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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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索对上了，因为莫乔遇害的地点就是花常乐住的那栋楼的地下室空房。但是空房子的入口和花常乐家的入口不再同一处，入口大门又是关着的，又是地下室，花常乐根本不知道那地方。
　　花常乐跟着他们去了现场，原本熟悉的地方让他忐忑不安。地下室的房间也属于这片区的廉价出租屋，但是因为管道问题没有供水供电，一直没能租出去。门锁是被撬开的，但是现场没有采集到凶手的指纹。
　　房间里弥漫着血的腥臭，还有另外一股刺鼻的臭味，这个味道让花常乐想到昨晚的神秘人。有人提问说，这是不是凶手的信息素。他们记下这个疑点，然后察看尸体——
　　莫乔死了，被脱了外衣，尸体上只穿着内衣裤。即使凶手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那模样还是有些狼狈。
　　警方推测，这是一种悔恨心理，这可能是熟人作案。
　　警员画出现场痕迹固定线，翻开尸体，发现尸体后颈有黑色的心形图案，掌心大小，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纹身，那股刺鼻的臭味就是从图案上散发出来的，这是喷漆。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在尸体上喷一个黑色的心？难道是进行了性侵，试图用这种方式掩饰标记的信息素？这么一看凶手是个没学问的，甚至不知道信息素标记的原理，标记的信息素可以直接从尸体腺体提取。
　　突然，花常乐想到岳无缘说的那个表哥岳贤，还有Mark…520。岳贤曾经强暴了一个beta，还用Mark…520涂满了受害者全身……他把人当做……艺术品。
　　花常乐仔细看着莫乔后颈的黑色心，通过头发的对比，那黑色确实比头发要黑，他又拿来制服的黑色裤子比较，还是心更黑，他找了房间里所有黑色的东西与那块被涂黑的皮肤比较——总是心更黑。
　　岳无缘说过，Mark…520是世界上最黑的颜料。
　　其他人还没想到颜料的事情，只是按照常规陌生进行血迹分析。谷子书用空间采样器对室内血迹进行坐标采样，打开软件导入信息，又输入莫乔的身高和伤口的高度，进行在线运算。结果显示凶手身高应该有182cm，和花常乐差不多。
　　看到这个结果，花常乐也是又惊又喜，几乎可以确定他昨天见到的神秘人就是凶手，那个人可能强暴了莫乔，并杀害了她。但是花常乐更怀疑那个男人和岳无缘说的岳贤有关，被涂在莫乔后颈的黑色颜料很可能就是Mark…520，但是他们不知道凶手的动机。
　　谷子书说：“这场谋杀会不会和罗百香的案子有关，我觉得……那个黑色的心是用那种颜料画的，硫化锑。还有可能，凶手不是被犯罪团伙操纵的，或者说那个凶手就是个疯子。”
　　“查她的腺体状态，对比信息素档案库找那个人。”花常乐眉头紧皱，又问：“对了，昨天晚上莫乔给岳无缘打了电话，我怀疑她是那时候遇害的。”
　　“什么时间？”
　　“03：15，”花常乐说，“那时候她说，黄衣狗要来杀她了，她说了TOFFEE，她的状态很不好，还有，杂音很多，我觉得那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谷子书想了想，说道：“黄衣狗，TOFFEE，莫乔……也许黄衣狗和莫乔就是偷走TOFFEE的犯罪嫌疑人，他们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有了矛盾。”
　　花常乐说：“也许就是我昨晚撞见的那个人，味道和体征都能对得上。”
　　谷子书问：“莫乔给岳无缘打电话，岳无缘怎么说的？”
　　花常乐说：“那时候岳无缘还在睡觉，电话是我接的，她说在我楼下，我没想到是地下室……我都看到凶手了，如果我再敏锐一点，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谷子书叹了口气，安慰他：“世界上没有谁次次都能帮人、救人，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花常乐还算冷静，只是，他纠结要不要说岳贤和Mark…520的信息，出于私心，他不想把岳无缘卷进来，他希望岳无缘离这个案子越远越好，不然只会被越染越黑。
　　——越染越黑。
　　他甚至在回味岳无缘的话，那些关于“黑”的故事，是不是本就藏着一些东西。
