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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音乐家们的手指-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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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贪心点,做两件吧。两个理想也很多了。”
  钟关白收拾完,要出门,喻柏在他身后说:“白哥,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那么多东西,你说不要就能不要了,其实没几个人真能做到的。”喻柏藏在肚子没有说的是:白哥,其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他们其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不曾得到过,所以其实连舍弃都没东西可舍弃。你别看不起那些什么都想要的人,他们生来匮乏。
  钟关白却听出了喻柏未说尽的话,他背对着喻柏,知道对方正在看着他。
  羡慕钟关白的人很多,随处可以搜到他新闻,他钢琴的演奏的奖项,他的大量作品,与顶级乐团、音乐人、名导的合作,甚至可以从各类八卦消息中看到他的收入、不动产、捐款……包括他那位永远隐在暗处的爱人。
  风光意气,偶尔被提到坎坷失败也不过是为了给故事添些佐料,让成功来得更动人。
  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是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什么也没有,连他躺着的那张上下铺钢架床也不属于他。
  “因为我没觉得那些是我的。”钟关白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明天见。”
  他的爱人正在等他。
  陆早秋抱着一束花,接钟关白去学院,两人一早就约好今天一起去练琴。
  钟关白身体刚痊愈,迫不及待就要当车夫,开了一会儿车,趁一个红绿灯亲了陆早秋一口,然后看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早秋,你的医生好贵啊,我就和他聊聊天而已,居然收费那么高。”
  陆早秋微微一愣。
  “咳。”钟关白偷偷瞥了一眼副驾驶上修长的双腿,以及两腿之间的部位,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那个,我听说啊,有些人在治某种副作用的后遗症。”
  陆早秋不说话,也没有表情,被钟关白瞧了一会儿以后,头还微微偏向了车窗外,露出一小块泛红的耳垂。
  “据说治疗得还不错?”又一个红绿灯,钟关白去摸陆早秋的手,一个手指在对方的两根手指间暧昧地进进出出,时快时慢,时轻时重,越来越像另外一种运动。
  陆早秋受不了地收回手。但是就在车上,车座间就那么点距离,他再收也收不到哪里去,钟关白总有办法乱来,再不行,说些淫言浪语总是可以的,钟关白尤善此道。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红绿灯时,陆早秋沉声道:“……停车。”
  这是钟关白醒来后陆早秋第一次对他说话。
  两个字,停车。
  钟关白再不敢造次,忙不迭把车靠边停了,双手都老老实实放在方向盘上,以示清白。
  去学院的后半程,陆早秋开车,钟关白被安排坐在后排,只能从反光镜里偷偷瞧人家的脸色。
  自从他能自己走路以后,便开始见陆早秋的医生,保持联系,隔几日就要见一次。医生一开始拒绝透露任何信息,后来还是钟关白请陆应如出面,这才开始有了固定的约谈时间。钟关白开始抱着教材和资料学诸多心理学的名词,开始真正了解陆早秋得过的病,吃过的药,做过的治疗,了解他现在的状态。
  钟关白一开始非常担心,怕陆早秋旧病复发。
  医生说暂时不用担心:“他重新开始看病,不是因为真的复发了,而是因为他现在非常谨慎,知道爱惜自己了。不像以前,对待难受和痛苦都不知道要拒绝,一个人就那么受着,得了病自己也不知道要治,姐姐送过来才知道已经病得很严重。现在知道爱惜自己,开始怕生病,是件好事。”
  钟关白这才放下心来,又跟医生说陆早秋不肯说话的事。
  “说不好是什么原因,也可能有很多原因。”医生说,“有些人会许愿,用一些东西换另一些东西。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钟关白不太明白,医生用了几个病例解释,比如有人堕胎以后会长期陷入抑郁和自责,然后选择花很多钱放生动物来消解自责;也有人为了求得亲人重病的康复,决心再也不吃肉,再也不杀生。这些事件间没有联系,但是人会不自觉地许愿,自动付出代价。
