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肮脏的罗曼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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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了我。”夏军忽然说。
“我没骗你。”尹斻喝一口酒,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叹息着:“我说过不要了解我,你不听。”
“那如果是我想了解你呢?”夏军问道,他盯着尹斻,等待着回应。
“夏……”警官两个字被尹斻咽了回去,他看向夏军,歪了下头,笑笑:“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观光的,我可不信。”
“我请了假,就是来旅游的。”夏军说道。
“嘁!”尹斻嗤笑一声,摇着头,不再看他,也不说话了,继续喝酒。
“你不相信我?”夏军拉了尹斻的胳膊一下。
看了眼放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尹斻最先发现的就是夏军的戒指已经除下,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把夏军的手拿开,抬眼看着夏军,道:“你不说实话,我怎么信你。”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夏军顿了一下,说道。
“你不老实。”尹斻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指指夏军的鼻尖儿,勾起嘴角,但是眼底的冷漠看得人心寒:“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你离开这里。”
“不行。”想都没想,夏军脱口而出,之后,他发现尹斻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兀自摇头,尹斻什么都没再说了,他和夏军沉默地对饮,各自心思难测,此时此刻,两个人,却是无比的寂寞,虫鸣和杯盏碰撞出的响声是这个夜里仅剩的声音。
第二日,尹斻准备去柬埔寨,夏军紧跟着他,寸步不离,对方没有反对。
☆、第六十章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度假。”
一周的时间,所有的行程果然都是观光旅游,夏军心情不算好,尹斻更不用说,自从发现夏军到金三角后就再也没和他多说过几句话,安排好一些事后就带着夏军去了柬埔寨,现在的这个时间正好是柬埔寨最适合旅游的季节,旱季无雨。
这边的食物喜辛辣,不过多年来尹斻的口味从未变化过,他的饮食基本上是简单的,有蔬果供应即可,大多数时候并不太注重烹饪,一个不热爱吃的人定不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夏军从前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却发现尹斻的种种行为和习惯似乎也都是有据可依的。
等到了第九天的时候,夏军留在别墅里,尹斻则出了门,没说去做什么,回来时才来找他,一整天没见面也没说话的两个人,一个还半个身体在游泳池里,另一个脱了西装外套蹲在泳池旁边,表情严肃,像是发生了重大事件一般。
“有什么事?”还是夏军先开口,被尹斻一直这么盯着实在是难受,他不明白尹斻最近在干什么,像是真的和他度假来了一样,但是他却不相信就这么简单,在夏军看来,尹斻相当于是把他看押了起来,既然已经知道了不能把他送回国,就让他远离金三角。
“晚上出门逛逛,去吗。”尹斻沉默了半晌,问道。
“去什么地方?”夏军用手支着用泳池边的栏杆,他游了一下午,有些累了。
“看打拳。”对方如是回答。
冲澡后换好衣服,夏军回了房,尹斻现在不和他住一间房,他没法像那人一样随时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别墅周围的保镖虽然没有阻止过他的任何行动,无论是出门上街还是在这里四处晃荡着,都当做看不见他,但是他清楚,在暗处始终都有人在监视着他。
“我进来了。”卧室外,尹斻敲了敲门,夏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人会生疏至此。
“这是你的东西,我忘记给你了。”尹斻来到夏军身旁,把几样东西一一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是他之前被搜走的钱包、手表和瑞士军刀。唯独没有了手机。
他现在看似自由,实际上无法与外界联系,当然了,就算是可以和外界联系,他也不知道该联系什么人了。夏军抬眼看着尹斻,对方勉强的对他笑笑,转身准备出去,夏军叫住了他。
“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他说道。
两个人沉默的坐在床上,谁也不看谁一眼,夏军有些懊悔,为什么要拉着尹斻坐在床上呢。
他看了眼尹斻,觉得这个人和在S市时差不多,没什么变化,除了对他更加沉默了以外。说什么好呢,再这么说谎下去自己都觉得可笑,夏军内心非常不安。
