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卫韩-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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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轩这回用了力，一把甩开韩唯禁锢自己的手。
　　他微微抬了头，看着韩唯的眼睛时，眸子里带了冷漠与淡然，“韩唯，我14岁认识你，你21岁离开了我，如今我已经32岁了。分别的时间早就超过了相识的时间，你凭什么觉得我还爱你。”
　　“凭你现在还没有结婚。”
　　卫轩一顿，转而却笑了，“没结婚就是还爱着你么，我本就是不婚主义者，不结婚不是很正常么。”
　　“因为你根本不喜欢女人。”
　　“我？谁告诉你的。难道和你谈过几年的恋爱就说我是个同性恋了吗？我不是。”卫轩面无表情的盯着韩唯，“我本就喜欢女人，爱你只是一个意外。你走了，我也根本就不再需要做什么同性恋了。”
　　“但是你不会在选择任何一个人。”韩唯也盯着卫轩，“除了我。”
　　“韩唯，你觉得我还爱你吗？“
　　韩唯没想到卫轩会忽然这么问他，他舌头打了下结，“我，我不知道。”
　　“那你觉得我还恨你吗？”
　　韩唯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来，他视线微垂，“恨吧。”
　　卫轩微微笑着，“你错了，韩唯，我并不恨你。”
　　他敛了眸子，开口，“十多年了，我对你再大的怨也早就磨没了。当然，对你再多的爱也耗没了。所以，你不用在自作多情什么。那天去你家，我压根没想和你碰见，也没想到你会回家那么早，要不然，我早就走了。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在牵扯什么。我们是在一起过，但那也是过去时，你不要想用十年前的身份要求现在的我什么，你没有资格。”
　　韩唯用一种难言的情绪看着他，“你都不想知道这些年我做了什么吗。”
　　“……不想。”
　　“卫轩，想让我相信你的谎话，就看着我的眼睛。”
　　“……”
　　“我走后的第三年，出了车祸，脊柱四、五节损伤，左腿肌肉拉伤，右腿股骨关骨折；连带治疗和复健折腾了快两年才出院。之后我出了院，想回国，可是被学校导师扣住，说我再不回学校就停止学业并遣返回国。你知道，我不可以被遣返回国，我丢不起那个人。终于读到毕业，根据学校规定必须在学校所指派的医院实习两年，退出的话学业成绩为零，我只能忍下来。半年前，学校批准放人的转天，我就申请了回国。卫轩，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多年不和你联系。开始我怕给你打电话我会哭着回来，可在之后，我又不再敢给你打电话。我们约定了五年，可是，我失言了。”
　　卫轩听着耳边有些哽咽的声音，他只觉自己的心疼的不行。
　　他，出了车祸？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
　　当时伤的到底多重，有没有在身边照顾他，异地他乡孑然一身的他，是怎样面对自己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的？
　　想问的话太多，偏偏这些堆积的言语却让卫轩觉得如鲠在喉。
　　他问不出口。
　　良久，只是叹息一声，“韩唯，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无份。”
　　“不，如果有缘无份我们我们不会是现在这样。”
　　“现在哪样？单纯的我没有结婚吗？韩唯，我不结婚并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你心里多难过，我也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一点都不好。”
　　卫轩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他咬唇，“我过的很好。”
　　韩唯一把扯开卫轩的衣领。
　　一条从锁骨到胸口的长长刀疤立刻显现出来。
　　卫轩一惊，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领口不想让韩唯看见，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韩唯看着那道狰狞的刀痕，视线久久都难以移开。
　　他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着那刀痕，眼睛里带了心疼，“这是几年前你被病人家属砍的，他们在你下班去地下车库取车时，砍伤了你。这就是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敢去地下车库的原因。”
　　卫轩偏头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回忆这件事。
　　韩唯看他这样，只觉得心更疼了。
　　“当年，你被抢救了三次。”韩唯的手猛地收紧，握住卫轩肩膀的手甚至让卫轩觉得疼，“可是你敢告诉我，当年你的那三次抢救，仅仅是因为病情太重吗。”
　　卫轩睁开了眼，艰难的动了动唇，“是。”
