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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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悯问:“那他现在……性格变化怎么这么大?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重远:“那谁知道呢?听说他转学好像是因为他妈妈出了什么事……大概在初三的时候,不过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后来也没再见过。”
庄悯心脏微微一抽,漫上一些隐秘的心疼。他蓦然想起生日那天,他问起易子琛关于他父母的事情,易子琛当时只淡淡说他母亲去世了,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可听周重远的描述,又分明是有隐情的样子。
庄悯知道易子琛从来都是这副表情,可他也知道,在易子琛的心里一定不是这样的。
庄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既然你们初三以后就没再见过,那现在怎么还有联系?你不是出国了吗?”
周重远似乎愣了一下,像是掩饰似地低下头吃了一口菜,抬头见庄悯还疑惑地看着自己,于是含糊道:“嗯……前段时间在酒吧偶遇,我认出了他。”
这个回答很微妙,庄悯知道易子琛常去酒吧,即使是现在,也会时不时地去。而且易子琛去酒吧通常只有一个目的。
看周重远含混的说辞,庄悯就知道,他们想来是不只是偶遇那么简单,多半是一起过夜了。
庄悯觉得有些烦闷,仰头喝了口酒,心想着小酌怡情。自从他刚搬来时那天晚上,问过一次易子琛去哪儿后,庄悯就再不过问易子琛的私生活了。因为他知道他没有资格,也知道易子琛不会允许他过问,更不会理会他的过问。
多问一次,只会多招人厌一次,也会让自己多难受一次。
见庄悯沉思,周重远小心地抬起脸,观察庄悯的神色。庄悯眼睛望着窗外,无边夜色中,只有一轮圆月清冷地挂着,星辰都隐去了,平添孤寂。庄悯润泽的瞳孔里映着灯光,神情仿佛在想着什么人。于是略带试探性地问:“庄悯,你跟易子琛是什么关系?”
庄悯回过神,没有一点异样地回答:“如你所见,邻居。”
周重远还要再问,就听到庄悯说:
“虽然我不该说,可你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妻,还是多关心关心她的感受,别再在外面乱来了。毕竟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要是被人看到什么,影响不好。”
周重远被这话刺了一下,憋红了脸说:“我知道了。”
吃完饭,庄悯去结了账,与周重远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周重远这人让庄悯直觉觉得靠不住,因此不愿跟他多说跟易子琛的事情。
然而在周重远心里,即便庄悯说他们只是邻居,依旧可疑得很。
周重远深柜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庄悯提到易子琛时眼睛里的光。周重远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那种隐秘的渴望与爱慕是没法掩饰的。
☆、第 12 章
八月九号是七夕节,周二,工作日。
这天易子琛刚到公司门口,就见着一个男人,抱了99朵红玫瑰向人求爱。可女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
公司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
易子琛挤过人群进去,里面的男人才二十出头,也是大学生模样。易子琛心想:不会是来找庄恬的吧。
没想到真给他猜中了。那个男生见女孩迟迟不出来,就站在楼下大声表白,还唱着情歌,这副场景让易子琛想起了庄悯唱歌向他表白的那天晚上,在心里啧啧两声,摇摇头,上楼去了。
庄恬正站在楼道口悄悄往外望,一看到易子琛进来,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一把抓住易子琛:“子琛哥,你帮我把他赶走吧!我求求你了!”
易子琛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拍拍庄恬的肩:“小姑娘,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你经理没教过你?”
庄恬一听到经理两个字,几乎要哭出来:“要是让经理看到就完了,他会不会直接把我开除啊!”
易子琛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说不定呢。你要是再不把那个男生弄走的话,对公司的影响很不好的。”
保安试图拉走那男生,他却死抱着柱子不松手。
庄恬垮着脸:“那是我学长。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喜欢我啊,要是早知道我就早拒绝了,就不至于闹成这样了!”
易子琛说:“人家对你也是一片痴心,长得还不赖,你怎么不考虑答应他?”