　　采集完证据之后，花常乐回了警局，走到楼梯间，给他的母亲打电话要了姨妈的电话。
　　他给姨妈打电话，说了岳无缘的近况，也说了他们在谈恋爱。对面的女人欣慰地笑了，说那孩子一向不会喜欢上谁，能和花常乐在一起真是好运。
　　借着这个话题，花常乐问了岳贤。
　　“是有这么一个孩子，”姨妈说，“后来那孩子离婚了，跑去国外闯荡，也没再听过他的消息。”
　　花常乐说：“岳贤和岳无缘，好像关系还挺好的。”
　　姨妈说：“对呀对呀，那孩子经常照顾我们家孩子，可惜后来两人吵了一架，也没再来往了。”
　　花常乐又问：“对了，姨妈，我问一个比较尴尬的事儿行吗？”
　　“你说，没事的。”
　　“岳无缘是几岁的时候被接回家的？”
　　对面传来一阵“哐当”响声，一会儿，又是一阵不安的噪音。
　　过了几秒，对面的人才捡起手机，赔笑道：“不好意思，手滑，我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给你说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了。”
　　花常乐走到楼梯间窗边，望着远方，说：“是啊……”
　　“十六岁。他回家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本家大多数都知道那孩子是私生子。这也没办法，我身体原因确实无法生育，但是我和他爸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就问问，因为他跟我亲近，我就想多了解一下他。”
　　然而对面没了声儿，像是话筒被捂住了——花常乐觉得不对劲。过了一会儿，姨妈又接了电话，说：“你也喜欢他真是太好了，真的，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喜欢他，但是知道太多不是好事，那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经历。”
　　“那您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我老公说过，他小时候过得挺惨的，所以我才想把他当亲生孩子看。”
　　“这样啊，那我不多问了，姨妈再见。”
　　“再见。”
　　花常乐挂了电话，看着远方白雾弥漫的高楼，陷入沉思。
　　晚上回家后，花常乐发现门口有个快递盒子，里面放着一本书——《六种性别真相：基因污染与伴性遗传》。


第三十六章　《六种性别真相》（一）
　　那本书很旧，也很薄，装订质量不达标，没有出版社，也没有作者名，是私印的非法出版物。这也许是岳无缘的东西，花常乐想。他把那奇怪的书放在桌上，叫了几声岳无缘，没人答应。天知道岳无缘这小子又跑去什么地方溜达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却闹得很，楼下的住客在聚众打麻将，机麻“噼里啪啦”响。他突然打了个冷颤，头脑里浮现出窗外的霓虹灯，他想着岳无缘，岳无缘为什么还不回家……转而，楼下不消停的噪音又打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的头有些痛——谋杀案、黄衣狗、信息素提取机器、“接种器”……太多事情纠缠不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现实压得死紧，僵硬，难以透气。现实要将他活活掏空。但是他不能放弃，这些案子关系着太多人命，如果不抓住真凶，一定会有更多的受害者。这不是简单是杀人案，罗百香是个beta，也被凶手给杀了，那么会不会还有alpha死者，只是警方没有发现？
　　花常乐开始整理线索，他觉得不对劲，一旦他把Mark…520代入整个事件，岳无缘和姨妈的表现就变得异常可疑。也许凶手就是岳无缘的表哥岳贤，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从未见过岳贤，他只是见过疑似黄衣狗的神秘人，他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的冷酷气息——绝非善类。
　　就在这时，花常乐的余光落到了那本书上——《六种性别真相：基因污染与伴性遗传》，非法出版物。他又开始头痛。
　　生育部门，接种器，莫乔，性侵，谋杀，Mark…520……这些线索撕咬着他的头。
　　或许是为了疏解压力，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总之，他翻开了那本书。
　　《六种性别真相：基因污染与伴性遗传》
