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灵魂-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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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往摄影场所赶去。春巳打扮朴素,身着普通的牛仔裤和衬衣。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助手。倒不是刻意打扮成工作人员的样子,是单纯没衣服穿。
在上升的电梯中春巳想着。
真部打电话都打到事务所了,是不是表明他还是需要自己的。
想了一个星期。最开始只是害怕回去,后来慢慢开始想真部到底是想把自己怎么样。
老是动不动就依赖起真部来,让春巳觉得有些羞愧。如果能把那些他厌恶自己的理由给去掉,也许他还能够和过去一样接纳自己。
自立吧。
为了这个目标,得再一次把搬家费给存起来。还有几个星期就要发工资了,到时候总会有办法吧。
以前存钱的时候总是不情不愿的,这次有些不同。
不再是呕气,而是自己真想这么做。
很快下一个月又要到了。十二月份一近,白天都感觉到有些冷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
周六这天,春巳久违地有了完整的一个假日。没有工作,日和佐这些天也中断了写真集的拍摄,投入到其它工作中去了。
春巳也不好意思在主人不在的屋子里独自放松休息。寄居在别人家多少也要讲点规矩。所以,尽管以前在家时经常早上才回来,假日里则大睡特睡,但在这里便自我约束起来,过起了起居正常的生活。今天也一样,春巳下午的时候出门了。
落叶发出嘎啦的声音在脚边飞舞。被摇晃着行道树的冷风一吹,只穿着一件薄薄针织衫的春巳打了个寒战。
“好冷
衣服只最低限度地准备了几件,跟日和佐借吧又有点难为情,开不了口。这么谨慎地跟他住了一段时间,春巳完全变得谦恭起来。但是,总不能流着鼻涕跑去工作吧。
春巳利用假日,乘了电车和公汽往父母家赶去。
家里春巳的衣服有一大堆,而且还要用到印章。得写账户转账委托书。春巳也不想再遭遇被扒之类的事故了,正考虑尽快用转账的方式领工资。
高中时候办的户头申请印章是和父母共有的,应该在厨房的餐具柜里面。
下了汽车朝家里走去。内有道场的家是古老的日式房屋,在排列着还比较新的房屋的住宅街中比较显眼。
“天喂……保佑我别碰到他”
一看到家上面灰暗的瓦屋顶,脚步就沉重起来。和母亲倒是偶尔会联系,但父亲的话,自己离开家之后基本就没怎么见面。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多前。
周六的下午。正是父亲在道场中指导孩子们练习的时候。
春巳在父亲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不跟父亲照面就把东西给拿出去,春巳这么想着。到了家,悄悄地绕到正屋后面的后门。要不是带了钥匙,还是这家的孩子,别人一看肯定会以为是小偷。
春巳绷紧神经小心着脚下咯吱作响的陈旧地板,往应该还保留着自己房间的二楼摸去。房间堆满了物品,不过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春巳挑了一些可以防寒的衣物,塞到从日和佐那里借来的大布包里面。
抱起大包行李下楼。这下好,更像小偷了。和进来时一样谨慎地在走廊上走时,突然感觉周围太安静了,不大对头。
家里异常寂静。尽管道场和正屋分开了,但也就隔了个连接的走廊,里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小孩子的声音,还有父亲的怒吼,都听不到。
战战兢兢地偷瞄了一眼,吐了口气。
道场里面根本没人。父亲好像是出去了。周日经常会有和其它道场的练习比赛之类的,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多。
“什么呀,害我白提心吊胆一场”
顿时浑身松弛下来。春巳咚地一声把大包放在脚下,走进空荡荡的道场。青色的草席依旧修整得很好。午后的阳光从庭院照进来,穿过玻璃闪闪发光。
走近打开木框拉门,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音。站在外廊上,可以把庭院看得清清楚楚。院子似乎没有像以前那样料理,围墙上的叶子长得乱七八糟,杂草到处都是。尽管看起来没怎么修剪的样子,外廊旁边春巳曾用来藏身的树已经十分茂盛了。
曾一直站在这地方,偷看无法入内的道场。曾一直站在这地方,看着勤奋练习的真部。
春巳在外廊下坐下。抱膝呆呆地看着庭院。好安静。连叶子摇摆的声音都能听到。
轻轻地闭上眼睛,有声音在耳边苏醒。响彻整个道场的声音。孩子们充满朝气的声音,摩擦着草席的脚步声……真部的声音,还有侧脸。
鲜明地苏醒了。
“……仙介”
自语道。心中倏地难过起来。想见他。思念涌上心头,春巳脑中的真部复苏了。
突然,回忆的声音远去。感觉有人从哪儿过来了,声音近了,现实把春巳的空想驱散得干干净净。慌忙往背后看,几个穿着白色柔道服的孩子出现在连接道场门口的入口处。
“啊”
春巳一副“糟糕”的表情。
“……春巳”
男子也看到了外廊的可疑人物。看到父亲瞪大眼睛,春巳更觉得手足无措。不会吧,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有练习比赛吗。
总而言之先站起来。几个小孩津津有味地打量着春巳。四个孩子年龄看起来各不一样,不过应该都是小学生。
“老师,这位是谁啊?是客人吗?”
