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纯洁的友谊已走到尽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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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大早，顾甯只得硬撑着快散架的骨头，到机场与其他人会合。
　　关恺昨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没轻没重的，真像条狗一样，在他身上到处留下印子。四月已经不是围条大围巾不会被人侧目的季节了，顾甯唯一能做得就是把衬衫得领子全部扣上，饶是这样也还能隐约看见少许关恺留下的吻痕，他只好祈祷接下来几天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红印。
　　关恺则是一副吃饱喝足了之后心情大好的模样，尤其听说了深奥的人里面半个顾甯认识的人都没有，他简直美得都要上天了，一路送着顾甯到安检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顾客一个深吻，然后傻笑着目送顾甯离开。
　　顾甯脸上热得像火烧似的，不过还是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回头看了一眼安检门外的关恺。
　　关恺大力地朝他挥挥手，右手腕上，顾甯送的那只手表，表面折射了阳光，显得有点刺人。
　　顾甯也朝他挥挥手，然后拉起行李往机票上写的登机门走去。
　　其实不用核对机票，他们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挺显眼的。
　　顾甯走了过去，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的萧云河似乎是感觉到他来了，抬起眼皮打了个招呼：“早啊，小顾。”
　　“老师早安。”顾甯忍不住站直身子回话。
　　然而萧云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重新闭上眼睛。
　　旁边，远山出版的行销企划小徐正在和深奥创意的代表们寒暄。深奥对这次的活动似乎十分重视，派了好几个人过来。
　　一来他们负责的不只有萧云河的讲座，二来这是政府的案子，他们自然希望能够做出好成绩，以达成长久合作关系。
　　小徐比顾甯小两岁，进公司也晚一年，看见顾甯，十分热情地招呼他：“小顾哥，你来啦你昨晚没去吃饭，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深奥的行销总监，沈喻。沈总监，这是萧老师这次悠然的责任编辑，顾甯“。
　　原本在和小徐说话那人转过身来，顾甯不由得呼吸一滞。
　　不得不说，他真是顾甯这辈子在生活中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沈喻长得比关恺还高，骨架匀称，身形健美，一身西装剪裁得宜，五官十分深邃，高鼻深目，头发有自然的微卷，眼睛是蓝色的，似乎是个混血儿。
　　沈喻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与顾甯握了一下，以低沉悦耳的声音说：“幸会幸会，我是深奥创意的行销总监沈喻。”
　　顾甯马上回过神来，换上专业的微笑：“我是远山出版的顾甯，请多指教。”
　　沈喻以一种意味伸长的视线扫过顾甯，握手的时间似乎久了点，但却又很快放开，仿佛那只是顾甯的错觉。
　　沈喻扬起线条好看的嘴唇，笑道：“顾先生年纪轻轻的，就能担任萧老师的责编，真是不可小觑啊。”
　　顾甯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哪里哪里，沈总监叫我小顾就可以了。”
　　沈喻点点头，侧过身，露出了刚才被他挡在身后的人说：“那小顾，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行销部的副总监，李邵严。”


第38章　
　　顾甯看见李邵严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心里头有无数只羊驼欢快地奔腾而过，同时只想给自己两巴掌。顾甯！让你昨天逃席！
　　不过李邵严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淡定，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模样，也没装作不认识顾甯的样子，而是落落大方地对顾甯伸出手：“一阵子不见了，你还好吗，学弟？”
　　顾甯却只能勉强牵动嘴角，顿时间觉得脖子上关恺留下那些吻痕都在隐隐刺痛。他出于礼貌与专业伸手回握了他，有些艰难地说：“谢谢关心，好久不见，学长。”
　　沈喻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幕。小徐不明所以地问：“小顾哥，你们认识啊？”
　　“…嗯，”顾甯吞吞吐吐地回答：“李先生是我的…学长。”
