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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季少爷可能分了个假手-第34章

小说: 季少爷可能分了个假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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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飘着雪,蜡烛被风吹熄了几根。
  他很难过,将相框往左边挪了挪,放在两份糖果之间,“妈妈,你帮殷叔叔吃,好吗?”
  蜡烛全灭了,他只好再点一遍,正给自己唱着生日歌,蜡烛又灭了。
  他有些生气,一边点一边说:“等我唱完好不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过生日了!”
  他折腾了很久,固执地想唱完整首生日歌。
  天越来越黑,雪也越来越大,覆盖在他的蛋糕上,埋住了三份精心挑选的糖果。
  他冷得发抖,终于唱完生日歌时,蜡烛又熄了一根。
  他咬了咬下唇,闭上眼,小声说:“祝季周行10岁生日快乐,下辈子的妈妈健康长寿,下辈子的爸爸和蔼可亲。”
  他睁开眼,吹熄剩下的九根蜡烛,将蛋糕切成三份,最大的一份放在相框前。
  吃完蛋糕,他剥了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将顾小苏的照片装回书包,背上,毫不犹豫地向栏杆走去。
  选择在这里过生日,选择在这里自杀,是他考虑了很久的结果。
  只有这里不会被打搅,跳下去之后,也不会有人立即发现他。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过最后一个生日,然后静悄悄地离开,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一丝气都没有了,不用担心被送去医院抢救。
  可是一条腿刚刚挂上栏杆,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季周行,你在干什么?”
  他转过身,看见言晟正站在蛋糕旁边。
  他一时慌了神,结巴道:“你,你来干什么?”
  言晟跨过蛋糕,不答反问:“季周行,你是不是想死?”
  他骑在栏杆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你下来。”言晟走近,向他伸出双手。
  他急了,吼道:“关你什么事?”
  “这是我们组的地盘。”言晟面无表情,“你下来。”
  他这才想起来,学校前阵子组建了兴趣小组,每个小组都划了一块专属区域,这栋楼的楼顶是格斗小组的地盘。
  而言晟是格斗小组的组长。
  出神的间隙,他身子一歪,被言晟粗暴地从栏杆上掀了下来。
  他摔倒在地,抬起头愤愤地瞪着言晟,片刻后,转身又往栏杆上爬。
  言晟扯着他的书包,“季周行,你真没出息。”
  唱生日歌的时候,吃蛋糕的时候,他一直忍着没哭。
  这是他最后一个生日,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要高高兴兴地过。
  可是言晟那一句“没出息”毫无征兆地击破了他的防线,他挂在栏杆上愣了一秒,忽然大声哭了出来。
  那是季长渊甩了他两耳光后,他第一次哭出声来。
  言晟显然没想到他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尴尬地站了几秒,终是从后面抱住他,将他从栏杆上卸了下来。
  这一哭就彻底收不住了,他坐在地上,放声号哭。
  言晟手足无措,一会儿拍拍他的肩,一会儿给他擦擦眼泪,但是直到用完一包餐巾纸,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言晟晃了晃他的肩膀,皱着眉问:“季周行,你还要哭多久啊?”
  他声音都哭沙了,抽泣着说:“我……我没有妈妈了……”
  言晟手一顿,半天才说:“哦。”
  他找不到纸,将一脸的鼻涕眼泪全擦在言晟的衣袖上。
  言晟没有抽回手。
  他歇了一会儿,又大哭起来。
  言晟似乎烦了,“你有完没完啊!”
  他哑着声音喊:“你不会哄哄我吗!”
  言晟一怔,又见他将自己团起来,小声说:“我没有妈妈了,你有妈妈,还有爸爸和哥哥。你,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小孩子的逻辑,总是千奇百怪。而言晟愣了半天,居然抱住了他,“哄哄你,你就不哭了吗?就不跳下去了吗?”
  他扬起哭花的脸,一边点头一边抽泣道:“你哄哄我啊……你哄哄我好不好?”
  言晟问:“你想我怎么哄?”
  他哭累了,断断续续地说:“我妈妈叫我宝贝。”
  “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叫我宝贝。”
  “可是她离开了……她死了。”
  “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宝,宝贝?”
