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白杨-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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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安难得的露出悲悯神色:“真的,他都要跪下来求我们了。”
杨聿朗闭上双眼,心脏似被狠攥一把疼得发抽。
韩云洲不解:“你凝血机制差,这事儿从来没告诉过他?”
贺云林碰了他一下,对杨聿朗道:“你刚醒,也别多说话,维安你给好好检查一下,我们去看看江城醒了没?”说完拉着韩云洲就出了病房。
从维安边检查边道:“这几天来来去去的,什么人都来过了,伯父伯母几乎每天都守在医院里,静姝在我这就哭了两天,双云过来好不容易把他们劝回去好好吃个饭,你醒了的事我发了信息给静姝,他们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嗯。”杨聿朗双眼有些空洞应了一句,“你先出去吧,小易呢,在的话让他进来。”
“行。”从维安起身,“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
易风手臂绑着绷带,两只手包扎的像俩大馒头,额上一道划伤,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床边。
杨聿朗拍拍床沿,“过来坐。”
易风踌躇着坐下,杨聿朗摸摸他额上的伤,手指滑向他的侧脸,轻声问:“父亲打你了?”
易风摇头。
“你不用否认,”杨聿朗轻叹一口气,“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他握着易风手腕,“你和江城,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易风抬起头,“我到后看过,钢筋是从下往上的,所以就想办法砸开那面墙再搬开,不难。”
杨聿朗静默片刻,“这事儿,不是你保护不力,明白吗?”
易风摇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兄弟,这点你清楚吧?”
易风点头。
杨聿朗靠近他,“那你就无需自责,也不需要跟谁交代,更不用在意父亲说的那些话。”
“他不应该负责吗?”门口赫然一声怒斥,易风闻声瞬间从床上起来,走到一旁站好。
杨聿朗看着来人,虽然涌过一阵不快,却还是唤了声“爸”。
杨崇元看他一眼,冷声道:“你就算死,他也必须给你垫背,这就是我收养他的目的,怎么,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他还能连个责任都不负?”
杨聿朗艰难的以一只手臂撑起上半身,对易风道:“你先出去。”
易风看了眼杨崇元,没动。
杨聿朗又重复一遍:“出去。”
杨静姝到的时候见易风站在门口,想进去被他拦住。
杨静姝:“你拦我干什么?”
易风淡定道:“吵起来了。”
“什么?”杨静姝一把拨开他,推门而入。
一进去就听到杨崇元大声道:“这事儿如果不是我一力压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你可知道这事传出去对华容有什么影响?对杨家又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易风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任何时候都必须要挡在你面前,不管挡刀挡枪他都必须冲上去,你还为他开脱——”
“还有那个小孩,这种人只会给你找麻烦,他没有资格,也不配跟你在一起。”
“你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他所赐!”
杨聿朗不停咳嗽,杨静姝急的跺脚:“爸,哥才刚醒,这种时候您能不能少说两句?”她冲过去倒了杯水扶着杨聿朗喝一口,“没事吧哥?”
杨聿朗顺了口气,靠坐那儿,“年后开始,华容总经理的位置让静姝来坐。”他不顾两人愕然神情,淡淡道:“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我在华容部署这么多年,也做了彻底整治,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的华容,是静姝上位的最佳时候。”
“不行。”杨崇元一声怒喝。
“我说了,”杨聿朗直视他,“我不是在跟您商量。”
“哥,”杨静姝有点手足无措,“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杨聿朗盯着杨崇元,“我累了,不想再插手家族生意,你们也很清楚,我时日无多,于情于理,您也该给我一段真正只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我不同意,”杨崇元大手一挥,“我已经联系了加拿大那边的专家,年后你就过去治病,把病治好了再回来,管理华容这一摊子,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选,你别想丢给静姝。”
“您这么做——”
“你想对不起你爷爷吗?”杨崇元赫然打断他,“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他什么了?”
