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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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如此,你也要跟谢嘉宁结婚吗?”
☆、第 31 章
来自双方父母的阻挠,来自社会的恶意,来自孩子的不接受,种种般般,都成为横在庄恬与谢嘉宁面前的障碍,生生在他们面前隔出一条巨大的鸿沟,仿佛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才二十岁的庄恬胸中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紧,让她喘不过来气。
谭君如又问了一遍:“所以即使是这样,你也要跟谢嘉宁结婚吗?”
要结婚吗?庄恬的嘴唇抖了抖,想起在来的路上,易子琛问她的话:
“你觉得谢嘉宁爱你吗?”
她回答说爱。谢嘉宁一定是爱她的,而谢嘉宁会跟谭君如离婚,自然就是不够爱她。
庄恬在桌下握紧了拳,不知是在说服谁地想,所以在谭君如面前,她完全不必胆怯,不必在意她是不是个一个高级白领或者金领,不必在意她取得过多少成就。
“是。”庄恬张了张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谭女士,”迎着谭君如诧异的眼神,庄恬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能让我不跟谢嘉宁结婚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不爱我。”
“你所说的种种都不能阻止我,也无法让我退缩,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我不在乎。”
“对于谢嘉宁的父母,我会尽力做到一个儿媳应该做到的事情;对于谢荀,我会尽到一个母亲的本分。至于别的,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她拿谭君如的话,又原样堵了回去。
谭君如的眼神有些讶异,随后笑了笑,没有评价。正在这时,西餐店门口有个男人推开门,快步跑进来,他四处一看,看到靠窗而坐的庄恬,以及那个已经离婚多年的前妻谭君如,脚步兀地一顿。
谭君如依旧是自信从容的模样,眉宇间都透着傲气,反观她对面的庄恬,手指绞着一角,身体紧绷,明明紧张又害怕,却死撑着挺直了腰板,直视着谭君如,不肯露怯。
谢嘉宁放下在耳边的手机,喘着粗气向两人大步走过去,心脏不自觉地抽紧——刚刚庄恬跟谭君如的所有对话他都听见了,也正因为听见了,才对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更加心疼。
谭君如早已经看到了他,微微一笑:“来了?”仿佛笃定他会这时候来一样。
谢嘉宁一听就气血直往脑袋上涌——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把一切都算得准准的,什么都控制在她的手里。
庄恬闻言回头一看,惊惶的眼对上谢嘉宁的目光,她眼眶一热,几乎就要哭出来,可看着谭君如还在,生生把眼泪忍了下去。
谢嘉宁立即快步走过去,摸了摸庄恬的头发,轻声安慰:“我来了,对不起,没事了。”
谭君如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轻笑了一下:“看来虽然很多年没来了,我对这儿的交通状况估计得还比较准确。”
庄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谢嘉宁压抑着怒气对谭君如说:
“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是在捉弄我,还是捉弄她,还是捉弄我父母?”
谭君如轻“哼”了一声:“你扪心自问,听到刚才那番对话,你不高兴么?”