尹斻则是觉得自己该多吃一些安定片,这鬼天气让他快喘不上气来了,兴许和情绪不稳有关系吧,他想不明白,要是真如情报上所示,夏军是他身边的钉子,那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把夏军软禁起来么?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楼煜和赫辛,这些人扎在他的肉里时间太久,以至于不发生点儿什么事情他都快要忘记。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实在是太重要了,就像是现在,他和夏军都无话可说,他是不知道说什么,夏军可能还在酝酿着怎么把他当凯子耍呢。
其实现在的尹斻觉得自己已经有一点失去了理智,他不应该把夏军带着,可是又在心底希望要是夏警官愿意彻底的染黑了,他大可以杀了所有挡他们路的人——他们,他居然都这么想了,这个想法一出,他恨不得扇自己巴掌,夏军这枚钉子分明就是他自己埋下的,从始自终,两个人的价值观就极度不一样,夏军有道德感,他本质上还是个好人。
分辨好人与坏人实在是困难,就像是好人有可能也会犯罪,坏人有可能也会代表人民站在台上发言一样,这世上没什么黑白分明,基本上都是乌七八糟,染成了灰色的,他在夹缝里求生之时,夏军所接受的教育则是使他相信这世界就是黑白分明的,没什么灰色不灰色,他愿意相信所谓的正义。
那些邪恶的正义,说起来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牺牲了太多的人,哪来的什么正义,夏军相信的,他是从来不听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死穴就是把利益看得太重,自身的利益,自身的掌控权,比维系关系更加重要,至少在他们看来是如此的。
尹斻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夏军也一样,一个内心里其实是断定了另一方不会反咬自己一口,一个坚信着自己不会陷得太深拔不出来,甚至觉得能够力挽狂澜,把自己身边的黑暗驱走……
侥幸,是大忌。
然而,只要他们中的有一个人把利益高于情感,或者理想高于现实的话,就注定造成如今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这都是迟早的,不用在大是大非上试炼,只是偶然,也可见到。
夏军是抱有希望去生活的人,可是尹斻基本上对生活又是绝望,他见过的一切让他眼中的世界光怪陆离,可是夏军不一样,他们无法改变对方,这就像是不能轻易地拿爱和恨来形容他们一样。
尹斻发现自己对夏军下不去手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愁闷,他不想和夏军接触太多,就像他之前所说,感性不好,感情用事不好,和肆意快活不同,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情感色彩在他这儿就是慢性毒药,他心理依赖肖文进是这样,现在又多了个夏军,实在是讨厌。
夏军发现自己变得愚蠢了之后,更想要靠近尹斻,他希望更多的触碰他,他一意孤行,甚至自己也不晓得在打着什么样的盘算,或许就是耗在一块儿,或许就只是相互消磨。
夏军想到了毁灭这两个字,他突然间觉得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和尹斻两个人只会消耗对方,毁灭了对方,这与从前的各取所需不太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从何时变得复杂了。
刚刚最先主动打破沉默的是夏军,现在,主动有所行动的却变成了尹斻。
他们看向了对方,望进对方的眼睛里去,可惜的是在那里什么也找不到,尹斻伸出手来捧住了夏军的脸,他用鼻尖蹭着夏军的鼻尖,嘴唇在夏军的嘴唇上轻轻地触碰着,夏军的身体僵了片刻,随后任由这番举动。
就这样犹豫着,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尹斻闭着眼,在舍得放开夏军以后道:“你会害死我的。你是要害死我……”
夏军伸出手臂揽住他,把他紧紧地抱住了,对方没有动一下,始终闭着眼睛,紧抿着嘴角。
“我不会害你,你相信我。”
尹斻听到夏军的话笑了一下,没睁眼,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似的,他就让夏军这么搂住他,随便什么吧,让他歇一歇,不是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那就让他这个始终自认为聪明的浑蛋当一次傻子。
谁先心软谁先死,这个法则倒是不会变的。
在这样的内心痛苦当中,即使是两个人紧密的拥抱或者亲吻,都解决不了干渴,他们孤独,孤独的感觉非常难受,像是在沙漠里行走就要渴死,在看见海市蜃楼之后拼了命地往前跑,可是前面的前面仍旧是沙漠,无穷无尽的烈日暴晒和绝望感后,最终他们死于这种折磨之下,但依然紧紧地相拥。
他们倒在柔软的床上,不愿意放开彼此,安静地像是要变成石头。
夏军听着尹斻的呼吸声,看着他安详的面容,尹斻好像是要最先变成塑像……
“夏警官。”尹斻突然出声儿了,声音很小。
“嗯?”
