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舞蹈,恋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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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巧合的是,我们三个的座位连在一起。于是,整个飞行过程中,我都在睡觉,算是把夜里失眠的时间都补回来了。
也许是近乡情怯,我在这一路的睡眠中,都梦到自己不被那座即将面对的城市接受。
先梦到小时候住的院子被拆了,又梦到关砚惊讶而抗拒的脸,甚至梦到联系好的朋友怎么找也找不到……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得让我汗毛直立。
偶尔迷糊地睁开眼睛,往身边望去,看到谷羽的脸,才安心一些。有两回,他察觉到我的视线,还握了握我的手,我感觉舒服许多,又睡过去。
飞机终于即将降落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身上有毯子,也不知道谷羽什么时候给我要的。我呆呆地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渐渐整个儿清醒过来。
“我一会儿马上要去节目组,徐然派了人过来,我让他们送你回家,好不好?”谷羽拍拍我,把我的脸掰过去。
我第一眼迎上的,却是米珏的目光。她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只是满脸被强塞狗粮的无奈。和我的视线碰了一会儿,就移开了。
我回答谷羽:“我之前和朋友联系过,说好去他那里借宿几天……”
“借宿?”谷羽瞪起眼睛。
“你那时候没来,也没说我可以住你那儿。”我淡定地说,这个情况我早就设想过了,应对自如。
“那跟他说,你不去了。”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一张卡,一串钥匙,“这是电梯门卡,这是我家的钥匙。”
“唉。”这时,米珏那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气,不满和不快尽在不言中。
谷羽拉上包,朝米珏看去:“不好意思,郑子煦目前归我所有,理论上和道德上,你是不应该插足的。但不排除我们哪天处得不行了,你捡漏。”
米珏“嗤”了一声:“嘴上越自信,心里越虚。”
谷羽道:“预备三儿,就不要嘴上逞强了。”
米珏反唇:“嘴上逞强都不行,你让不让人活了?”
“哦。”谷羽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为了避免杀人罪,我允许你这场嘴仗赢。”
米珏:“……”
看来他们聊了两个多小时的天,已经聊熟了。我放弃插嘴,收好谷羽的门卡和钥匙,又转头盯着外面看。飞机在逐渐降落,城市的风景已经清晰可见,我梦中的不安隐隐在心里翻滚。
“别想太多,你回家了。”忽然,我的手背被温暖的手掌覆盖,谷羽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有一刹那,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了。但他的眼神清澈,笑容中只有单纯的鼓励和安慰。我慢慢压下冲到喉咙口的一口气,点点头。
我就这样回到了十六年没有踏足的,故乡。
我没有怎么打量从下机到到达口的路途,心里始终堵着一种说不出感觉,让我无端有些小心和沉默。
到达口有来接谷羽的人,一男一女,谷羽带我和米珏一起走过去。
“东西呢?”他没介绍人,先问。
女生赶紧献宝似的递上一个牛皮纸袋,说:“谷老师,我真的费了很大力气才买到的!”
“那这个月给你加工资!”谷羽笑笑地回,然后把袋子给了我,“喏,信远斋的冰糖葫芦。”
我:“……”
牛皮纸袋里面还有几个小纸袋,装的真的是冰糖葫芦。
我知道,北京有几家老字号食品厂的冰糖葫芦很出名,信远斋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们的冰糖葫芦一般只在冬天生产,要现在买到,不知道蜿蜒曲折费了多少功夫。
我朝那女生道了句谢,对方礼貌地笑着点点头。谷羽已经在和另一个男生讨论起自己等会儿的行程,他叽里咕噜交待自己的需求,交待完了,又分配他们两个的工作。
“余明,你送我去节目组。萌萌,你帮我送他们俩。这位郑先生,”他指着我,“先送回我家。”
叫萌萌的女生看我的眼神比刚才的礼貌多了点什么,也不多问,连忙点头答应。
谷羽回头看我,微笑:“我们小区附近有个挺大的市场,你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手痒的话就去买点菜玩儿吧,厨房里什么都有。”
我:“……好。”
“我走了。”他眨眨眼睛,然后招呼余明,戴上墨镜,很有气场地走了。
我拖着行李箱,抱着冰糖葫芦,跟萌萌上了车。这个姑娘看起来很谨慎,谷羽不向她介绍我们,她也不问。上了车,只问米珏要去哪里。
米珏报了个地名,她听罢,又问我:“郑先生,我们先送您这位朋友,完了再回谷老师家,行吧?”