谢嘉宁拉起庄恬,冷冷看着谭君如:“这是我跟恬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无权插手。”说完就要走。
“谢嘉宁!”谭君如突然叫了一声。她这一声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西餐厅里其余食客的目光。
谢嘉宁停住脚步,回头咬牙切齿地说:“你既然已经退出了我的生活,就不要再回来随便干预。”
谭君如当即反驳:“你以为我在乎你过什么生活?我在意的是谢荀,那是我的儿子!”她格外强调了“我的儿子”四个字,这四个字就像是从她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带着多年来独自吞咽的思念与关切。
谢嘉宁毫不客气:“我相信恬恬会比你更适合当一个母亲。”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能伤害一个母亲了。
谭君如镜片下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红,却冷笑了一下:“就算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以为你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么?你连一个合格的丈夫都不是。”
“你看看你现在,”谭君如冷笑,“连一个小姑娘都照顾不好,不,你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
“小姑娘心里还清清楚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该怎么做,你却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谢嘉宁铁青着脸,却没有反驳,直到今天听见庄恬这番话,他才明白庄恬是用着什么样的决心要跟他在一起,才发现自己之前那样犹疑不决是如何的可耻,所以他只是拉着庄恬的手,向谭君如重复了一遍: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没有你多言的余地,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便带着庄恬大步走出了西餐厅。
被他拉着的庄恬也从刚才谭君如的话里听明白了,知道了这一阵子谢嘉宁的犹豫态度,她忍着没发作,被谢嘉宁拉着出了门。
这边谭君如冷着一张脸,看到两人出去后,才“哼”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吃的欲望,去付了款之后,心中的怒气犹自不平,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却在出门前想起坐在那边的易子琛,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易子琛也恰好在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熟悉。这是易子琛感受。
又是他。这是谭君如的想法。谭君如微眯了眯眼,随后转身走了。
等谭君如的身影早已经看不见了,庄悯拍拍易子琛的肩:“我们也该走了。”
易子琛这才回神。
庄悯无意地嘟哝一句:“那位谭女士刚刚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是什么意思?那眼神看着不是什么好意啊……”
易子琛心中微动,刚刚谭君如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那眼神就仿佛她认识他,不是第一次见。可他们除了上次在公司的一面之缘,又是确确实实没有见过。
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
那个眉眼……脸型,易子琛皱眉,总觉得像一个人,一个他不愿想起的人。
而且,她也姓谭。易子琛想。
这个猜想莫名让易子琛有些恐慌,如果她真跟他有关呢?……那她在这儿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也会来?
“走吧。”在易子琛想着这些的事情,庄悯已经付完款走了过来,习惯性地去拉他的手,旋即皱了眉,“你手怎么这么凉?”
易子琛抿着唇摇摇头:“没事。”
两个人从西餐厅出去,谭君如已经没了人影,但庄悯却知道,庄恬听了刚才谭君如的话,是绝对不会跟谢嘉宁走的,因此在停车场及附近找了找,果然找到角落里的两人。
庄恬眼睛是红红的,却没有哭,她盯着谢嘉宁,一句话也没说,是谢嘉宁在说话: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们先回去好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慢慢说,你现在太激动了。”
好半晌,庄恬才张口说了一句话:“回去?回哪儿去?你家?”
谢嘉宁拉着庄恬的手不让她挣脱:“我知道之前是我错,我承认,但是你起码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让我补偿你行么?”
庄恬死命地挣也挣不出来。
“恬恬!”庄悯及时地出现。
庄恬看到他,嘴巴一扁:“哥……他不让我走。”
庄悯拧着眉头,快步走上前去,抓住庄恬的手腕,盯着谢嘉宁说:“放手。”
谢嘉宁窒了窒,小舅子惹不起……一低头又对上庄恬恨恨的目光,谢嘉宁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末了补了一句:
“那等你冷静下来,我再去找你,行么?”
庄恬揉着手腕没说话,庄悯拉起她:“我们走吧,先到我那儿去。”
庄恬这才点点头。
易子琛站在不远处,见到谢嘉宁一脸又是懊悔又是愧疚的,不知怎么的有点同情,但是又觉得这人活该,也没多表示,就跟着庄悯一起离开了。
庄悯把庄恬带上车,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易子琛开车。
等车上了路,先前一直憋着不肯哭的庄恬才终于趴在庄悯怀里哭起来,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哭得止也止不住。
庄悯只好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哥在这儿,没人再欺负你了……”
说实话,易子琛很少看见像庄恬这么能哭的人,都不带喘气的,她哭了一路,直到下车时,还在抽泣,眼睛里都是泪,被庄悯牵着上了楼。
易子琛打开门,庄悯又把庄恬牵到沙发上坐着,继续哭,等庄恬哭完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她似乎哭累了,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发呆,连眼珠也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饿了吗?”庄悯问她。
庄恬停顿了一两秒,眼珠这才动了动,然后转了转,看向庄悯,扁着嘴巴:“……饿。”
易子琛闻言在厨房里回了一句:“饭快好了,再等一会儿。”
庄恬点点头,委屈巴巴地说:“我渴。”
庄悯似乎有点想笑,看着她脸上泪痕还没干透,又有些不忍心笑,摸了摸庄恬的脸:“哥哥给你倒去。”
“嗯……”庄恬点头。
等庄悯把水倒来,她咕嘟咕嘟喝了两大杯才停下,然后抱着庄悯说:“谢谢哥……”
庄悯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没说话。
此时庄恬才缓过劲来,得了空打量房间陈设,瞅了瞅自己坐的沙发,再瞅了瞅在厨房的易子琛,明白了自己在哪儿,于是犹疑着问:
“哥……你们同居了?”
