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匣之中-陆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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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这些什么“金多宝”,“银色巨龙”,“五虎扑”都只是写传说,历史上有没有人真的拿过这些奖都没人知道。
☆、二十六
1999年2月,一名月岛客人在平荆的回旋娱乐场,拉得1900多万元的联线大奖,是历来最高的派彩。
而今天的陆俭,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财运,一个巨型“金多宝”奖,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了。
负责人大致和陆俭讲了叶子花赌场和平荆赌圈内的规矩,于是陆俭就将那一百多万折了现金赠与了现场员工。叶子花酒店的工作人员变得极度热情,再三挽留陆俭留下来居住几天。陆俭难以拒绝,只好同意再留两天。
……外面的雪下的实在太大了,他不想留也得留下。
酒店老总听到消息之后很高兴,挥了挥手就让酒店给陆俭预留了一间60层的总统套房,酒店员工将黑色的房卡赠与并告知陆俭,这间房就算是属于他私人的了,以后想要住随时都可以来。
负责人开心地嘴巴都要咧上天了。因为啊,乖乖隆地咚,陆俭看自己输得个精光,就随手写了张十万的支票塞了过来。
至此,所有人都认为陆俭是走了大运的,所有人都特别为他开心。然而陆俭并不这么想。他甚至有些惶恐。
中了如此巨大的奖,至少也要被侧目个把年。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亲戚,但是工作关系还在,肯定会有由于这笔横财关注自己的人。
这样一来,想要悄无声息地逃到国外去几乎就不可能了。被李竞找到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但是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是如此谨慎小心的一个人,也害怕栽在别人手里。
负责人在第一天还兴致冲冲地想要拉他去一些声色场所,但是陆俭并不领情,坐在众多凶器可观的大姐姐中间,他反而比平时还要低沉。负责人一个大写的尴尬。
于是后来的时间里,负责人就没再多管他,而是任他去折腾了。说是随他折腾,他也没折腾,看着淹没在波涛里的负责人,陆俭叹了口气推辞去洗手间,就回去了自己的套房。
关上门,陆俭站在房间里,看着手上那张花旗信用卡,不由得颤抖起来。他下定了决心,从房间里出来,乘电梯去往BOSS的那一层了。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而秘书小姐还是端坐在门口的办公桌边,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感到吃惊。她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冲陆俭打了个招呼。
“陆先生,请在这里等一等。”秘书拿起了内线电话,对着那头通报了一声。
“陆先生,请随我来。”秘书小姐站起身,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俭以为是要跟着她去上次的房间,但秘书小姐带他走走停停,来到了一间小型游泳馆里。陆俭很是莫名其妙,看着兀自走到吧台拿起了什么的秘书。
秘书小姐用遥控器对着房间内四个角上各按了一下,CCTV的盒子上开始闪起红光。陆俭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是通过延时摄影来伪造录像的一种方法。
“……请问,BOSS呢?”陆俭看着在泳池的小吧台边坐下的秘书小姐。她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神情惬意地吸了一口。她的表情在幽幽水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有些玄幻了起来。
“你从来都没见过BOSS,你怎么知道BOSS是谁?”秘书小姐的语气突然变了。她翘起二郎腿,侧过脸盯着陆俭看。
……BOSS?
她是BOSS吗?
陆俭上次的会谈是视频会谈,他只能通过投影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BOSS的声音也是中年男子的声音。所有他一直以为BOSS是一位国家政要。秘书小姐看他有些迟疑,就说:“我是不是BOSS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求BOSS吧。”
陆俭点点头,他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我宁愿不要这一笔钱,只想求BOSS帮我逃出国内。”
秘书“嗤”地笑了。“还以为你有了这笔钱就万事无忧了呢。我真是高看你了。连钱都不会用的家伙,要怎么去支配人?”
