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哥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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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厉单手解开衬衣扣子,朝后抹了把头发,拉过椅子坐下来:“听说你小日子过得挺适应?”
殷丞僵硬了片刻,总算挪动脚步,慢慢走到殷厉对面坐下,抬手帮他倒了杯茶。
殷厉看他一眼,手指转着茶杯把玩:“不担心你母亲的死活?”
殷丞并未将沐氏当做自己的母亲,哪怕对方一心为自己着想,可那是为了白音,并非为了自己。
自己的母亲早已去世,他不会再奉他人为母,自然不可能担心对方死活。
这时候殷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他是被白家和陈家联手杀害的,他居然从未想过报仇,甚至根本没来得及蔓延恨意。
从知道殷厉围了白家开始,他就一直在担心殷厉,根本无暇注意自己的情绪。
见殷丞面色起了变化,殷厉以为对方是在担心沐氏。
“她还活着,还贿赂看守打听你的消息,”殷厉冷笑,“看在她一心为你的份上,我不会让她死得太快,既然她那么想要你的消息,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会如她的愿。”
殷丞瞳孔一缩——他熟悉殷厉的这种笑容,所谓的‘如她所愿’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殷厉就大步绕过桌子,单手就将殷丞扛了起来,直接丢进床铺。
殷丞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误将床帘一把拉开,瞬间将两人“关”在了床铺中。
殷厉讥嘲道:“原来你这么期待。”
殷丞摇头,情急之下嘴里发出“啊”的短促发音,殷厉心头一抽,一把捂住了殷丞嘴:“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毛病!但是从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发出任何声音!”
衣服裤子很快被扔出床帘,木质的大床发出微微嘎吱声,油灯被从窗缝里挤进的冬风撩拨了几下,灯火晃晃悠悠,带出无尽的苍凉感。
殷丞果然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他闭着眼忍耐着,眼泪忍不住滑下脸庞,实在忍无可忍,他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背,片刻血腥味弥漫,殷厉双眼似野兽般,居高临下地拉开他的手。
殷丞视线模糊地看着他,心中悲痛又无可奈何。
既已成了事实,他再也不能同大哥相认,往后的日子只要大哥还来,他便好好陪着他,直到他有一天能从失去弟弟的痛苦中走出来。
在那之前,只要能让大哥舒服一些,让他做什么他都能忍。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殷厉,一点都不想。
他怀念那个永远温柔地对自己笑着的大哥,总是宠溺地拉着自己的手,蹲下身和自己说话的大哥。
——阿丞,后天集市有灯会,我带你去看,你不是喜欢兔子灯吗?咱们去买一堆回来挂在府中可好?
——我都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多丢人!
——哈哈哈,谁敢说阿丞丢人,我拔了他舌头!阿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没资格多嘴。
虽然自己和大哥在一起时,总是大哥在说话,自己只能比划,可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
他喜欢那样的大哥,也喜欢跟大哥在一起时的自己。
而现在的殷厉……
殷厉的汗水滴落在白皙的身躯上,他眼底仿佛藏着一只被囚困的野兽,不断地发泄,不断地癫狂,却始终无法找到出路。
殷丞闭上眼,咬紧嘴唇,神情间尽是心痛和不忍。
一夜荒唐,翌日起来,殷厉看了眼被褥上的血迹,知道昨晚将白音根本没愈合的伤口再次扯开,白音手背上也多出一排血迹已干涸的牙印,苍白的少年躺在身侧,皱着眉,似乎睡梦中也在抵御伤痛。
殷厉面无表情的穿衣起身,他一动殷丞就醒了,他脑袋发晕,浑身无力,吃力地看向高大的背影。
殷厉穿好衣服,再没回头,径直出门离开后,吩咐奴仆去请个大夫来看。
又半个月,殷厉再没有来过别院。
第8章 第八章 思念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殷厉一直没来过别院,只有奉命照看人质们的徐老三时不时会过来晃一晃。
最初的愤怒和冲动过去后,虽然徐老三依旧对白家和陈家没有任何怜悯可言,但也不再似最初那般动不动就想拿刀砍人。
他见白音在别院一直温顺听话,听奴仆回禀对方每日作息非常规律,也从未悲天跄地、气愤难当,更没想办法逃离过,甚至也根本不关心地牢里关着的人。
奴仆还觉得很奇怪:“他连他母亲都不关心,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徐老三也是疑惑不解,挥退奴仆,背着手朝白音住的院落走去。
刚进院门,就见白音背对自己坐在树下喝茶赏花,少年一身白衫,黑发束在脑后,瞧那安然的气质,优雅的动作,恍惚间竟有些和谁的影子重合了似的。
徐老三皱起眉,将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念头丢开,觉得自己也是着了魔了,随即又想起殷厉这几日魂不守舍,睡不安稳的疲倦模样,心里哀哀叹息一声。
“小子,”徐老三大步走过去,冷声道,“你倒挺会享受。”
殷丞转过头来,看见来人,忙站起来,目光越过徐老三肩膀朝他身后看了看,没见着朝思暮想的人,脸上闪过明显的落寞。
徐老三有些诧异,看了看他:“你在等人?”