☆、第 32 章
庄恬这个问题让庄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没同居吧,这一阵儿他又确实是住在易子琛这儿,说同居吧……又不像那么回事儿,他房子还搁那边儿租着呢。
在庄恬带着好奇又惊讶的炯炯注视下,庄悯硬着头皮点了头:“算是吧……”
庄恬一听眉毛扬得老高:“什么叫算是?”
庄恬还想说话,就看到自己哥哥抬起头看向厨房那边,眼睛里的神采温柔得要腻死人,她跟着转头一看,易子琛正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弯腰将菜布到桌面上,修长的手拖着盘子,纤细的指节如玉石一般,白瓷的盘子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易子琛抬起头:
“可以吃饭了,去洗洗手吧。”
温柔的灯光打在他乌黑的发上,易子琛的神情难得没有疏离,反而显得别样温柔,似乎已经从见了谭君如后的反常情绪里出来了,谁也没有发现异常。
看着这一幕,庄恬心里突然有些感慨:难怪哥哥对他一往情深情深似海。
这也太他妈的帅了吧!
在庄恬发花痴的时候,庄悯已经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发什么呆,去洗手!”
庄恬“哎哟”一声,捂着脑门儿咕哝:“哥你轻点儿!”
易子琛忍不住笑起来,继续到厨房里将另两盘菜端上来,盛了饭,布好筷,服务周到。
庄恬这是第二次在易子琛家吃饭,上次还是庄悯过生日那天,一转眼都半年了,想到这里,庄恬就问起:
“琛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易子琛抬眸看她,笑道:“怎么,你也要送我惊喜吗?”
也?庄恬一瞥庄悯,然后转了转眼珠,咬着筷子笑说:“就怕我送的你不喜欢,你喜欢什么呀?”
易子琛失笑摇头:“不用了,你自己也是个小姑娘,送什么礼物啊。”
“那不行,”庄恬说,“你是我哥男朋友,就相当于也是我哥,哥哥过生日,怎么能不送呢?”
“那你就随便看着送吧。”易子琛说。
在庄恬皱着眉头思考这当儿,目光突然扫到墙上挂着的油画,眼睛一亮,说:“琛哥,你喜欢油画吗?”
易子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墙上的画,脸色顿时僵了僵,又很快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一般吧,没有特别喜欢。”
庄恬只顾着看墙上的画,没注意到易子琛的反应,庄悯注意到了,看庄恬还想问,连忙叫了一声:“恬恬,食不言。”
庄恬愣了愣,转头看到易子琛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地低下头:
“不好意思啊琛哥……我不知道。”
“其实没什么。”易子琛接话说,“以前一个朋友送的,觉得挺有意义的,就挂那儿了,平时我都注意不到它。”
庄恬悄悄去瞅庄悯,试图从他那儿看出什么,没想到庄悯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庄恬结合易子琛的表情和语气,再结合画上的内容,猜想了一下,迟疑着问:“……前任?”
她话音刚落,便见易子琛的目光似乎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色彩,仿佛是疼痛,又仿佛是恐惧,厌憎,愧疚,等等太多情绪,让庄恬无法辨明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然而那一瞬又实在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