她的话一针见血,陆俭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得不得了。
“也罢。钱你自己留着,也还有办法可以帮你。不过有一点,”秘书以烟代指,“你需要再签一个协议。”秘书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丢入烟灰缸。左右掏掏,拿出了一张折成豆腐块的纸来,展开递给陆俭。
第二个协议必然和第一个员工协议完全不同。
员工协议倒还有几分虚情假意的情谊可言,这一份怎么想都将是只有撕破脸皮的嘲讽和企首摆尾的哀求在其中了。
陆俭看着秘书小姐在泳池灯光映照下,越来越冷冰冰的眼神,微微颔首,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二十七
陆俭和负责人聊天。
负责人每次和陆俭见面的时候总是穿得灰头土脸的,只有出席会议时他才会端端正正地出现。
负责人有点喝多了,故作神秘地晃了晃酒杯:“你猜啊,为什么我就是不穿好衣服?”
我哪知道。陆俭兴趣寥寥,就接口说:“手头太紧?”
“错!”负责人笑嘻嘻地说:“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日本有个作家说过:‘水户黄门也好,最明寺入道也好,出游的时候都故意穿脏衣服,这样一来,旅行反会更有乐趣。懂的玩儿的人,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寒伧。’穿得邋邋遢遢,这样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以外的事情上,不仅提高工作效率,人也会变得合群。”
陆俭看着负责人,并没有再说话。
两人回到荫河市的时候还是清晨。在车上睡了一宿,陆俭有点迷迷瞪瞪的。他跟着负责人进了一家早点铺子,听负责人的建议点了豆浆油条。
负责人是东北人,点了大饼油条。
“豆浆我可喝不来甜的,甜兮兮的跟个娘们似的。”负责人把半条油条扔进豆浆里,又把剩下的塞进大饼中。
陆俭低着头吃豆浆,没吭声。他吃得很认真,也不发出声音,好像对面并没有坐任何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然而又不像那些上班族或是遛鸟的大爷,上班族急吼吼却又小心翼翼,看起来会有一分幼稚;大爷们老神在在,让人非常羡慕。而他只是在咀嚼着手里的油条,要替换成饭团,甜糕,都是一样的。
负责人看着他,想叹气却又叹不出,干脆一口豆浆闷了下去。
“说真的,陆俭,你要是以后有麻烦,来找我。你也知道我的私人电话的。”负责人放低声音说。
这番话也是下定了决心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说,权衡再三,负责人还是没有拐弯抹角。陆俭轻轻点点头。
看着陆俭打了车回去了。负责人摸了摸后脑勺。陆俭这小子,总是让人摸不清。想来这也是BOSS愿意让他入组的原因之一吧。唉。
这小子哪里是摸不清啊,他只是没东西可摸罢了。他摆出来的东西少到可怜,怕的就是他愿意把王牌拿出来。为什么要帮他呢?明明他刚中了大奖,实验也很顺利,他是最不需要帮助的人。自己的预判能力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没有自己老婆好,可这回忍不住想要帮他。
负责人深信所有人都是有无限的挖掘性的,只要愿意互动,想要和对方成为任何关系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在这世上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冲动带来的后果非常可怕,他自己也深知。
真中二啊。负责人点起一支烟,苦笑着拎起行李往家的方向走去。
门口的落灰显示,最近没有进出。陆俭对门的人家还在装修,幸亏这间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自己在这里并没有被打搅。
陆俭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还是打开了门。李竞并不在门后。
咦。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想起了现在不过六点多,要他起来欢迎自己实在太勉强了。应该还在睡觉吧。厨房很整洁,洗好的碗筷放在架子上晾干着。
陆俭把行李放在门口,去洗澡了。站在花洒下,流水不紧不慢,从头冲到脚。他觉得疲惫从足心往上蔓延,在心口处结成一个巨大的空洞。难过,沮丧,悲伤汩汩地,不断涌出来。
洗完澡他爬上了床,也不管客厅里的李竞醒了没有,直接睡下。
稀奇的是,少梦的他竟然做梦了。是个让人堵得慌的梦。自己故意舍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想要再次拿回的时候却被别人抢走了。
他醒来的时候,枕头并没有湿。李竞半卧在一边,撑着头看他。李竞伸手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欢迎回家。”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
陆俭被李竞抱着,感到非常安心。他搂着李竞,把头埋入对方的胸口中,同时却悲伤得不能自已。
他悲伤到甚至忘记了自己睡前有没有关好自己房间的门。
☆、二十八
陆俭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寒夜里着了凉,纵使暖气片有万般好,他也落枕了。落枕说得轻巧,实际操作起来真得膈应个四五天的。
李竞把他拉到沙发床上看了看,说他是扯到脖颈连接后背的一根大筋了,要贴好几天膏药才会好。陆俭没落过枕,不过专业也算是和这个沾点边了,扯着外套就想出去买膏药,结果刚抬起手想穿风衣就被疼地直吸凉气。
李竞撇了撇嘴,让陆俭开了他房间的门,径直走进去,拿了一件厚棉袄给他穿上,自己也拖了件外套,给陆俭带好帽子和围脖,让他开门。
陆俭看李竞换鞋,问:“你要和我一起去?”