问父亲的是体格最大的一个男孩子。措辞稳重。或许跟真部小时候有些相似。
父亲从前都不大喜欢跟自己介绍道场的学生。看上去羸弱随时可能倒下去的孩子不像是道场主的儿子,而随着年龄增长,只有外表愈发出挑散发着魅力的孩子更不像道场主的孩子。
还是别让老头子为难了,趁早撤吧。春巳抱此孝心正打算匆忙从前面走过时,父亲却干脆地答道。
“我儿子。是我儿子春巳哦”
温柔地回复孩子们。
春巳本觉得百分之百会隐瞒起来呢,很是意外。孩子们“咦”地惊讶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春巳,说不像老师啊好帅啊之类的,说了不少让春巳高兴的话,春巳自然感觉不差。父亲让孩子们开始做准备活动和伸臂动作。
“趁没人时偷偷跑回来,还真像你的做事风格呢”
“没、没有偷偷地啦。我回来拿点需要的东西”
又要开始教训人了么。老头子不仅嘴巴啰嗦,出手也相当快。
真不走运。要是不磨磨蹭蹭的立马走了就好了。然而父亲却对后悔不已的春巳讲了意外的事情。
“仙介打电话来过”
“咦…”
“离家出走后再离家出走,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看来父亲对当初没和他讲就擅自离家跟真部一起住的意见相当大,
“才不是离家出走呢,平时在和妈联系…”
“他说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问我,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现在住哪儿?”
“啊…嗯唔,住朋友那儿。仙、仙介是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的?”
“大概一个星期前”
“唔呣…”
音调直往下走。
完全没想到真部会联系到父母家来。还在找自己吗。之前跟他说了过些日子自己会回去的,还以为他没再放在心上安稳地过着日子呢。
“你别老让他担心”
父亲的声音中带有叹息。真部在电话中说了什么呢。从父亲的语气来看,他依旧还是很喜欢早就退出了道场的真部。
大概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直引以为自傲的学徒。当年真部说要退出时,父亲不是一般地失望。
“你还是这样,老是荡来荡去…”
“反正我就是不如他啦。真对不住你呢”
春巳背过脸。
道场中央,孩子们正两人一组在做柔软体操。曾经,自己就在外廊一个人看着这情景。春巳呆望着眼前的一切。
对话中断气氛猛地变得尴尬起来,春巳慌忙开口。
“今天的培训怎么样?人数好少啊”
“啊…现在教的小学生就只有他们几个了。这一带小孩的数量也减少了,看来现在这个已经不入时了啊”
“什么…”
“…啊不对,大概是我教的方法不入时了吧。别处还有地方学的人挺多的。也是,我也上年纪了,也该退休了吧”
声音里面没有力气。春巳偷看了下,发现父亲的侧脸一脸寂寥。以前光站在他身边便会觉得不安,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父亲的那种威严了。
春巳知道父亲老了。以前的父亲留着平头,下面是四方脸,肌肉健壮体格高大,完全一副武道家的气魄。而到如今,脸颊消瘦成了长脸,全身的肌肉也都松弛了。包裹着柔道服的肩膀看起来瘦骨伶仃。
“怎么了?”
看春巳盯着自己看,男子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觉得你头发变薄了”
“…你真不会说话。就嘴巴上爱逞能,倔得要死”
“老爸你不也是吗。不知道多顽固。妈呢?还没回来吧?”