  言晟定定地看着他,在他又要哭出声来时,将他抱进怀里,揉着他的头发,粗声粗气地喊:“宝贝,宝贝,别哭了宝贝。”
  那个雪夜,言晟牵着他的手回家。经过一个礼品店时,花光身上的所有钱,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夜光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季长渊不在家,言晟陪他回卧室,离开之前还给他掖好了被角。
  雪花撞在玻璃窗上,发出细小的声响,他抓着言晟的手不让走。言晟蹲在床边,又喊了一声“宝贝”,他眼睛一亮,低低地“唔”了一声。
  “我要回家了,再晚我哥会揍我。”言晟站起身来,揪了揪他的脸颊,过了几分钟又说:“宝贝,你乖一些,我走了。”
  回忆带着风雪的声响。
  在人生的第一场暴雪里,言晟是唯一一个为他撑起伞的人。
  后来他们打过架,有过很多不愉快,可是在那个冷彻心扉的寒冬,一粒矢志不渝的种子,已经悄然埋在他的心底。
  种子开出的花,是情花。
  他的情花,与他一同长大。


第35章 
  言晟将季周行抱上床,拉进怀里,抚摸他的背,像哄一个悲伤又不安的孩子。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他藏在言晟的阴影里,渐渐不再颤抖。
  刚才言晟又对他说了爱,那一瞬间,始终萦绕在耳边的水声忽然消失,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心跳。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他身子脱力,小心而忐忑地伏在言晟腿上,想汲取一丝温暖,言晟却一把抱住他,动情地亲吻他的眉心。
  烈夏赶走凛冬,初阳驱散沉夜,他多希望没有染上那可怕的病。
  春节假期,两人一直待在落虹湾。
  季周行的情况好了一些,但因为尚未度过窗口期,心理上有障碍,举止偶尔仍显得神经质——比如洗澡会洗很久,用过的东西一定要消毒,时不时堵住耳朵。
  言晟谨遵医嘱,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刺激他,不强迫他做任何事,但每天晚上一定会亲他的额头,抱着他入眠。
  每次被抱住时,他都会紧张得颤抖,手脚不听使唤地哆嗦。
  然而奇怪的是,紧张归紧张,睡着之后,却是一夜好眠无梦。
  言晟独自咨询过一名心理医生,对方初步了解后道:“您这位朋友的确需要心理疏导,但最好等到窗口期后。您别误会,我不是害怕接触HIV携带者。只是他的精神状态可能在拿到检验报告后出现极大的改变,恢复正常,或者越来越糟。现在离窗口期结束只剩四天,您带他来见我的意义不大,还可能打乱他的生活节奏。不如再缓一缓,等结果出来后,咱们再视情况想办法。”
  言晟回家后问他愿不愿意和心理医生聊一聊,他有些惊讶,片刻后局促地低下头。
  言晟立即搂住他,安抚道:“没关系,以后愿意去了,我再带你去。今天想吃什么?”
  这阵子他们在家里开伙,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季周行什么都不会做,言晟囤了大量食材,每天问他想吃什么,再上网搜食谱,做得磕磕绊绊,味道相当糟糕。
  但每一顿,他都吃到打嗝,看上去食欲极佳,根本不像一个精神出了问题的人。
  因为珍惜。
  言晟给予的一切,都是他放在心头的宝物。
  窗口期结束那天,言晟带他做了目前最先进的HIV检查,确认并未染病。
  拿到检验单的一刻,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心中一块巨石落下,但有些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放下。
  比如自己的“脏”。
  没有染病是运气好,但过去放纵荒淫的生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个事实像一把双头剑,刺进言晟心脏的同时,也捅入了他的血肉。
  就在两天前,奚名离开仲城,前往西南大山中最神秘的“猎鹰”特种大队。那天晚上他窝在言晟怀里,终于问出在心头堵了十多年的问题。
  “二哥,你喜欢奚名吗?”