　　【前言】
　　我想任何知道真相的人都不能理解我写这本书的缘由，所谓的真相乃是禁忌中的禁忌。但事实就是，我现在要告诉这个世界——那些保密条约、规章制度、法律法理，都是空谈，没有意义。这是人类的命运议题。我是一个科学研究者，在425研究所待了接近十年，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也知道我将来一定会因此而死。我不后悔我的决定，我必须向这个世界揭示那些恐怖的秘密。人类有权利知道他们来自何方，又该去往何处，那场惊世骇俗的灾难（基因污染）已然发生，我们不该选择逃避。
　　百年以前，一场基因实验随着旧政府的崩溃而露出水面，尽管我们的政府全心全力地压住消息防止舆论恶化，但是人为基因变异已经发生。这是就是基因污染。在这本书里，我将详细揭示那些变异基因的后果和原理。
　　【第一章　性别基因的历史】
　　染色体是基因的重要载体，正常人体有二十二对常染色体和一对性染色体。通过复制和转录，遗传信息被表达，在生物体上呈现。我们都知道，男性的性染色体是xy，女性的性染色体是xx，但是实际上，性别的表现并非如此简单。
　　早在百年前，就有科研工作者发现控制性别的基因不止出现在性染色上，他们发现了位于常染色体的foxl2基因与抑制foxl2基因的sox9基因。若foxl2基因被表达，则个体发育成女性（能产生雌配子），若foxl2基因不被表达，则个体发育成男性（能产生雄配子）。调节它们而确定男女性别的基因则是位于y染色体上的sry基因。sry基因通过控制sox9基因的活动，再来控制foxl2基因的表达，从而决定男女性别表现。
　　可是后来，学者在一位不孕症男性身上发现另一种异常的基因。这位男性性功能正常，无法产生正常生殖细胞。在他的身上，研究者发现了位于性染色同源区域上的基因——ursy6基因。
　　ursy6基因也控制性激素分泌和性'器官发育。正常的情况下，生物体的ursy6基因正常表达。但是在那位不孕症男性的身上，位于x染色体上的ursy6基因发生了基因突变，使其无法正常产生生殖细胞。
　　……
　　【第二章　基因实验】
　　为了制造大量人口、增加工作能力极强的社会劳动力、缩短人类衰老的时间段，旧政府秘密组织了一场基因实验。他们在体外培育的基础上，用胚胎分割法制造大量备用备胎。研究人员对受精卵进行分割、辐射和筛选。
　　在这批实验婴儿发育之后，得到结果：
　　在一次变异后，幼儿期正常，成年后导致原始性功能发育异常，性激素分泌更少（即beta），但是因为性功能异常，beta与beta无法生育，但是可以和其他性别生育。在二次变异后，幼儿期正常，成年后，异性性功能与原始性功能同时存在，但是异性性功能比原始性功能更显著。（alpha女性、omega男性）在发育上，受辐射后的个体在认知能力上比原始胚胎更弱。
　　在辐射作用下，ursy6基因由发生隐形突变，在另一种辐射作用下，ursy6基因发生另一种显性突变。我们将原人类的基因记作I（A），第一类突变的结果是i，第二类突变的结果是I（B）。没错，它们是复等位基因。旧政府的秘密实验采用第二类突变——I（B）突变，但是第一类突变——i突变，仍是我们研究的课题。
　　I（A）的表现型就是正常的人类，但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类已经无法理解我所说的“正常的人类”了，所以我会说alpha男性、omega女性。他们中的一部分是没有遭受变异污染变异的“纯洁种”。
　　为什么要说一部分？因为还有另一部分alpha男性和omega女性是表达了显性基因的杂合子，他们携带了隐性基因i，在辐射变异中，这类变异将使他们生殖细胞分裂异常。简而言之，这些个体即使发育成熟，性激素分泌正常，也会不孕不育。
　　接下来是经历第二次变异的I（B）型基因，它的表达效果与i相反——它强化了个体的性激素分泌，但是它控制的，是与原性别相反的性激素分泌。因此，I（A）I（B）型基因型共显性表达，生物体分泌的雄激素和雌激素会相互抵消，生物体表现出普遍性冷淡特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beta，他们只能与alpha和omega在一起才能生育后代。
　　但是只表达出I（B）型基因的个体反而会表现出异性的特征，他们同时具有男女的性特征，但是异性特质比原本的性别特质更强。那些男性将表现出更强的女性特征，那些女性将表现出更强的男性特征，他们是我们现在所说的omega男性和alpha女性。
　　那么具有隐性基因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