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诚-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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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费尽心思躲着他,连工作和父亲对自己的看法都不想在乎了,为什么他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自己的家里,以被他父亲奉为上宾的得意姿态?
席间,黎瑰辰和他妈正好相对而坐,两人均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贺辛塬不动声色地去看黎瑰辰,也只有黎鸿园全心想要并购贺辛塬的公司,一直揪着人家谈着此事的利弊。
毕竟贺辛塬一家刚成立都没有一年的小设计公司,如果不是之前有一直合作的珠宝商无意间提起,让他留意到,日理万机的首富又怎么会邀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来自己家里——给儿子铺路什么的,相对于大局而言毕竟还是其次。
不过方才小半个下午的交谈下来,黎鸿园倒是真的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了几分,不论是经营理念还是艺术天赋,都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可见一斑。期间连黎鸿园都不得不感叹自己已经老了,再过几年,外面的世界又是他们这群年轻人的天下。
所以才急急地将自己的儿子给叫回来。
贺辛塬倒是对于首富的抬爱表现得宠辱不惊,对于对方提出的“名义上收购,其余不变”的提议也是半点诱惑也无,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应:“‘江源’不过是刚成立的小公司,承蒙黎先生不弃,只是在下有自知之明,自问高攀不上首富这棵大树。”
黎鸿园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实话和你说吧小贺,你刚从国外回来大约没听说过,在下内人的名讳恰好和你们的‘江源’谐音——马上就是我们结婚的二十七周年纪念了,老夫此举不过为博美人一笑罢了。”
说话的中年男子没有发现自己话音刚落,在座的一对母子就是齐齐2脸色一变,反倒是当事人之一的贺辛塬依旧掩饰良好,男人顺着黎鸿园的目光看向一边“羞涩低头”的贵妇人,想到了她的名字——阮姜媛。
不过——
“我很抱歉,黎先生,‘江源’的品牌是我父亲所创,在国外也有一定知名度。我想不不论从品牌来源还是目前我们公司所具有的规模,都不适合作为您对于夫人礼物的选择,您觉得呢?”
黎鸿园一想也是,自己要送给自己老婆的结婚纪念礼物,出自另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男人手中,说出去总归是不怎么好听的。
“你说的是,”黎首富在略一思索后点了点头,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笑道,“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像你这样对名利不骄不躁了,还希望今后有机会合作的话,小贺你可以多带带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贺辛塬含笑望了一眼全程低头专心吃饭的长发青年,点了点头:“承蒙李先生不弃。”
黎鸿园大笑了几声,又与贺辛塬聊起其它的话题。
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虚与委蛇的你来我往,深深被某个海归的十级中文水平震撼的长发青年,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妥妥的傻逼。
☆、倾心倾慕,虚设藩篱(二)
麻木地将一顿食不下咽的饭吃完,黎瑰辰本想上楼将自己关房间里好好静静,却又被黎鸿园勒令一起去客厅“陪客人聊天”。
啧,尼玛。
边逆反心理起来地和好友发短信约晚上的节目,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他爸念叨,比如某人“不过才比你虚长两岁,就已经是一家公司的总裁了,而你现在却连一个小小的‘餐厅’都要当个甩手掌柜”……诸如此类。
饶是平时也就算了,偏偏现在黎瑰辰知道了贺辛塬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听着他爸不知情的夸奖对方,一时真是说不出的微妙。幸好阮姜媛吃了饭就上楼小憩了,不然这样子的四人组合,黎瑰辰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中途控制不住说出点什么无可挽回的话。
贺辛塬看着黎瑰辰是不是低下头去看手机,偶尔打打字的样子,莫名不爽,大约猜到了一会儿对方也许又要出去。
果然,在客厅里三分之二的人心不在焉地“聊天”下,没过一个小时,男人就发现对面的青年眼神一亮,似乎终于来了点精神。
他在心中嗤笑了一声,赶在对方之前向黎鸿园提议道:“今天不早了,晚上我约了和父亲的视频通话,今天就先回去了,谢谢款待。”
黎鸿园看了眼时间,发现确实也不早了,便就着对方的意思点了点头,表达了“下回有空再来坐坐”的邀请。
贺辛塬适时得体地表达了作为一个小市民收到本市首富青睐的惶恐与感激。
看着这一幕的黎瑰辰别过脸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也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也出门了……”
黎鸿园看看自己吊里郎当的儿子,再和身边的优秀年轻人一对比,顿时气得不轻:“你……”
贺辛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见黎鸿园要“暴起”,便微笑着截过了话:“这么巧,那我就和黎少爷一起出去吧?”