  “早秋他不是这样迷信的人。”钟关白想了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医生笑起来:“我说了,只是一个猜测。”
  
  最近几次谈话的时候,医生提到,关于从前陆早秋服用的抗抑郁药的副作用以及对应的治疗方法,有了新的研究成果。
  “不过,治疗结果没有办法保证,愿不愿意治疗,也需要他自己决定。”
  钟关白乍一听到的时候猛然觉得惊喜,可是那种激动的感觉很快又消散了,他对医生说:“别劝他,也别跟他提我,我没什么想法,他要是想,就治,不想就算了。”
  直到上一次谈话,医生才告诉钟关白,陆早秋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进展顺利。
  钟关白忍了好几天,忍不住,这便就在车上调戏起来了。
  结果没想到一路在后排坐到学院门口,下了车也只能跟在陆早秋后面,连手也没有拉上。
  照旧是季大院长的琴房,钟关白来练《手指》协奏曲里的第一钢琴还有其他电影中要用的钢琴曲,他养伤期间没有练琴,担心手生,到时候录音效果不好。而且电影有一些钢琴演奏镜头,这个演员是完成不了的,要留待钟关白和其他几个不同的钢琴手来拍。
  一进琴房,钟关白就抱住陆早秋的腰,把人抵在门上,小声说:“我再不油嘴滑舌了,你跟我说话嘛。”
  陆早秋低下头看钟关白,眼神温柔。
  春日的风从窗外吹来,轻柔和缓,风中夹着一声低低的叹息。
  “……阿白。”
  钟关白抬起头,眼神灼热到几乎发狠,牙齿重重咬上陆早秋的双唇。
  厮磨。
  啃噬。
  吮吸。
  再不放开。
  
  那个傍晚,像七年前的某个黄昏。
  陆早秋站在钢琴一侧,手里拿着小提琴和琴弓。钟关白坐在钢琴凳上。
  一遍遍合奏,小提琴声伴着钢琴声,跃动着,旋转着,如河流,如泉水,如繁花,如星月,如一切人世间的美好。
  弹了许久,钟关白说:“早秋,来四手联弹。”
  陆早秋坐到钟关白身侧。
  长长的黑白键盘上,两双手慢慢分开,又慢慢靠近,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另一只手,不断流淌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陆早秋被握住了手,于是偏过头,一瞬间,钟关白的唇轻轻擦过他的唇。
  “现在是和陆早秋的第七年了。” 
  
  
Chapter 77 【《Zwei konzertetüden; S。145; No。1: Waldesrauschen》… Franz Liszt】
  
  他们一起练了很久后,钟关白开始单独练,电影中出现了几首极高难度的钢琴曲片段,钟关白要负责弹。因为确实有段日子没有练琴了,刚开始练这些曲子的时候略微有些不合他自己的要求,不过每首两遍下来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砰——”
  钟关白正练着最后一首,外面蓦然传来一声摔门声。
  “我说了,我不弹了。”一个隐约有点耳熟的声音紧接着摔门声响起,带着怒火。
  “喂,上次不是好了吗,怎么又说不弹了啊……回去练嘛……”另一个声音也有点熟悉,“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故意跟你比,琴房隔音没那么好,弹得响一点琴声难免就传过来了,回去练啦……”
  “那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我不弹了。”
  “不弹了就不弹了,今天也练了那么久了,回去休息一天,咱们明天再来嘛。”
  “……以后都不弹了。”带着怒意的声音慢慢消沉下来,声音变得更小,“其实我也没怪人家,是我自己弹得烂。我弹了这么久还弹这么烂,上个学期那次就是,这次也是,随便来个谁都比我弹得好,我这么弹下去,一辈子都没出路,弹个屁。我就是没天赋,怎么练都没用,我认了。”
  钟关白想起这个声音了,这不是去年弹《超技》那小子吗?
  “可是你还是有进步啊。”另一个声音劝道,“有进步就有希望,总会弹好的。”
  “什么狗屁希望,难道我要弹到三十岁,发现自己还是弹成这个鸟样,才说这回确实没希望了?不如早点退学。”
  钟关白听到这里,从琴凳上站起来,大步走去把门打开。
  走廊不远处站着两个男生,年龄看起来都还很小,两人看见站在门口冷着脸的钟关白都吓了一跳。那是音乐学院钢琴系学生谈起天来就绕不过去的钟关白,谁能想到他能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坐在院长琴房里练琴?