　　李邵严在旁依然一脸温和地笑着，对顾甯这样的说词没有任何异议。
　　等待登机的时间里，顾甯拿出手机，看着关恺的名字，久久不知该不该按下。
　　他清楚这件事最好赶紧让关恺知情，可是一想到早上道别时关恺笑得那么灿烂的样子，顾甯突然就有点害怕告诉他这事。
　　顾甯犹豫了很久，直到登机的广播响起，他也没能向关恺发出半条讯息。
　　上了飞机，同行大多数人都是经济舱的票，只有沈喻、李邵严以及顾甯陪着萧云河坐在商务舱。
　　李邵严的位置就在顾甯正后方，顾甯总觉得背后好像插了一把刀，令他整趟航程都坐立难安。
　　趁着萧云河靠着窗户补眠时，顾甯打算溜到洗手间去喘口气，没想到李邵严却跟了上来，拉住了他的手：“可以谈谈吗？”
　　“学长…”两人站在洗手间外，顾甯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
　　“小甯…抱歉，我没想到萧老师的编辑会是你。以前不都是那个陈彦泽吗？”李邵严低着头，没有正眼看顾甯。
　　“彦泽哥太忙了，总编知道我很喜欢萧老师，所以给我这个机会…我才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学长会来，学长以前不是这个部门的吧？”
　　“…”李邵严一向温柔平稳的脸上居然一瞬间出现了扭曲表情，但是很快恢复正常，没什么开心意思地说：“升职了。”
　　“喔。”顾甯闷闷地应了声，过了一会才说：“恭喜你。”
　　“也恭喜你。”李邵严说：“你现在和关恺在一起了吧？”
　　如同顾甯自己之前和徐岚说的，和关恺在一起，他自觉最对不起的就是李邵严。平时还好，如今本人就站在他面前，那些愧疚感忽然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李邵严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了声：“挺好。”
　　顾甯欲言又止，最后傻傻地应了声：“嗯。”
　　李邵严说：“你不用那么纠结，我…都懂。”
　　他越是这样说，顾甯心里越难受，但李邵严却已转身回自己座位上了。
　　顾甯心头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一直维持到了C市，他们进了酒店。
　　第一天没有活动，除了晚上要再跟深奥的人吃顿饭外，主要就是休息。这次顾甯可不敢再逃席了，上次一跑跑出个李邵严，天知道今晚不去又会遭什么殃。
　　只是早上在飞机上跟李邵严的对话实在让他意兴阑珊得很，进了自个房间后，索性连行李也不整理，倒头栽在床上就又睡了。
　　顾甯再醒来的时候已接近傍晚。
　　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整理东西，于是睡眼惺忪地拉过行李箱，认命地打开来。
　　然后他就笑了。
　　给气的。
　　原来关恺所谓的帮他整理好行李，就是把所有他觉得会用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行李箱里…顾甯也是真服了他，连衣服也没有折起来，世界上有人这么整理行李的吗！
　　他想起来自己昨天还被关恺以“奖励他多贤慧”为由压榨了那多次，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顾甯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关恺应该快下班了吧。
　　于是他拿起手机，拨给关恺。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关恺从来不会让他等太久。
　　“喂？宝贝？怎么了，想我了？”关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顾甯想着待会要做的事，强压着笑意，说：“没，我到酒店了，和你说一声呢。你在哪呢？”
　　关恺：“我在公司，正要离开呢。”
　　顾甯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轻咳一声掩饰过去：“喔，你能不能到安静点的地方去？例如厕所。”
　　“喔。”关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顾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响，然后是门开关的声音。一会儿，关恺说：“好了，我在厕所了，你要说什么？”
　　顾甯深吸一口气，故作严肃地说：“这事很严重啊，顾太太。你昨天晚上浮报功绩，滥领奖赏。你那叫打包行李？！”
　　关恺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是怎么“打包”的，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就是那样打包的，童叟无欺，不然顾先生想要怎么样呢？”
　　顾甯语气认真地说：“我得讨回公道才行。”
　　关恺笑弯了腰，觉得自己男友真是可爱：“你打算怎么讨？”
　　顾甯其实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脸上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但反正关恺看不到，他故意压低了声调，放轻声音问：“关先生，你现在身上穿着什么呢？”


