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恋曲1999 >

第39章

恋曲1999-第39章

小说: 恋曲1999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久生完全没反应过来胡达这次突然转向的话题,他不解地看着胡达,歇业一天?做什么?好端端的,又没出什么特别的事,庆祝什么?

叔你不是搞错了吧,他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这样问,然后在忽而的一瞬反应过来,胡达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件事。

就连他自己都要忘得一干二净了,十二月的月中,该是他的生日。他又大了一岁,胡达替他惦念着那一天,几乎提前一个月就已经做上了准备。

吴久生心中一阵本能的紧缩,像被烫着了一样于桌子下方忽而紧攥住双手。

“你想怎么个过法?”

胡达见他半天也不说话,以为关于这个生日青年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一个劲地追问过来。

吴久生反而瑟缩住了。他摇了摇头。

胡达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连吴久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胡达想到他前面去太多了,多到让他受宠若惊,瞻前顾后,都不敢拿双手接下。

他实在害怕。凭什么人世间所有的好事都要落在他的头上呢,小时候好多老人都教过他,人不能一下子交到太好的运气,彩云易碎琉璃脆,世间好物不监牢。真的已经够了,他不想要更多,那样反而惶恐。

“其实你没必要想这么多的。”他好容易解开相互攒住的手心,掐了一把自己的臂膀,“我不过了。”

“为什么?”胡达惊然问道。

“已经够好了,再好下去,就要太多了。”吴久生回答,他想笑,错乱了的呼吸听上去却更像是在喘粗气。他明白自己的时态,为了化解尴尬只好释出更多的笑容,一张笑脸好像很勉强,很痛苦似的。

他搞不明白感情怎么还会是这样一种微妙的事物,明明心底里是这么爱的,怎么竟然会爱到生出疼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吴久生被那阵又苦又甜的复杂情绪搅扰得心乱,发泄似的一拳捶在胡达胸口上,“你是故意这么说出来,要我感动,才不好意思开口找你要礼物。”

他落下去的拳头被胡达眼疾手快地捉住,一把翻过手腕捏在手里。

“诶,对,对。”胡达不在意地顺着青年的话点脑袋,“就是故意的。”

“不安好心眼。”青年吸了吸鼻子。

胡达也不知被哪道灵光启发,忽然来了浪漫,就着青年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这里头已经全叫人占了,还安什么心眼?礼物你肯定是要不到了,我的啥都是你的,再要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

吴久生一低头,噗嗤笑了出来。

心头那种酸涩难言的感觉还在,应该是久久也散不去的。恍惚间他听见胡达用慨然的语气说起:“转过了这一年,我们小久就二十岁了,二十岁,可算是大人了。”

是啊,是大人,身心都该脱离小鬼头的状态,就连行事上也该做些突破才对得起这郑重其事的年纪。

吴久生头一次主动到叫人跌破眼镜,他封住胡达絮絮叨叨的嘴巴,动作突然得简直像在搞不怀好意的偷袭。胡达叫他咬了一下,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屁股摔到椅子下头去,吴久生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个头前气势汹汹的吻没过一会便安静了下去,两个人偎在墙角,靠着被小太阳的红光照着的像被烧融了一般的白色石灰,刻下一幅画似的。

接下来的十几天日子仿佛过得特别快,胡达成天忙店里的事,吴久生照例紧张地备考,两个人每天一张桌吃饭,一张床睡觉的,就算是过生日,也实在找不到空挡好准备什么惊喜。胡达早明白这点,干脆从一开始就放弃。

所有的活,他都在吴久生的眼皮子底下做。他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代收点里每天都能收到新的记在他名下的快递。一开始是一床新的床单被面三件套,然后是新到的墙纸、两小块地毯,然后是一副专挂在窗棱外头被漆成白色的铁艺花架、新台灯、和布艺沙发专用的全面布套,最后胡达还签收了一大包那种大卖场里商家搞圣诞节活动用来装饰天井中心圣诞树的各种形状亮闪闪的LED小灯。