  “那你别弹了。”钟关白沉声道,“不要等你三十岁,就等明年,你连这个鸟样都弹不出。”
  陆早秋走到钟关白身后,低声道:“阿白,不要这样和学生讲话。”
  钟关白脸还冷着,回过头,声音软下来,只有两人可以听到:“你心疼啦……他们又不是你学生。”
  陆早秋眼睫垂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钟关白。
  “好好好,我不说……”钟关白受不了那眼神,再转过头时便像个正经老师般,严肃道,“过来,我看你弹。我就不信进了我们院的学生,真有弹不好的。”
  那男生被叫住,不敢走,但是也不肯进琴房。
  “去嘛去嘛,机会难得……”旁边的男生从后面半推半送把人弄到琴房里,经过钟关白和陆早秋身边还打招呼,喊,“陆老师好。”至于钟关白,不知怎么称呼合适,于是报之以一个灿烂的傻笑。
  那位声称要退学的男生被推到琴凳上,半天也不肯抬手。
  钟关白站在他身后,说:“您叫什么名儿啊?牌真大,还要人请?”
  站在一边的男生笑着介绍:“他叫祁禹修,我叫米纬嘉。”
  “小祁同学,您高抬贵手弹一个呗?”钟关白说。
  祁禹修后颈上被那凉凉的问句激起一阵寒意,硬邦邦地说:“不知道弹什么。”
  “练什么弹什么。”钟关白说。
  米纬嘉溜出去,从他们原本那个琴房里拿来琴谱,摆在谱架上。琴谱被翻到《Waldesrauschen》那一页,原来还是在练李斯特。
  祁禹修弹了一遍,一开始因为过于紧张而绊了两次,后来就顺了。确实也没有弹得多不好,只是没有钟关白好。差距摆在那里,因为真的差得比较远而根本不能用风格不同来解释。能弹下这首曲子的人非常多,多如牛毛,能考上音乐学院的学生都能弹,但是弹好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一个心不静、只急着要弹好的人,更弹不出曲子里意境。
  钟关白从头听到尾,没打断,听完也没说话。
  祁禹修鼓起勇气转过身,想看钟关白的反应。
  钟关白站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说一句:“再来。”
  祁禹修只好硬着头皮转回去继续弹,弹完一遍又听见一声淡淡的“再来”。如此几次之后,他也不转身去看钟关白的反应了,就一直弹,弹着弹着便忘了身后有人在盯着他,也忘了是弹给钟关白听的,弹了太多遍,连自己弹得好不好这件事都没有再去想,整个人似乎融入了李斯特营造的气氛里,被风吹动的树叶,沙沙的树林,笼罩森林的雾气与云海,再到宛如暴风雨来临时所有树木的倾倒,不容抵挡的趋势与气魄,最终又回归了一片静谧,耳畔还是细语般的树叶轻摇。
  落下最后一键时,祁禹修听到钟关白说:“起来。”
  这声把他叫醒了,刚才竟然有点像是做了一个梦,漫步在森林里,现在终于走出来了。祁禹修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人,于是赶紧站起来,让到一边。
  钟关白坐到琴凳上,手指从琴谱上的标题下方划过。
  “《Waldesrauschen》,中文译作《森林的细语》,这是他在罗萨里奥圣母修道院写的,写给他的弟子Dionys Pruckner。那时李斯特已经五十多岁了,有大半生的阅历,加之年轻时对琴技的苦练,所以当他站在修道院坐落的山冈上,对着那片山林,可以写出这样有哲思的曲子。”钟关白说完,抬起手,也抚下了这首《森林的细语》。
  也从林梢耳语开始,同样发展到无人可挡的惊雷暴风,群木涌动,只是更温柔,更深沉,更磅礴,最后天地俱寂时余味更长远。
  祁禹修和米纬嘉都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米纬嘉一早准备好要鼓掌的手停在半空中,呆呆的没有动作。
  钟关白站起来,看见祁禹修从拜服到羡慕再到愈加沮丧的脸,气得敲了一下后者的头。
  “你刚才听没听我说话?”钟关白看见陆早秋不赞同的眼神,又赶忙把敲人脑袋的手背到身后,嘴上教训道,“你练了多久?我又练了多久?你现在在想什么?在想每天再多练三个小时,刻苦努力超过我?小祁同学,不是这样的,不是坐在琴房练十个小时就能弹好,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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