易子琛刚说完,就看到谢嘉宁从外面走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庄恬死死抓着易子琛的袖子,指节抓得发白,易子琛甩也甩不开,只听她小声咕哝:“完了完了……经理看到了,我惨了。”
谢嘉宁走进来,看到庄恬,只说了一句:“还不快出去把人领走?你打算在这儿等他进来找你吗?”
说完便上楼去了。
庄恬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僵硬地点头,心想:他生气了。
这场闹剧最终以庄恬亲自出去跟男生说清楚,并将他赶走作为结束。
但庄恬直到上楼,脸色都还是雪白的,不像是怕上司生气的惧怕,倒更像是伤心害怕。
赶走那个男生后,庄恬去敲谢嘉宁的门,办公室里很快响起男人平稳的声音:“请进。”
庄恬推开门:“经理。”
谢嘉宁抬头看见她,点点头,问:“什么事?”
庄恬低下头走进去,咬着唇,手指绞着衣角,答道:“我把学长赶走了,他不会再来了。”
谢嘉宁点头:“嗯。”他想了想,像是不放心,“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以后自己处理好感情问题,不要带到公司来,闹得难看,有损公司声誉。”
庄恬点头:“知道了。”
谢嘉宁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发现庄恬还站在那儿,问:“还有事?”
庄恬有些委屈,解释道:“经理,我跟学长没什么,我不喜欢他,之前也不知道他喜欢我。”
谢嘉宁眸光落在庄恬低垂着的眉眼上,眉心蹙成一团,长长的眼睫下,乌黑的瞳仁像宝石一样,年轻姑娘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红,嘴唇红润而柔软,却被牙齿咬得发白,一脸委屈又伤心的样子。
谢嘉宁眸色微沉,飞快地低下眼,答道:“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个。”
庄恬心里一凉,可任她再怎么仔细看,谢嘉宁的表情都如往常一般无动于衷,于是弯腰低声道:“经理,我走了。”
庄恬转过身,才听到谢嘉宁轻轻一句:“嗯。”她拉开门,在出门前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谢嘉宁心无旁骛地看着手上的文件,日光下,他干净利落的短发在桌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庄恬垂下眼,神色有些落寞,关门出去了。待听得关门声,谢嘉宁才抬起头来,凝神半晌,庄恬的身影却早已看不到了。
因为是七夕节,公司很人性化,没有加班,五点便让员工们按时回家过七夕了。
易子琛开着车回家时,在路边看到一对对情侣手牵着手,心里想了想,打算回家换套衣服,然后去Ardeur。到了家,看到隔壁门还锁着,易子琛本以为以庄悯的个性,会在七夕做些什么,却还没下班。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低下头笑笑,心想没下班正好,免得来打扰自己。
换完衣服后,看到小蓝上有人发消息约他,易子琛点进去看,发现是前阵子常约的一个研究生。
对方头像是一张画着暗黑系妆容的精致面孔,那张脸很有少年感,一半在阴影里,一半打了光。
那边见易子琛没有说话,发了一个半身照过来,裸露的上半身,有不太明显的肌肉,皮肤是健康的白,腰部线条很漂亮,锁骨尤其性感,调笑问:
“不想再来一次吗?”
易子琛很快答应下来,那边就问:“时间?地点?”
易子琛本打算订个酒店,没想到七夕太火爆,附近酒店基本都满了,没有空余房间,易子琛如实说了。
那研究生听了,说:“那怎么办,不如直接约你家或者我家吧?”
易子琛想了想,谨慎地说:“还是别了,改天再说吧。”毕竟只是约过几次,直接到家里来不安全,一怕被仙人跳,二怕对方手脚不干净。
研究生说:“我一个学生都不怕,你怕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人与人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子琛不好再推辞,仿佛他怕了对方似的,就把自己地址发了过去。
研究生天还没黑就到了,他已经洗过澡,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由于睫毛浓密,研究生仿佛自带眼线,加上眼尾上挑,平添了几分艳丽。他的唇色亦比常人红一些,看上去十分柔软。
易子琛把人压到沙发上吻,手在他前胸及腰际流连,极富技巧的挑逗激得人惊喘连连。易子琛不由得把这人跟林渝对比,都是学生,这人就比林渝大胆、热情,而且看得开。
易子琛其实不常往家里带人,所以当庄悯突然来敲门的时候,三个人都愣了。
庄悯是敲门后才突然注意到,屋里是有外人在的,透过门能听到一点暧昧的声音。
那男孩被易子琛压着,衣衫不整,突然有人敲门,不免有些害怕,轻声问:“有人找你?”
