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_童子-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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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轨、达铁、阿各,“人全了!”乃古笑着说,顺手把插着阿各的腰刀拔出来,噗地一下,血喷了满地。
“放我下去!”阿各哀嚎,拼命踢着裙角,堵嘴的布应该是被那个后生取下的,“我不是皈依者,0416知道,我是持弓者!”
达铁和小轨立刻对视一眼,都很谨慎的,没出声。
乃古显然不把她的话当真,谁到了这个时候都要赖一赖:“看见这把刀了吗,”他把刀刃在裤子上揩净,亮给她看,“剖你正合适。”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达铁瞠目,那么残忍的事,他想劝一句,却被他的大管家一把摁住,那样子,不像关怀,倒像控制。
“我操,不是我!”阿各在失血,可她根本不顾,左摇右晃地挣扎,“你他妈找错人了!0416,说句话啊!”
“不是你,”乃古仰视着她,猛地一下,把刀子插回她肚子上那个伤口,狠狠一拧,“那是谁!”
阿各惨叫,那么悚然,那么凄厉:“我他妈不知道!”她看着乃古的手,他扳住刀子,要使劲了,“是……是0933!”她走投无路,只能诬陷,“0933是皈依者!”
“哦?”乃古停下来,转头看着网兜里的人,阿各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肚子上的刀,刚要松一口气,乃古手上突然用劲儿,霍地一下,把她的肚子豁开了,“0777,你当我傻吗!”他换个位置,又插上一刀,“0933只是个意识犯!”
阿各嘴里发出一种“咔咔”的声响,像是被口水堵住了气管,又像是疼痛已极的失语,达铁别着脸,捣着嘴干呕。
小轨在网兜里看着他,轻轻用脚碰他的膝盖,达铁连忙握住他的脚,偷偷地,想拿铜刀给他把网割开,这时乃古转过身,主人似地对大管家下令:“去,把他关牛棚里去。”
他指着小轨,达铁没敢动,眼下的局面有些奇怪,他们这些黑彝同时丧失了权利,仿佛一下回到了边沁,又是长官们的所有物了。
“我也走。”他跛着腿站起来,很古怪的,乃古居然不让,口气强硬地指着他:“你,留下。”
为什么?达铁眼看着大管家提起小轨的脚,搭在肩上往外拖,在屋地上留下一条宽宽的血痕,为什么小轨不能留下,而他必须留下?
“你剖你的,我看不了。”他执拗地要出去,一条血胳膊伸到面前,乃古笑着,捋了捋他耳上的红珊瑚:“让你留下,是为你好。”
这时,从山下跑回来几个后生,跪在大屋门口,把一个阿米子从肩上扔下来,献宝似地给达铁看:“头人,我们抓着俄罗小轨的妹妹了!”
达铁正要说话,拖着网兜的大管家却把话头抢过去:“交给我吧。”他拽起美都的发髻,“你们下山去,再去抢。”
后生们听话地离开了,达铁站在那儿,望着这个世界,山、寨子、下山的人,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是呀,这只是个游戏,乃古仍在折磨阿各,她快不行了,疼得失禁,翻着白眼痉挛,可这只是个游戏,很快,0777就会在边沁醒来,活生生的,像只是做了一场长梦。
牛棚在不远处,大管家把小轨和美拖进去,出来关上门,从腰间拔出短刀,达铁疑惑地看着他,看他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陡地一抹,颤了颤,倒在那儿。
怎么回事!达铁扶着门框,看看大管家的尸体,再看看牛棚,这不对,这些行为显然是有预谋的,谁的预谋?B吗?那小轨……
“头人,”乃古在身后叫,达铁转过身,余光看得见阿各悬空的尸体,零零碎碎、血肉模糊,“结束了,”乃古说,“我们赢了,俄罗家从螺髻山消失了。”
达铁看着他,很怕。
“我们随时可以出去,”乃古靠近他,血淋淋的手指捏住他的喉咙,“用我帮你吗?”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在彼此眼睛里看得见灵魂本身,乃古忽然皱眉,“……0416?”
