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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重生之豁然-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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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册运行状态,入目便是一张奢丽璀璨的照片,看得他眼睛当即一亮,烟都差点从嘴上掉下来:“哟,肖妙结婚了?”
  “我就说是她吧?”女孩朝纹身男翻了个白眼,“愿赌服输,你就说吃·屎还是学狗叫吧。”
  一大班朋友立刻闹腾了起来,独留祁凯静静地端详那张结婚照,他放大屏幕细细地查看上头那些熟悉的面孔,好半天之后,用手指蹭了蹭屏幕,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
  正在打闹的朋友们有人朝他比了个眼色,其余人心照不宣地点头,权当做没看到他的情绪波动,体贴玩耍继续自己的内容。说实话,能聚集在一起的他们这帮人,前半生谁背后没点不为人知的过去呢?
  一切本该沉默如同祁凯脖子上悬挂的那枚小布包。
  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攀登楼梯的脚步声,还不等正在厮打的众人分开,墙壁的缝隙外头便传来小孩甜滋滋的当地方言——“老大!老大!”
  祁凯立刻回神,将手机放到一边,打开门,便见苗哥正提着一篓煮豆子站在外头等候。苗哥是村寨里的孩子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长得又黄又瘦,性格却出奇活泼彪悍。她大胆地盯着祁凯,嗓门脆生生的:“老大,这是我阿爸阿妈让我给你们送来的煮豆子。”
  “你来得正好。”祁凯接过篮子顺手拉她进屋,将缝纫机上已经快要完工的作品线头剪断,抖开来挂在她肩上,“拿去穿吧。”
  那是一件花色的小棉布裙子,裁剪不怎么时尚,好像八十年代燕市流行的款式,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车线精良。这样的裙子放在大城市里或许不会有孩子喜欢,可在这处贫困落后的村寨里,于孩子而言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苗哥直接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尖叫声,随后抱着那件裙子怯生生说了句谢谢,转头便一溜烟跑了。门外很快响起她呼朋引伴的欢呼,以及其他孩子羡慕的声响。
  祁凯靠着缝纫机抽着烟静静目送她跑开,听到孩子的笑声后转头默默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台。停止打闹的朋友们交换了一下各自带笑的眼神,纹身男剥开一枚口味清甜的豆子塞进嘴里。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祁凯对这里的孩子们格外细致的照顾,不到这前,还真没想到这个一身狠劲儿的朋友内心深处潜藏着如此柔软的一面。
  这里是金三角地区密林深处的一座村庄,五年之前,还是漫山遍野种满罂粟的一处炼狱。
  这片地区古往今来势力都十分复杂,毒枭悍匪层出不穷。早年国内抓到的那个庞卡虽然很有些能耐,但也绝没有厉害到掌控住所有行业内的势力。他落网后,伴随着缉毒部队的深入围剿,这片地区的资源和关系网开始重新洗牌。如同大火之后一片废墟的草原,荒芜之下的表象内部,正有无数不死的根系蓄势待发。
  黑暗是无法迅速绞杀干净的,就像驱除一批蟑螂,是一场须得坚持不懈的长久的战役。
  几年前多国联合部队终于打进了密林深处,解救了诸多被盘踞的村寨。被控制的村民们被统一送去治疗身体和戒毒,年幼无知的孩子们也得以接受正常的文化教育。山林里的战斗没有那么简单,逃窜的毒枭们仍旧盘踞在这片密林深处,已经没有能力自力更生的残疾村民们无法离开自己的故土,祁凯和朋友们综合了多方面的考虑,最终也选择在这里隐秘地居住下来。
  他们都有案底,并不是正规政府军,但接受各种雇佣,自愿保护村民,偶尔还配合缉毒部队上报从各个渠道探听到的相关消息,得到的金钱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
  出门一趟不仅带回了香烟,后备箱还塞满了烤肉和酒。
  夜晚就在竹楼前面搭建一处火塘,架上铁丝网烧烤,朋友们喝酒吹牛,也是一桩美事。
  大伙在这时候通常会聊聊外面的世界,都从同一个国家出来,话题总不由围绕着故土。
  三角地区十几年前对毒品的打击活动其实是赶鸭子上架,因为史南星和祁凯的突发的意外动手之前,国家甚至根本没完全做好对付毒枭们的准备。万幸最终结局美满,国家提早动手的好处近些年也渐渐显露了出来——靠金三角地区的其他小国前些年因为毒品的突然发展深受其害,而那块肥沃辽阔的,等同于香饽饽的土地,却因为提早清束的缘故,躲过了之后的波折。
  这令火塘边喝酒吃肉的一群年轻人们都十分欣慰。和祁凯一样,选择出狱后来到这里寻求新生的朋友们,或多或少曾经都深受毒品折磨。
  说到不堪回首的往事,许多人眼中都浮现泪光。
  祁凯背靠大树静静地喝着杯里的酒,出神地听着朋友们的声音,只觉得人这一生,果然大多有着无法挽回的遗憾,谁又能从谁平凡的面孔下,看到他深埋心底的伤疤?
