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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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疼。
“陈钰!”易子琛大喊。
“来了!”陈钰应道,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响,身后的人突然松了手,易子琛也顾不上想怎么回事,第二刀又袭了过来,
易子琛连忙闪躲,灰外套却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易子琛躲得狼狈,肩膀上又挨了一下,温热的血顿时浸透了衣服。
这时躺在地上的林渝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憋得额头青筋爆起,一把扑了上来,把灰外套扑倒在地,灰外套正想反击,易子琛一脚踩在他持刀的手腕上,那人惨叫一声,刀不由自主地脱落出来,立马被易子琛踢到了三尺开外。
“警察!”
这时,只听一声厉喝,数名警察持木仓冲了过来。
易子琛抬头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将林渝从灰外套身上拉起来,喘着气道:“来得真是时候。”
警察身后,那名中年女人看到眼前的场景,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易子琛有些奇怪地顺着她的目光侧头一看,才发现刚才抱住他那人正倒在地上,一脑袋血,旁边滚落着一个染血的石块。
易子琛愣了愣,看了陈钰一眼,显然陈钰也很懵。
三个人并五个小偷,一共八人,一起被带回了警察局。
索性被陈钰砸中那人并没有大碍,五个人一起暂时被关了起来。易子琛三人做了笔录后,便被放了出来,他们本来是见义勇为,后来则演变为正当防卫,不仅没什么问题,反而还被嘉奖了一番。
尤其是其中有个程警官似乎认识陈钰,专门把他们送出门,又再三把陈钰夸了几遍,陈钰不好意思地解释,是林渝先追上去,他只是跟着林渝罢了。
从警察局出来后,易子琛还觉得有些晦气,那张平素便冷淡的脸,此刻更阴沉了几分,肩上和胳膊上挨的那两刀还在火辣辣的疼。
到了医院检查过后,医生说,易子琛肩上那刀比较浅,胳膊上那刀却需要缝针。林渝自觉是他连累了易子琛,有些过意不去,要替易子琛出医药费,被易子琛拒绝了。
林渝虽没见血,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得陈钰心疼不已,医生便给开了些外用的药膏药酒之类,让回去擦擦。倒是陈钰受的伤最轻。
缝完针出来已经是晚上了,三个人走到医院门口,易子琛看了一眼被打成熊猫眼的林渝,冷淡道:
“以后再做这种事,还是先动动脑子,你都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是什么情形就追,下次还这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渝低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知道易子琛说得没错,见义勇为也得看本事的。
陈钰有些看不下去,把林渝拉到身后反驳他:
“这年头像我家宝贝这么有正义感的人不多了,你干嘛对他这么苛刻?”
易子琛轻嗤一声:“那你护好他的正义感,别以后就没了。”说完便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由于打了麻药,回到家时,易子琛仍觉得胳膊有些发麻,使不上劲,肩上的伤处理过后,帖了纱布,胳膊上也绑着纱布,因此行动颇为不便。
易子琛用左手开了门进屋,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叹了口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就只有林渝会去做了。
想到这里他又摇摇头——大概庄悯也会。
想着庄悯的脾性,易子琛又有些叹息,怎么净摊上这么些人。
用左手刷完牙,去洗澡时,麻醉的药效已经渐渐过了,胳膊上的伤口疼痛越来越让人难以忍耐,易子琛拧着眉,强忍着疼痛草草擦洗完,不敢让伤口碰水,便躺回到了床上去。
说实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缝针——易子琛闭着眼在黑暗里想。
强烈的药物气息掩去了血腥气,然而鼻尖却似仍残留着缝针时的血腥味,疼痛彻骨而分明,仿佛万千只虫蚁在啃食,刺激着易子琛头脑中的根根神经,让他即使身心疲惫也毫无睡意。
易子琛暗骂了一声,以后他再多管闲事就是傻子。
这一夜,易子琛在床上转辗反侧,被疼痛逼得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睡去,第二天也罕见的睡迟了,直到快九点才从并不美好的梦里醒转过来。
值得高兴的是,胳膊上的伤口已经不像昨夜那么疼了。易子琛用极不方便的左胳膊洗漱完后,看着厨房望洋兴叹——做饭是不可能了,只能外卖。
然而一想到外卖的味道,以及自己或许要吃好几天外卖,易子琛便有些头疼。
这一天易子琛哪儿也没去,窝在家里安心养伤,从书房里翻了些书出来看着,打发时间。然而光窝在家里也不行,他还得出去打消炎针。
看着自己不便开车的右胳膊,易子琛又有些犹疑——得打车去吗?
