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狗的光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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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酒十含笑跟在他后面,等到了监舍,里面已经关灯了,就剩走廊还亮着灯。他让余找找睡他上铺,自己睡下铺,刚一躺下就有犯人好事儿地问:“小金哥,爽了吧?”
金酒十把脑袋往枕头上一砸,“你是希望我回答你爽了呢,还是没爽呢?”
那家伙操着口方言:“哥们儿不会嫉妒你,爽了就爽了嘛,有啥子关系还不敢跟俺们讲!”
“你们是不嫉妒,你们是恨得牙痒痒,有这意淫的功夫都睡觉吧,做个春梦,梦里爽一发吧。”
当下没人言语,过了会儿又有那春心难耐的,在朦胧中窃窃私语,“八号仓新来的那个,年纪也不大,入室盗窃抓进来的,明天哥儿几个趁着放风,找他沟通沟通嘛!”
“老五啊老五,你丫一天满脑袋净是那事儿,也不琢磨点儿别的,思想觉悟跟不上,难怪不给你减刑。”
“放屁,老子都他妈是死缓了,又没钱给上面那些鳖孙打点,改判成二十年算不错了。二十年诶,卧槽,你他妈不琢磨那事儿?”
余找找盯着天花板,耳朵里灌满了一堆污言秽语,他在人情世故上是一点不通,脑子一根弦,弄不懂别人的弯弯绕。但这些事儿他却是懂的,弱者就要被这些面黑心狠的家伙欺负,想起被徐二糟蹋的小男孩儿,就想起小男孩儿声嘶力竭地哭号,想起跟徐二貌合神离的吴墨,就想起吴墨一刀砍死徐二时脸上的恨意。
因此难免可怜即将遭受羞辱的那些小男孩儿,却一点儿没往自己身上联想,因为有这道疤,他总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监舍里的谈话声渐渐消停了,余找找睡不着,趴在上铺的栏杆上抻出头看男神哥睡着了没有,男神哥没睡,也在发呆,他刚想说话金酒十就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只好把话憋回去,又见男神哥闭上眼,盯着看了会儿才闷闷不乐地躺回去。
早上天刚蒙蒙亮,余找找被监舍里几道哼哼唧唧的声音吵醒了,他不知道那是如饥似渴的男人们做春梦和晨勃发出的声音,本来想等人都起来再下床,可他躺着实在无聊,结果跳下床一看,又见到男神哥内裤里撑起的小帐篷。
余找找纳闷儿的想:为什么男神哥早上这里总会顶起来?想不明白,他就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转而盯着金酒十的脸一遍一遍的看,可惜金酒十没长痘痘,不然可以给百无聊赖的余找找数来打发时间。
五点五十分,整座监狱都响起叫人起床的打铃声,声音震耳欲聋犹在耳畔。金酒十头痛得睁开眼,被眼前的余找找吓了一跳,“你想吓死我,跟这儿蹲着干嘛呢你!”
余找找腼腆的笑了几声,睡在门口的一个中年汉子麻利地叠完被子,匆匆赶到他们这边,开始为金酒十整理床铺。
金酒十指着余找找的床使唤他,“还有上铺,一起叠了。”
这位汉子名叫卢毛头,基本算作金酒十的贴身小厮,刚成年就因为杀人被判了二十多年,缺少与外界接触的机会,虽然年龄大了,可心智还是当初把黑社会大哥当偶像的小孩子。因此金酒十这个在监狱里几进几出的大名人一来,马上自告奋勇的当起他的小跟班,全方位伺候金酒十的生活起居。
另一个小跟班余找找不干了,他扯过金酒十的被子,“我来。”
卢毛头把余找找当成大哥的爱宠,也不在乎自己的工作被抢,大度的开解:“你不会叠这里的被子,还是我来吧,你去跟小金哥洗脸去。”
金酒十早在门口等得不耐烦,“磨叽什么呢?快点儿,就二十分钟,还得吃饭。”
余找找只得颠儿颠儿跟上去。吃喝拉撒,都在这二十分钟内解决,监狱拢共十多个监区,一个监区八十到一百二十人不等。他们这个监区算中等,食堂里一百来号统一着装的糙老爷们儿,哗啦啦吃完饭,再余个三五分钟到外面放个风。
六点十分一到,就开始上工了。上工主要负责做塑料玩具,有充气蹦床、积木、小皮球,高级一点儿还有做变形金刚的。
