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来的婚迟早要离的-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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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点。”陆权泽冷着脸呵斥。
那几个男生自然认出了学校中不好招惹的人物,随后也再也没有多余的找茬。
说完这句话后陆权泽就离开了,虽然他同情邵涵,但并不是谁的保护神,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哪儿自那以后邵涵便缠上了他。
第二次见到邵涵的时候,那人就穿着那晚被八四泼的一片白一片黄的黑色T恤,主动的走了过来。
神奇的是,那件衣服是黑色的。这家伙自己又重买了一件?
“我我没钱重买,只好用别的办法啦。”
“什么办法?”
“黑……黑色签字笔一点点涂的。”邵涵羞愧的低下头。
陆权泽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衣服,确实一块深一块浅,凑巧的是他一抬头看到了一双怯生生的眼眸。
盛瑜听完后,只是诧异这真的是邵涵么?
他认识的邵涵可是十分要面子,特别害怕别人看不起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人看?
“邵涵是私生子,邵父有两个亲儿子,长子夭折后二子被宠的无法无天,但邵母又担心自己这个二儿子也出现意外,所以格外的仇视邵涵。”
有了母亲撑腰,邵良更是嚣张的每隔两三天就来找邵涵的麻烦。
围在角落里毒打,被泼冷水被扔垃圾,甚至是逼着他吃些奇怪恶心的东西。
邵涵的反抗就是容忍,除了沉默没有一个人会帮他。
他的舍友都是邵良专门找来好好照顾他这个弟弟的,学校里的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了说几句没看见就当没这回事。
大家都很忙嘛,谁有空管你的死活呢?
邵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只不过他很快又笑着说,你能当我的朋友真好啊,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陪我说说话。
陆权泽依稀记得,初中的时候邵涵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当他看到那人手臂上的伤痕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多么熟悉的伤疤,像一条条蜈蚣一样趴在洁白的手臂上。
“你自残?”陆权泽脸色一沉,抓住了他的胳膊。
邵涵一愣,突然舌头打结了一样好半天才说道:“是…是啊。不、不是,我没有……”
“为什么这样做?”
陆权泽感觉到内心有一股火噌的窜了上来,多少年他也没能忘记母亲胳膊上的伤痕,那结了疤脱落下来的壳,好似长到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总是有人要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他人呢?
“我母亲生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她总是很冷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没有我没有我父亲,只有她一个人。”
“光秃秃的世界里,她觉得自己才是创世神她可以主宰着一切,于是……”
陆权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她会拿刀割脉,因为她要创造河流砍掉胳膊创造大山,她要用自己的身体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有人活着的世界。”
“所以她经常自残,她生病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大家都觉得她是疯了,其实她只是生病了,需要接受治疗。”
陆权泽童年的那段关于母亲的回忆实在是太难堪,以至于邵涵说出自己母亲早已身亡的事实后,他愣在了原地。
邵涵的母亲是个有名的交际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常年游走在豪贵身边,十九岁跟了邵父。但邵父多次警告她不能怀孕,否则有她的好果子吃。
女人总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她还是悄悄的怀上了孩子,那个孩子便是邵涵。
知道此事的邵父大怒,他处在事业上升阶段,眼看着就要靠着老婆的娘家飞黄腾达,怎么甘心被一个鸡弄的没发收拾残局呢?