江城被易风拦在门外,里面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主要是杨崇元声音大,所以听到的几乎都是他说话的内容。
他沉默的站在一旁,原来杨聿朗跟他父亲的关系是这样的。
他们在里面争论了很久,杨崇元从里面出来时看见门口的易风和江城,脸色一沉,欲言又止后扬长而去。
杨静姝见江城进来:“你们先聊。”她走出去,门一关,病房里就只剩他们二人。
杨聿朗止住咳嗽,一张脸早已白中泛青,他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看到江城双眼才有了一丝神采。
江城坐在杨聿朗身侧,看着他白到发青的一张脸,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我没事。”杨聿朗看着他,眼神写着“你看我没骗你吧?”江城却仍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把手给我看看。”杨聿朗看他那一双包裹的跟易风如出一辙的手,心里就忍不住抽疼。
“没事。”江城将手背在后面,转移话题,“你爸很生气?”
“你都听到了?”
“听到一些,”江城有点手足无措,“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杨聿朗看着他,“难道你还担心他不喜欢你,过不了杨家家门吗?”
“啊?”江城懵逼半晌,“你是说…”
杨聿朗轻拍他的手臂:“别想那么多,他怎么样也不用在意。”
“可是——”江城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的万马奔腾。
“帮我把枕头放好,”杨聿朗努力往里挪了挪,“我有点累了,想躺会儿。”
江城闻言忙不迭帮他整理好,再扶着他躺下。
“你也一起。”杨聿朗用眼神示意那一块空出来的地方,虽然有点窄,可将就躺一会还是没问题的。
江城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侧躺上去,用包成粽子一样的手轻轻摸着他的大腿伤处,“现在还很疼吗?”
“嗯,”杨聿朗依然嗓音沙哑,“不过你在这儿我就觉得好多了。”
“对不起。”杨崇元没说错,杨聿朗变成这个样子确实拜自己所赐。
“别说那些话了,我不想听。”
“那你去加拿大治病这事……”在门外听到这么一句的时候江城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虽然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承受。
“很早就有这个打算,”杨聿朗安抚他,“和这次的事没关系。”
“那年后就要去吗?要去多久?”
“不,”杨聿朗指腹摩挲他额角,“等你考完再去。”看着他那两只手,“你这个样子书笔都拿不了了。”
“没事儿,”江城道,“不会影响学习的。”
“你弟弟怎么样了?”
“他没事,”江城贴着他额头,“你别管他,浩子的事易哥跟我说了,人已经被他送到拘留所,也让人搜罗了他所有罪名,不过不管他判几年,出来后我还是不会放过他。”顿了顿,“还有江池,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杨聿朗知他性子,微微一叹,“你瘦了很多,你看下巴都尖了,要好好养养。”
“你好了我就啥事都没有。”江城埋首在他颈项间,“哥,这次你真的吓死我了。”
杨聿朗摸摸他后脑勺,“你也该回家一趟了,头发可都打结了。”
“唔,”江城抬起头,“我就在医院洗,我就在离你一百米范围内活动。”
“可你该理发了,”杨聿朗将他额前头发拨到一旁,“太长了。”
“我不,”江城亲着他脸颊,“大不了这一撮绑起来。”
杨聿朗想象着他绑着个小揪揪的模样,还挺期待。
第74章 出院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江城从床上坐起,见来人是杨静姝,她提着食盒道:“喝点粥吧。”
食盒上面是小米粥,下面是一份猪脚盖饭,杨静姝将它递给江城,“丽姨给你准备的。”
在丽姨的眼中,江城俨然和杨聿朗是一体的,做什么都不会忘了他那份,跟了杨聿朗二十多年的易风都没这待遇。
接下来的每一天江城都蹲守在杨聿朗病房内,端茶送水,喂饭喂水果,擦身换衣……时不时再来个你侬我侬。
唐原因为那晚上没去又什么忙都没帮上,出这么大事心里很是歉疚,所以他也每天来医院陪着,任江城使唤,顺便充当他的人形翻书器。
可是待在病房里,他时不时就得看到以下场景:
“哥,我来喂你。”
“呃,我自己来。”
“你别动,张嘴就好。”
或者,
“哥,腿酸吗?我帮你按摩按摩。”
“半小时前你才按过。”
“你躺在床上要多按摩,不然血液不通不利于恢复。”
……
每每这时唐原就两眼望天生无可恋恨不得自戳双目,没法对他俩提出抗议,只能在群里嚎叫:
“天苍苍野茫茫,小唐需要女友话悲凉。”
“求安慰求带走,求求江城轰我走。”
“说好一生一起走啊,江城你却半途抛下我啊!”
