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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岁月长,衣衫薄-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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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笑笑,说,好,我等着。
  然他的身体并没有逐渐转好,反而等到了容庭车祸身亡的消息。
  他死了,没有再回来。
  
第四十三章 
  成珏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毯上,眼神空荡荡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又动作滞缓地坐回了轮椅上。与此同时,本来趴着的圆子觉察到动静起身,抬起爪子蹭蹭他的裤腿,遂“咻”地跳了上去。
  而他顺势接住,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喉中发出呼呲的声响。
  随后它不住“喵喵”地叫了起来,是饿了的前兆。他点了下它的鼻子,想从抽屉里翻出几块鱼干,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掂了掂小猫的爪子,失望道:“没东西吃了,你只能和我一样饿肚子了。”
  话刚说完,他便转头看向窗外。很安静,连鸟啼声他都没有听见,就跟房子里一样,空荡荡得可怕,仿佛唯独他一个人苟活于世。
  今天容家所有人都去参加了容父与容庭的葬礼,这样哀恸的气氛由远方经久不息地传染到这里,便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森冷的死寂。
  容父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导致死亡,容庭则是由于前往医院的途中遭遇车祸,连一具完好的尸体都没有保留,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起先的成珏并没有相信韩姨带来的噩耗,他不过是笑了笑,说,今天风有点儿大,我听不见你在说些什么,就当作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吧。
  直至电视上连续三天滚动播报了这几则新闻,加上容家突然性地变成了一群缺乏领袖的蚂蚁,焦头烂额地四处打着转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但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看上去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天气逐渐转好,可他的腿上依然盖了一条厚厚的毛毯。偶然中有人从池塘边经过,往上面一瞧,总能看见他用手支在窗台上,懒洋洋地托着腮,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那样,然而他的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远方,眼珠子里本来清澈的水光被阴沉的死气所埋没,状如一具尸体无异。
  他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在看些什么,每天瞧着同一处地方,即便景色再美也终究会看厌。
  
  或者说,他是在等死。
  
  “我不会签字的,如果你们硬要逼着我接受手术,即便是手术成功……”
  他低着头,不疾不徐地抚摸着圆子的耳朵,看也没有看那些人一眼。
  “那我也会让它失败。”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后无奈地开口:“成先生,这是……少爷生前唯一未了的心愿,看在死人的份上,您就签回字吧。”
  “对啊对啊,更何况这对您也有利啊,活着难道不好吗?”
  他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他们,毫不避讳地道:“容庭死了,关我什么事?”
  “这……成先生,曾经他好歹也是您的救命恩人,即便是后来对你不好,那也请您放尊重点。”
  成珏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我只是问一下你们,他死了到底跟我有何干系,你们反应这么大作什么?”
  他们被噎了下,犹豫了很久,最后才开口道:“这个。。。。。。我们就放在这里了,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瞥了眼那叠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皱起了眉:“都拿走吧,我迟早也会把它扔掉的。”
  想让一个活着的人死亡轻而易举,然而劝一个放弃生命的人好好活下去却是这样困难,就像是无法在缺水的坏境下养一条鱼,唯有海洋才是它们的归宿。
  