邵涵的母亲被殴打一顿然后扔到了大桥洞下,乞丐才会待的地方。
那个时候肚子已经有四五个月了,但神奇的是孩子没流掉。
几乎是凭着毅力一般,在相当糟糕的环境下维持着生活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
随后邵涵的母亲操起了老本行,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富贵老男人维持两人的生活。
直到邵涵初三那年,他母亲终于母凭子贵的嫁入了豪门,成功上位。
但是好事不长,就在邵涵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家的时候,从医院传来了母子双亡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失去了唯一用心对他的亲人,只剩一个待他如猪狗一样的父亲。
赶到医院的那天,天下起了雨。他浑身上下淋的湿透透的像个落汤鸡,他的母亲苍白扭曲的脸在白布下显得那么陌生。
医生说,孕妇大出血送来的时候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即使孕妇死了,为了那个孩子他的母亲还是受了开膛破肚的罪,但那是个死胎。
那天医院很安静,仿佛死的只是个蝼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邵涵缩在医院的走廊上,那个女孩穿着鲜红色的连衣裙走了过来。
她是邵涵继父的女儿,长着张很好看的娃娃脸。
“你没事吧?”她是笑着说的,蹲下来歪头看着他。
邵涵刚想跟她倾诉一番,却被少女透露出几分轻快的话震在了原地。
“你母亲是我杀的,腹中的弟弟也是我弄死的,你大可出去跟他们说,看看他们更相信谁。”
邵涵的泪水瞬间冲了出来,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的无能。
“安心的当个垃圾,毕竟你母亲是真的很脏。”
那少女拍了拍邵涵的头,语气里透露出的冰冷将他贯穿。
啊,这世界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没有谁能救他出世。邵涵昏倒在了那个幽长的走廊上。
虫蛀过的苹果,不要奢望它有多可口。
陆权泽对邵涵并不只是同情,他们的经历都不是很愉快,同样都是少年丧母,有着同样的悲哀。
更何况,他想救救邵涵。
“他告诉我,他有抑郁症他需要人陪,需要有人了解他……但他又跟我说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有病,不想被所有人看不起。”
盛瑜突然发笑,“所以这就是他把我推下水你们都选择沉默的原因?”
陆权泽苦涩的开口,“算是吧,没有人想当背后的刽子手。”
更何况邵涵那段时间已经陷入了另类的疯狂和神经质。
“尤其是,他发疯的原因有我一半的责任。”
陆权泽从来不觉得自己欠什么人的,除了自己的母亲。
可眼下有了第二个欠债的债主,那就是盛瑜。
邵涵把陆权泽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的太阳,唯一的知己朋友甚至是爱人。
可是陆权泽冷静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带着这样的人冲出黑暗。
因为他自己也是身陷黑暗,靠着别人散发光芒才能苟活的人。
对邵涵复杂的感情早就让他迷失了方向,以至于把友情转变成爱情的时候,他浑身都散发着难受。
当他意识到错误的时候,分手的话毫无预料的说出了口。
以至于他来不及考虑邵涵的感受,他只想恢复到原来的生活,每天和盛瑜打打闹闹平淡却充实的日子,但没想到的是邵涵却恨上了盛瑜。
“我真的只和他在一起了三四天,很短暂也很可笑。”陆权泽无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产生我和他在一起很久的错觉,那只不过是一段不成熟甚至算不上恋爱的恋爱。”
“正因为它太短暂了,所以我才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并不是对你有所隐瞒。”
第44章 被逼
自从陆权泽发现邵涵不对劲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可是一开始他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这个看似简单柔弱的家伙太会装了。
邵涵可以蹲在路边把自己的午饭省一些出来喂学校的流浪猫; 也可以好心的提醒女生没有整理好的裙子。
只要他想; 他可以装出任何人喜欢的模样。
如果不是陆权泽亲眼看见他偷走了班上某个女生的钱包; 或许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认识眼前这个笑起来腼腆又温柔的男生。
看到邵涵偷钱包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也是受害者,他大声的跳出来捉住了邵涵的手腕。
却别邵涵太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所迷惑; “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钱;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他哀求; 声音软成了一团棉花; 又太楚楚可怜。
那个男生有些动摇,“不、不行,你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要是这次放过你你下次再犯怎么办?”
“我不会的!你信我,如果可以有选择谁会愿意当个贼?!”
邵涵撕心裂肺的哭泣道; 脸上充满了悲伤与脆弱。
“我的身上全是伤; 我只是想活下去去医院买药而已; 这些都是他们打出来的; 我拿他们的钱很过分么?”
