,下笔的动作顿时停住了,他思索了一会,一边继续画着一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和乐栋聊天:“怎么?你想我了吗?”
乐栋这下反倒是自己笑了起来:“哎哟大画家你别用你那嗓音勾我了,讲正事啊,这次同学来得都比较齐,大家也都快五年没有见过你了,反正时亦南他也不会来,你……要不要来一下呢?就当做是陪我嘛,好不好?”
白一尘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头的乐栋也握紧了手机,半晌后终于听见白一尘犹如恩赐的一句话:“好吧,那我就陪你去吧。”
乐栋不着痕迹地长舒了一口气,用轻松的语调对白一尘说:“那太好了,等会我开车来接你,你尽快收拾一下啊。”
“嗯。”白一尘应了一声,将手上的画笔搁下。
“宝贝,我爱死你了。”
白一尘听到乐栋这句熟悉的话,轻笑着说:“么么哒。”
“么么哒,待会见。”
“待会见。”
白一尘挂断电话,伸出手指顺着画布上的人的轮廓勾勒了一圈,偏偏头说:“宝贝,我爱死你了。”
画中的时亦南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好像白一尘的爱语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无足轻重的问好,可以默不作答,可以抛之脑后,可以装作没有听见,置若罔闻。
然而白一尘却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他坐在画前,静静地看着画里的人,直到颜料干透,才拿起放在一旁的白布盖上画架。
在白布完全遮去画中那人的脸庞之前,白一尘又轻轻说了句:“待会见,宝贝。”
白一尘上车的时候,乐栋盯着他眼睛看了很久,最后在发车之前才皱着眉问了句:“你哭过?”
“没有啊。”白一尘系好安全带后迅速抬头,眼底一片愕然,“只是昨晚没有睡好,怎么,我黑眼圈很明显吗?”
“没有就好,你最近又失眠了?”乐栋松了口气,发动车子避开白一尘的望着他眼神。
他不喜欢白一尘看他时的眼神,太深情了。那里面浓烈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像粘稠的蜂蜜一样黏缠住他的呼吸——可他根本就不爱他,白一尘爱的永远只有时亦南一个人。
“没有啊,就是睡得不好,老是做梦。昨天夏医生给我开了点药,我先吃吃看吧。”白一尘伸出手指按按眼球,漫不经心地说道。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乐栋开口道:“药能少吃就少吃,那些药对你的肾和肝都不太好。”
白一尘望着窗外快速划过的景物笑着敷衍道:“我知道啦。”
乐栋听着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有些生气,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而白一尘望着车窗上反射出的乐栋的侧脸,唇边的笑却勾得更深了,他近乎迷恋地用眼神一寸寸地描摹着那个人的脸庞,像是要在心脏上刻出一个他的纹身来般郑重。
“时亦南……”白一尘蠕动着淡色的唇瓣,喊出一个无声的名字。
乐栋以为白一尘看的是窗外的风景,却不知道白一尘看的是他,准确来说,是长着时亦南的脸的他。
同学会上白一尘听到了很多熟人的声音,但是他却不能一一念出那些人的名字,女人还好,他还是能认清的,但是男同学的话他只能用满是深情和柔光的眼神回望着他们——毕竟他们都长着时亦南那张深邃俊美的脸。
白一尘不想来同学聚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前两年他是一直沉溺在时亦南离开他的痛苦中,把自己和外界完全隔离,到了后两年他却是谁也认不清了。
他想时亦南想得快要疯了,梦里梦外,醒时醉时,满脑子都是他。
他疯狂地画画,画时亦南的脸,把他们两人在一起时的相册拿出来反复看,深怕自己忘了这张脸,忘了这个他无比深爱的人。
别人都说他是上帝的宠儿,有着无比精致,宛如油画中的神祗般俊美漂亮的脸庞,好听到能让人沉醉在其中不肯醒来的嗓音和极高的绘画天赋、学习语言的能力。
白一尘也是这样觉得的。
他除了感情有些不顺利之外,一切都挺好的。上帝似乎疼爱他到偏心的地步,连番自杀都没让他死去,甚至在他第三次自杀未遂后,还让他能够一直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在医院里,在画室里,在超市里,在大街上,他都能看到时亦南。
他再也不用通过画画,通过照片来记住这个他深爱的人了,他能看到鲜活的,有表情的,会对他的笑的时亦南了。
乐栋一直站在白一尘身边,每当其他人和白一尘打招呼时,乐栋就会很快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念着好久不见和那个人握手,以此方便白一尘毫无障碍地和那个人交流。
然而当一个极为高大的男人走到白一尘面前时,乐栋忽然间就像失去了所有语言的能力,沉默着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白一尘虽然有些奇怪,但眼前的这男人一直不出声,他也认不出他到底是谁。他只能抬头,满眼深情,贪婪地望着这个连身高都和时亦南相差无几的男人,伸出自己的右手柔声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在心底默默猜测着他到底是谁。
白一尘身高足有一米八,但时亦南比他还高,高到可以轻易地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中,在床上操得他直不起腰来。
这人到底是谁呢?白一尘有些苦恼,他同学里好像除了时亦南,就再也没有这么高的人了呀。
但他不可能是时亦南啊。
然而那人很快就开口了:“一尘,好久不见。”
白一尘伸出去的手几不可见地一颤,他忽然很想冲上前去,狠狠地抱住面前的这个人,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因为这个人连声音都那么像他。
可惜却不是他。
时亦南走了,他不会回来了,他不要他了。他连他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回来呢?