“当然。”
她转回去,开车。
我和米珏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交流什么的欲望。到达她的目的地,我从纸袋里拿了两串冰糖葫芦给她,挥挥手告了别。
米珏走后,萌萌回头看了我两次,终于犹豫地开口问:“郑先生,您是谷老师的新男朋友吗?”
第二十一章 山楂鲫鱼汤
“新?”我直直迎上她的视线,她只接了一下,就转回去了。
她没有说错话的忐忑,倒是显得十分苦恼。就好像突然接了一份自己不熟悉的工作,不知道该如何入手。
我一时间感受复杂,对她话里透露的信息颇为茫然。好奇心和微妙的嫉妒都油然而生,但问不出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略带试探地说:“刚才那样问,确实不太礼貌,郑先生,不好意思啊。”
我抿唇递了个装大方的眼神:“没事儿。”然后盯着她,等下文。
她斟酌道:“您别多心,我这么问您,是因为谷老师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让人进过他家门了,可他今儿让我带您回家,又没给什么别的交待,我实在拿不准您的定位……”
“您是他的助理吗?”我问。
“哎哟,您别这么称呼我,叫我萌萌或者小梁都行……”她急忙打断我,语调中带着北京人说话时特有的抑扬顿挫的腔调。
我很多年没有听到这种腔调,骤然听到,心里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真的回到了出生成长的故乡。
扭头一看窗外,路边树木光秃秃,不像海宝常年翠绿。对比出来的反差,终于弹在我的意识上,顿生伤感。
萌萌接着说:“我是他的生活助理,从他开始接触娱乐圈,就跟着了。我刚来那会儿,谷老师有对象,后来第二年分掉了,一直到现在,没让人进过他的门。”
“哦。”我淡淡地问,“那没进过的门,多吗?”
“这个嘛……”她从后视镜看我,大概是对我的定位有判断了,笑起来道,“郑先生,谷老师的魅力您还不清楚吗?所以,您说呢?”
我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垂下视线,没再说话。
车在城市中穿行,都是我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风景了。面对这座城市,哪怕之前做过心理建设,此刻依然觉得忐忑陌生,多于其他任何情绪。
十多分钟后,车开入一个三环内的高档小区,叫颐明园。
小区正门进去即是一座巨大的假山,上面的人造风景相当别致,整座假山矗立在一个水池中,山上的水流进池里,在这萧条秋天里显得生机勃勃。在惊艳的大门风景之后,小区也处处显出相当高雅的品位。
这里显然很不便宜,有些出乎我对谷羽经济条件的想象。
谷羽的家,位于小区内一栋看起来就处于价格顶端的楼里,这栋楼下无论是风景还是设施,都非常优越,还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萌萌把车停在楼前,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过来,连口都改了:“郑哥,你既然是谷老师男朋友,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就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名片,望了一眼,冲她笑笑:“谢谢。”
小区的楼都只有十几层,谷羽的家在第九层。
萌萌送我到门口,眼看着我插 入钥匙,拧开门把手,一副放了心的样子。然后给我交待这个小区的大致情况,周边环境。
自始至终,她没有进门。
“助理也不能进门吗?”我道。
她耸耸肩:“能是能,但最好不进。谷老师……真的不喜欢别人进他家里。”
我从她的话里再次听出了试探的成分,但我的确不知道谷羽还有这个规矩,更不知道原因,实在没办法满足她的好奇心。
“那辛苦你了,我自己,咳,熟悉一下。”我往身后的房子看了看,道。
她掩嘴咯咯笑,点着头挥手:“郑哥,我感觉你人挺好的,祝你和谷老师百年好合啊!再见!”
