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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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低点，看不清。”
　　“你又不近视……”，话没说完，后颈猛然添了一道力气，快速地把他拉下去。
　　旁边那双亮晶晶泛着好奇的眼睛在那时被一只修长的手捂住，两只小手怎么使劲都掰不开。
　　当那只手终于离开自己眼睛的时候，顾乐只看到一号仰着头微微笑着，一只手搭在顾熙哥哥后颈上，而顾熙哥哥俯着身把手搭在一号肩上，和一号的脸靠的很近很近，并且有些红红的，一号小声的说了一句话，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一号说：抓到一只小熙。
　　他莫名的觉得两个哥哥的感情真的很好，好到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外人。
　　但只一会儿，顾熙哥哥就马上直起身，紧张地朝他看过来，他有点懵，也张着眼睛看哥哥，当哥哥看到他的小手里捧着的一号的大手之后舒了口气。
　　最后听到哥哥骂一号：瞎胡闹。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说开？
　　当晚，他们一家没有留在三姑家，而是连夜返回。
　　没有了苹果的后座宽敞了不止一星半点，顾熙手肘搭在车窗上，一路无言地盯着夜景。想着昨晚他主动的吻，想着刚刚顾晓的吻，心里又慌又甜。他烦恼着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平息下来，和顾晓反反复复那么久，始终走不出一条定型的路，可这些波澜却随时有可能吞没了他们。
　　突然腿上一重，一颗脑袋胡乱地蹭了蹭，脸微微往边上侧着，睡定了。
　　顾熙心一动，用手指捏住他鼻子不让他呼吸，然后他就不满地用手扑腾着打开自己的手，把脸转开背对着自己。
　　兄弟俩也没有回学校，因为第二天还要陪父母逛逛，于是就在酒店开了两个房间，顾平绍边推着张慧进房间边叮嘱着两个小孩早点休息。
　　顾晓应该是真的挺困了，一进房间就摔到床上不动了。顾熙掀了掀他，让他洗澡再睡，他翻了个身，没有起来。　
　　“快起来，一起洗。”顾熙说。
　　床上的人果然一下子蹦了起来，“真的？”
　　“假的。”顾熙翻了个白眼，“赶紧去洗。”
　　洗了个澡出来，顾晓的睡意也基本没有了，就躺着床上玩手机。
　　“你不是很困吗？”顾熙洗好出来，边把两人换下的衣服晾起来，边奇怪地问。
　　顾晓没回答，却下了床踱到顾熙身后，伸手环住顾熙的腰，亲了口顾熙耳根，然后语气软软地问：“小熙，等爸妈回去了，我们两去旅游好不好？国庆那么多天假期呢。”
　　顾熙皱眉，心脏紧得很疼，他的手还拽着换下的衣服，强作镇定地问：“顾晓，你知道这样不对，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想的？”
　　就把话说开吧，说开才能解决。
　　顾晓被问住，心里突然慌了，许久才说：“你是我弟弟，我喜欢和你亲近。”
　　顾熙苦恼地闭起眼睛，“……这次我跟你商量，不准拥抱，不准亲吻，不准做任何暧昧的事情，你要是同意，咱以后谁也别越界，还是好兄弟。”顾熙推开顾晓的手，转过身去，纠结而凄楚地看着他，“你要是不同意，就商量到你同意为止。”
　　顾晓紧紧闭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熙看了很久，说是商量，但顾熙根本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不管他同意与否，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是他想要的。
　　“我不同意，你也喜欢的，小熙，为什么一定要像陌生人一样相处？”顾晓质问。
　　“我们和普通兄弟一样不可以吗？整天腻腻歪歪的算什么？”顾熙反驳。
　　“腻歪怎么了，这些不都是图自己开心吗？我就喜欢和你腻歪碍着谁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要为此疏离我？”顾晓质问他，内心揪痛无比，一切果然只因为他是他哥哥。
　　“碍着我了行不行？”顾熙觉得有点心凉，“你这样我难受行不行？咱们这样就不正常！我不想错下去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姓季的就可以？”顾晓盯着顾熙，一字一字地问。
　　“……你在说什么？”顾熙隐约感到有些不安。
　　顾晓眯起眼，冷笑道：“你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吗？”
　　听罢，顾熙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知道顾晓怎么会那么想，为什么突然怀疑他的性向，慌乱中他只能说：“我、我没有。”