达铁一把推开他,拖着腿,趔趔趄趄往牛棚跑,后头乃古跟着他来,不疾不徐,像跟一只无主的猫,看他急切地拽开牛棚门,然后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棚里是小轨和美都的尸体,割的都是喉咙,血溅了一地,刀子掉在血里。
一只大手,从后头握住脖子,越握越紧,达铁下意识去掰那手,可手上都是血,太滑,眼前渐渐发黑,他无助地向黑暗深处坠,坠啊坠,后背仿佛触到了什么,他眨动着眼睛,就要睁开。
第19章 黄油刀
一个不大的房间,七个人坐成圆形,每人身后是一台实验型接入终端,0933动了动手指,意识还有些模糊,耳边有嘈杂的喊声,好熟悉……随着知觉重获,手里有又湿又冷的感觉,他低下头,看见一片红,倏地瞪大眼睛,是血!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腿部肌肉还没有恢复,胡乱动了一下脚,踢着什么东西,立即当啷一响。
“看着我!”喊声是0416,和他之间隔着一个B,抻着头,焦急地喊,“看着我!”
0933这才晕乎乎地环顾四周,七个人中,只有C站着,这说明他离开游戏至少有三十分钟以上,视线在水平方向上绕,绕着绕着落下去,地板上躺着一个人,不,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0777,脖子上有一道致命伤。
“啊!”他惊叫,用手去捂嘴,捂住了才发现,他竟没戴手铐,手上湿淋淋的全是血,“啊?”他看着自己的手,“怎么……”
旁边B醒过来了,皱着眉头转了转脖子,没急着活动,而是直接往地上看:“0777?”一副敷衍的惊讶口气,“谁干的?”说着,他转头看向0933。
0933愣愣地和他对视:“不……不是我,我刚……”
B瞧了瞧他的手,又装模作样地把每个人的手看了一遍:“只有你手上有血。”
“凶器在他脚下,”这时C说,“是他那架终端机上的金属框架,已记录备案,投产后将改为不可拆卸部件。”
“不是他!”0416吼,“我出来时0777已经死了,我可以作证!”
B似乎没太反应过来他的话,只是烦躁地捏着太阳穴:“边沁管理规定,囚犯的证言在一级死亡现场,不构成有效证词。”
“那让长官说,”0416瞪着A和C,“你们也看见了,你们说!”
他们都不开口。
“为什么……”0933看了另外几个囚犯的手,“为什么我们都没戴手铐?”
“合金手铐的电子感应装置会影响实验机的精确性,”A说,“你们进入游戏后,由长官C统一取下了。”
B忽然发笑,盯着0777的尸体:“0933,你知道他爸是谁吗,”他很得意的,笑得过于露骨,“你杀了他,连边沁都装不下你了!”
“凭什么说是他杀的,”身边刺来一句,是0416,“他为什么要杀?”
B眉峰一挑,不大高兴地睨着他:“因为0777曾经进入他的囚舱,意图把他当做鸡奸对象,他怀恨在心所以报复!”
0416一时哑口无言,B居然在这儿等着他,“你也看见了,”果然,B勾着嘴角说,“不是么?”
“是你杀了0777。”0416断言,B怨毒地瞪着他,然后噗哧一笑:“我?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最后一个出来的,我什么时间杀他!”
“不是你,也是你指使了别人!”
“管理员不可能谋杀犯人!”B愤怒地和他对峙,精心拢起的额发微微颤动。
“囚犯还有我,还有那家伙!”0416指着0933旁边,曾经伪装成偷盗者的皈依者,“他玩的是谁,死的时候有没有离开大家的视线,为什么不是他!”
“我……”那家伙开口了,刺满了图案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玩的是美都。”
0416的脸孔瞬间僵硬,因为最后在牛棚里杀他的人就是美都,如果美都真是这家伙在玩,那说明……
“我的控制对象是俄罗小轨,监视、风险把控、带出游戏,三项任务按要求完成。”
不光偷盗者的身份是伪造的,连皈依者的身份也是伪造的,他的真实身份是管理员!
“他是管理员。”B好整以暇地斜靠着椅背。
“你插钉子!”0416咬牙切齿。
“不正常吗?”B浅笑,然后向C下令,“把0933带走!”
“等等!”0416没办法了,把0933看了又看,那么深情,“0933一直和你在一起,他怎么杀人?”
B懒得分析他话里的逻辑,只是很不快:“0416,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的靠山!”
“0933,”0416撑着椅子站起来,有些摇晃,“告诉他,你在螺髻山玩的是什么角色。”
0933仰视着他,明白他的意图,所以不说话,B似乎察觉了什么,抓着椅子扶手,把身体挺直,0416痞痞地笑:“长官,我才是俄罗小轨!”
