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爷可能分了个假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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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息川好整以暇,“季少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他绕过茶几,矮下身子,眼含关心地蹲在沙发边。
季周行死命忍住心尖凄厉的痛处,嘴角颤抖着向上扯了扯,用尽全力保持平静,“没什么。”
萧息川自下方望着他,眸深如渊,“既然没什么,季少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呢?”
季周行终于缓过劲来,眼角勾出一弯轻蔑,“试一试?和你?”
“对,和我。”萧息川笑若春风,“季少,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季周行突然笑起来,“怎么,影帝当久了,生活里说话也当背台词?还当说不当说,有屁就放,说人话。”
“那我就说了,季少您听了别生气。”萧息川陪着笑,“您和言家二公子之间,似乎有些不愉快。”
季周行眼神凌冽,“别提他!”
萧息川眉头舒展,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
季周行轻磨着牙,一字一顿,“什么意思?”
“言少校对您来说,是一位求而不得的人吧?”
季周行唰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你再说一遍!”
萧息川仍旧蹲着,苦笑道:“季少,咱们其实是同病相怜。您别急,听完我接下来的话,您再决定是和我试一试,还是一枪爆了我的头。再者,如果您觉得昨晚我乘人之危占了您的便宜,您讨回来也行。”
季周行自知失态,斜着一双冷眉,又坐了回去。
萧息川的话不长,简单提及出身与在萧家的地位,重点放在同父异母的弟弟萧栩身上,苦涩地叹了口气,眼中沉淀着浓重的无奈,“季少,您很像小栩,和他一样张扬率性。”
季周行知道萧栩,甚至与这萧家最得宠的小公子打过两次交道。
对方比他小了两岁,眉目间皆是嚣张,目空一切,偏有美目婉转,自成风流,一看便是从小养尊处优,如皇帝般供着的少爷。
他哼笑一声,“怎么,萧栩瞧不上你这小妈生的哥哥,你想让我当他的替身?”
“季少真爱说笑,替身多难听?咱们都是30岁往上的人了,不兴小孩儿那一套。这应该叫各取所需,互惠互利。”萧息川顿了顿,“你我都是求而不得,为什么不彼此慰藉?”
季周行稳住心神,“你又知道我求而不得?你从哪里看出我能在你身上得到慰藉?”
萧息川抿着唇笑,抬眼道:“因为你昨晚抱着我,叫了言少校的名字。”
季周行浑身一凛,彻骨的寒意从尾椎直上脑际。
萧息川眼神微寒,眼角勾起难以言说的邪气,缓慢地说:“还因为我将您操至……射精。”
“你住口!”季周行指骨泛白,一脸血色全然褪去。
萧息川终于站起身来,从高处俯视他,“季少,昨晚您将我当成了言少校。”
季周行呼吸急促,肩膀颤栗,目光像刀一般刮在萧息川脸上。
“咱们都是可怜人。”萧息川悠悠地叹气,“季少,没有谁比我更懂你。”
“懂?”季周行缓了半分钟才扬起脸,“别自作聪明,懂我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萧息川笑着摇头,“季少,您一定要我说得直白露骨吗?”
季周行又皱起眉,眼中暗光流动。
“您在我这儿,能得到类似言少校给予您的快感。”萧息川说,“不然您怎么会在被我操射时,叫他的名字?”
季周行听见一声声退潮的声响,耳鸣如雷,而浑身的力气正从每一个毛孔散出。
或许一同离开的,还有那执迷不悟的心魂。
一个声音在残破不堪的躯壳中回响,每一个余音都嘲笑着他十数年来近乎荒诞的付出。
——已经不是非那个人不可了。
——你的身体已替你做出了回答。
——你还在坚持什么?
萧息川声音一沉,似陈年的酒,“季少,他能给予您的,我能给予得更加温柔。与其求而不得,让自己痛苦,不如试一试与一个倾慕您的人,重新开始?”
