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矿[重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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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征关上房门的时候,还不忘往客厅看了眼,王业萍站在沙发边上,傲慢而防备的姿态,在他们离开前,气氛还很僵持。
被赶回来,许时好奇极了,同许征讨论:“客厅里那人到底是谁呀?”
“我哪知道。”许征也无奈。
一天之内频繁碰见的不速之客到他们家来,任谁也会被勾起无数好奇。
但无论是他还是许时,都不知道那人是来做什么的。
许时趴在门上朝许征勾勾手指:“你过来,我们一块听。”
房门是关上了,声音却能够穿透缝隙。
许征和他一样,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辨认客厅里的人在说什么。
在听见声响之前,许征用手压了压许时的头发,毛绒绒的堆在他下巴那儿,有些痒。
这样的姿势,无异于许征将许时抱在怀里。
客厅里,许敬言率先开口打破气氛,拍了拍边上的沙发:“业萍,来,坐。”
王业萍不甘不愿地坐下。
成例仍沉得住气,静静品茶。
不知过了多久,成例开口道:“我这次过来,是想带回许时。”
“呦,听听这话,多不要脸。”王业萍的鄙夷写在脸上,透在声里。
王业萍质问道:“当初你管过他死活吗?”
成例不骄不躁:“无论如何,血浓于水,我承认当初做的不对,我现在是来补偿他的。”
“你不出现,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王业萍回怼道。
“这一切,还得让许时自己决定。”沉默已久的许敬言下了结论。
许家的屋子隔音并不好,即使声音变小许多,该听见的字,许征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客厅里的那个,是许时的亲生父亲?
许征第一反应是去看许时的表情,许时不像他想的震惊,反倒过于平静,还发出一声冷笑。
“你知道了?”许征疑惑道。
许时转身离开,得知那人真正身份,再没兴趣听下去。
只剩下许征愣在原地,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许时不是他弟?
怎么可能呢。
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糯米团子,喊出的第一个字就是哥的许时,怎么可能不是他弟?
就算是重生,许征也没多大反应。
这个事实一出来,就像一道雷从身体里划过,彻底电傻了。
许征是看着许时长大的。
小时候家里忙,父母都要上班,许时也算是他一点点带大的。
有了这个弟弟,许征虽然嘴上嫌弃,心里面喜欢地不得了,把许时当成了最珍贵的大型玩具,养猫养狗的乐趣,根本比不上。
许时从小就乖,不哭也不闹,白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许征逗他,许时也笑呵呵地抓着他的手指。
后来长大一些,许时化作许征的小跟班,许征走到哪儿,许时跟到哪儿。
有得必有失,因为带了个孩子的缘故,和同龄人玩不到一块,许征偶尔会烦,偷偷丢下许时自己跑出去。
为了不让许时乱跑,门从外面反锁了,许时在家里根本打不开。
等许征玩够了从外面回来,他面对的是个哭了一天险些哭断气的许时,眼睛又红又肿,手里抱着的玩偶都已经哭湿了。
当时许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可怜兮兮的许时,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有多混蛋。
从那以后,许征很少出门,基本都在家和许时待在一块。
许时也黏他黏得更近,经常问道:“哥哥你会不会走?”