他也没打算瞒着吴久生,他们两个是一起把那每一件东西都安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的,一般都是吃完饭以后干,吴久生换换脑筋,消消食,胡达洗刷完碗盘以后就加入他,两个人商量着怎么变换小房间家具的位置,地毯该铺在哪块角落上,换什么花色的窗帘,和墙纸配成一个颜色。他们把铁艺的花架绑上二楼的窗台,原本遮挡住窗户口的久久烧烤的灯箱招牌已经被卸下,拉开窗户就能直面上明媚的阳光,那些之前吴久生从网上订购的多肉盆栽被胡达照顾得很好,他们向阳而生,在一片灰黑的窗口外边绿得叫人心软。原本被吴久生当做单人床睡的折叠沙发也终于树立起来,恢复了它原本的功能,所有的沙发套全洗过晒过又换上新的,胡达还从柜子里翻出吴久生买的那两个红色狐狸头的情侣靠枕摆在上面。吴久生靠着窗户,坐在沙发上,拿店里勾快递单子用的粗油墨笔在小花盆上画一圈圈的图案,胡达给组装的落地灯一个个安上螺丝。

他们做所有这些事的时候气氛静谧而安详,好像岁月都拐入一道湾流,不再急于朝前流淌。二楼的小屋子在两个人眼前一点一点地渐渐成型,他们布置着自己的家,从一个小摆件,一只小灯泡做起,在每一处角落花费上心思,那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青年的脊背上,很暖和,吴久生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他想要一个家,原本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愿望,居然就这么没防备地不小心实现了。

他的一颗心像被吹气球一样鼓胀起来,未免太不真实。

那刻距离他的生日不过剩下两天,那句生日快乐说不说出口,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这还过什么生日呢,已经每天都像生日一样了。

胡达瞧见了青年恍惚感叹的表情,他叫了青年一声。

“你明明是属兔子的,怎么一晒太阳就和只猫一样。”

别垂着脑袋那样笑,笑得偷偷摸摸,我心里痒。

吴久生的一只笔帽砸过来,胡达没躲过,正中眉心。他丢开螺丝刀,反扑上去,两个人笑闹几声,一路从沙发滚到相邻的床铺里,吴久生抱着那只狐狸脑袋的抱枕,隔着胡达,不叫他的胸膛挨着自己的,越过胡达,他抬头看向早已经盯着瞧过无数遍的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现在这地方他是彻底熟悉了,他住了许久,像生了根,就是做了梦,梦里记不得自己是自己,都能想办法找到路回来。

胡达像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翻到青年身侧一躺,也同他一道望着天花板发呆。

“咱俩有家了,喜欢吗?”

“喜欢。”吴久生轻轻地回答。

胡达眼皮一撩,带着几分掩饰过的犹豫,又问了一句:

“和叔叔在一块。。。。。。你开心吗?”

吴久生笑了。这算什么问题啊。

“开心。”他眯着眼回答,“开心得像过年。”

胡达憨笑一声,转过脑袋。

“这倒提醒我了,年也不远了,过个生日我已经把脑子里能想到的点子全用上了,弹尽粮绝,那今年这个年,该怎么过来着?”

“怎么过。。。。。。”青年沉吟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过年那时候,店里应该没生意要做吧。”

他想得不假,每年到年关的时候是坪乡全年里最一反常态,所有的热闹全走脱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下的时候。那些外来务工的,来自全国各地各个不同角落的人们又一股脑的,无声无息地回流到五湖四海中,一辆辆的长途客车从车站出发,带着沉甸甸的包裹和各式各样口音的异乡人,过年里坪乡人只做一件事,回家。他们既不玩乐也不购物,生活街寂静得像是从未存在过,所有的人全离开这片土地,奔赴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与生命里最亲近的那一小撮人团聚。

“恩,没生意做的。”胡达回答。以往的年,他都是一个人关了店门,囤些米面粮油,守着小店,看看电视,嗑嗑瓜子度过的。

今年不一样了。他忽然抬起头来,撑起上半身,很郑重地盯着吴久生的眼睛,问:

“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不如今年,你跟我一起,回趟老家吧。”

  第三十一章
 
压着一年的尾巴,胡达和吴久生一块把店里的生意账目清点清楚了,这一年吿结,胡达嘴里念叨着账面上最终的一个数字,心里美滋滋地给大门正式落锁。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他和吴久生是在店里吃的,他们没有赶春运,火车票买在初二,正好错开高峰。身侧只有对方的时候,这个年显得十分非比寻常。整个下午吴久生都在生活街点烟火玩,深圳禁鞭,他便抓着满手的仙女棒四处疯跑。难得有这样放松下来的时节,连胡达都不再取笑他现出原形。街巷虽然冷清,那晚胡达的饭桌却红红火火,他拿出自己一身久违的本事,用各种复杂的法子去折腾那些鸡鸭鱼肉,吴久生连一口饮料都来不及喝下,肚皮就已经要被撑破了。