说完,脚步轻快地走了……这小姑娘熟了之后,还挺可爱。
谷羽的房子很大,很整洁,和他住民宿时的乱七八糟很不一样。装修简洁,各个区域的功能性一目了然。
客厅和阳台都格外宽敞,尤其是客厅,沙发都紧靠墙壁,尽可能少占地,中间是一片完整的空地,可能是为了他练舞方便。
这不像一个家,而更像一个……工作的地方。
放眼望去,只有阳台栏杆缠绕的蔷薇花藤,让这里看起来有些热闹的迹象。
这个季节,蔷薇花凋敝得差不多,只有一些发黄的叶子点缀藤上。但照那个攀缘面积和形势,可以想象它在夏天有多茂盛不可一世。
家里所有的房间门都开着,将行李放在客厅,一间一间看过。主卧,客房,书房,还有专门的舞蹈练习室。
最后去厨房。
独立一间,也相当宽敞。正如他所说,厨台上摆满各种厨具,我常用的那些都有——有些还没撕标签,不用说,都是为我买的。
真是任我玩儿。
我在厨房呆了一会儿,拍了张照,给他发过去,道“谢谢”。片刻,就收到他的回复。
三条语音,一条问我喜不喜欢,一条说冰箱里还有点食材但可能不够新鲜了,一条让我累了就先休息,他还得过两三个小时才能回来。
我给他回文字,发现自己打字的手都在轻轻颤抖——我有点感动得不知所措了。
熟悉了他的家之后,我出去找了他说过的市场。
那市场还挺大,从蔬菜到海鲜都有,后者成色差些,但有一家的鲫鱼很不错,我便挑了一条。
他的冰箱里有一罐山楂干,我准备给他做鲫鱼山楂汤。这道汤有些费时,应该正好能合上他回来的时间。
将山楂和辅味的马蹄一起入锅,煮沸后小火煮。期间处理鲫鱼,下油锅两面煎黄,然后加入已经煮了半个小时的汤里。接着便是文火慢熬的过程,可以超过一个小时,甚至更长。
傍晚渐渐来临,北方的夜晚来得更早。
从九楼的阳台往外看,可以看到小区外面的街道。城市的灯光已经渐次铺开,一种和白天不一样的繁华在其中开启。
这明明是离我过去的人生相当遥远的情景,这么看着,却好像对它底下的秘密了如指掌。
七点,天已经基本全黑了。
谷羽给我打来电话,让我下楼。
我下去,正见他抱着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玫瑰从车里出来,还戴着他白天的墨镜。看到我,他摘下墨镜,几步跨过来,把花塞进我怀里,然后推着我进电梯。
我也不是没收过花,但这束花我着实收得有点懵——他并不是这种注重形式和仪式的人,对于这些,他甚至算得上马虎。
“你买的?”我疑问道。
“嗯……不是。不过,我送你了。”他笑嘻嘻地说。
我叹了叹:“别人送给你,你塞给我?”
他瞪着我,理直气壮的:“我从好多束里面,精挑细选的。”
我:“……”
好吧。借花献佛也是心意。
电梯到九楼,开门,回家。他“嗷”地叫了一声,没有换鞋子就跑去厨房。接着,我听到他揭开锅,房子里食物的香气更浓郁了。
“煦哥,你可真是田螺哥哥啊!”他高声喊。
我走过去,看他眉开眼笑的样子,特别好看:“难道这不是你把我拽来北京的原因吗?”
“之一。”他一脸老实,竖起一根手指,过来拉起我的手,来回晃着撒娇,“没有你,我真的吃不好饭。你看,我都比之前瘦了,体脂也减了。”
他是比离开海宝的时候瘦了,准确地说,是恢复了初到海宝的样子,那是他投入长期工作的标准身体状况。
“但我要你来,主要还是想和你谈恋爱啊。”他凑上来,盯着我的眼睛,“你呢?”
“我也是。”我不假思索,回答。
他的笑容从眼睛里溢出来,一字一句地说:“那你一定要好好和我谈恋爱,如果你有任何别的目的,我都会恨你的。”
闻言,我心头一震。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不敢呼吸。我想问他什么,他却没有给我机会。
他靠过来,贴着我的嘴唇舔了舔,然后我们抱在一起,加深这个吻。九楼的夜好安静,厨房里只有汤轻轻翻滚的声音,让这个吻格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