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始于夏日-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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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多大?”
时湛阳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还在歌唱的人群,“比老四大一点,正在弹琴呢。”
红衣少年在篝火四围搂琴踱步,衣摆飘飞的背影映入邱十里的眼帘。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最终把目光从那只企图挣开怀抱的黑狗身上移开,各种纷杂思绪也理了个清楚。
“兄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铷矿也在这里。”
时湛阳把目光锁在他脸上,眼中是洞若观火的光亮,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纬度,这片埋了我妈的草原,都不会是巧合,是江口千春刻意为之,”顿了顿,邱十里又道,“真的让摇钱树永远埋没的话,她不会甘心的。”
时湛阳赞许道:“的确。附近有一块磁场异常区域,普通人进去极易迷路,可能和大型金属矿藏也有关心。”
“可是兄上不想要铷矿。”
“江口组想要啊,”时湛阳轻松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添一点筹码?”
事情终于完全琢磨通了,邱十里揉揉脸蛋,笑了起来,凑近大哥挨着肩膀靠,“那我们明天就去找?那个孩子领路,小枫开车,我们坐在后座?”
时湛阳见他这反应,心中石块落地,抬手把人往怀里一揽,也顺着他开起玩笑,“戴上烧烤架和速冻披萨。”
邱十里拖长尾音:“还有野餐布和布兰妮的唱片——”
随后两人躺倒在草地上,一同向上望去。夜空通透,漆黑与亮白各自明晰,群星组成一条繁盛的河,河岸两侧水花迸溅,溅出浓淡不一的一捧捧碎银,几抹薄云在下面絮絮地飘,看不出远近。
在南太平洋的岛屿上,在北非的停战区,在西伯利亚的林莽间,邱十里匆匆路过,见识过许多壮丽的星河。但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静谧,天地正在无声地旋转,一颗地球与亿万个光源之间的对峙永远是以光年为单位,而他自己是固定的,时间和宇宙的洪流冲过来,时湛阳躺在他旁边。
“说真话的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好像在拿钝刀子割人,”时湛阳枕起胳膊,大声地说,“但是,对ナナ,我以后还是要说的。”
邱十里翻了个身,支起胳膊肘给他扇风,专心看着大哥,“兄上瞒我的话,就是拿自己给我挡刀,我才不要。”
时湛阳揉揉他的耳朵,只是浅浅地笑。
“哥,我以后……也不会那么不懂事,总是想黏着你了,”邱十里垂下脑袋,“我已经学会自己待着了。”
“这是干什么。”时湛阳皱眉。
“自由啊。兄上说的,我不能害怕自由。”
时湛阳的手指在邱十里耳垂上停住,小而软的一点点,在他指间热乎着。半晌,他慢吞吞地露出一个很年轻的笑容,就着星光,那些线条都温柔,“自由这种事,现在是其次了,我当时那样说,也只是因为觉得你不快乐。”
“快乐很重要吗?”
“很重要。”时湛阳认真点头,“我之前把这件事归咎为你身上胆怯太多,束缚太多,所以总是在担心,很难开心起来,但现在我发现不是,是我让你感觉不到安全,所以胆怯和束缚才会产生。”
邱十里默默地听,不吭声。
“所以关自由什么事呢?这个概念本身就很主观,最简单来说,能够放心大胆地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才算自由吧,”时湛阳拦住邱十里驱蚊的手,用力拢了一把,将人抱在怀里,“ナナ觉得开心的话,一个人也好,黏着我也很好,只要喜欢。”顿了顿,他又道,“我只是想让你快乐。这是我最近明白过来的。”
那天他们在这草地上躺到歌会结束,毡房前篝火熄灭,人群四散,邱十里脖子上多了几个牙印,也扶着时湛阳起身准备回窝睡觉,结果时湛阳刚拄好拐,突然从裤子口袋里变出个小瓶子,往邱十里手里塞。
邱十里打开手机电筒一瞧,居然是强效驱蚊喷雾。
“晚上多喷一点,毡房里也有很多蚊子。”时湛阳看起来可是无辜极了。
邱十里摸了两把自己被叮了好几个大包的颈侧,当然,再多也比不上那些吻痕扎眼,“兄上刚才不拿出来?”他奇怪地问。
“……因为你给我扇风,很可爱。”时湛阳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别过身子朝亮处走。
邱十里怔了一下,快步追上去,绕在时湛阳身边,“那晚上我继续扇啊,不要这个了,”他笑着去抓大哥的手,“兄上要和我一起睡吧?一起睡对不对?”