　　顾晓：“还想瞒？你那晚把我当成他，问我还喜不喜欢你，要答应我。”
　　他竟然对顾晓那样说过？如果酒吧的事情还可以狡辩说是赵清清陷害他，那么他那句表白还能怎么解释？说着玩？谁会信？
　　顾熙害怕地低下头，六神无主地拧着眉，显然就是秘密被撞破的窘迫模样。这些他的确不记得了，没想到竟然是对着顾晓说的，他突然觉得无地自容，极度想消失在顾晓眼前。
　　那晚的事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要让顾晓知道他的性向不正常，不是就默认了其实他对顾晓一直有企图吗？
　　但是……如今顾晓那么明目张胆地和他暧昧，是不是也意味着，顾晓的喜欢，也和他一样？
　　可顾晓不喜欢男生啊，顾晓的性向应该很正常，而且那晚他们也点到即止，顾晓分明是受不了的！
　　好乱，脑袋要炸开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苦恼，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以前多好啊，顾晓单纯的讨厌他，他也单纯地讨厌顾晓。虽然糟糕，但不可怕。
　　“我……我……”顾熙痛苦地把头别开，他不想思考，不想再扎进这些让他苦闷揪心的事情里。
　　他想逃，逃开这一切。
　　“你告诉我，”顾晓把想要撒腿逃跑的顾熙困在双臂之间，“他究竟用什么来迷惑你，让你居然愿意和一个男人……”
　　顾熙被顾晓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没错，顾晓接受不了的，他们只是走错了路。所幸，顾晓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如索性将错就错，总好过被顾晓知道他惦记的人其实是他。否则以顾晓的性子，只怕更加没完没了了。
　　就让顾晓讨厌他吧，比以前更讨厌多一点也没关系。
　　“季久夏……对我很好。”他害怕地说。
　　“好？那孙子就是想上你，等把事儿办了，还不是拍屁股走人，你以为他会有耐心继续应付你？你那些真挚的小心思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笑话而已，笑够了就扔了，别那么天真行吗顾熙？”
　　顾熙的眼泪再也憋不住，顾晓的话太难听了，就跟赵清清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每个字都把他的心凿得血流不止，他怆然地哽咽着：“顾晓，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我也有心的，你凭什么这样诋毁我的感情……”顾熙突然发狠重重推开顾晓，踉跄着跑出门，“就算我活该好了，以后我的事不要你管！”
　　怪他不够狠，才会让彼此在这场荒唐里纠缠了太久，拉扯出太多眷恋。
　　所以他不会再犹豫，就算最后遍体鳞伤也要把一切摆对位置。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妥协
　　顾熙没有回F大，他在F大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找了个石椅，缩成一团坐在上面，顾晓打来的电话一个都没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静地待着，眼睛累了也没有睡意，不打算回学校也不打算找地方过夜。
　　算算日子，竟然才过了一年左右，大二才开始，事情就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借口越来越难找，他的心思也越来越瞒不住，所有原本简单的东西一旦牵扯上感情就都无法再轻巧，不是欢天喜地，就是心力交瘁，终归浮沉难定。
　　那时季久夏帮了他，他还没好好跟季久夏说过谢谢，也不知道季久夏哄人哄得怎么样了。只是没有建立在真心基础上的感情，应该也很容易挽回吧。好想看看季久夏这个花心浪子一朝动了情，会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样子。
　　夜里的风有些凉，外面街道上也开始变得比较安静了，只能时不时听到汽车经过的声音。顾熙待着待在就觉得胳膊很冷，尤其是手指都有点冰冰的。
　　突然想起来突然跑了应该要给爸妈说一声，不然明天也不好交代，顾熙故意忽略手机屏幕上的二十来个未接来电和五条短信，给张慧发了一条短信：妈，同学有急事找我，我先回学校了，你们慢慢玩。
　　又待了许久，顾熙才颤着手指点开又多了三条的短信：
　　——顾熙，接电话！
　　——你在哪儿？
　　——怎么没回宿舍？大晚上的别乱跑啊！
　　——我不说你了，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
　　——小熙，我错了，你接我电话好不好？
　　——我同意了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至少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