  言晟与他十指交叠,给了他最简单的解释与最霸道的承诺。
  “奚名是与我一起成长的兄弟,和言峥一样,是我的家人。”
  “你和他们不同,和任何人都不同。”
  “你是我的爱人,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因为我不能再次失去我唯一的宝贝。”
  他将脸埋在言晟胸口,眼泪浸湿了大片衣襟。
  原来言晟与奚名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他却为了发泄,和那么多人睡过。
  言晟摸着他的脸,为他擦掉眼泪,他情绪不稳,又问:“二哥,你有没和其他人睡过?”
  言晟微怔,以为他哭是因为心里委屈,叹了口气,贴在他耳边低声哄,“没有,我只有你一个,今后也只有你一个。”
  那一刻,他被愧疚吞没。
  他们一直没有做爱,也没有接吻。
  他用一个荒唐的借口欺骗言晟,也欺骗自己——
  “我想等三个月之后再做一次检查,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HIV被广泛接受的窗口期是三个月,虽然最新的技术已经能在三周内,甚至是两周内发现抗体,但仍有一些人选择在三个月之后进行常规检测。
  言晟没有强迫他。
  假期之后,言晟去战区机关报到,他也得时不时去星寰露个脸,像以往一样走走过场,人模人样地扮演总裁。
  萧息川销声匿迹,似乎已经被送去国外。
  他想过报复,但对手是个HIV感染者,他实在想不到能用什么方式报复——对这类人来讲,少则数月,多则几十年的病逝过程已经是最残酷的极刑。
  星寰一切照旧,没人知道他险些染上HIV,年前那场风波经过一个热闹的春节,早就被人们遗忘。
  只有他无法忘记。
  而言晟对他越好,他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他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却不敢说出来。
  可以接受言晟的拥抱,夜里也只有在言晟的怀里才能睡得安稳,但一旦言晟表现出想与他做爱的意思,他就会浑身冰凉,手脚发麻。
  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身子太脏,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而越来越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硬不起来,并且抵触做爱。
  过去每天早上都会晨勃,现在无论什么时候,那里都是软趴趴的。
  看着自己腿间的阴影,他只觉得肮脏,只觉得厌恶。
  时间推移,厌弃与日俱增。
  三月的一天晚上,言晟留在部队,他一个人待在长源的家里,辗转反侧,直到凌晨还没睡着。
  手探到胯下,抚弄了十几秒,仍是硬不起来。
  他坐起身来,近乎自残地套弄自己,最后甚至找出言晟的衬衣捂住口鼻,呼吸附着在上面的味道,但那里仍是毫无反应。
  在床上枯坐许久,他木然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一条一条听言晟这阵子发来的语音。
  之于他,言晟是春药。
  以前言晟还在杞镇时,他无数次听着聊天记录里的语音自渎。而现在,就连语音也无法唤醒他。
  心里很着急,但丝毫未表露。
  这些年来,他最擅长的就是将自己的不好通通藏起来。
  表面上,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出现幻听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还会跟言晟撒个娇。
  他经常将车停在离战区机关两条街的地方等言晟,言晟刚坐上副驾,他就开心地喊“二哥”。
  言晟嘴上没说,但每周都会抽空去见心理医生。
  “他假装过得很好,但我能感觉到他和以前不同。”
  “太乖了,很听话。虽然以前他也听我的话,但不是像现在这样。”
  “怎么说……现在总感觉没有活力。”
  医生问:“他知不知道您察觉到了他的不对?”
  “应该不知道,我没表现出来,一直顺着他。”
  “嗯,对的。照您的描述,他其实并没有走出来,反倒越陷越深,您的确不应该刺激他,让他发觉自己被看穿。言先生,我建议您尽快带他来,我想和他当面聊聊。但请记得,一定要以他的自愿为原则,不要逼他。”
  言晟多次旁敲侧击提出去看心理医生,他一听这四个字就会变得异常低落,根本不给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言晟心烦至极,又不舍得再对他发火,只能由着他。
  他低落一会儿又会装乖,将额头抵在言晟肩上轻轻蹭,自欺欺人道:“二哥,我心理没问题,我不去看医生。”
  不敢让言晟知道他硬不起来、抗拒做爱——这件事令他越来越焦虑,几乎看不到未来。
  言晟说,你是我的爱人。
  可未来那么长,一个不能做爱的爱人有什么用?
  以后怎么办?言晟能不能接受他只用手和嘴?
  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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