“还是喷雾划得来。”时湛阳义正辞严,为了邱十里的睡眠,当晚他也确实把人按在床上几乎喷了全身,抱在怀里亲亲啃啃的时候满鼻子都是那种刺激味道,但他也没干什么别的,一方面邱十里算是大病初愈,他下不去手折腾,另一方面清洗起来也不方便,他可不想大半夜的让小弟一个人去河边蹲着冲屁股。
但时湛阳确实也经历了一番相当激烈的心理斗争,尤其当邱十里从手提箱里拿出几个月前用剩的半瓶润滑油以及一整盒保险套,红着脸说自己也觉得用不上的时候,时湛阳认为自己忍过这一回就能成神了。
但他确实成功忍了过去,躺在羊毛味儿很重的被窝里,时湛阳呼吸平静,心如止水,直到怀里一空,邱十里滑了下去。
“ナナ?”
邱十里二话不说,扯下裤腰就开始含,从一开始就含得挺深,很热情,很大胆。时湛阳挣扎了一下,但立刻,那种膨胀感就挤到脑子里了,人家都做到了这份上,他知道自己再拦就是脑子有病。
两个多月没怎么弄,又浓又多的一股,全被吃干净,看着被子拱起来的弧度,时湛阳听到小弟吞咽时嗓子眼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很努力,好像也很心满意足,他心想饶了我吧,随后他趁邱十里爬过来趴在自己胸前,强硬地把人压在床上,腰下垫了两个枕头,让人把屁股抬高腿分好,裤子一扯就掉了,他埋头在那两条大腿之间。
没去打后面的主意,时湛阳专心针对前面那只高翘的小家伙,因为邱十里在推他,在躲,所以时湛阳第一下很用力,都把邱十里给嘬疼了,往后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温柔。邱十里哪受得了这样,手指纠紧他的头发,腿根不自觉地夹他,两条细溜溜的腿无力地垂在他背后,时不时乱蹬一下,叫得鼻音都哝哝地出来了,最后哭着射了才被放过。
时湛阳抹了抹嘴,单膝跪起来,淡定地躺回邱十里身边,侧脸看着满面通红小弟,随后,脸颊就被一双汗津津的手捧住了,邱十里把抽噎都咽下去,黏黏地贴上他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吻他。
时湛阳张开了嘴。他总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一步,口过之后立刻接吻,吃到的不都是自己的味道吗?时湛阳对自己的那种东西还是比较嫌弃的,确切地说,他觉得任何人的此类液体都挺脏,刚才之所以什么都没想就吞了邱十里的……
又或者,假如刚才邱十里从被子里钻出来找自己接吻,难道就会拒绝吗?
好吧,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时湛阳对自己感到无奈,吻得更深了些,拇指轻轻刮磨在小弟湿软的腮边,他承认,自己这种双重标准是注定要延续一辈子了。
第二天风刮得很急,晨间的露水和雾气也冰得人手心发冷。邱十里没带什么御寒的衣服,早起从毡房里出来,身上穿着时湛阳的浅茶色针织衫,太宽太晃荡,就把下摆拢一拢,塞到细细的裤腰里。迎面遇上几个拎着牛奶桶的妇女,再往前走,时郁枫似乎没梳头发,坐在越野车前盖上,正在啃一个巨大的烤包子。
时湛阳则打开轮椅的按摩模式,悠闲地闭目养神,一见他过来就笑了,“听见什么了吗?”