半年前的样子,两人吵架后母亲离开了家,现在应该还在乡下的姥姥家里。完全就是处于“回娘家”的状态。吵架的缘由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父亲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于是事态就完全打不开局面了。
刚想肯定又要回敬自己几句了,没想到父亲却沉默着没说话。一句不发地看着小孩子们。
如此严厉的父亲自然是有大男子主义的。有人反抗就会动怒,自尊心强不愿妥协,很难和人坦率以对。
“尽快道个歉啊,不然搞不好一大把年纪还闹离婚惹人笑话哦”
“不用你管!”
这回的这句话倒是猜准了。
“春巳,别说别人,管好你自己吧。你都二十多了,别老是游手好闲得过且过的”
“我在工作啊。还在做模特呢”
“什么模特啊。那种也能算是工作?有没有想过找个正经事做做?有没有打算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
这话估计也被父亲给猜准了。春巳觉得是时候逃离说教了,于是直接走人。
来到来时经过的厨房,来拿差点忘掉的印章。
“呜哇”
春巳忍不住叫了出来。没心理准备地往厨房一看,发现里面乱得不像样,以前母亲认真收拾过的模样完全不见了。洗刷槽中堆满了餐具,像绘画中描画的一样,而且还散发出些许异味。桌子上则到处乱放着本来应该收起来的什物。
印章很快便找到了。把印章从餐具柜抽屉中取了出来,准备回到门口。缠在春巳心头的不好预感很快成真,腰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噼里啪啦地响着掉了下来。
“死老头子,完全都不收拾!”
元凶是单把锅伸出来的把儿。春巳边捡起掉下来的东西,边不停发牢骚。
把掉下的东西放回桌旁时,手倏地停下了。
映入眼帘的东西让春巳惊讶了。想着怎么可能呢,还是把上面的物品给移开了。为防止弄脏桌子,桌面上面贴了透明的塑料垫。现在桌面差不多都看不清楚了,不过那个应该是爱干净的母亲贴上去的吧。
下面有东西。一张看起来很珍重地放进去的报纸附带广告,被压在塑料垫下面。
是王浆的广告单。
带着有些僵硬的微笑手举着小瓶子的自己就在那里。
第二天春巳也是休息,但是要给日和佐那边的拍摄帮忙,一大早便出门了。
说是帮忙,其实助手性质的工作只是其中一部分,其它的都是些杂事。白天要做的有杂得不能再杂的买便当。不过话又说回来,肚子饿了也没办法好好工作。
途中,春巳顺便把寄给事务所的工资账户转账委托书投到了邮筒中。可能是赶不上下次发工资了,不过总算不用再担心领现金遇到危险的情况了。
得回家了。
得…打电话了。
实际上,听说真部打电话都打到父母家时,春巳本想立马打过去的。但是,打电话前,觉得心情比以前还颓丧,结果昨天晚上想了一晚,还是没打,
从正面入口进工作室大楼时,看到了公用电话。每次来这里就会用到的灰色电话基本上成了自己专用。现在这个时代,没手机过日子的人很少,所以还没看到过其他人用。
打个电话…试试吧。
摇摇头。
不能再逃避了。老爱选择轻松的做法是自己的坏习惯。尽管不停斥责自己得把这怪习惯给改了,却又想,还是先把便当拿回去再仔细考虑吧,基本上还是在找借口。本来嘛,肚子饿了怎么能好好说话嘛。
乘了电梯,升往正在使用的工作室的那一层。春巳轻轻摇晃着便当袋子边朝里面走去,突然停下了脚步。
吓了一跳。仿佛在森林里面遇到熊一样,两腿直发软,不过春巳还是战战兢兢地逃到了旁边的自动售货机后面。
真部在。堵着入口。
这下好,像在荒山野岭中碰到猛兽般,春巳心跳如鼓。不过,男子倒不是埋伏在那里两腿一叉不让春巳走。
真部正在说话。从稍微背对着自己的男子身后,可以看到日和佐。距离虽不足一伸手就能摸到,不过不到十米。能听到声音。
“你也真够缠人的。他又不是物品,怎么还呢。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日和佐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真部来这里的理由自然只有一个。
“我刚才问了他事务所的人了,说他今天好像在这里帮忙”
看来是事务所的人告诉他的。
事务所那边还挺随机应变的。几通电话后知道真部真的是在和自己同居,便明白过来告诉对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