☆、第 26 章
易子琛正在犹豫,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那头是陈钰:
“下楼,我在楼下。”
“有事?”
陈钰本来很不耐烦他,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说:“送您去医院嘞大爷,不打消炎针了?”
易子琛一皱眉:“我自己去就可以,不用你……”
“大爷我都到楼下了,劳驾您下个楼,成么?”
易子琛:“……”
“好吧,稍等。”
下了楼才发现林渝也在,心想可能是来慰问他这个病人,易子琛随口问:
“你没课?”
林渝微微笑着说:“老师给我放了几天假养伤,说好了再去上课。”他目光落到易子琛的胳膊上,秀气的眉微拢,却没说什么。
易子琛点点头笑着说:“那你们老师还挺体贴的……”
刚上车还没坐稳,又听陈钰问:
“昨晚上你怎么洗的澡?”
易子琛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给我洗澡?”
陈钰噎了一下:“……滚。”
“……我本来以为你家那庄悯在,觉得没问题。哪知道他们家赶这节骨眼儿上出事?”
易子琛不甚在意道:“他在不在又怎么样?”
陈钰从后视镜里看易子琛的表情,他本来以为易子琛难得跟人交往,应当是用了心的,可看现在易子琛这反应……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于是也闭了嘴不再提庄悯,只是说:
“让我给你洗澡那想必是不可能了,当然,林渝也不可能。话说——”
“怎么?”
陈钰:“你在这儿这么多年,就混得这么惨,一个朋友都没有?”
易子琛没接话。他倒是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身体一向好,很少生病,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后,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也没考虑过要交朋友的事。这次受了伤,昨晚才真觉得有些不方便了。
陈钰看他沉默,有些讶异:“——不会吧,你真这么惨?”
易子琛瞥了他一眼:“我乐意,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陈钰打了个哈哈,“就是这万一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磕了碰了的,多不方便呐。”
“……不过你昨晚都过了,之后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麻醉药效过了之后的第一晚是最疼的。”
易子琛想着自己还要吃几天外卖,沉默着没说话。
但陈钰一个粗枝大叶的大男人,能想起来他要打消炎针这事,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会注意吃不吃外卖这回事?就算注意到了,大概也只会嘲笑说:“你们有钱人真矫情!”
庄悯是在六号回来的。
那天易子琛刚打完消炎针回来,一上楼就看到在自家门口张望的庄悯。
“有事?”易子琛走过去,在他背后出声问。
庄悯乍一回头看到他,眼睛里顿时露出笑意:
“回来了?出去干什么了?”
由于现在天气已经凉了,易子琛的伤都掩在了长袖的外套下,表面根本看不出来,因此庄悯没能立即发现。
易子琛“嗯”了一声,却没说去干了什么,走到门口,用左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他这一动作庄悯就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你右手怎么了?”
易子琛一边打开门一边回答:“受了点伤。”
“受伤了?”庄悯惊道,“怎么伤的?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看看?”连珠炮弹似地发问。
易子琛有些头疼地回头道:“你慢点问,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
庄悯闻言闭了嘴,换鞋进屋后,把从家里带的特产放在茶几上,才紧张地问:“那你是怎么伤的?要紧吗?”
