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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最后一片幸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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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
  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有些听不清了。白若涵小心地托起他的脑袋,将调好的温水慢慢喂了进去。
  反复换着额前的毛巾,不断帮他擦去流下的汗水,看到不安分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便用体温计量了一下,37度,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发烧,但过了今晚应当可以降下来吧。
  黑色已经完全充斥着整个天空,今天的深夜看不到一点儿星光。松了一口气的白若涵守在沙发边,看着已经舒展开的眉眼,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用冰凉的指尖滑过自己的唇边,还能依稀感觉到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热度。他惊讶,自己对这个人的吻并不反感,反而有些贪恋当时的感觉,但是心底在害怕,一种莫名的恐慌,说不清楚也理不清思绪,只是在听到“小诗”时,才发现这个人想吻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心痛,虽谈不上撕心裂肺,却感到心头揪在一起,难过得让自己喘不过来气。
  喜欢他?
  可从他第一次救自己时就喜欢上了他啊?不,不一样,现在的感情似乎不一样了。经常想着他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沉沉地睡去,会因梦见他而开心一整天,也会因他担心自己的表情在心里偷偷感动。喜欢躺在他的怀里听他高谈阔论,喜欢他用指尖轻弹自己的额头,喜欢什么都不做就那样赖在他的身边……
  但是他不是属于自己的,就像以前一样,妈妈丢下我走了,爸爸觉得我是个累赘也不要我了,谢爷爷也去世了,一个个自己认为是最重要的人都离开了,他会离开我吗?不会的,他曾说过要陪着我一辈子。
  白若涵不确定的摇摇头,只感觉眼角又控制不住流下泪来。
  头痛得像是快要炸开一样,喉咙也如火燎般的难受,耳边嗡嗡作响,除了难受还是难受,连支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透过如细缝的眼帘,丘晨朦胧地看到一个人影,别的倒是看不清,可那两行泪却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咳……咳……”
  听到一阵干咳,满是泪水的眼眸慌张地看着沙发上的人,连忙用手在他胸口来回轻抚,帮他顺气,“要喝水吗?”
  看到轻轻的点头,白若涵用手托起他的头,将杯子放在嘴边,缓缓喂了进去。
  “感觉好些了吗?难不难受?不行我们去医院?啊,你嗓子哑了,不要说话,点头就行了。”
  “不……”半天挤出一个字,哑得连自己都难以辨认,嗓子如刀划过一般。丘晨尽量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手抚上布满泪痕的脸,扯着嗓子努力让自己笑得不至于很难看,“小……小兔……子”。
  白若涵拉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小心地放下来,却没有放手,另一支手拿起早在那儿待命的药,便顺着丘晨的唇边塞了进去,“好了,你不要说话了,你还在发烧呢。对了,先把药吃了。”随后又灌进去了一杯热开水。
  一粒药似乎撑开了喉部,被温热的水浸润了一下,感觉好了不少。
  “脸……脸花……了,咳……”
  断断续续的沙哑声夹杂着咳嗽,尽管很难受,可眼前的人仍带着一贯的微笑看着他,努力将他的手紧握在掌心,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开玩笑,这让白若涵既心疼又生气。
  “你是傻瓜吗?都叫你别说话了!没事到屋顶喝什么酒啊?还让人这么担心,不管你遇到什么事,说一声啊,让我知道你没出事……”哭喊着抛出一串话语,泪水就像没停过一般,顺着涨红的脸颊淌下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脑子里乱乱的,白若涵再也撑不住了,放任那些透明的液体沾湿着自己的衣衫。
  丘晨怔住了,从来没见过他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从来没见过他哭得这样无助,好像全世界都崩溃了一样。拉住掌中冰凉的手,不顾对方的拦阻,挣扎地坐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颤抖的身子拥在自己怀里,放低头部的位置,附在他耳边。
