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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离婚之后1-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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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乔轻轻吸了口气,闻到陈简大衣上很淡的烟草味和男士香水的味道,他呆了一下,仿佛被那味道迷惑了,心跳得极快,颤声说:“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陈简语塞,真是怎么都讲不通,他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不可以。”
  意外的是,他说完康乔并没有再纠缠,只应了一声,主动走开了。那模样似乎十分低落,陈简弄不懂这个人是心机太深还是太蠢,大概年纪小,心智不健全,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太想当然了。
  陈简出去抽了几根烟,一直没回去。后来赵林钧过来找他,说人差不多散了,剩下几个不回家的一起吃点东西。恰好陈简晚上没吃饭,这时也有点饿了,可惜在这种场合要想单纯吃顿饭比较困难,总要喝酒。
  陈简酒量还行,不算特别好。他平时应酬不多,通常能打发的都打发了,打发不掉的叫手下的人去应付,真正分量重的才亲自到场,然而也不需要喝太多。
  今天与往常不同,今天陈简心情不好,一桌酒菜摆在面前,赵文哲挨着他坐,给他倒酒,他没有推辞。一杯白的下肚,那股又辣又烈的感觉从胃里蒸腾,蒸得他头晕目眩,上瘾似的,喝完自己主动开了一瓶,把空杯续满了。
  陈简不想承认自己借酒浇愁,可被酒精麻痹的感觉的确很好。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的,等意识到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打晃,变得有点模糊了。
  陈简按了按太阳穴,理智说不要再喝下去,可那点残存的理智压不住自暴自弃的快感,他又倒了一杯,喝水似的,一下干了。赵林钧看得目瞪口呆,把他手边的酒瓶拿走,换了一瓶矿泉水。
  陈简反应不过来,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往杯子里倒,倒满之后,又是一口干了,然后,喝到嘴里才觉得不对劲,茫然地抬头看了赵林钧一眼,还皱了下眉,仿佛在质问,那样子和他平时严肃正经的模样简直没差。
  “……”
  赵林钧哭笑不得,担心他再这么喝下去会失态,那就太有损陈总在旁人眼里伟大光辉的形象了。于是跟他哥打了声招呼,说送陈简回家,先走一步。
  赵文哲也喝了不少,说话时口齿不利索,好在脑子还清醒,提醒他找个人开车,别酒驾。赵林钧点了点头,眼睛往桌上一扫,还没开口,康乔主动说:“我送你们吧,我没沾酒。”
  赵林钧不反对,陈简现在认人都困难,也管不了这么多。他们三个一起出门,没走几步,陈简晕得厉害,扶着赵林钧才不至于撞墙,可手上抓得稳,脚底下却在飘,磕磕绊绊走到停车的地方,被冷风一吹,那股晕眩的感觉就变成了头痛、恶心,难受得不行。
  赵林钧打开车门,康乔帮忙扶陈简,他的手刚伸过来,陈简突然抬头,一把抓住他,沉声道:“你不是走了吗?”
  康乔一愣,陈简手上用力,死死扣住他的手腕,那脸色苍白中透出一股强撑的气势,说道:“你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走啊,别回来行么,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
  康乔接不上腔,愣愣地站在那儿,表情有点尴尬。赵林钧看出陈简这是脑子不清楚,认错人了,他示意康乔让开,把陈简塞进车里按在后座上,自己往旁边一坐:“怎么了陈总,又吵架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车门关上,康乔去前边开车,陈简不回答这个问题,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人,转头问赵林钧,“江砚呢,哪儿去了?”他身上那股气势没有了,眼神有点呆,嗓音低哑,听上去十分憔悴。
  这样子太罕见,赵林钧啧了一声:“不是你让人家走的吗?”