空气因为阴谋而凝滞,但季周行沉溺在伤疤被揭开的痛处中,丝毫未觉。
良久,他长出一口气,定定地望着萧息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萧息川包容地笑,神色温润,“你只需要保持您的骄傲,接受我的宠爱便好。”
季周行起身,眼中起雾,头晕目眩。
然而短暂的失神后,脑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理了理前襟,从容不迫地笑道:“一切得由我做主。”
萧息川眼中掠过暗色的狡黠,“听您吩咐。”
他又说:“也许你技术的确不错,但很遗憾,我不做躺在下面的那个。”
萧息川神色微动,很快恢复如常,“季少,床笫之事,您说了算。”
季周行挑眉,“你就一点儿要求也没有?”
“我说了,您只要保持您的骄傲就好。”萧息川眯了眯眼,笑容和煦,“至于上面还是下面,您在清醒状态下,乐意怎么来就怎么来。往后你我相处的时间渐长,您如果想再尝尝昨晚的滋味,我一定竭尽全力讨您欢欣。”
季周行虚着眼,“你还真是贱。你的粉丝知道你背地下是什么样子吗?”
萧息川稍一低头,“他们想看到的,比如洁身自好、敬业努力、天赋卓越、优雅温润,我都让他们看到了。那些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我何必展露出来惹人嫌弃?”
季周行又将他打量一番,冷漠地说:“如果我现在要干你……”
“我会问您想要什么体位。”
季周行放声大笑,转身道:“留着吧,暂时没有兴趣。”
萧息川将他送至庭院,他朝奥迪扬了扬下巴,“我不想再看到这辆车。”
“我立即处理掉。”
季周行偏过头,“你脸上的伤怎么办?影帝先生,这脸买过保险吧?”
萧息川说:“春节马上就到了,剧组前天放假。这些伤几天就能好,季少不必在意。”
罕见的冬雷从天边滚过,阴云遮住了冬阳,层层叠叠,压抑而绝望。
季周行扬起头,找不到一丝亮光。
他生来喜欢明亮的事物,而这望不到尽头的黑云似乎已经抽走了他生命中的所有光辉。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谓的喜欢,在别人眼中廉价到挥手可弃。
所以喜欢有什么用?
人在亮光中,伤口与弱点毫厘尽显,沦为旁人的笑柄。
而黑暗却懂得悲悯,懂得怜惜。
墨色是最好的伪装,再脆弱的人,也能在其中寻到栖身之地。
他闭上眼,悄然掐掉了心中那朵用血与泪浇灌的情花。
花瓣坠入黑色的淤泥,顷刻间消逝无踪。
他惨然一笑,只觉心脏被缠绕的根茎挖走一角。
世上的情花,皆由两个人的感情浇灌。
唯有他一人,倔强而无知地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养分,心尖肉作土壤,不曾落下的眼泪作甘霖。
十年前花苞绽放,他便以为单凭一个人的努力,也足以维持一段爱情。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停用心头血祭养,那朵情花就会常开不败。
岂知心头血也有枯竭的一日。
花开十年,终是败去
落红浸入淤泥,只余一池凄然。
他在寒风中朝家走去,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几乎在同一时刻,言晟也沉沉叹了口气,继而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秒后,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言二少。”
“帮我查一个人。”
“您说。”
“姓萧,萧息川。”
第20章
季周行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他躺在沙发上接起,声音疲惫而沙哑。
周远棠一听,压低声音道:“还没起床?言二在旁边?”
他自嘲地勾着唇角,扫视着空荡荡的客厅,寞然地想——哪里还有言家二少呢?
“真在旁边?”周远棠见他不说话,顿时紧张起来,“那我下午再打给你,别说是我啊,拜拜!”
“没在旁边。”季周行坐了起来,悄声喟叹,以平常的声音开玩笑,“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昨晚干嘛去了,见我喝醉居然把我丢给一个陌生人。还有,你们谁他妈在酒里下药?”