“我真是疯了。”
☆、第六十一章
汤小荣是第一个得知努金回来了的人,他主持柬埔寨的生意已经有六七年了,金钱、暴力和美色,凡是你想要的,又能出得起价,他全都能满足,但是说到底,努金才是幕后的大老板。
汤小荣从前也是拳手,打…黑拳的命贱,伤了还是死了都没人会在意,那时候好多人都有一两项的“副业”,有的是给好新鲜的外国游客提供性服务,有的则就会和毒品扯上联系。
那时候努金的名气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他需要有用的人,汤小荣就是在那时候被努金发现的,他身材天生比较娇小一些,又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那时候大家都管他叫吉娃娃,那是种狗的名字,也是他作为拳手时的名字,这种狗其实性格暴躁,牙尖齿利,咬人非常的疼,努金后来常常说,唯有汤小荣是他放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吉娃娃的关系。
现如今肯定是没人再敢这么叫了,汤小荣不再打拳,他模样斯文俊秀,但仍然杀气外露。他站在拳馆外等努金的时候,很多手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为老板这幅样子是要迎什么大敌似的。
这其实并不是汤小荣有意的,努金突然说要带人来看拳赛,他觉得挺不可思议的,那人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来过了,以前是自己也下去玩的,但是却从未带人来过,他的生意伙伴还是可能存在的情人,全都没来过,这里相当于是努金自己的游乐场,他在这里放置着最喜欢的玩具。
三辆低调的黑色宝马轿车先后行来,中间的那一辆车上坐的就是努金和他的客人,汤小荣没动,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等待门童将车门打开——努金没有从前看起来那么的年轻和肆意了,并不是脸上多了什么痕迹,而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汤小荣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道:“欢迎回来!”
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笑了笑。
——请你来了解我。
楼上的包厢里视角最好,你能清楚的看到台上的情况却又不会被溅上血,欧式长沙发的丝绒面料摸在手里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同时下面的擂台上有又人在互相厮杀,喜欢这种感觉的人不在少数,停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像是看戏一样的观赏苦难和暴力。
夏军坐下后就没再说话,他不喜欢这地方,拿人命当儿戏,不需要尹斻说,他也能猜到这里面那些肮脏龌龊的真相,人口拐卖、勒索、绑架还有黑市交易,所有你能想到的罪恶的事情都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暗中进行着,赌徒们谩骂着,嫖客把眼睛四处乱瞄,流莺在人群中穿梭,好一幅浮世绘。
“他们碰不到我们。”尹斻在他身边坐下淡淡的说:“你看看这底下,多有意思。”
夏军瞥了尹斻一眼,不接话,他在看擂台上的比赛,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和一个堪称瘦小的男孩子。
“他们看起来体型差太多了。”夏军回头对尹斻说,有些担忧,他不想看到这么一个顶多十八九岁的男孩子被高出他两个头的大块头给撕碎。
“观众们喜欢看。”
尹斻探着身子也看过去,然后靠回沙发里,道:“你不用同情他,这小子是个杀人犯,你看到他脖子上的烙印了吗,那是监狱把切碎都没有人要的死刑犯卖给我们的标志,这些人想要多赚钱省子弹,我们正好两全其美。”
每天都有这种虐杀戏码发生,时不时的还真能找出几个特别的孩子。
“我忽然觉得好像不认识你了。”夏军说。
“我是正在让你了解我……”尹斻看他一眼,挑挑眉,笑了,补充了一句:“亲爱的。”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