第39章　
　　和关恺在电话上胡闹了这么一通，顾甯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他挂了电话后匆匆洗了个澡，勉强从关恺“收拾”过的行李里找出一套可以穿的衣服，换上后，准备到酒店顶楼的餐厅和大家吃饭。
　　在电梯往二十六楼上升的途中他才猛然想起，刚才忘记说李邵严的事情了。
　　…不过刚才的情境怎么样也不适合谈这个吧。
　　顾甯重新拿出手机，才想起来电梯里没有收讯，只好默默放回口袋里，把这事又搁置了。
　　饭局的餐桌上，少不了要推杯换盏的。顾甯酒量不行，但好险坐在他旁边的萧云河简直就是个大酒豪。
　　而且喝了酒之后从原本的严谨变得异常豪爽。
　　萧老师一发现顾甯不能喝，直接承揽了所有送到顾甯面前的酒：“小顾不能喝？那老头子我就不客气啦！”
　　顾甯吓了一跳，从来没看过老师这一面。
　　对面深奥的人看萧云河这么豪爽，火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他身上了。
　　一顿饭下来，除了顾甯乖乖吃饭外，所有人喝得七荤八素。
　　他环顾四周，深奥的人、远山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晕头转向了，小徐还胆大包天地跟萧老师称兄道弟起来。整个包间里除了他，似乎没有清醒的人。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朝他射了过来。然而当顾甯反射性地回过头去，却只看到喝得烂醉的沈喻在逼同样不太清醒的李邵严跟他划拳，根本没人在看他。
　　最后他只得一个个把喝醉的人送回他们房间里。
　　首先当然是从萧老师开始。有些没那么醉的人也陆续自己起身回房，基本上是远山的人扶远山的、深奥的人顾深奥的。
　　等顾甯安顿好小徐在回包间里时，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松了一口气，整晚都没有碰上和李邵严独处的机会，真是万幸。
　　顾甯坐在空荡荡的包间里发了会呆，然后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
　　当他在走廊上往电梯前进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抓住他的手腕。
　　“小甯…”
　　顾甯听了立刻紧绷起来，是李邵严。他转过头去，因为喝醉的关系，李邵严满脸通红，顾甯很紧张，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学长？”
　　李邵严看着他，起先是不说话，接着皱眉，最后居然眼睛一红，开始哭了：“对不起，小甯…”
　　这下顾甯可真的慌了。


第40章　
　　顾甯从来没看过李邵严哭。
　　其实他也没怎么看过李邵严生气，至少对着他没有。
　　那么多古装剧跟言情小说感叹过“人生若只如初见”，在顾甯的印象里，李邵严确实一直是只如初见，一直是那个从容温和的学长。
　　永远是那张温柔的笑脸，用圆润好听的男中音叫他“小甯”。
　　即使在分手的那天，他也没有翻脸。隔天顾甯从关恺家回来时，李邵严也是笑着的。
　　李绍严关上他家大门时，也是笑着的。
　　那样的李邵严居然此刻在他面前哭了。
　　“小甯…”李邵严死死拽着他的手，顾甯知道他是喝醉酒会说很多话的人，以前他都是微笑着对顾甯说很多生活上的零碎琐事，可现在顾甯有强烈的感觉很不想听他要说什么。
　　“学长，你醉了。”顾甯说。
　　“小甯，对不起。”李邵严耷着肩膀，愣征地看着他，抿了抿唇，眼泪止不住地从眼框里面滑落：“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呢…”
　　果然是顾甯最不想听见的话题。顾甯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向前，拍了拍李邵严的背：“学长，都过去了。”
　　没想到这句话好像触动了李邵严心底的哪个开关，他一下张大了眼睛，喃喃说着：“是啊，都过去了…”
　　接着竟然把头向前一倾，靠在顾甯肩头上哭得更厉害了。
　　顾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又不能去抱李邵严，一手还被李邵严拽着，正在不知所措呢，走廊底端的洗手间里却走出来另一个人，是沈喻。
　　“咦？这不是小顾和我们家副总监吗？”沈喻笑嘻嘻地说：“在走廊上搂搂抱抱的影响不太好吧？”
　　“沈总监！”顾甯看到来的是沈喻，而且看起来不像太醉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学长他喝醉了，可以麻烦你送他回去吗？”
　　“那有什么问题？”沈喻笑得阳光灿烂，一手一根根扳开了李邵严抓着顾甯的五指，另一只手顺是就搭上了李邵严的腰。
　　顾甯看那样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甯…”李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