殷丞很快收拾好心情,笑了笑,伸手比划——城主最近好吗?
徐老三心里更是狐疑了,这小子怎么回事?被这样对待还能笑出来?难不成他其实很能忍,就等着城主放松戒备,再报仇雪恨?
这小子心思太深,不可不防。
徐老三心中暗暗决定回去要将此事禀报殷厉,并未回答殷丞的话,径直在石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满园繁花扬了扬眉:“你竟有心情栽种花草?”
这处别院曾经住得是上任凤凰城主——殷家家主的情…妇,也就是殷厉和殷丞的小阿姨,只是跟沐氏一样,并未被殷家承认。
殷家家主的正室夫人,郭氏,乃是天下难见的女子,其人不仅长得美,还很有智谋,功夫也很厉害,祖上曾出过一品大员,可惜郭氏始终不愿和他人共侍一夫,为此同殷家家主争吵过无数次,殷家家主只得将喜欢的女子放在别院中,此流风别院里最多时曾住过三位情…妇,俨然一所处置在外的后宅。
郭氏处事果决,手段狠辣,并没有女子常有的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知晓流风别院之事后,便派人上门,逼三人日日喝下熬制好的药物,直至三人最终失去生育能力。三人曾反抗过,也联合起来针对过郭氏,想用“好妒”为由逼迫殷氏家主休妻,哪里知道殷氏虽说贪恋美色,却并不愚蠢,相较空有美貌的三人,郭氏对殷家更有用处,自然没将三人所言放在心头。
彼时殷厉不过七…八岁年纪,却早熟得很,他知晓此事后专程找上父亲,扬言若是让他人欺上母亲,他便会带着刚足岁的小弟离开殷家,待能回来那日,杀尽其他女人为父亲生的孩子,掌权殷氏。
小小年纪便心狠如此,殷家家主震惊之余却深感欣慰。时下正是乱世,尤其殷家这种既能掌权,又能带兵的家族,相较温顺谦逊,更爱狠辣果决的性格,殷家家主顿时喜不自胜,其后连续半年未再临流风别院。
殷家家主最后死于战场之上,殷厉承父志掌权凤凰城,后不到两年,郭氏追随丈夫而去,这两人虽说争吵不休了大半辈子,郭氏为自己孩子的继承权也下过狠手,但到底心中还有丈夫,去世时也并无不甘,反而十分安详。
父母接连去世,凤凰城及下属五座城池又想趁殷厉年轻,接连起了反意,殷厉夹杂在背叛与失去亲人的痛苦愤怒中,使用雷霆手段震慑众人,最终成功接下了殷家重任,却也因此疲惫不堪,对世俗人情再无半点信任,那时候,唯一支撑着他,能令他在冰冷的权利中记起昔日美好的,只有殷丞这个弟弟,他此生唯一的亲人。
内忧外患结束后,殷厉便动手收拾了流风别院中的人,将父亲昔日情…妇全部处置,说是为父亲殉葬。此后别院一直空置,杂草丛生,池塘飘满浮萍,鱼早已一只不剩。
而白音才住进来三个多月,别的地方不提,白音所住的院落却起了大变化。
杂草被拔出,种上了各式各样的繁花,池塘里重新投入鱼苗,水也换过,还打通了水源处,让其循环,而非死水一潭。
现下早已入春,虽天气尚冷,树头的新绿却给人希望的感觉,配上颤颤巍巍生长起来的花苞,还真有那么几分雅致平和之感。
徐老三心下不解:一个想尽办法报仇的人,真的能将日子过成这样吗?