  “让你……担心……了,对……对不起。” 
  声音轻得如针掉落在地,却深深印在了白若涵的心上,话音一落,哭声嘎然停止,只剩下无声的哽咽。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但仍在交流,自身后传来的温暖平复了一切不安。
  太过安心的环境就容易受到倦意的侵袭,丘晨觉得头还是有些重,便直接抱着白若涵倒在了沙发上,顺手拉拉被子,示意他可以睡觉了。翻了个身,白若涵将脸对着丘晨,被大量泪水冲刷过的眼眸显得清亮无比,像琉璃般可以透射出光泽,睫毛长长地向上翘着,柔和的眼神落在近在咫尺的眉宇间。
  “你再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丘晨应允了,微笑着用下巴蹭蹭他的额头,紧了紧怀抱的力度,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鼻息均匀的呼吸声,白若涵在不知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12

  12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踏进这个冷色调的房间,顿时让整个空间暖了起来。
  揉揉肿得有点儿疼的眼睛,白若涵才发现他睡在了自己房间,可昨晚明明和丘哥睡在沙发上啊?丘哥!这一想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啪地拉开了被子,就冲到了客厅。没有!沙发上整整齐齐,仿佛昨晚的一切没有在那儿发生过;光着脚跑到丘晨的房间,也没有!厨房、阳台、厕所,跑遍了整个屋子,还是没有!昨晚的恐慌似乎又开始延续,他能去哪儿呢?屋顶!任脚底的柔韧遭受楼道中异物的摧残,一心只想找到他,可到了楼顶,还是没有!
  哭,并不是不想哭,而是不能哭,在经历了昨夜的那场宣泄后,白若涵就下定决心不要再像个孩子似的只知道哭,虽然心绪依然如乱麻一般,但他不要丘晨因自己而担心,因为他已经完全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不好受,更不要丘晨来承受。此刻的阳光照在通红的脸上,让红肿的双眼感到异常的刺痛。
  奔回敞着大门的屋子,白若涵抓起手机,拨通了排在电话薄第一位的号码。几秒中的静静等待却显得如此漫长,可等来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失望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偌大的客厅,手机仍贴在耳畔,听着电脑答录机反复播着那句话。
  “出什么事了?”
  凌晨时分,刚把熟睡的白若涵抱回他自己的床上,丘晨就接到了方洁明的电话,这才知道姐姐出了事,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看看自己睡了一觉病已好去大半,便急忙去医院看了一下姐姐。哪知道一回家,就看到大门敞开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没有焦距的双眼向门口看去,还没等到丘晨走过来,就快步跑了过去,本想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到了面前却打住了。
  “小家伙,没事吧?家里出什么事了?”丘晨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遭抢的迹象,一切都和他走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眼前的人让他很是担心,也许是昨晚哭得太厉害了,大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现在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没事,就是早上起来发现你不在了。”白若涵强挤出一脸笑容,故作轻松地说。
  “哦,早上接到姐夫的电话,说姐姐出了车祸,便去医院看了一下。”丘晨回头边关门边说。就在低头换上拖鞋时,看到地板上有淡淡的血迹,顺着痕迹看到了那双白嫩的脚脏得不成样子,还有一点血迹。
  将白若涵抱到沙发上,硬是把脚底扳出来看,“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就是光着脚到外面走了一圈。”像驼鸟一样将头深埋在怀中不敢看丘晨的眼睛。
  “真是拿你没办法,”看到脚底大大小小的伤口,虽不是很严重,但有些口子相对有些深,丘晨拿来家用药箱,开始清理伤口,“我先帮你清洗一下,一会儿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你手机没开?”看着忙碌的身影,白若涵怯生生地问。
  “哦,好像在医院就没电了。”丘晨突然间抬起头,对上那双眸子,“你是不是光着脚跑出去找我了。”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严肃,容不得自己半点儿闲暇来想应对的话,只好默认似的点点头。
  “下次不准这样了,至少要穿上鞋,万一踩到玻璃怎么办?你看看你,细皮嫩肉的,一感染了还不定怎么样呢?”