“嘿嘿嘿!”周远棠陪笑,“这可不赖我,我说了送你,但乔哥说我也喝多了,拦着不让,萧息川是他带来的朋友,又和你同住落虹湾,我们都觉得捎一程没问题。谁知道慕生那傻逼追人不成,居然敢给人家下药,刚好那杯酒又被你喝了。”
季周行脸色苍白,哼笑着敷衍,“姓荀的又要祸害社会了?我看他昨儿绑来的人挺老实啊。你让他悠着点儿,别玩死玩残,不然荀部长一准收拾他。”
“还玩死玩残?怎么可能!”周远棠笑道,“那人是挺老实,写字楼老白领,30多岁了也没在职场上混出个名堂。慕生稀罕得不行,哪里舍得随便玩儿。哎,慕生这回也算是栽了,我听叶三说,慕生追他追了大半年,对方死活不答应。慕生昨晚也是一时冲动,才想出下药的馊主意。”
季周行毫无兴致地听着,时不时应上一声。
周远棠又道:“不过这药阴差阳错被你喝了,也算一件好事。”
“好事?”季周行冷笑,半眯着眼说:“棠狗,学会将兄弟往火堆里推了是吧?”
“我推自己也不推你啊!”周远棠笑着说,“你想,那杯酒如果真让文筠喝了,慕生一时把持不住,不把人家给干死?你也看到了,文筠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哪里禁得住慕生那种比禽兽还禽兽的折腾法?”
“噢对了,文筠就是那人的名字。”周远棠接着说:“但你不一样啊,你喝了药,夜里言二没少疼你吧?”
季周行险些抓不住手机,喉咙发苦,顿了3秒才缓声道:“你想多了。”
“想多?跟我你也不老实?”周远棠笑得爽朗,“我没一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着你俩搞了一夜,肯定在睡懒觉。周行啊周行,你听听你那声音,又沙又困,肯定还在床上,别是干到天亮了吧?言二现在在哪?给你蒸桂花糯米糕去了?”
季周行压着心口,眼前轻微发黑,努力挤出笑,声音有很轻的颤抖,“他不在家。”
他早就不在家了。
“不在?”周远棠略惊,“把你一个人扔在家跑了?”
是啊,跑了。
“嗯……”周远棠沉吟一声,声调突然提高,“我擦,他不会是来找我或者乔哥算账了吧?”
季周行莫名其妙,“算什么账?你们得罪他了?”
“废话!你烂醉如泥,还喝了媚春药,我们没及时发现,把你丢给一个不太熟的人,这罪放他那儿简直够株连九族了!叶三和慕生已经跑路去澳洲了,说是要等他消了气再回来。操,不跟你聊了,我也找地方躲躲去!”
季周行闭上眼,无力地揉着眉心。
什么株连九族啊,真是夸张得可笑。
言晟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不屑于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回以一个冷漠的笑。
“关我什么事?”
是啊,关言晟什么事呢?
他喝了药,夜里与一个不爱,甚至不了解的人在床上纠缠时,言晟在做什么?
是不是正搂着奚名?
比搂着他时温柔百倍地搂着奚名。
如果那时候叶锋临打去电话,说一声“季周行误食媚春药,被人带走了”,言晟大约也只会不耐烦地回一句“关我什么事?”
他紧捏着拳头,重重捶在额头上,强作镇定道:“别闹,叶三和慕生本来就计划出国玩儿。”
“但原定的出发时间是大年初一。”周远棠道:“不说了,我真要找地儿躲了!你俩夫夫一条心,你帮着他拖延我的时间!”
“瞎说什么。”季周行晚上光顾着喝酒,粒米未进,这会儿有些饿了,便起身向厨房走去,准备随便找点东西吃,“昨晚的事他根本不知道,你跟叶三他们说一声,别瞎忙,除夕还是回来过,尤其是慕生,他家的情况你我都清楚,他除夕不在家,回来得让荀部长关半个月禁闭。”
“不知道?我去!周行你是被做傻了还是连我都骗啊?”周远棠笑,“言二会不知道?跟你说,言二这回绝对气得发狂了,我是慕生我也不敢回来,半个月禁闭算个屁,能跟言二的拳脚比吗?”
季周行头痛得厉害,耳鸣不断,只得扶在厨房门上稳住身子。
他真的不想再听到“言二”了,可又怎么也说不出“不要提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远棠的话让他难受至极,那一连串的“言二”就像一块块坚硬的石头,带着凛冽的风声,毫不留情地砸在他头上、身上。
很痛,却不能叫痛。
周远棠喊:“怎么不说话了?承认吧,你丫就是被他做傻了!”
季周行苦笑,“不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昨晚他把你接回去,你告诉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