  比如缺心眼的纹身男,他来自西北一个风景如画的省份,家中长辈都情感和睦,老实本分。坏在他青春叛逆期时被不怀好意的“朋友”带着染上了毒瘾,从那时起,生活的秩序分崩离析。
  蹉跎到这把年纪,他几进几出,蹲了几年监牢,仍时不时会犯起心瘾。好在惨死的父母影像永远长存在他的脑海中,每每克制不住,便出现警钟长鸣。
  比如坐在他对面胃口奇大总是憨笑不爱说话的小个子,他原本家境殷实,谁知婚后误入歧途,从大·麻抽起,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今他孤身一人,无家可归,唯有左手多年前悔恨时生生剁掉的小指,和脖子上从未摘下却已经失去意义的婚戒,昭示着他曾经有过的幸福生活。
  祁凯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小布袋,那里只剩一个了,在监牢里伴随了他十多年的小罂粟此时和她的骨灰一起长眠在这座森林的溪水旁。
  他有时会想到那座隐蔽的山洞,那条过长的皮带,那朵被揉得皱巴巴的花,和那个永生无法遗忘的清晨。
  只是做错的事终究无可追忆,活着的人,也必须背负着那份罪孽行走下去。
  仿佛是对自身过往的忏悔,气氛如同以前的很多次那样沉重了片刻,朋友们终于转开话题,聊起了一些轻松的东西。
  所有人都对这里恶劣的生活条件不太满意,纹身男擦去泪光,嗓门最大:“到这之后,我他妈连东平(监狱)的伙食都开始怀念了!成天不是酸就是辣,想吃一口红烧肉都没地儿找。昨天部队那个谁见面时问我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我他妈第一反应居然是让他下次见面带几个牛肉罐头来,妈的!想起他当时的脸色我就觉得丢人!”
  众人哈哈大小,麦色皮肤的女孩调侃他:“想吃红烧肉咱们申请回次国呗,这有什么难的,祁凯在国内认识的朋友多,让他找人请客!”
  祁凯倒了杯酒轻轻地浇在地上,想到前不久从那枚手机里看到的盛大奢华的婚礼照片,好脾气地答应道:“我没意见,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一些,咱们就一起申请回国住几天。”
  炭火的热力带着食材的研香飘远,村里一群鼻子比狗还灵的小孩欢呼着成群结队跑了出来,没一会儿年轻人身上就挂满了讨食吃的小崽子。田哥穿着新裙子难得淑女地没有争抢,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待好心人投喂,祁凯用匕首给她叉起一只烤鸡腿,刚想递给她,便猛然对上了对方仰头巴巴落来的,小鸡一般好奇的眼神。
  他怔在原地足足好几分钟,直到嘴馋的田哥等不下去了,跳起来从他的匕首上抢下了鸡腿。
  穿着花裙子的幼小身影如同得手的野兽那样迅速跑开,祁凯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片刻后露出一个怀念又有些自嘲的笑容。
  其他孩子们还在调皮捣蛋,把原先深沉的大人们搞得哭笑不得,大人们索性大方地请他们落座一并进餐,骤然热闹了许多的聚会中,刚刚聊到一半的话题再度被提起。
  有朋友一边切肉一边调侃道:“凯哥,你刚才的话说的可不对,什么叫忙完这段事情就申请回国啊,以后不能这么说。”
  回过神的祁凯重新坐下,闻言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落伍了吧?”说话那人哈哈大笑,“让你平常不玩手机,这是网上最近特别流行的一个说法,叫什么……立什么来着?”
  麦色皮肤的年轻姑娘笑着补充:“flag。”
  “对对对!flag,立flag!”
  祁凯琢磨了半天也弄不明白:“啥意思啊?”