  “……”
  陈简顿时不吭声了,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得出奇,赵林钧不知道他到底清没清醒。
  倒是康乔,仗着当事人喝醉了,一边开车一边旁敲侧击地打探,东一句西一句,问陈简和江砚怎么回事。赵林钧早就看出他怀着什么心思,听了这问话完全不意外,只回一句“不了解”,事实上的确不了解,就算想说也没法说太多。
  半个小时左右,车开到陈简家门口。这时凌晨三点多,正是黎明前又冷又黑的一段时间,赵林钧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陈简扶上楼,安顿在卧室里,然后才和康乔一起离开。
  这个过程中陈简基本没有意识,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他的大衣和鞋被赵林钧脱了下来,其他还穿着,这么睡并不舒服,加上头痛和反复的噩梦,很快把自己折腾醒了。
  天还没亮。
  陈简睁开眼睛,脑筋还是不清醒的,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从床上坐起来,摸黑去找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找到了。
  没有新消息,陈简盯着锁屏看了一会,那是江砚的照片,不是他自己设置的,有一天亲热过后,江砚心血来潮,说好奇他手机的壁纸是什么。陈简这种无趣的人壁纸从来只用系统默认,没兴趣换。江砚便自作主张帮他换了,全都换成自己的照片,陈简没觉得哪里不好,一直这么用。
  用了很久,习惯成自然,但习惯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建立时不知不觉,悄悄渗透进日常的每一个细节里,坍塌时天崩地裂,急速且不可逆转,不仅伤筋动骨,连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念都受到打击,似乎很难再从其他地方获得喜悦了。
  陈简并非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可说起来是类似,实则完全不同,每当感到痛苦时,他才能品味到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也许因为这几天江砚的确不对劲,主动挂电话不说,打过去又不接,而且不回微信,闲暇时间也不再经常“骚扰”他,今天又莫名搬走,种种反常的行为让他心里从没消失过的怀疑进一步演变成了心慌。
  但也没有慌太久,那股情绪很快冷却了,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陈简想,或许一直等待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以后不必再猜疑江砚的热情什么时候结束,问题有了答案。
  ——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原因么?
  陈简想不出来。
  毕竟江砚不是容易受外物影响的人,他的痛点似乎只有一个——他的音乐事业,能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想也知道,大概是新专辑反响不好?又被骂江郎才尽了?或者其他的什么?……陈简绞尽脑汁,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解释。他今晚醉得厉害,心情格外不冷静,甚至冒出一个最差最差的念头——
  是因为新专辑发布了,里面十首歌的灵感都来源于他,江砚写了太多,写够了,以后他身上再也没有值得挖掘的价值了?
  陈简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可事到临头,当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时,他心里根本没有预想中的解脱,反而闷得慌,闷得喘不过气,甚至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他是不敢伤心的,生不起气,伤不起心,否则等于为自己本就不光彩的人生又添上了失败的一笔,可这么自欺欺人,连忠于本心都做不到,又算什么?
  陈简呆了片刻,在手机里无目的地胡乱翻了一遍,日历再次提醒他,江砚的生日快到了,马上过年了。过年是什么感觉?他的印象停留在许多年前,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候。后来回了B市,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包括结婚之后,每年的重大节日依然不能单独过,要回老宅。
  逢年过节,老宅里的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有管家,有厨师,什么都不用操心,连给小辈们的红包都是管家帮忙准备好的。以前陈简对这些没有任何不满意,反正是应付,越省事越好。
  后来总是这样,就习惯了不上心,今年他还是和往年一样,自己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本来可以和江砚好好讨论一下的,现在看来,江砚八成不回来了。
  陈简恍惚间意识到这个事实,眼神有点发怔。
  江砚真的不回来了吗?
  以后都不回来了,他们之间到此结束,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是这个意思么?
  “……”
  陈简心中惊痛,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绝望心情攫住了他,时光仿佛一瞬间倒流回十几年前,他死死攥着手机,和当年那个想跟家里寻求联系的男孩一样,希望自己仍是被爱着的,不会被抛下不管,可当年他有打电话争取的勇气,现在却一动也不敢动——
  到底在怕什么呢?都已经这么痛苦了,自己跟自己粉饰太平,有什么意义?陈简手指颤抖着点开屏幕上的“电话”,动作顿了几秒,返回,换到微信,找江砚的头像。
  借着酒意,他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当年在风雪夜里拼命奔跑的那个男孩把满腔的勇气分给了他一点点,不多,足以支撑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够主动去接触保护壳以外的世界。
  他在微信里打字:“你为什么搬走,以后不回来了么?”