易子琛惯会识人心,庄悯眼里的关切与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他们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不由弯了弯唇,连日来的郁闷之气突然散了些:
“没什么大事,已经去过医院了,医生说过几周就能好。”
庄悯拧着眉头:“什么伤要几周才能好?”他盯着易子琛,眼里带着狐疑,“就这么几天,你这是干嘛去了?”
“把袖子捋起来,我看看。”
易子琛依言捋起袖子,小臂上裹着一大块纱布,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从那纱布大小也能看出来,伤口定然小不了。
“还有别处伤了吗?”庄悯一边看他小臂上的伤一边问。
易子琛指指右肩:“这也被划了一下,但不太严重。”
庄悯便去解易子琛的衣服,直到能撩开衣领,看到底下的纱布,易子琛顺从地坐着没动。
“你这是打架了还是杀人了?怎么伤成这样?”
易子琛直白而简短地回答:“打架了。”
庄悯愣了一下,看了易子琛一眼,似乎觉得易子琛不像是随便会跟人动手的人:“下次再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易子琛抬眸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帮我打?”
庄悯摇头:“单打独斗多吃亏啊,我找几个警察局的朋友去,他们敢动手就叫去局子里喝茶。”
易子琛:“你还有警察局的朋友?”
庄悯:“嗯,以前同学。”
易子琛于是笑着点了一下头:“那敢情好。”又说,“没看出来啊,你这种社会主义五好青年,还干这种事。”
庄悯:“特殊事情特殊对待嘛——所以你是怎么受的伤?”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来了。
易子琛摊手:“就你走的那天,走在街上,碰到一小偷偷东西,见义勇为的时候被小偷砍伤了。”
庄悯:“我走那天就受伤了?”
“嗯……是啊,怎么?”
庄悯:“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易子琛愣了一下。
“你一个人住,受伤了事事不方便,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回来照顾你?”
照顾两个字又说得易子琛一愣,反射性地回答说:“照顾……就不用了吧,就受了点伤而已。”
庄悯:“我是你男朋友,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庄悯说得太过自然,好像他照顾他就是天经地义,合该如此,易子琛一时都没找到话反驳,只好沉默。
庄悯叹了一口气,轻声问:“吃饭了吗?”看时间快午饭了。
“没。”易子琛摇头。
“我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你冰箱里还有菜吗,我去做几个菜。”
易子琛想了想,点头:“有。”
庄悯点头:“那我去做饭了,你坐着玩会儿。”
易子琛没有反对的理由,这几天外卖已经快把他吃吐了。
看着庄悯自然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他四号那天买的菜,然后围上围裙……整个人因此透出莫名的亲切温柔的意味。
庄悯看起来也是常进厨房的人,动作有条不紊,熟练非常。
低头时的下颌线条,弯着腰的背部曲线,和择菜时曲动的手指……一点点汇聚成一个完整的画面,呈现在易子琛的面前,又从他的眼睛刻入脑海,丝丝缕缕暖入心田。
易子琛几天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动了,他舒了一口气,任由自己靠在沙发垫上。
由于时间和人数问题,庄悯只简单做了两三个菜,烧了个汤,端上桌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可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庄悯一边在厨房盛饭,一边扬声说。
易子琛应了一声,走到厨房准备洗手时,庄悯又问:“洗手方便吗?”
易子琛笑了一下:“只是划了个口子而已,又没废。”
庄悯却依旧转过来看着,确定他确实没问题后,才端着盛好的饭出去,一边布筷一边说:
“你受伤了,所以做得清淡些,没怎么放辣和油盐。”
上次在民俗村吃烤肉时,庄悯对易子琛的口味大致有了了解。
易子琛闻言点头:“麻烦了。”
庄悯笑了笑:“跟我不用说这个。”又说,“怕你用筷子不方便,给你拿了个勺子,你看哪个方便用哪个。”
“这么贴心?”易子琛说。
庄悯只笑,没接话,说道:“吃吃看,味道还行吗?这几天外卖都吃腻了吧?”
易子琛闻言一顿,何止吃腻了,都要吃吐了,但也只有庄悯还能想到这一层,陈钰林渝都不能。他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