  “昨天……”
  “昨天啊,还真得谢谢你小子,后来吃完药一睡,病就好了大半,现在就是嗓子有点儿哑。”丘晨拍拍胸脯,向他证明自己现在有多健康。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白若涵弯下身,帮忙收拾药箱。
  “不用担心,只是工作上的事,以后会解决的。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举着还沾有血迹的棉签,丘晨作了个对天发誓的姿势。看到对方终于笑了出来,他刚松口气眉头又揪到了一起,小家伙双脚落地,一瘸一拐地走向卫生间,说是要刷牙。
  “喂,我抱你过去。”
  “我又不是女孩子,这点儿小伤算什么啊!”
  待洗漱完毕,被丘晨塞了块蛋糕,便被拉出了门。方向自然是医院,去处理伤口,也为了去看一下丘琳。说实话,白若涵有些小小的自责,明明昨天看到方洁明那么焦急的模样,也知道丘琳姐出了事,却因为后来的事情,完全给忘了,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丘晨,感觉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只是因为昨天那一折腾弄得有些憔悴。那件事,他应当不记得了吧?也是啊,又喝醉酒又是发高烧,理智再好的人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清醒啊。算了,忘了也好,不然又会给他添麻烦的,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尽管是这样想,可当眼光触到那两片薄唇时,立即羞红了脸。
  “小家伙,很热吗?你脸好红啊。”丘晨停好车,看着紧盯着地面找蚂蚁的白若涵,刚想抬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他却抢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都叫你慢点儿了,看吧,伤口又裂开了,”由于刚才近乎于跑起来的走路方式,造成白若涵脚底的部分伤口又重新开了口,好在不严重,酒精消毒时的疼痛让俊美少年的脸都变了形,丘晨赌气似的挠挠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别人都在看呢!”白若涵看到周围的视线全部聚集在他们身上,脸部温度直线上升。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刚才的教训都忘了,还想闻次酒精味儿是不?”瞪了一眼缩在怀里的小家伙,全然PASS掉周遭的光源,以此暧昧的姿势一直到达了丘琳的病房。
  “呀!若涵这是怎么了?腿伤了。”额头、四肢多处缠有绷带的丘琳完全没有病人样,一见这两人进来,就开始大呼小叫。
  “我没事,脚底破了几个口子。丘琳姐,没事吗?”白若涵终于摆脱了那个极具影响力的姿势。
  “我也没事的,一些外伤,医生说住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丘琳拿起一个削好的苹果放到他手上,“这眼睛是怎么回事,肿得都小了快半圈了?”关切地看了一眼白若涵,马上切换成一副严厉的眼光投向一旁的弟弟,“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躲起来喝闷酒,看把人家担心的。”
  “您老小点儿声,别动干火,伤身。”从早上赶到医院,看到丘琳醒过来的那刻开始,就不停地听到她的数落,耳朵是不想起茧都不行了。“小家伙,好好陪着我姐,我和你方叔叔有点儿事,一会儿回来。”笑着接纳了乖乖点头的可亲面容,一个回头撞上一双不满的视线。
  “谁是方叔叔?”
  两个人互作挑衅状就这样出了病房门。
  靠坐在方洁明的办公桌边,丘晨审视着手里的几份文件。
  “那家小公司最早起家是秦海东赞助的,”方洁明揉揉生疼的额头,“也就是说他在自家内部打官司。”
  丘晨看着“秦海东”三个字干笑了一下。从他在律师界出人头地开始,这个名字就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秦海东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凡是说到秦氏集团,人们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有钱”,而且是非常有钱,无论人材、资金、经营面积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这自然成了地方的重要经济发展对象,关系网也是越撒越大。秦海东并不是秦氏集团的创始人,而是个拯救者,自他那享于挥霍的父亲手里接过几近破产的烂摊子,仅仅4年时间,不但从低糜走了出来,更是成为了国内规模颇大的集团公司。而让律师界对他无人不晓的原因则是,只要是秦氏集团的案子,从未败过诉。
  打破这一神话的就是丘晨。当时刚毕业没几年的他,在一个巧合下接手了一个临时用地纠纷案,被告正是秦海东儿子,而他是原告的二审委托代理人。一审由于原告缺乏有利证据而败诉,但经丘晨多方收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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