  一群没文化同伴的解释半天说得颠三倒四,麦肤姑娘笑得人畜无害:“你没看过港岛拍的电视剧吗?里面经常有主人公说什么这次事情成功就金盆洗手回老家之类的。”
  “然后他就死了!”
  “回不了老家了!哈哈哈哈哈!!”
  祁凯琢磨了一下才搞懂是什么意思,跟着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个回国还有那么多讲究……”
  他话音还未落地,下一秒,密林里传来了一声遥遥的枪响。
  众人:“………………”
  嬉闹的孩子们瞬间安静了,面孔上天真的笑脸一扫而空,祁凯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哔哔啵啵的火苗声中,山林深处鸟雀惊飞。
  大人们的神情逐渐阴沉了下来,纷纷自原地站起。祁凯朝竹屋比了比下巴,纹身男迅速起身上楼取武器,他摘下一直挂在肩上的枪上膛,孩子们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等待他的指挥。
  抢到鸡腿后逃走的苗哥飞快自远处跑了回来,祁凯用当地方言嘱咐她:“带着朋友们回家,叫醒爸爸妈妈,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十岁左右的孩子郑重朝他点头,随即带着大大小小的一串萝卜头悄无声息地离开。
  整片村庄都在黑暗中动了起来,村民们娴熟地迅速收拾好必需品顺着只有自己人知道的路线撤离,篝火边的队伍里有人猜测:“可能是山林里的老鼠想来夜间偷袭。”
  这并不鲜见,为了达成目的不计一切手段,牺牲所有值得牺牲的东西,毒枭们的卑鄙和残忍大多数时候远远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接着!”竹楼上的纹身男朝下方的伙伴们丢去枪,动作快的伙伴们已经提水熄灭了篝火,村民迅速撤离之后,黑暗里的人们行动立刻加快。众人迅速制定了几个紧急方案并朝边防缉毒大队汇报这里的情况,朝身上背弹夹时,祁凯听到了近处的一声轻笑。
  转过头,是那个麦色皮肤的年轻姑娘,她高挑瘦削,细眉细眼,微笑起来的样子和外面普通的漂亮女孩没什么不同,这是他们团队里唯一的女孩,叫自己pure。
  pure笑得双眼弯弯,露出一嘴健康整齐的白牙:“你这个乌鸦嘴,刚说起flag居然就灵验了。”
  祁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这个锅背得有点茫然,但看到pure细细瘦瘦的腿和胳膊,出于对女性的照顾心理,他多少有点担心:“你要不要先跟村民一起撤走?这里有我们。”
  还在微笑的pure听到这话后脸猛地一沉,她一脚蹬在树上系紧鞋带,将腿上缠绕了匕首的绷带调整角度,而后拉开枪栓,上膛,利索地挂在脖子上,原地起跳,爬上树干。
  她爬得飞快,在夜色的掩护中行动悄无声息,唯有一双眼睛出奇的亮:“你不要忘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pure是他们团队中唯一没有蹲过监狱的,她是老挝华人,在中国接受过高等教育,二十岁那年,在老挝经商的父母双双吸毒过量去世,当地法律无法给她满意的结果,她于是单枪匹马,用一把匕首杀死了与她父母交易的毒贩。
  而后从无穷无尽的追杀中金蝉脱壳,跨越边境,来到了这个地方,最近的几次战斗中,更是亲手杀死了不下十名毒贩。
  祁凯意识到了自己没道理的担忧,抱歉地朝找到了合适的隐蔽位置,正猎豹般蛰伏在大树枝丫上的女孩笑了笑。
  危险越发迫近,祁凯望着远方的密林,夜色下的天际线宛若探不见底的深渊,随时张开大口欲择人而噬。
  祁凯是先驱指挥,需要探查敌情。他站在一处高高的石台上,在身后众人担忧的视线中观察前方,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一股冲动浮上心头,驱使他回头提议:“这次能活下来的话,回国就去燕市玩儿吧,我带你们认识我在那的朋友。”
  “闭嘴!”周围蓄势待发的战友们异口同声地喝止住他的乌鸦嘴。
  祁凯无声大笑,回首扣紧扳机,目光遥望远方,渐渐沉静了下来。他捏起胸前的那枚布袋,凑近嘴边,落下一记亲吻。
  随即纵身一跃——
  天地间无尽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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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燕市,城东,东泰小区。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柔软地探出头来,屋内安稳静谧,宽敞的大床上,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床头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嗡嗡震动,吵醒了正在酣睡的两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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