他不是时亦南。
他要是时亦南就好了。
那个人伸出自己的手,宽厚温暖的手握住白一尘的,立刻就温暖了他有些温凉的手指。白一尘低下头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感受着手心的热度,微微有些出神,下一刻,他就听到乐栋有些颤抖的声音:
“时亦南,好久不见……”
第3章
时亦南,
时亦南。
这个白一尘放在嘴边,刻在心尖上,流淌在血液里呼唤了数万遍的名字,今天终于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了。
白一尘忽然有些想笑。
他想起了自己第三次自杀没成功,在医院醒来时的情景。
那时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时亦南,他激动得流下眼泪,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语不成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亦南……亦南……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然而那个“时亦南”却僵住了身体,没有回抱住他,没有吻去他颊边的泪水,而是轻轻拔开他的手臂,一字一句在他以为已经愈合了伤口上重新划下一刀,再撒上一把精盐,令他血流成河,痛苦难捱,他说——
“一尘……我是乐栋,不是时亦南。”
从那天,白一尘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时亦南真的回来了,那他还认得出他吗?
一定能认出的吧,毕竟他是那么的爱时亦南。
没有会比他更加熟悉时亦南了,他身上的每一颗痣,手心里的掌纹,他高兴时的样子,愤怒时的样子,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当这天真的来时,白一尘却发现他真的认不出时亦南了。因为时亦南变得和所有人一样,虽然都是那个时亦南,却又不再是时亦南了。
他爱的那个时亦南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而现在,白一尘只是恍惚了一会,就重新抬头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亦南,你回来了啊。”
只是这个笑里包含着多少复杂的情绪:痛苦、无奈、喜悦亦或释然,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而站在他面前的时亦南更不会知道。
回来的时亦南成熟了许多,年少时眉间的戾气和骄傲都收敛了起来,化作眸底暗沉的微光。
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重新站回白一尘的面前,但白一尘却还是觉得以前那个穿白衬衫的他最好看,他坐在图书馆里给他念情诗时,他被细碎的阳光照射着脸庞最值得他怀念。
人人都说他贱,和他妈一样只会惦记着旧人,为了个无足轻重的男人自杀,而他更可怜,自杀了三次都没死成,每日每夜地活在看不到尽头,令人绝望的等待中。
可白一尘想告诉他们,他不后悔,他也不介意等,哪怕时亦南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还是想等。
时亦南对他来说那么重要,是他的整个世界,他为什么不能等?
但如今白一尘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却发现自己心中原本想要和他说的好些话,现在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他甚至仍在怀疑,这个时亦南真的是时亦南吗?毕竟他现在已经认不出他了,要是他把他认错了怎么办?
乐栋知道白一尘的病,他见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唇角干扯出一个笑容来,站出来打圆场:“嘿,老朋友见面干嘛都在这里干站着,我们到那里去坐啊。”
时亦南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了白一尘一眼,忽然微微俯身凑到白一尘耳畔问道:“去不去?”
乐栋在一旁咬紧了牙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时亦南不喜欢他,从以前就不喜欢,因为他是白一尘的老同学,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再加上他同样也喜欢白一尘,所以时亦南总是会和他对着干。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一尘回以时亦南一个微笑,然后跟在男人身后去了阳台,而他刚才指的地方是一处四人桌椅。
这两个人还是这样有默契,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过一样,时亦南想白一尘如何,白一尘就如何,不需要任何语言,白一尘就能看懂他想要的东西。
而时亦南现在还缺什么?金钱,势力,美人,他想要的都可以有,却是这个普通的同学聚会找不到的东西,他今天会来这里,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只有一个——白一尘。
乐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将酒杯重重砸在一旁的果盘桌上,红着眼眶低低地笑了起来:“白一尘,你迟早会被他搞死的……”
白一尘跟着时亦南去了阳台。
阳台很凉,整座城市被夜色笼罩着,晚风轻轻的吹过路人的面庞,漫不经心地带走人们心上的焦躁。
白一尘的手上还举着杯红酒,他走到阳台边上,望着底下城市繁华的夜景,举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然后就着唇上湿亮的酒渍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时亦南,笑着开口:“大总裁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我们这些乡下穷苦人啊?”
时亦南看着他的眼神,抬手松了松领带,悬着心也稍稍落了一截。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他得到了当初曾经最为迫切,最想要的东西,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缺一样东西没有带走——一件他早就得到了,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他来了这个同学聚会。
幸好,白一尘还是爱着他的,他还没有忘记他。
他看着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然的明亮、炙热、满溢着浓烈的爱意。
“我不是来见他们的。”时亦南低下头笑了一下,沙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极为性‖感,而他再次抬头时,眼底深邃的目光几乎可以让白一尘心甘情愿地溺死在里面。
白一尘看着他渐渐朝自己走近,结实的胳膊环过他的腰腹,最后极具暗示性地搭在浅浅的腰窝处,随后,男人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垂处,引起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正如白一尘熟悉他那样,也没有人比时亦南更熟悉这具身体。
他张开嘴唇,在青年软软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沙哑,满怀情欲:“我只是来见你的,我的大画家。宝贝,我想你了。”
白一尘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动作,他就静静地任由时亦南贴近他,直到时亦南说出那句“我想你”后,他的眸光才微微闪了闪,近乎低喃地问了句:“……你想我了?”
他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时亦南根本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便用低沉的鼻音在他耳畔问道:“嗯?”
白一尘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遮去眼底的情绪,轻轻笑了一声:“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间发出,随后他仰起脖颈,细长雪白的颈子宛如引颈就戮的天鹅般优美,悲壮。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松开手指,任由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