……
卓海:“一天天抽什么风?”
潘军:“施主请好好赎罪,不要在群里发疯。”
卓海:“再发老子退群了。”
唐原:“你们算哪门子哥们?”
潘军:“哈哈哈……”
杨崇元每天都来,不过父子俩总是说不到几句就有吵起来的迹象,杨静姝和她母亲也来,送一些补品炖汤水果。母女俩在长相上十分相似,出众脱尘的样貌,妆容精致服装考究,她们在杨聿朗病房的表现很不同,杨静姝单纯善良眼神清澈嘴也甜,这边和哥哥谈完心,转头就能把脾气暴躁的父亲哄服帖,她母亲则显得冷淡许多,说话虽温声软语却没什么温度,显得比较敷衍。
江城在杨聿朗家人来的时候会避开,杨崇元显然非常不待见他,5,对他皆是客客气气。
半个月后杨聿朗出院,为出院去什么地方休养和杨崇元又起了一番冲突,只是杨聿朗坚持要回公寓,杨崇元拗不过他最后也只能随他,只口气严厉的叮嘱易风:“若再让他出任何一点意外我拿你是问!”
家里头,江池出了这档子事江庆理才终于露了面,自然是偷偷的,和颜瑛商量过后就把江池安置在颜瑛那儿,一转头又把自个藏了起来。
江池伤的不轻,出院后在家里躺了十来天才能下地,他一直睡在江城房间,反正江城也没几天住那儿,也就随他去了。
江城推着轮椅,终于可以回到只属于他和杨聿朗的小家,他很高兴,心里也终于落下一块大石,自出事后他其实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在医院这些日子从未真正安心过,如今虽然杨聿朗伤情未愈,却总归可以离开医院这种地方,这种他最不想来的地方。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出院之前,从维瑾来找过杨聿朗,趁他不在的时间里。
那天杨聿朗与江城电话里的每一句对话他都听在耳里,杨聿朗那句“我曾经也像你一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失去自我”对他造成了无法形容的震撼,后悔就像鸩毒倾袭,痛到心脏几乎痉挛。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结婚,你会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他在杨聿朗床前坐了良久后终于问出这么一句。
他一直觉得杨聿朗没有自由,无论学习事业爱情都以家族为主,他身不由己,到最终一定会为了家族选择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过上大家所认为的那种理所当然的生活。可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生病出柜,都让从维瑾发现是自己看错了,杨聿朗不是那种人,不会为了家族事业委屈自己,为了和他父亲抗争,他用一己之力整治华容,使得华容焕然一新业绩蒸蒸日上,他用自己的能力告诉杨崇元,他不需要靠婚姻不需要靠别人。
这几年,他一直在证明自己,而且几乎从未失误。
杨聿朗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无力,他靠在软枕上,良久才道,“这世间哪来的如果?”
从维瑾心有不甘,他也不懂:“那男孩不过一个小孩子,而且之前还是个不思进取只知打架斗殴的混混而已,就算他喜欢你,可你焉知他不是在利用你,你看认识你以后他得到了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这样的人,你喜欢他什么?”
杨聿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转头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忆起往日时光,“从前你教我任何事物都要看全面,不以外貌取人,不以成败论英雄,万事万物都有他的长短,你都不记得了?”他顿了顿道,“你既不懂他,也别妄议他,平白污了他一片真心。”
从维瑾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