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深入-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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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钟叔笑着说,“那就多吃些。”
祁匀看着一直站在桌边的老钟叔,将身边的椅子拉出来,“老人家,你也坐着吃吧。”
老钟叔摆了摆手,“邢家规矩严,下人是不能上桌的。”
沈从心一口气又扒拉了半碗饭,“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老封建那套呢。”
祁匀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外头,“到门口吃去。”
沈从心立马耷拉着脸捧着饭碗,临走前扒拉了半碗菜乖乖的去了门口。
祁匀这才对着老钟叔道,“老人家应该知道我今天的来意。”
老钟叔的视线扫过祁匀手腕上那串佛珠。
“少爷将这串佛珠留给您,我想他的意思也是让您放下执念。万物皆有缘法,先生何必执着。”
祁匀抚上手腕上那串佛珠,“我前半生求了很多东西,都不是我心中所想。唯有一个他,是我心中所系,一生不忘。”
天空突然一阵惊雷,老钟叔看了看外头阴云密布,
“这个季节,总是多雷雨,风大雨急。如果先生不介意就在这里留宿一晚吧。”
老钟叔带着祁匀和沈从心进了内宅,祁匀带来的人都被他打发出去了,守在邢家门口不肯离去。
沈从心一路上张着嘴眼睛里全是惊讶,“大叔,这宅子得有好几百年了吧?这么大,是不是什么王公贵戚的府邸?”
老钟叔点点头,“太老爷那代从一个末代贵族手里买下来的,是旧时某朝一个王爷的府邸。”
“平时就您一个人住啊?”沈从心四处打量了一下,全是古董啊。
“白天有人打理,晚上就我一个人守着宅子。前头就是少爷常住的院子,我每天都打扫先生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说着,老钟叔推开院门,祁匀的脚一顿,跨进去的时候捶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的收紧了。
老钟叔带着他们进了主屋,一进去沈从心一把捂住嘴,主屋的外间墙上挂满了乐器还有几件戏服。
老钟叔指了指上头,“小姐生前精通各种乐器,少爷出生以后都是小姐手把手教的。老爷生前是个戏痴,少爷为了讨老爷开心学了多年的戏,他有天赋而且极聪明,学什么总是很快。”
祁匀抬手摸过一尘不染的案台,可不是,晚晚一向是极聪明的。想起晚晚,祁匀的眼角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沈从心一见连忙问老钟叔,“大叔,我住哪啊。”
老钟叔笑道,“先生跟我来。”
老钟叔带着沈从心出去了。屋里只剩祁匀一个人,祁匀穿过屏风绕进里屋,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架子床,一张小矮桌。墙上挂了一把琵琶,祁匀将屋里的一切仔细看了一遍,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腿有些隐隐作痛,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被褥是新的,有阳光的味道。床角一处放了一个手工做的娃娃,祁匀将娃娃拿起,抬手轻轻的摸过每一处,最后在娃娃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不要调皮了,晚晚,你出来吧,不要躲着我了。
祁匀眼神黯淡,看着手中的娃娃出了神。
沈从心跟着老钟叔去了院子另一间屋子,快要进门了,沈从心突然停在屋子门口,“大叔,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你别看我大表哥一副凶的要死的样子,他这半年找我大表嫂都快疯了。为了找他,他复健都快不要命了,刚得到消息知道您这里他没好全就来了。如果您有我大表嫂的消息您就告诉他吧,这些日子他很不容易。”
沈从心是真急,这一路过来祁匀的挣扎他都看在眼里。白天不要命的复健,晚上一个人拿着那张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照片发呆。他偷偷瞧过一眼,照片上的大表嫂还是个襁褓里的孩子。
有一次他不怕死的问了祁匀,“还是个婴儿,还看不清楚脸,你到底在看什么?”