一刹那,B的目光僵直。
进入螺髻山前,地上的两块芯片;俄罗家的大屋里,他目眩神迷搂抱着的人;还有鲜血淋漓的最后,达铁眼中那个陌生的灵魂……
他愤然回头瞪着0933:“你们……”他想站起来,无奈腿部力量不够,“为什么!”他睚眦欲裂,冲着0416咆哮,“别他妈跟我说你们操了几回,操出真感情了!”
“所以,”0416平静地说:“0933没有机会杀0777,我才有。”
“我说他有他就有!”B的情绪失控了,指着地上的尸体,“0777的死必须有人背,这个人必须是他!”
“检查实时影像啊,”0416站到他面前,俯下身,两手撑着扶手,圈住他,“看看凶手到底是谁。”
惊愕、愤怒、嫉妒,无数种情绪翻搅到后来,B倒冷静了:“这个房间的纳米摄像器根本没打开,”他笑,轻而浅的,拿嘴唇在0416的嘴上擦过,“如果看管理日志上的记录,俄罗小轨就是0933!”
那么近,0416和他四目相对,曾经在床上忘情摩擦的两个人,现在彼此博弈,“管理员除了我,都是AI,”B嗤嗤地笑,“在边沁,我一手遮天!”
真像他说的那样,他把手搭在0416脖颈上,毫无顾忌地,偏头吃起他的嘴唇,眼睛半开半阖,兀自沉醉、放肆缠绵,忽然,从他反复吸吮的那片唇里,0416轻轻说:“我是皈依者。”
B顿住,贴着他的面颊,动了动眼睫,0416又说了一遍:“我是皈依者。”
“呵,”B笑了,手有些抖,“这有意思吗?”
0416错开他的脸,往前贴住他的耳畔:“当时,你奄奄一息的,问了我的编号。”
B像是烫着了,忽地从他腮边弹开,0416凑上去:“那时候我敢没告诉你,”他瞥一眼0933,慢慢说,“我的编号是,04……”
“给我抓住他!”B眼里不知怎么就噙了泪,朝A和C怒吼,“抓住0416,启动紧急惩戒程序!”
眨眼间的事,0416一探手,从0933脚下捡起那根带着血的金属构件,往B的咽喉上一抵,冲那几个AI喊:“现在是人类命令!打开中枢系统隐藏菜单,执行红色警戒区条令第一项,注册目标人物生命受到威胁,卸载一切运动机能!立刻!”
惊奇的事发生了,A和C,还有那个伪装成囚犯的管理员,同时解除了运动模式,像是恢复了某种出厂设置,随机静止。
0416张狂地在B的额角上亲了一口,挑衅他:“别以为只有党玩得起高级AI,都是我前几年玩剩下的!”
B漂亮的头发有些乱,扬起下巴,似乎想说一句什么,陡地,被0416狠狠抹了脖子,血从紧扣的制服立领里涌出来,0416连怜悯的一眼都没给,扔下他直接去拉0933。
0933勉强站起来,越过0416的肩膀,看见微微抽搐的B,他还有一口气,鼻梁上漫过长长一道泪痕,眸子湿润着,那么无助,那么可怜,缓缓地,从椅子上滑下去。
“走,”0416拽他,攥着他的手,连搀带抱扑出门外,沿着长长的弧形走廊进入电梯,“腿还行吗?”他问,捧着0933的脸,急着确认他的状态。
“可、可以,”0933迟钝地答,似乎不大敢相信他们刚才做的事,他们杀了管理员,“我们……越狱了?”
叮!到达一层,0416牵着他出去:“离开这栋搂,我们才算越狱了!”他那么高大,敏捷而有力量,好几处转弯他几乎是抱着0933在飞奔。
偌大的建筑物里看不见一个人,没有AI,没有小型工程车,甚至连触发式报警装置都没有,到处死气沉沉,“不能这样出去,”0416突然说,“外头就是极速公路,我们得把囚服换下来!”
只有管理员才可能有便服,“那……”0933迟疑:“我们回去?”
顶层,B的房间,那儿一定有衣服,0416仰起头,这时0933拽了拽他的胳膊,让他看大厅北墙伫立的边沁雕像,雕像两侧是复合技术塑造的天使与恶魔形象,分别象征着罪和惩罪的人,人物是全息投影,服装则是真货。
0416跑过去,踮着脚往下拽衣服,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