  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一阵脚步声从外面渐渐传了过来,待开门声响起的同时,他略有不耐地开口:“我都说了我不会签字的。”
  话语中难得的情绪波动让来人着实愣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启唇说道:“是我。”
  他这才将头抬起来看向来人,只见容玦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他,眼中隐隐含着担忧。
  须臾,他又垂下头开始逗猫,轻声道:“你来做什么?”
  容玦走了进来,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空了,于是将它拿了过来,倒了些温水又给他递了过去。
  他顺手接过,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隆起的一根根骨节实在太过突兀,容玦避开了眼,随后说:“听说,你不愿签字。”
  他喝了一口水,遂轻笑道:“这件事情本来就由不得我来决定,我答应与否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容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也对。”
  他喝水的动作一顿。
  容玦看着他,说:“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这么说、这么做的。”
  成珏并没有回答他,他仍是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随后将它放回桌上,然而他的手突然痉挛了一下,“咣当”一声,玻璃落地顷刻四分五裂,水花四溅。
  他怔怔地看着地面上的碎片,就像是好不容易搭成的积木倏地崩塌那样,轻声道:“他……真的死了吗?”
  容玦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几欲要漫出喉中的话语最终化作了一个“嗯”字。
  他摇了摇头,仍是不信:“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两个人在同一天死去,况且还是亲父子。”
  “成珏,”他说:“你还在乎他。”
  “如果他还活在人世,大概会很开心吧。”
  成珏默不作声,隔了一会儿,就听见容玦又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那个原本阴暗潮湿的阁楼,不过现在已经重新修葺,四面八方都开了窗户,室内亮澄澄的,已经焕然一新,完全不似以前的模样。
  他扭头看了眼其中一扇窗户,其实从这里往下面看去,风景还是很好的,随后他的视线转向地板上某个角落,发现那里有一点点烧灼的痕迹。
  容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了然地开口:“你不在的时候,他时常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一待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外面的人怎么也劝不走他。”
  “你觉得他是在做什么?”
  成珏看着地面上被烟蒂烫黑的斑点,摇头。
  “可能是在抽烟,可能是在发呆,更有可能。。。。。。”
  “他是在忏悔。”
  成珏看向容玦,后者递给他一袋文件。
  他拆开来一看,是HMS的录取通知书。
  “他知道你以后想当一名医生,就帮你弄来了这个。其实不过是一张录取通知书,本来不需要费什么周折,然而爸知道后,在其中不知下了多少绊子,等不好容易弄到手之后,他又生怕你不会接受,于是还帮你申请了SAT和托福考试。”
  “当时他并不知道你的病情,每天醒来的第一句就是问别人,阿珏回来了没有?”
  “阿珏。。。。。。”他微微一怔。
  “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会被他爱上的人一定不会幸福。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值得同情,刚才说了这么多,也并不想让你原谅他。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从你离开后,他变成了什么模样——变得完全不像以前的他,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其实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之分,每个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由于生长环境的关系,容庭的性子使然,但是即便他渐渐释怀,心中仍是会存有一个芝麻粒小的疙瘩,然而他活着与否,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会出现容庭这样一个人了。
  如此想着,他的思绪明朗许多。
  于是他对容玦道:“我觉得,现在我已经不恨他了。”
  “恨一个人有什么好呢?要皱眉,要烦恼,要生气,实在太累也太麻烦了。”
  “我以为他死了,我应该觉得解脱的,但是现在想来,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我还是没有看透自己的内心,我觉得。。。。。。”
  就在这时,有个人影从门口一掠而过,随后从门框外探出了头,小声道:“你。。。。。。你是成珏?”
  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素面朝天,长得很干净秀丽。
  成珏皱眉道:“你是谁?”遂看向容玦,容玦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她笑了笑,抓抓头发苦恼道:“我啊,好像是容庭的。。。。。。未婚妻?”
  成珏挑起了眉。
  她摆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对你并没有恶意。那个,我要走了,其实就是想来见一见你,顺便给你一样东西。”话罢她便朝他走了过来,将一张照片硬塞进他的手中,然后又立马退了一步。
  他低下头,打量起手里的那张照片,顿时怔住。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仍是十二岁的时候。他站在窗台前,看着底下红绿交织的荷塘,看着上方夕阳如血的天空,随后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白影,那是仍少年时期的容庭。
  渐渐地,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遂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背景是青藤白墙,以及灰红色的天空。
  就此画面定格。
  他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照片上自己幼时的模样。照片有些泛黄,上面磨损得极其严重,但里面的人仍然保存得完好清晰。
  “这是韩姨在整理他的房间时,在他的枕头底下找到的。她现在回老家了,想让我把这张照片交给你。”
  “我有好几回看见他拿着这张照片,当时就想,照片里的人对他而言一定很重要吧,可后来又觉得他很可怜,他仅剩用一张照片去想他。”
  “其实你不在的时候,他过得一点也不好,他。。。。。。算了,现在说了也没有什么用了。”
  “另外我觉得吧,其实你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未来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你的人生仅过去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以后有很多变化和事故,你一定预测不到。
  “只要你活着。”
  她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弄到最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好尴尬,我们本来素不相识的,我却跟你说了这么多心底话。”
  他摇了摇头,笑道:“我反而要谢谢你。”
  她有些怔忪。
  “谢谢你刚才的话。”
  “我签字。”
  
第四十四章 
  成珏:
  
  见字如晤,见面如初。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五年就已经悄然流逝。
  五年了,不光是哥,连你也走了。
  本来想说一下这些年容家的状况,在提笔之前,满脑子里确实想了一堆有趣的事情,但是想来你也不会感兴趣,所以就不费墨水了。
  对了,圆子又变胖了不少。原先你知道的,它总喜欢往沙发底下钻,找到时已经蹭了一身的灰。而现在已经胖得跟只会动的抱枕似的,本来还会满屋子跑的,可现在越来越懒了,每次都爱团成一团趴在窗台上晒太阳。这下也好,倒是减少了给它洗澡的次数。
  以前我听人说,猫一旦认定了一个主人,那么其他人对它再好也无济于事。我以为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来确实如此。你走之后,照顾圆子的差事轮到了韩姨身上。我偶尔也会去看它、逗它玩儿,给它些零嘴儿倒是会抖着尾巴跑过来,然而想要抱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手刚刚碰到它,它就反应极快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瞪得圆溜溜,毛还直愣愣地竖着,随后韩姨就会在旁边突然来一句“小白眼狼”。
  其实我今天所想写的并非是这些,而是我想切切实实地还原一个真相。
  是关于容庭的事情,也不知你是否能够看到。
  五年前,爸心脏病突然发作并不是偶然,我想你一定知道,而背后操纵者正是他。
  容家数十年的纷争,我或多或少地听人提起过,但总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确实,说难听点,我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干系呢?但是容庭就不一样了,他是爸从小到大一手培养的继承人,也同样继承了他的自私与野心。这两样看上去是个贬义词,但是在这全是铜臭味的商场中可是一个褒义词。容庭总是喜欢明里对他说一不二,而在眼皮子底下时常悖逆他行事。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但是你必定会对他们亲父子的身份嗤之以鼻。比妖魔更可怕的是人心,虎毒不食子,而人就未必了。其实爸想除掉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他埋下的陷阱也并非一天两天能够大功告成。
  然而他的计划却提前了半年,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突然地实行。
  半年,足以让夏日流淌进寒冷的冬天。
  毫无情感的人才是人生赢家,因为他们不会被任何人拖累。容庭自诩生平什么都不怕,但他心底一直都很清楚,你是他唯一的软肋。
  大概是因为矛头对准了你,计划才开始有所变动。
  其实他早就清楚爸的狠心程度,但也确实低估了其中的分量。他在容庭所有的车上都做了手脚——要毁坏监控录像,逃过眼线的监控范围,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容庭并不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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