金酒十搁工厂的旮旯里坐着看杂志,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本知音和军事杂志,余找找在他身边自得其乐的组装着几个奥特曼,胳膊腿儿安上了先摆弄着玩一会儿,然后才拿起下一个接着装。装完了还排兵布阵的摆一排,扭头对他男神哥笑,等他表扬。
那傻乐劲儿,金酒十完全不想搭理他。
“小金哥,”卢毛头回过头,“你让你弟弟别做了,你俩歇一会儿呗,我们做,保管六点之前完工。”
金酒十看了眼玩得不亦乐乎的余找找,“让他做吧,都丢给他他更开心。”
这东西前面做起来还挺新鲜,后面就是不停重复,多少人都觉得枯燥乏味,偏余找找越做越顺手,越顺手他就越有成就感,而且手脚麻利,等中午他都把下午的活儿做完了。
午饭清汤挂面,没肉腥,金酒十特意开小灶弄了一盘红烧鸡块,同监仓的几个吃得狼吞虎咽,生怕手慢了抢不到。金酒十先给余找找挑了几块肉多骨头少的,人家还不领情,又把鸡块给他夹回来了。
“塞牙,面条挺好吃的。”
金酒十顿时把筷子往桌上一摔,“爱吃不吃。”
余找找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讷讷瞧了他几眼,一脸委屈地又把他碗里的几块肉再夹回来。那忍辱负重的小表情看得金酒十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一桌子犯人们贼眉鼠眼的互相使眼色,昨天绊余找找的那个,露出胳膊上的大青龙,凑到余找找跟前说:“小弟弟,小金哥这是为你好,你得多吃肉,你现在这样太瘦了,手感不好,抱着硌骨头。”
这话余找找又听不懂了,抱着?男神哥抱他?他瞄了眼金酒十,见他似笑非笑也不说话,脸噌地红到耳朵根。其他人见状更是满脸奸笑。
午休有四十分钟,犯人们都在操场上,放风聊天打打篮球晒晒太阳。金酒十这个监仓的窝在树荫下轮换着抽烟。所以说一个牢头,除了身手过硬能服人,最主要还是得有钱。即使这个仓里有看他不顺眼的,也得憋在心里,面上必须恭敬服帖。
抽完烟,以大青龙为首的三个犯人跟他打了声招呼,奔着篮球架下面的一个小个子去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去干嘛的,但爆菊这回事儿在监狱里怎么说呢,一部分人特别不齿,认为男人跟男人没什么好搞的,恶心这回事儿,压根儿不去想。
也有一部分人,像大青龙和改判成死缓的老五他们,一关就是二三十年,不搞,只靠左右手哼哈二将,那是肯定要憋成性欲狂的。所以即使有些人鄙视这种做派,也都理解了。
大青龙仨人把那小个子推推搡搡弄进了监舍楼,余找找蹲在金酒十身边小声说:“那人是小偷,刚入行的。”
金酒十扭过脸,“怎么看出来的?”
余找找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眼神,看动作。”
“那你知道他们找他是干嘛的么?”
余找找下巴枕着膝盖,“打炮呗!”
金酒十差点儿让口水呛到,余找找刚好用那完好无缺的半边脸对着他,树荫下看着就是一眉清目秀特纯洁的小孩儿,这特纯洁的小孩儿用过来人的口气无所谓地说了句荤词儿,模样还挺无辜,一派理所当然。
“你……”金酒十无语凝噎,“咳,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找找偏过脸,眼睛瞪得滴溜圆,像玻璃弹珠,“我见过啊!”
“你……”金酒十又艰涩了,“你……你见过?”
余找找:“是啊!”
金酒十不信,“你亲眼见过?真人真事儿,不是电视里的。”
“对啊,”余找找再次想当然的点点头,“以前在徐老扒那儿,他弟弟徐二,总在我们之间选漂亮小孩儿,然后在仓库里挑个地方,就打炮。”
他一说打炮,金酒十就像便秘似的纠结,“你……你别说这个词儿,你换个词儿……嗨,就不该跟你说这些,咱换个话题。”
说是要换话题,但他思绪还是往那个狗屁徐二选漂亮小孩儿的那方面想,他看了眼余找找这一派天真的模样,“你……跟徐二……徐二跟你……有没有……那个?”金酒十心情复杂,结结巴巴的想问又不敢问,怕刺激他。
余找找转了转眼珠,“徐二跟我?那个?你是说打炮吗?”
金酒十当即站起身,没刺激到小崽子,倒是被小崽子一口一个打炮给刺激到了。
“得,”他自暴自弃的一摆手,“我就是嘴欠,问你这个不是有病嘛!”