“当然了,你这幅样子连低头看药盒都吃力,我得陪你去。我需要蒙上眼睛吗?”李竞问道。陆俭摇摇头。他歪着脑袋,一脸迷茫。李竞把陆俭推出了门,反手带上。
这是李竞自进入这个屋子,第一次出门。陆俭估摸着也是知道李竞的想法的,但是陆俭天生就不懂这些,虽然他学习能力快,但你也要给他明说了,他才会反应过来。
他到现在也是按部就班来,但他对于“水到渠成”的理解能力天生迟钝,只知道“哦,这一步做完了”“哦,下一步做完了”“哦,都做完了,结束了”“哦,拿奖了放一边吧”。他不知道量变带来的质变会有多么翻天覆地的结果,理由是他的生命里早就充斥满了成功与失败。
现在领李竞出屋子也是其中一节罢了。
药店的小医生是个年轻的姑娘,放假了来打打工看看柜台。他们俩一进门小姑娘眼睛就直了,盯着两人看——李竞一直握着陆俭的手。
李竞把陆俭拉到膏药的柜台前,问他有没有什么过敏的东西。陆俭艰难地摇摇头。挑三拣四,李竞拿了两盒狗皮膏药:“就这个吧!我以前喝醉了常常倒马路牙子消地光,着凉了落枕了贴三天就好了。”
柜台的小姑娘看着高一点的李竞拉着陆俭过来结账。李竞又问:“还要买什么吗?家里消食片好像没了。”陆俭胃有点不好,到了冬天晚上只能喝粥。李竞想了想,问小姑娘又开了点胃苏颗粒。
两个人前脚才出了店面,小姑娘后脚就划开手机在qq群里打字了:“我跟你们讲啊!就在刚才!三秒前!我店里来了一对惨帅惨帅的gay!那宠溺的!啧啧啧!”
群里大伙儿纷纷表示很好很清蒸。
“高一点的那个,一直握着矮一点的手,还不停地关心他,最后还给他多买了胃药,矮个子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直被拉着走来走去,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迷迷糊糊的超可爱!”
大家又纷纷送小红花捧心。然后就开始讨论攻受问题了。
外面都是过年的喜庆气氛,陆俭有些不忍多看。
对门在公寓外放几百响的串鞭,从这头到那头,噼里啪啦一路响了过去,小孩子吓得吱哇乱叫,过一会儿又尖声笑了起来。空中还在下雪,雪片和鞭炮落在小区里的车上,扑扑簌簌,很是鲜艳。
李竞拉着陆俭回到了暖暖和和的公寓,让他坐到沙发上,用热毛巾给他敷脖子。房间里很暖和,绿萝在柜顶上幽幽露出头来。
李竞把膏药放在一边,给陆俭慢慢按摩着肩膀。李竞手法竟然还挺不错的,只是陆俭还是疼地丝丝叫。李竞立马放轻了手劲。
给陆俭贴好膏药之后,他还不忘在陆俭雪白的后颈上亲了一口。换做是其他的小情侣,这个时候肯定要上演“讨厌啦你干什么”“嘿嘿嘿”这样的戏码。可陆俭只是缩了缩脖子,耳朵尖红了红。
“等你好了,我给你画一幅色彩肖像吧。”李竞给陆俭套上羊毛开衫。
“嗯。”陆俭稍微侧了侧头。
李竞不厚道地笑了笑:“□□的哦。”
陆俭盯着他的眼睛,吐出了两个字:“好啊。
春天似乎比想象中来得迟。
前些日子室外明明开过了迎春花,春节的一场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