邵涵撸起了袖子,洁白的胳膊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印子; 陆权泽很清楚的知道,这伤只不过是邵涵自己捏出来的。
他是留疤体质,但凡小磕小碰皮肤上立马会显现一个看似很严重的乌青; 其实并不疼。
更何况邵涵紧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咬指甲捏胳膊,胳膊上常年积累着难看的伤疤,指甲也是没长出来之前就被咬秃只剩下褪皮严重的肉。
陆权泽一度很疑惑,邵涵成了他的朋友后再也没有遭受过那些混混的欺负,却总是不肯去医院把皮肤上的疤痕消除反而时不时去掐一掐,就好像那并不是什么耻辱的印记而是保护他的铠甲。
如今看来,这伤疤即是过往遭受折磨的证明也是一层厚厚的保护壳。
那个男生真的心软了,因为他已经被说服,钱包的主人也是一个喜欢嘲笑人外貌穿着极其嚣张的女生,邵涵并没有少受她欺负。
陆权泽在门后把这一切听的明明白白,只是那个男生不知道的是这只不过是另一则农夫与蛇的故事。
第二天钱包的主人就在那个男生的书包里翻到了空空如也的钱包壳。
面对着女生愤怒的质问和众人鄙夷的眼神中,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的角落里看到邵涵担心的眼神透露出那么一点点歉意。
瞬间,男生的心冷如冰霜。百口莫辩,怪他太蠢甚至都没有留下证据,谁都不信这件事是邵涵做的。
毕竟那么可怜的人总是会被人推出来背锅不是么?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邵涵无辜的差点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陆权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样,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站出来帮那懊悔至极的男生说了话,在邵涵诧异的目光下用手把真贼指了出来。
即使还有许多人不信,但又不知到底是哪儿里不对。毕竟邵涵确实很穷,他需要钱这是一个动机。
但邵涵又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捡到饭卡都会交给老师的乖学生,路上的钱都不敢拿怎么会去偷钱呢?
陆权泽却知道为什么,路上掉的钱太少贼根本看不上。
两人对峙的时候,邵涵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默默的流泪。听着陆权泽冷言冷语的质问,用一双泛着水光望着高高的男人。
即使到了这一步,陆权泽依旧被邵涵所迷惑。这只是个走错路的孩子,他的本心并不坏。
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敞开心扉的畅聊,聆听着对方的故事感同身受的仿佛一起走过过往。
“喜欢上了一个从头到尾伪装给我看的假象,不可笑么?”
盛瑜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却反复响起那天晚上他和陆权泽的对话。
“邵涵永远不可能改过自新,起码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厌烦了他的眼泪在虚假和谎言中寻找真实,试图让他不要再犯那些阴暗的心思。”
“我提分手之后,盛涵非常愤怒像头野兽一样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嘶吼,此后他开始出现自残现象。他明明知道我母亲……”
“我带他去治疗,给他钱买药。他依旧纠缠不断甚至是在威胁,更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敢对你下手!”
“我找过他之后刚想要去看看你,谁知道传来他昏倒的消息,他在宿舍割腕了。”
陆权泽说的断断续续,脸色并不算好看。
邵涵那天就坐在宿舍浴室的地上,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一地,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血色。
他没有任何求生欲望的瞳孔直接把陆权泽逼疯,他真的见的太多次这样的目光,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胆战。
他母亲,就是这样看着他,看着看着人就没了。
如果这种事情再此发生,会如何?
邵涵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要试图毁了他,他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条贱命了。
陆权泽沉默中答应了,他如同被放进了无形的碾压机器,四面八方都传来剧烈的压迫感,他的心被牢牢紧攥,一半在过去的阴影中,一半在现实的理智中。
自那以后,他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盛瑜。见不到人的时候,他就盯着罪犯一般盯着邵涵,只要不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