　　——小熙，你不理我也行，我不去烦你，但能不能让我知道你安全。
　　——就回我一句好不好？一个字也行……
　　顾熙盯着几条信息出神，完全没想到顾晓也会让步，他以为剑拔弩张的时候永远只有他妥协的份。
　　——我很好。
　　顾熙给顾晓回了一条短信，顾晓马上打了过来，可他还是不想听到顾晓的声音，更不知道开口能说什么，直接给挂了。
　　顾熙忐忑地走回学校，那附近都没看到顾晓，一边庆幸一边失望。宿舍有门禁，早就进不去了，他只能去通宵教室里待着。
　　接下去的几天果真如顾晓所说，没再来烦他，季久夏也没有联系他，过得相当平静。直到去上课的路上遇到了季久夏，那人垂头丧气的跟家里破产了似的，一点没了往日眉飞色舞的神采。
　　“季久夏，你丢魂了吗那么没精打采的？”顾熙拦住他，好奇问。
　　季久夏动了动眼珠子，丧气道：“差不多吧……你记得前些天你在酒吧碰到的服务员不？”
　　顾熙仔细想了想，又想起那一幕，有些膈应，“记得，怎么了？”
　　“那是肖寻，我常提的小兔子，是他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酒吧的。”季久夏解释，“我们闹变扭呢，那之后他就再也不见我了，说要跟我彻底结束，可我……我还不想放弃他，毕竟还是挺合得来的。”
　　“他会不会误会我和你什么了？”顾熙急问。
　　季久夏：“他从来都知道我有很多朋友，他自己也不见得只有我一个，我们一直都很有默契，可不知道这次怎么了。”
　　顾熙：“不然我去给他解释一下吧，毕竟那天我当着他的面……对不起啊季久夏，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竟然那么不避嫌。”
　　季久夏勉强笑了笑，大大叹口气，“不怪你，我班里有事呢，先走了啊，完了再去找你。”
　　顾熙点点头，回想了一下那个清瘦的服务生，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点都不像爱玩的人。
　　由于是早课，下了课还挺早的，顾熙犹豫了好久还是去到那个酒吧打算找肖寻解释清楚。尽管季久夏说不怪他，但他看得出来肖寻对季久夏来说是不一样的，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季久夏那样的表情，他不想因为他而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走进酒吧，那些不堪的回忆就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顾熙攥着拳头镇定了好久，才一步步迈向吧台。
　　“肖寻啊，他不在这儿干了。”吧台的人说。
　　顾熙估计着应该和那件事有关，“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不知道，他闷着呢，基本不和人说话的，不过我知道他高中刚毕业，好像是今年旁边G大的新生吧。”那人用手指了指G大的方向。
　　G大啊……
　　“谢谢啊。”顾熙走出酒吧，站了两站公交到G大门前，他盯着G大的校门看了好久，始终没有进去。
　　就算知道肖寻是大一新生，茫茫人海，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转身之前，顾熙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前方的水泥地板，心里突然蹦出一个期待：如果一回头能看到正好回学校的顾晓就好了。但又害怕遇到顾晓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晓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抓着他不让他回学校，呵斥他和季久夏的事，或者硬要去他学校监管着他的一言一行。
　　期待又拒绝的心理不停矛盾着，以至于他连转个身都犹豫了半天。
　　很慢，很慢，他回过头，说笑着走过他身边的人很多，为了避开人而走走停停的小车很多，热火朝天的吃食小摊位很多，唯独没有心中思念的人。原来他想要的结果还是能够看到顾晓。
　　胸口好闷。
　　看了看手机，已是午间时分，顾熙费力地抬起一只脚，向前挪了半寸。热辣辣的太阳晒得他皮肤有点疼，不禁抬手捂了捂酸涩的眼睛，难受得不想睁开。
　　突然身后的空气有点挤，可能是挡着人了，顾熙放下手，往旁边让了一步，回头去看位置够了没有，却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孔，不怒不笑，神情复杂。
　　“阿晓，我先过去，等会儿你带小熙一起啊。”一旁斯文的秦飞说完冲顾熙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然后就走进了亮的刺眼的大马路里。
　　顾熙看向一语不发的顾晓，僵硬道：“……我来找人，突然想起来没弄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