黎瑰辰看了眼顿时偃气的父亲,转头默不作声率先出了门。
贺辛塬向黎鸿园打了招呼之后紧随出去。
男人追上走在前面的长发青年,拉住对方的手臂,却被猛地甩了开来,忍了一个晚饭的黎大少寒气逼人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冷声道:“别跟着我!”
贺辛塬顿时呆愣在原地,只好默默看着青年甩着长发走远。
可惜耍帅一时爽,作为驾照依然吊销中的人,哪怕是黎大少也只能在出了小区之后,站在路口等人来接——城市的富豪别墅区常常都是这样,为了隐私以及环境,选在例如郊区这样的偏僻区。
所以在黎大少边玩着手机边不耐烦等在路口的时候,发现某人阴魂不散的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贺辛塬开着车在他面前停下,四目相对间,两人一人坐在车上,一人站在旁边,一时竟无人说话。
贺辛塬有心想要和黎瑰辰和解,却不知怎样才能让对方愿意上自己的车,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会有人来接了。……要是那个人可以被堵在路上就好了。
一道悦耳的铃声打断了片刻的宁静,黎瑰辰微微蹙眉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恰是原本说好要来接他的司熠:“黎少啊,我大概过不去了,高架上出车祸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车被堵在上面,疏通起码得三个小时起,你叫阿凯去接下你吧。”
“什么?”黎瑰辰快速瞥了面前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心中一时抑郁,怎么这么点背,“好了,我知道了。”
黎瑰辰挂了电话,看着通讯录上的人神情有些纠结,顾延凯今天分开的时候似乎说了家里要去城南的哪个酒店吃饭,和这边正好一南一北,间隔整座城市,等他赶来还不如等司熠下高架,其他人……
察觉到不久之前在心中的所想似乎成真的贺辛塬,看着对方陷入窘况,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反倒是心情颇佳地问对方:“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黎瑰辰看着连想要讨好自己都自始至终保持面无表情冷静神色的男人,不知为何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两厢又僵持了片刻,眼看着天色渐暗,黎大少无法,最终还是上了车。
他本想上后座,却不想后座的门把手被人从里面上了锁,怎么都打不开。看着神色自若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黎瑰辰终于还是恨恨地放弃了后座,一脸不情愿地上了副驾驶,说了一个地址后便闭口不言。
看着车窗上倒映出来的肃容男子,在听到他报出的地址后,丝毫不出乎意料地蹙起了好看的剑眉,长发青年的嘴角无声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似讽刺,似怜悯。
讽刺自己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依旧在乎他对自己的所有态度,怜悯两人之间已然如此,已然无可救赎,却双双……
放不下。
车内一时静默,坐在副驾驶座的长发青年似乎终于缓和了自己由于方才那一个小小的插曲所惊起的复杂心绪,将手移到门把上,打算下车换个交通工具赶过去。却听到驾驶座上的男人用惯常淡漠的语调,低声道了句“系好安全带”,而后便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
面色自然是因为要送自己去某处不可言说的夜间活动场所而持有的晦暗不明,但——
他这算是……对自己做出的妥协?