徐老三对白音好奇起来,又想知道他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倒是在别院中多待了一阵,同白音难得心平气和地聊了聊。
殷丞趁机多问了一些外头的情况——别院的奴仆不屑同他讲话,他根本没有对外的消息渠道。
徐老三得意一笑:“你就别想着白家还能来救你了,张总统收到城主的信后,专程派了人调查白家,白家现在自顾不暇,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张总统记上黑名单。同白家有同盟关系的几家人现在都忙着撇清关系,甚至主动向殷家投来帖子,扬言要同殷家修好。”
徐老三斜睨了殷丞一眼:“等白家被总统怀疑厌弃,收回所有兵权时,白家就会毫无自保能力,全部暴露在殷家的掌控下,到时候你们全家说不定还能在此重聚。”
言下之意,到时候殷家想怎么折磨白家,就可以怎么折磨。
徐老三边说边观察白音表情,却见他并无半点恐惧和恨意,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徐老三没看错,殷丞确实松了口气。有张总统插手,白家不可能肆意妄为,也不可能再联合其他人围堵殷家,大哥就安全了。
他该知道的,大哥既然暂时放过了白家,定然有万全的计划。
只是……
殷丞忍不住又比划——既然白家自顾不暇,没人能威胁到殷家,城主为何不再来别院了?
徐老三:“……”
他没看错吧?还是白音这小子比划错了?这什么意思?他还很期待城主来别院?
身为白家小少爷,他对仇人怎么能是这种期待的样子?
难道其实他已经疯了?
徐老三怪异地打量着白音。
殷丞也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有点奇怪了,何况他和殷厉是什么关系,这些人都是知道的。他这样问,仿佛是在渴求着殷厉一样。
殷丞后知后觉,顿时有些脸红,忍不住辩解——白家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我身为白家人难辞其咎,我虽不知情,但也心怀愧疚,希望能为殷家多弥补一些,也算是恕罪。
徐老三眯了眯眼,暂时不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顿了会儿才道:“虽然没有白家的威胁,但城主打算借这个势头一举将白岩城和其下三座城池吞下,张总统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城主还有许多事要做。”
殷丞点点头,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他从未离开过大哥这么久,除了需要大哥领兵出战之外,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三个月不见,他心中的思念与日俱增,几乎无法忍耐。哪怕大哥依然对自己冷眼相待,以折磨自己为乐趣,他也毫不在意。
殷丞暗暗想:原来自己是个受虐狂吗?
徐老三站起身:“今日之事,我会如实转告城主。”
殷丞忙起身行礼——多谢徐副官。
徐老三顿了一下,皱眉:自己从未自我介绍过,这里也不会有人同白音多言,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官职的?
第9章 第九章 破绽
“城主,我总觉得白音那小子有点不对劲。”
殷厉坐于上首,手里端着杯茶,没什么表情地听着。
徐老三舔了舔嘴角,没得到回应只得继续干巴巴道:“他明明是白家的人,却像是半点都不恨我们,对我也很客气,还期待您去别院看他。听奴仆说,他从来没关心过地牢里的人,连他自己的母亲他都没多问过一句。”
倒是沐氏,自从殷厉答应要如她的愿后,殷厉离开别院当天,看守就主动告诉沐氏——你儿子昨晚又被城主临幸了,听声音应该挺爽云云。
不管沐氏如何愤怒屈辱,痛苦煎熬,看守却只冷笑,告诉她白音的近况后便离开了。
殷厉依然没什么反应,只端着茶杯,眼神有些放空。
徐老三看了城主半日,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瞧见殷厉身旁那一直是殷丞的座位,心里不由叹息。
已经三个多月了,城主一直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虽然在大事上并未出过差错,在外人面前也从未露出过端倪,但在心腹面前,殷厉并未遮掩,让徐老三心里既是被信任的感动,又于心不忍。
与其如此,让城主去白音那里发泄发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徐老三迟疑道:“那白音……还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