易子琛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门外是庄悯。易子琛突然有些烦闷,整站起身理了一下衣服,对那研究生道:“你先进屋去。”
男孩点点头,抱着衣服进去了。
易子琛深吸一口气才去开门,门外不出所料地站着庄悯。
易子琛不耐:“你来干……”话没说完,易子琛突然住了嘴。庄悯手里捧了一大束红玫瑰在门口站着,微低垂着眉眼,脸上的表情像是难堪,像是落寞。
易子琛看了一眼那束玫瑰,以往他是常常收到花的,大约能看出来是99朵,用黑色卷边纸层层叠叠地包装得极精致,烈焰红枚上点缀了几枝尤加利,整束花用黑纱笼着,高贵又神秘。
易子琛用手背擦了擦嘴唇,明知故问:“你来干嘛?”
庄悯捧花的手紧了紧,呼吸微窒,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易子琛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在等他开口。
然而半晌后,庄悯松开手,像是一下子卸去了重负,浑身轻松,笑说:“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说完他捧着花退开一步,微笑着说:“你继续。”便转过身回了屋,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易子琛目光微暗,莫名有些恼意,又不知自己在恼些什么,这时听到屋里的男孩叫他:“哥,还没好吗?”
易子琛于是关上门,向屋里应道:“来了。”
在易子琛与那学生在屋里寻欢作乐时,退回屋的庄悯却望着那一大束玫瑰,怔怔出神。
在易子琛来开门的短短一分钟里,庄悯想了很多。庄悯想,明知道他身边的人来去如云,今天是这个,明天是那个,自己何必自取其辱呢?
搬来这段时间,易子琛没往家里带过人,这是不是意味着这次这个有些不一样呢?
庄悯回想着在门口意外听到的那一声低而隐秘的□□,粘腻惑人,以及易子琛明显带着□□气息的眉眼,和激吻后红肿的唇,种种暧昧迹象昭示着刚才易子琛的屋里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得庄悯通体冰凉,让他乍然清醒过来,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这几个月来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又像是狠狠地一巴掌,掴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难堪、尴尬,在易子琛开门的那分钟里,庄悯在门外坐立难安,几乎想落荒而逃,却挪不动脚。然而当他看到易子琛时,庄悯又忽然释然了。
强扭的瓜不甜。
他追求了易子琛几个月,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能打动对方,却被现实□□裸地打了脸。庄悯呼出一口气,脱力一般地躺在沙发上,心想:到此为止吧。
☆、第 13 章
易子琛进屋时,男孩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上看书,是易子琛放在床头的《叔本华论道德与自由》,听到易子琛进屋,男孩转过头来笑:
“哥,没想到你也看叔本华呀?我也喜欢叔本华。”
易子琛回道:“随便翻翻,说不上喜欢。”
男孩笑了笑,坐起身来,拉着易子琛的衣领把他拽到床上,凑近了去吻易子琛的唇,小猫一般的舔舐,绵软的舌濡湿易子琛淡色的唇,随后他凑到易子琛耳边,唇瓣一张一合,气息如兰似麝,撩人心弦:“既然如此,就不提那些。我们来探讨些别的东西。”
易子琛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怀里的人一如既往,年轻美好的身体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可这一夜他总时不时地想起庄悯站在门口的样子。
他低着头,眉眼表情都笼在阴影里。可就分明让人感觉他生气了。后面的微笑又扎人得很,话语怎么听怎么像嘲讽。
易子琛想:原来这个人也是会生气,会讽刺人的。莫名地让人感到不舒服呢。
又想,自己从来都是这样,何必因为庄悯几句话感到不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