“螺旋桨?不会吧,”邱十里把热牛奶递给大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刚才听见,以为是幻听。”
“抬头看。”时湛阳抿了一口牛奶。
邱十里照做了,仰头看了几秒,透过乳白色的浓雾,他看见几个黑色的小点正在靠近,心中不禁尖叫了一嗓子,自家和当地政府按理说没什么交情,大哥居然还能把直升机弄过来。他盼着那几架黑鹰能给自己带来点顺手的武器,忽听嗒嗒几声,枣红的马儿在车边站定,那红衣少年就坐在鞍子上,手里拎着缰绳,一脸严肃,冲啃包子啃得满嘴流油的时郁枫不甚熟练地挥了挥手。
“早上好。”时郁枫用新学的哈萨克语说。
第六十七章
按照卫星地图来看,前方是一片完整的绿色荒野,从地面的角度看却是一片迷雾重重,才出发不到二十分钟,大片大片乳白的雾气就迫不及待地涌上来,能见度不足十米。
这事看来有点灵异,不过,在这种原始区域,什么事和磁场扯上关系,它的灵异就有了正当理由。邱十里很淡定,咬开封条,按下密码,把第三只定位器装在马辔头上。头顶上方螺旋桨转动的响声还在,这是低空飞行,撑死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但抬头却看不见直升机的影子,对方往下瞧也是一头雾水,两边只能通过这点电子信号来互相确认存在。
对讲机传来长机飞行员信号稳定的通知,邱十里才停止调试,双手牵着缰绳看向前路。有强光从身后打过来,把眼前的雾照得白茫茫的,那是时郁枫开了远光灯,压着速度在他身后慢慢地跟,再往后则是一条车队,十二辆牧马人分成两列,车轮碾出的摩擦声层层叠叠,清晰入耳,但也就只有这点声音了,混着耳麦里的轻微噪声,以及直升机并不真切的响动,倒更像是种另类的万籁俱寂。
邱十里知道,时湛阳也在副驾驶上看着自己,腰上绑的那条荧黄反光带一定足够扎眼。
他其实是有些心慌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自己不在那辆车里,大哥也没有让别的伙计进去,万一突然来个意外,他担心时郁枫那小孩应付不来。事实上,邱十里也说不清到底会有什么意外,掉队,打滑,爆胎,也许是天上忽然掉下块陨石呢?总之是狗日的意外。想到这儿,他也觉得自己足够神经兮兮了。
身下的黑马倒是安定极了,紧紧跟在枣红大马身后,几乎衔着人家的尾巴,红马上的红衣少年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端端坐在鞍上,粗粗的辫子垂在肩后,有节奏地轻轻摆晃。走了这么远,他一直保持着不紧不慢的小颠步,好像快了就会惊动什么,没有回头搭理邱十里一下,只会在需要转向的时候抬手招一招,完全不需要保护似的。
之前就听说过,这孩子是个哑巴,现在才发觉他本身也没什么和人交流的欲`望,于是邱十里也就乐意保持这份沉默,身后的目光和腰上抵着的枪托令他安心,也好集中注意力。倒是邵三沉不住气,跟在一侧和另一侧的翻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说什么临时接到通知出发,连着赶了两三天的路,下飞机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说什么旧金山比这边暖和许多,花粉过敏的季节都过完了,还说什么航空汽油现在真贵,七架直升机两架补给机下来都不敢看账单。
作为真正管账的那位,邱十里心说肉疼的应该是我吧,公司上下开销事无巨细,大头总要过他的眼。虽然赚的比花的多,但他每次看到那些用途千奇百怪的账单,以及上面夸张的天文数字,都会在心里怪自己不够勤俭持家。
比如每年赞助给中国大熊猫基地免费使用的运输机,又比如家里几百亩花园定期全盘更换的名贵花种,邱十里经常想问问大哥,这钱我们能不能不花。
虽然量级不同,但他操的心和那些每天起早逛菜场的主妇也差不了多少。
又走神了。
“废话少说两句,”邱十里转脸看了正在吹牛皮的邵三一眼,夹了夹马肚子,“这次总共来了多少?”
“人不多,就三十五个,家伙带得挺多,老大让我们保密,”邵三立马跟上去,“三哥,你说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又没什么人好见,那些勘察什么的也都有专家,咱们在这儿看着就行,老大干嘛还要亲自过来呢?不会是看风景吧?”
是这个道理,邱十里默默想,朋友圈子里那么多做大老板的,只有自家大哥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他经常替时湛阳觉得累,觉得责任那么多,挑几个担担就好了,否则钱赚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不还是给自己找负担受?可他当然也清楚,至少这次,时湛阳为什么挑了这种偏僻荒凉的地界,又是为什么要费劲在这儿待上这么多天。
“大哥到得比我还早,”邱十里轻声地说,又在手上缠了圈缰绳,“你们也别琢磨这么多,把活干漂亮了,别让他担心就好!”
邵三“哎哎”应着,又说:“三哥,我们都以为这回见不着你,没想到你在,四少爷也在!”
“我又不是废掉了,总不能一直休假吧。”邱十里眯眼看向前方,“见不到我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