许征摇摇头:“不会。”
许时还是一脸委屈:“哥哥不要丢下我。”
“你好烦哦。”许征苦恼道。
眼见快把许时惹哭了,许征立马改口:“不烦不烦,唉,你别哭啊。”
许时对他的依赖,比对家里任何一个人来得都要强。
小时候的许时对许征几乎到了盲从的地步。
许征说什么,他信什么。
甚至有一段误入歧途。
小孩子是敏感的,许时从小就察觉王业萍对他不是很喜欢。
王业萍更喜欢许征。
许时当时很难过,私下问过许征,爸妈不喜欢他,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许征也无法回答为什么,捏了捏他的手臂,答道:“你太瘦了,长得像个猴子似的,等你吃胖点爸妈就会喜欢你啦。”
许征长得高高大大,许时却长得瘦瘦小小。
然后许时就开始一直吃,想要按许征说的做,吃胖一点,好让爸妈喜欢。
王业萍经常在饭桌上骂他是猪,她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白眼翻上天也没阻拦许时吃。
吃着吃着,许时爱上了暴饮暴食的快感,心情不好就拼命吃东西,只要把胃撑到快炸,心里的难过才得以缓解。
那段时间,许时体重急剧膨胀,胖地像个球一样,还有了双下巴,这样的许时更加得不到父母的青睐。
许征很后悔,因此对许时更加地好。
许时小学一直胖嘟嘟的,直到初中长个子了才逐渐瘦下来。
出于愧疚,许征化身为宠弟狂魔,他把自己的零用钱省下来给许时买吃的,用零食逼迫他去跑步,跑一圈给点吃的。
所以许时虽然胖,倒也健康。
小学里,要是有谁欺负许时,许征一定会去替许时报仇,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许时有个不好惹的哥哥。
许时以前不爱说话,许征便想方设法开导他,让他发生什么事都跟自己说,许时对他的话又言听计从,最后让许时养成了话痨的属性。
这点,许征不止一次后悔过。
可以这么说,在许家,全家人都偏心许征,而许征偏心许时。
对于许征来说,许时已经化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必不可少。
当宠许时成为了一种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
前世许征戒了一辈子,都没成功。
这世也不打算戒。
没想到,许时竟然不是他弟。
许征无数次想打人的时候,都用这么一个借口劝服自己:自己弟弟,亲的、亲的,忍着。
结果现在,理由不成立了?
许时安静坐在一旁,脸上嘲讽的表情又透露着难过。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时抬头看着他,回忆道:“初一的时候。”
正因为不是亲生的,许时有很多事不愿和家里说,包括许征。
后来他后悔了,又牢牢地抓紧许征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没了许征,就再没有人把他当真正的家人看待。
现在好了,就连许征,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知道真相。
这么多年,他哥疼了个陌生人。
许时早知道真相,由于自私,不肯告诉他哥,他哥会不会恨他……
许征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时。
失魂落魄般,像是丢失了全世界。
他刚回来的时候,许时很皮,嘴碎得让人想打他,就算皮,无疑是快乐的。
这一刻的许时,浑身被阴郁气息笼罩,浓烈地驱散不尽,就像生活在阴影下。
许征的心一阵一阵揪疼。
不应该这样,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弟弟,现在如此难过。
许征想也没想地将人抱着,用行动安慰他。
“想什么呢?我看着你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的,我也永远是你哥。”许征的声音带着坚定。
许征不免自责。
他在想什么?
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许时才对。
就算他早知道了许时不是他亲弟弟,他能把人放下吗?