  还没发送,犹豫了下,删掉重写:“生日回来过吗?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陈简艰难地发了过去,两只手都僵了。他等了一会,没有回复,这个时间江砚应该在睡觉,没看见是正常的,他也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工作,宿醉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陈简心里这么想着,却迟迟放不下手机。
  然而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通知栏依旧安静,始终没人给他回复。


第57章 
  最近几天有大雪,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
  似乎为了验证这一消息,第二天没出太阳,天幕阴沉沉地挂在窗外,也没有风。陈简一宿没睡,早上下楼时头晕眼花,一脚踩空了,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以为自己还醉着,无意间抬手碰到额头,才发现发烧了。
  雪上加霜,感觉非常差。陈简忍着难受,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粥,开着火,又去找退烧药,就着温水把药吃了,然后重新回到厨房里,盯着那锅粥发呆。
  实际上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宿醉加上感冒,思维是迟钝的,脑袋里一团浆糊,连天亮之前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太能确定,怀疑只是臆想,他只在梦里联系过江砚,否则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陈简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他发出去的消息在列表里静静躺着,标准而冰冷的黑色宋体字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对方不想回他而已。
  没脾气了。
  陈简一面觉得不回就不回吧,随他的便。一面又想,是不是江砚没看到消息,要不要打个电话?
  他犹豫着,一直犹豫了很久,拖到感冒都好了,这个电话终究没有打出去。同样的,江砚也一直没回他,微博上却很活跃,新专辑销量破了纪录,口碑也好,很开心吧?陈简愈发确定他对江砚的判断没有错,尽管他再三提防,终归还是步了“前男友们”的后尘。
  越是认清事实,心态越平和,或者说麻木了。
  陈简照常上班,到了年底的最后几天,所有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没有要紧的事务需要处理,他白天在公司待着,下班后找赵林钧他们打牌,通常一打就打到后半夜,也会喝酒,但他有意克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让自己喝得太醉。
  江砚生日这天,陈简没准备礼物,他把手机里原本设定好的日期提醒都关了,就当没有这回事。下午的时候,赵林钧在微信上叫他,问他今晚要不要换个节目玩,天天打牌太腻了。
  陈简问:“换什么节目?”
  赵林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好的订婚后好好做人都抛到了脑后,毫不掩饰地说,很久没开荤了。陈简一听,直接拒绝,说没兴趣,不想去,你自己玩吧。
  他不能理解赵林钧,赵林钧同样也不理解他,微信一时没了动静,快下班的时候,电话打了过来,赵林钧说:“玩玩而已,那老板是我朋友,叫我去捧场。”
  又说:“哎陈总,你这人就是太死板了,活着没劲。”
  “……”
  前一句不好听,后一句陈简赞同,的确活着没劲,可什么才叫有劲?出去鬼混就有劲了吗?以赵林钧的思想深度,估计只能领悟到这儿。
  然而,自诩更有深度的陈简最终却没有拒绝,答应和没深度的赵林钧一起去了。这是个什么心态,他自己说不清楚,也许因为这几天过得太过麻木,心情浑浑噩噩,想要寻求一点刺激,哪怕恶心自己一回,也比现在这样丧失了痛觉似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的样子好。
  ——陈简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事情发生之前,所有的提防、所有的心理准备,原来都没用,就算早知道那一刀会捅下来,当它真正捅进心脏的时候,感觉比预想中还要更痛。
  他不想再联系江砚了。他和江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要说本质区别的话,江砚能倾其所有追求一个人,能为别人自杀,仿佛这一切不痛不痒,而他只鼓起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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