他们吃饱了便守着电视机看春晚,看累了便笑笑闹闹地一同挤进狭小的浴室里洗澡,然后跳到新换了床单被套的床上去睡觉。

胡达依旧维持着儿时在老家守岁的规矩,在店的一楼二楼都留了一盏长明灯不关,厨房里点着进灶王爷的香,待到第二天两个人睡到天大亮,太阳晒屁股才自然醒的时候,炉子里早已经只剩下燃尽的香灰,绵软软的一团,被吴久生用沾水的手指头拈了一把,在胡达的额头前方画了一道杠。

他们就这样悠闲地度过整个上午,下午胡达开着小电动三轮车,带着吴久生拉上几大包礼物沿着坪乡的公路一直开,开到能有公共交通转乘的最近的车站。他们没有忘记叶浩,大年初一就去了疗养院看望他。

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刑警大队来的最新一条消息。林建华的案子年前终于判下来了,他原本是警方线人,既出卖情报,又有投诚自首的情节,各种细节一综合,判了两年劳改。这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吴久生能看出来,叶浩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悬着的一颗心,好像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接下来留给他的便只有等待。

等待很简单,日子单单纯纯地这么过,也挺好。

吴久生发觉自己有一点替叶浩感到高兴。当他那么做的时候,胡达已经拿出绑定了网络银行的手机给叶浩转钱了。下半年的生意不错,他顺利地还上了一部分之前找许崇文借来的抵押款,这会扣除叶浩下一个季度的疗养院花销,竟然还有结余。

年年有余,年年有余,胡达的笑意像黏在脸上。他喜欢好兆头,今年这个年,他要做一件以前从来没做过的重大的事,他要把吴久生带回湖南去,头开得越好,他越开心。

与胡达这样餍足的愉快相比,吴久生的心情变化就突然得多。

一开始他也是兴奋难耐的,初二的大早上就跟着胡达大包小包地辗转到火车站,他们没买什么礼物和特产,主要带的就是冬衣,胡达早早地就和他打好了预防针,湖南不像深圳,现在是实打实的过冬,很冷。

起初吴久生嗤之以鼻,他生在比胡达更北的北方,就冬天的一点冷,算得了什么。可火车才刚开进湖南的地界,还没定点停下,他就后悔了。

湖南和深圳,真的很不一样。胡达的老家坐落在湘江的中游,一半地处南岳山脉脚下,一半被湘水环绕,寒冬里透着一股湿意,剜心刻骨。吴久生在深圳靠两身短打混过一年四季的日子过久了,很不熟悉那种冷的滋味。他山东的老家也冷,可屋里烧炕,家家户户进了门门帘一放下来,暖和得就和春天一样,外出的时候只要衣裳裹得厚实,防住了风,就不会冷得过头。胡达的老家不一样,风里都弥漫着水汽,像会动的小虫子,有生命,瞅准了你每一道衣服的缝隙,往你每一条毛孔里钻,给吴久生冻得透透的,走三步路就要停下两步来狠命跺脚。他的脚脖子发痒,痒得挠心,直想卷起裤管疯狂去抓,被胡达给阻住了。

胡达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三下五除二给他围得结结实实只留两个鼻孔眼喘气,又抓着青年的手捅进自己一边的荷包里,拿手心捂着。两个人像那样挣扎着走了一大段路,才找到一家路边没歇业的食店,一头扎进去。

开店的老板是本地人,过年尚且经营,简直劫后余生。

胡达点了两碗牛肉米粉,刚送上来就呼啦啦把牛肉全拨进吴久生的碗里,又倒一勺红油,催促他吃。

青年将信将疑,捧起碗来一口汤底下去,喉咙嗓子全都冒烟,鼻头像榨汁的水果,一个劲往下淌汗。

湖南很冷,吃的东西又要命的辣,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但起码有一点,吴久生哼哧哈赤地吃过一碗之后,背心确实回了一些温热,整个人不再筛糠似的抖了。

胡达又点好两样小菜,往青年面前一堆。

“吃吧。”

他说得很简单,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