刚刚压下去的苦涩情绪,像是被文火慢煮着渐渐沸腾的茶水,平静了许久,最终还是此起彼伏冒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泡,像是什么在一次次撩拨自己心间那根已然十分敏感的心弦,不轻不重,却更加难熬。
直到一直平稳行驶着的车子,在某处突然脱离了导航不带感情的指挥,本应直走的汽车,在十字路口突然打了个弯,黎瑰辰才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又用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贺辛塬这是将上一次“绑架”与“被绑架”者的身份掉了个个。
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车的黎大少:“……”
贺辛塬瞥了一旁瞪着自己的青年,夜幕降临后第一次觉得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你终于肯放过那块玻璃正面看我了。”
“……”被道破自己小心机的长发青年因为对方的话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顿了顿还是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DNA检验结果出来了吗?”开车的男人侧头看了眼身边面色僵硬的青年,明知故问。
两句话内,被最不愿意面对的人戳破两件自己不想面对和承认的事情,黎瑰辰的神情带上了几分不耐与抗拒。
突然被迫得知自己和暗恋多年的对象之间的真实关系的青年,因为事情牵涉的人员及复杂程度,这十几天来的精神状况都一直十分不好。贺辛塬注意到,原本就比起一般男人来讲较为纤瘦的青年,几天不见,此刻更是一副看起来吃住都不佳的消瘦,被包裹在风衣里的腰线看起来纤细得不可盈一握,这让导致这件事情发生的“罪魁祸首”,不由得从心底对自己产生了一股浓浓的自我厌弃,情绪之强烈,使得向来不显内心波动的面上,也没忍住晕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暴躁,但男人依旧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淡淡陈述道:“这几天你在躲我。”
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青年嘴角依旧是那一抹自嘲的单边弧度:“……你早就知道我们是这种关系,又别有用心地在那么久以前就来接近我,还白白……这种时候我躲着你你应该不介意吧?”
还白白欺骗了你的感情。男人在心中默默将对方停顿的地方补全,心里一时觉得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他欺骗他那么多年,也就活该现在受到这样的冷眼待遇。
想通一些事情的男人的内心,一时也出奇的平静下来,他想到作为“互不相识的网友”,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黎瑰辰平日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愿意为了照顾自己的看法,掩藏起他那一头向来自豪的长发;他想到那之后对方对自己做出的妥协和让步;想到那天蹦极,他假发掉了的时候,那一瞬间的艳丽景象,和之后懊恼的道歉;还有在知道自己对他的欺骗之后,依旧愿意原谅自己,他从没有往“他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这样的思路上去想过,他以最善意的情感揣度自己,而他却还是狠狠辜负了他……
贺辛塬一直知道自己的共情能力向来不算发达,此刻站在对方的角度,却也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有多么地混蛋。
黎瑰辰可以原谅他因为“对于网友的不信任”欺骗自己,却不可能原谅在血缘背景上对于一个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人的隐瞒。
“对不起。”
“呵,”黎瑰辰冷笑着将头别向窗外,看着漆黑车窗上倒映的另一边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心里一顿一顿的痛,“这似乎是你这几天见到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可是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贺辛塬被对方怼得沉默,没有再说话,只是依旧自顾驱车前往自己最初设想好的地方。
车子最终在电影城停下,当黎瑰辰看到电影城门外的巨幅海报时,突然想到,这样突如其来的“约会”,若是放在之前,自己肯定早已欣喜地不能自已。
曾经很多次,黎瑰辰对着那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地标,看着那个早就熟悉万分的头像,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编排,等到将来有一天,自己成功追到“荒原”,一定每一天都要过得像情人节。
他幻想过他们约会时候的场景,一定不要遮遮掩掩,若是去电影院,一定要买周边的小卖部里,粉色的情侣套头衫;要订情侣座;要买一桶最大的爆米花,一杯饮料,入场的时候,他抱着爆米花,对方一手举着饮料,一手牵住自己的手。
他要张扬的,让世人都知道,自己和贺辛塬在一起了。
他不怕世俗,他只要他。
可是当他看到贺辛塬真的如他曾经所想的那样,将这些东西一样一样买来,一样一样为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