祁匀沉默许久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看着这个我才能肯定他真的存在过。有段日子沈从心觉得他是真的快疯了,不是没有让见过邢仲晚样子的人复述他的长相,国内外出名的画师找了许多,结果画出来祁匀就一句,晚晚不是这样的。
沈从心每次去拜祭他干妈都快哭了,大表哥没疯他都快疯了,让我好好看着大表哥,大表哥需要我看着吗,生活比他还要自律,但只要一牵扯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大表嫂他就不正常了。
老钟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你也劝劝先生万事莫强求。”
留下这句话一道惊雷而过,倾盆大雨说来就来,遮天蔽地的雨帘,沈从心回过神;老钟叔已经撑着雨伞离开了。
晚晚,你别走!桥上,一个男人高挑的背影一直在前边走,祁匀想追上去但每次快要碰到的瞬间,背影就消失了。
祁匀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幻影,耳边是晚晚带着软软江南口音的话语,祁匀,为什么骗我,你找不到我的,找不到……
“不是的,我不想骗你,我错了晚晚!”
祁匀猛然张开眼睛,浑身湿透,一双慌乱的眸子渐渐地恢复清明,他慢慢的坐起来,窗外是泼天的大雨,还有不时的惊雷,祁匀摸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将头埋在膝盖间,满身的寒冷无处不在浸入骨髓,而那个可以帮他驱赶寒冷的人已经不要他了。
隔天一早天气晴朗,好像昨晚的暴雨从来就没有过。老钟叔送祁匀到门口,递给他一包茶叶,“自家种的,先生不嫌弃就带回去尝尝。”
祁匀接过交给一边的沈从心,“老人家年纪大了,以后若有事可以找我。”
“先生不必客气。”
祁匀却道,“晚晚不在国内,我代他照顾您是应该的。”
老钟叔一愣,也没开口拒绝。
说完,祁匀上了车,仔仔细细的再将这座几百年的老宅看了一遍,关上车门,老钟叔躬了躬身子,直到长长的的车队消失在眼前,老人叹了一声,那位先生来时眼底的一丝希望,在今天没了。
车上,沈从心问祁匀是不是去机场,祁匀看着窗外没有说话,沈从心让司机开慢些,祁匀突然道,“这里是不是有座很有名的桥。”随从里有好几个是江南这边的人,祁匀一发话不一会就有人回话,的确是。
祁匀想了想,“我们过去看看。”
初夏游客不多,祁匀一个人坐在船上,波光凌凌的湖面凉风一起很是舒服,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可惜当初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当年他看不见,如今他看见了却不能与那人看同一处风景了。
不是没有找过邢正平,威逼利诱都撬不开他的嘴。每次只有一句话,邢家族谱没有邢仲晚这个人三爷认错人了。
祁匀下了船上了桥,行人走过他身边总有人回头看他,周围的保镖一眼扫过去撑起一把伞给祁匀挡太阳,也挡住人们好奇的视线。
说一起回来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祁匀对身后的保镖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一个人慢慢走到桥中间心里异常平静。
初夏的江南有些闷热,祁匀一身正装衬衫里头已经有了一些薄汗,站在桥中间他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唯一的线索断了,老人家不肯说祁匀不能逼他,他不能再做任何会让晚晚不开心的事情。
祁匀的视线落在手腕的佛珠上,
晚晚,我回祁家了,沈清虹说的对我只有爬到更高的位置才能把你找回来。
以前争名夺利不随本心,现在却是为了找到你。
祁匀将手放在桥的石头围栏上,表面被日头晒得有些发烫。
身后的保镖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是啊,我身边围着很多人,为了我的名我的利,更多的是恐惧和害怕,看上去我的身边热闹非常,一旦附着在我表面的一切都消失,我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晚晚说过,“祁匀,你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祁匀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晚晚走了以后他再也没有笑过,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再也没有了。
祁匀自嘲的闭上眼睛,伸出手感受着过往带着丝丝暖意的风。
我在这里,而你又在哪里。
第三章 我这就回去。
“今天大老板要过来,你们都精神点。”
艺人总监夹着一叠文件在办公区一声高喊,紧接着偌大的办公区安静如鸡,随后不知道谁爆发出一声惊呼,全部的人都炸了,补妆的补妆,收拾的收拾,更有人拿出了藏在桌子底下的哑铃开始练起来。
艺人总监是个三十多岁的白人,一口中文却说得异常流利,她捂着眼角,简直不忍直视。
身后一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艾玛?怎么了?”