不能。许征心里的回答再肯定不过。
既然如此,他对许时的关心,永远不会改变。
许征的话戳中了许时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许时再也忍不住,闭着眼,眼泪倾涌而出,反抱着许征。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难过。
许征承诺,会永远是他哥。
可是这样反而加重了许时心中的酸涩。
他想要的并不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要你当我哥。”许时下定决心道。
他第二句还没说完,许征一锤定音:“不要也得要。”
得,许时更难过了。
屋内兄弟两人抱头痛哭,客厅里的对峙还在继续。
王业萍不会忘记,因为许时的到来,给他们家添了多少麻烦,现在养大了想把人要走,门都没有。
“我告诉你,许时不会跟你走的,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王业萍恶狠狠道。
成例对自己充满迷之自信:“你们已经有个儿子了,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迫不得已收养的,怎么样都会有所偏颇吧。”
“你还有脸说呢?”王业萍面露嘲讽。
许时到他们家,一开始遭到了王业萍强烈反对。
这事得从王业萍和许敬言的相识说起,他两之间发生的事,简直能谱写一本乡村七十年代爱情故事。
王业萍,典型的农村妇女,巴溪村村花,长得漂亮,性格泼辣,村子里的小伙一个也看不上,唯独对下乡的许敬言情有独钟。
许敬言斯斯文文的,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气质,于是王业萍经常帮着许敬言干活,知青日子清苦,家里富裕的隔三差五寄点东西来,要是条件一般的就只好扛着。
王业萍就趁此叫上许敬言去她家吃饭,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互生情愫,结了婚。
婚后三年,政策改革,下乡的知青有了能回城的机会,当下是离婚的离婚、回城的回城。
许敬言没打算跟她离,许敬言父母却不断催他回城,好在此时王业萍怀了许征,许敬言为了带上她一块回城,家里人便找人换了工作,从月薪七百的换成了一百二的厂工。
王业萍跟着许敬言回城后,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结果许敬言父母对她千般挑剔,嫌弃她是乡下来的,根本比不上白晴。
在逼问下,从许敬言口中,王业萍得知了白晴的身份,白晴是资本主义家的大小姐,成分不好,在之前和许敬言谈过一段,自从许敬言得知要下乡后,两人便分了。
许敬言父母早已将白晴当未来儿媳妇看待,白晴知书达理、温柔大方,哪是王业萍这个村姑能比的。
在此期间,白晴也一直没结婚,等到许敬言回来后,才开始相亲,嫁给了富二代成例。
成例花心惯了,他们结婚不到两年,成例频繁出轨,狐狸精成功上位,挤掉了白晴,离婚后的白晴才发现自己怀孕,并决定偷偷将孩子生下来。
生产当日,白晴难产而亡,孩子活了,这个孩子就是许时。
白晴是个孤女,多年来得许敬言父母照顾,白晴死后,许敬言不顾王业萍的反对,领养了许时。
王业萍一开始死都不肯,摔盆大闹,可向来脾气温和的许敬言却难得硬气了一回,许时就这么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为此,王业萍还装模作样地回了一趟乡下,把许时抱回来,假装是自己生的。
那时候计划生育已经执行,为了许时家里交了好几万的罚款,王业萍看许时更不顺眼,相处久了,才逐渐把许时当亲生的看待。
许时的性格和许征不同,许征成熟稳重,许时调皮闹事,抛开是否是亲生的元素,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喜欢许征。
一开始王业萍没怎么管许时,都是许征带的,日子久了才慢慢看开,许时生下来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错。
王业萍是真心把许时当自己亲儿子,才会一个劲地骂他。
毕竟许时那张嘴,有时候王业萍恨不得拿根针将它缝上。
成例不知从哪得知了许时的消息,赶回来要孩子,王业萍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你们养两个孩子,经济负担也很大吧?我会补偿你们的,只要能让许时跟我回去,要多少钱你们说个数吧。”成例居高临下道。
他相信,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滚。”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向当闷葫芦的许敬言会先开口。
许敬言脾气是好,可不代表他是个任人揉搓的面人:“我叫你一声成总,是因为你是我的上级,这不代表你能在我家这么肆无忌惮。现在请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被人当面指着鼻子拒绝,成例脸上挂不住:“你们不要后悔。”
“你以为我先来找你们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你们好好劝劝许时,好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给我等着。”成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掷到桌上,溢出的滚烫茶水烫红他的手背,使得他把手连忙缩了回去。
王业萍起身赶人:“等什么等,等着我拿扫把赶你是不是?还不快给我滚。”
成例灰溜溜地从许家出来,他本想采用最温和的解决办法,是那对夫妇不知好歹。
客厅的争吵声大得许征在屋内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还是头一回见王业萍发这么大火。
许征轻轻擦去许时脸上的泪痕,对他说道:“不止是我,爸妈也是爱你的。”
父母的爱,有时不太明显,可当矛盾真正爆发的时候,枪口又一致对外。
晚饭,这么多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