余找找是心大智障不懂男神哥的纠结,还站起身,眼巴巴的凑到男神哥眼皮子底下,问:“哥,你也想打炮吗?”
金酒十就差没被他刺激得口吐白沫了,他翻了个白眼,嘴一歪,恶声恶气的教训他:“干嘛?你想跟我试试?”
“也不是不可以。”余找找小声嘟囔了句。
金酒十拧眉,“你说什么?”
余找找:“我说我支持你。”
金酒十:“……”个倒霉崽子,支持你个脑袋,老子用你支持!他凶狠地在余找找脑门儿上弹了下,“你把你那一嘴的打炮给我戒掉,再说一次我大耳刮子抽你!”
说完就气咻咻地走了。余找找深感莫名奇妙,但瞧着男神哥烈日下的背影,心里说:其实……我愿意跟你打炮的,就是我太丑了,知道你不愿意。
一想到这儿,余找找就非常忧伤,但忧伤很快就过去了,他又屁颠儿屁颠儿地追上男神哥,继续天真无邪地问:“哥,咱们这是去睡觉吗?”
金酒十:“……”
哦,金酒十是朝监舍楼走的,想当然一定是去睡觉啦。可他实在被余找找刺激得不轻,导致现在就算是睡觉这么纯洁的词儿,从余找找嘴里说出来,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想歪。
第26章
睡觉吃饭,上工放风,监狱里乏善可陈枯燥无味的生活,在余找找看来是有生难得的幸福。可以二十四小时跟男神哥在一起不用说了,虽然男神哥脾气时好时坏,有点儿人格分裂。
而监狱里的这些凶恶坏人们,似乎比外界更懂得缺陷乃是人间常事,没时间同情这个可怜那个,直接忽略。这里有太多残缺人,有的缺手,有的瘸腿,身上脸上带疤的人数都数不清,余找找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他在这个生存方式既残酷又简单的高墙世界里,成了梦寐以求的普通人。
当然监狱不是质朴纯良的地方,总有专门喜欢破坏他人幸福的坏种。就比如说七号仓的牢头,是个毒贩,长得比金酒十还高,膀大腰圆熊腰虎背,他脸上也有一道疤,刚好在正中间,偏他又长了个蒜头鼻,方颏阔嘴,这长相跟英俊是扯不上边儿,看一眼能止小儿夜啼。
要说人的外号都是别人起得,人送外号人送外号嘛,这位仁兄本来人送外号疤哥,他觉得不够霸气,强制性改成了“疤大哥”。
从他给自己起得外号就能看出,这是个脑子有坑的人。
脑子有坑的疤大哥处处要与小金哥作对,本身又是个爆菊爱好者,他们这监区看得过眼的犯人几乎都被爆过。犯人们私下都比较,说还是小金哥仗义,真男人,从来不搞这一套,长得又好,对兄弟也好,完了还有钱。
疤大哥对洁身自好的小金哥很不屑一顾,等小金哥的“小情儿”一来,他就觉得小金哥也不过如此,都是男人,装个鸡巴毛的高尚!每每与其路过,便要把自己身后的小情儿与小金哥身后的小情儿做对比,然后用他不知从何而起的优越感,高高在上的对小金哥说:“诶?你这情儿……质量忒次了吧,对着这么一张遍地开花的脸,你下得去口吗?要不把我的借你使使?”
金酒十只是招牌式的冷笑,都没正眼瞧他,“不了,狗还有不吃屎的呢,何况人了。”
疤大哥接受讯息的神经弧不太灵敏,拧眉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金酒十在骂他,“你他妈说我是狗?”
“没有,”金酒十气定神闲,“我只是说我是人,所以我不吃屎。”
疤大哥想着人的确是不吃屎的,但人吃不吃屎,跟他借小情儿给金酒十有啥关系?
七号仓的牢二凑上来:“大哥,姓金的意思是你的情儿是屎。”
疤大哥只有思维没有逻辑,牢二只得把话点明:“你想,你的情儿是屎,那你是啥?”
等他理解透了,金酒十早带着余找找走远了。
这人是个不要命的硬茬子,金酒十不想跟他硬碰硬,又怕他把注意打到余找找身上,因此严格控制余找找的活动范围,绝对不能离开他眼皮子底下。他认为余找找只要不落单儿,疤大哥就没辙。
这天下午放风时,九号仓和其他仓的几个犯人在打篮球,金酒十炫技似的给一个大高个儿盖了一记火锅,频频展现他惊人的弹跳力,接二连三的大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