艾玛转过身,薛清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我们多久没见了,你又漂亮了。”
艾玛一把拍开她的手,“上周才见过什么好久,你今天怎么也过来了?”
薛清笑笑,指了指门口,“听说有人去大草原看狮子回来了,这不是赶紧过来找他签字,不然再想逮到他简直难如上青天。你看看你手下这群,还做着飞上枝头成凤凰的美梦呢。”
艾玛夹着文件,带着薛清出了办公区,“他们难得见一次大老板,可以理解。这次有几个新人还不错,刚好让老板看看,也要选一些重点培养,国内的分公司已经开始组建了,一定要一炮打响。”
薛清一脸夸张,挑着漂亮的凤眼,“哎哟,中文越发好了,还记得你的母语英文吗?”
艾玛嗔怒的看着她,“正经点,现在国内发展势头良好,分公司组建势在必行,国内市场巨大,回流是必然趋势。薛,我的能力可不止一个艺人总监,我打算这次趁着老板回来打调职申请,我愿意回国内组建分公司。”
薛清竖起了大拇指,“就喜欢你这性格,刚!”
艺人中心前台来了一个人,身量很高,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眉毛,一副大墨镜挂在不大的脸上,一件普通的白衬衫,下面配着黑色的牛仔裤,一双人字拖!?什么鬼?
前台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邢仲晚拉下脸上的墨镜,“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一年多不见你胖了,我看看,胖了有三斤吧?看看员工守则,你该减肥了。”
前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墨镜下的那张脸让训练有素的前台立马脸通红,口齿都不灵清了,“大……大……大……”
这边还没说出完整的话,邢仲晚已经插着口袋进了电梯。
前台手忙脚乱的拨了电话,“大……大…… 大……大……”
“你抽风啦,大什么?”
邢仲晚悠闲的上了艺人事业部,在门口遇见正在聊天的薛清和艾玛,对着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独自一人进了工作区,邢仲晚看了第一个工作间,里面身姿妖娆的美女正在补妆,一看见邢仲晚正在涂唇膏的手顿住。
“眼影太厚,下巴长痘了,腰围粗了,你看工作服扣子都快崩开了。”
美女手上的唇膏一划,立马成了血盆大口。
邢仲晚往前走,“看来最近你都没有好好运动保持身材啊,肌肉都松了。”
正在举哑铃的男人,动作静止,一声巨响哑铃落在地上,所有人回头,表情惊悚的看着邢仲晚。
立马全体起立,叫了一声大老板。
邢仲晚走上前敲了敲墙上的员工守则,“我才一年多没来,你们就懒撒成这个样子?我有没有说过,你们带艺人,艺人是商品,而你们是公司的门面,连自己都不能严格要求自己怎么带出出色的艺人。难怪今年业绩下滑的厉害,一个个放松成这个样子。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达不到员工守则的标准,自动递辞职报告给艾玛。你们不服的可以向劳动仲裁部门打报告。我就一句话,我的人能力是基础,各方面的优秀是必须。”
邢仲晚一眼扫过去,没人敢说话,旁边工位的妹子一个紧张掉了一包零食出来,邢仲晚侧过头,捡起来看了两眼,妹子都快哭了。
邢仲晚拿起她桌上的笔,指了指她在超短裙下的双腿,“粗了!减!”
妹子点头如捣蒜,“大老板,我一定在一个月内达到您的要求。”
下班的音乐适时的响起,邢仲晚拍拍手,“散了吧,今天不在场的,你们也把话带到了。”
“艾玛,薛清跟我进办公室。”
邢仲晚一走,工作区的员工互相看了看。长吁了一口气。
大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要求严格,可是很帅有没有,很好看有没有,奇葩的员工守则算什么,能多看大老板两眼,都能多活两年。能在这里工作的哪个不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走,老板要求古怪了一点算什么,走走走,健身房走起,饭是什么,不吃了!
一下子整个工作区域空无一人,大老板的命令那必须严格遵守,不能半点马虎。
邢仲晚翻看着桌上的资料,看到最后一页,修长的手指忍不住在光洁的桌面敲了两下,“这就是你们万里挑一给我的?”
艾玛一听就知道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