　　“那为什么你的主治医生告诉我，当年手术时你的求生意志很弱，也就是说，你自根本就是自己不想活了。”
　　卫轩，当我前几天听到秘书告诉我五院的小轩院长曾被家属砍伤，你知道我的心是怎样的吗？
　　当我偷偷跑去医院找到了你当年的主治医生，听他告诉了我你求生意志很弱时，我有多难过。
　　心脏那里好像被数百个针同时刺入的感觉一样。
　　那里扎的生疼。
　　我多希望当时刀是我挨的，多希望在你抢救时我就在你身边。
　　可是，我错过了。
　　错过了那么久。
　　卫轩垂着头，不想再说什么。
　　在韩唯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一张白纸，说与不说，无论怎样隐藏，都瞒不过韩唯。
　　出事的那天，是韩唯走后的第七年。
　　看不到未来，等不到尽头。
　　卫轩每天都活在过去，活在随着时间发酵愈发思念韩唯的日子里，那时，他确实对生已经在无所谓。
　　不是想自杀。
　　只是，活着，真的已经再无所谓。
　　韩唯轻轻环住了卫轩，把人搂在怀里，“卫轩，对不起。”
　　卫轩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紧紧的抓住韩唯的衬衣下摆，强迫自己控制心绪。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韩唯轻轻吻着卫轩柔软的头发。
　　“卫轩，我错过了你十年，十年。”他在卫轩耳边低语，是那样的自责与懊悔。
　　可又是那样缱绻与温情。
　　良久，韩唯把卫轩从怀里推了出来。
　　他直直的看着卫轩的眼睛，“卫轩，我回来了。我不会在懦弱的让你承担一切，不会在离开，不会在杳无音信，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卫轩看不了韩唯这种执着与坚定的，他侧过视线，“……你让我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和好，嗷！
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的孩子们加油。
把很喜欢的一句话送给正在努力的孩子们：无论结果如何，未来的美好一定值得你们此时的付出，放平心态，加油。

　　☆、和好

　　卫轩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了。
　　自从上任院长，他出门都是车接车送。
　　当再次摸着都已经有些陌生的方向盘，他沉默着，发动了车子。
　　沿着笔直的高速公路一直前行，卫轩用了两个小时到了郊区的一处公墓。
　　那里有他母亲的墓地。
　　卫轩的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便去世了。
　　死于车祸。
　　从小便失去了母亲的卫轩并没有经历叛逆时期对抗父母的阶段，对母亲的印象也还只停留在儿时最眷恋俞依赖的感情层面，所以每当卫轩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会到这边来看一看。
　　来到墓园，卫轩抱着一大捧百合走到了母亲墓面前，先把墓上的一层浮土擦去，这才将花放在墓前。
　　看着母亲的照片良久，他慢慢在墓前跪了下来。　“妈，他回来了。”
　　卫轩微垂着头，像是在和和自己的母亲耳语一般。
　　“昨天他和我说，他想和我重新在一起，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卫轩其实并不相信鬼神。
　　他是个医生，是个无神论坚定的拥护者。
　　他见过太多死亡也走过太多次太平间，深知人死就是离去。
　　但矛盾的，遇到困难时，他却又总会想要找自己的母亲，即使故人已去，他还是相信母亲能给自己指引与帮助，哪怕，从来都不会有人回应他。
　　“我们分开了太久，太多人事早已物是人非，我们又对彼此的执念太深。”
　　“妈，你说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我很害怕，害怕他在离开。”
　　“也害怕一觉醒来，我又找不到他了。”
　　“可是，我很爱他。”
　　卫轩看着眼前墓碑上那个年轻，温柔而又美丽的女人，思绪却一点一点的飘远。
　　妈，我该答应他吗？
　　放下过去一切的痛苦与往事，继续和他走下去吗。
　　明明那么期待他可以回来，可现在，早已决定披荆斩棘的我，为什么却害怕了。
　　我们还能走下去，还能走的远吗？
　　两个在篮球场上争战的少年身影交叠在了卫轩眼前，卫轩看着那两个人，嘴角渐渐翘了起来。
　　“喂！这儿！”
　　“啊你叫卫轩啊，我不是想喊你喂，只是听见那些人喊你卫，轩字没听到，嘿嘿。”
　　“喂！轩～这儿，传给我。”
　　“卫轩，拦住那个傻逼，盖他火锅！”
　　“可以啊卫轩，挖坑让人犯规。”
　　“快卫轩，我去拦那只大猩猩，你找机会负责投球。”
　　“卫轩，你投三分的时候是真他妈帅。”
　　“卫轩，我这个汉子要被你撩出鼻血了阿啊阿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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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轩，你说句话，嘴巴ok，声带ok，每天不发声你不憋得慌吗？”
　　“来小轩轩跟我说，一～～～”
　　“别他妈跟我装卫轩，说话，对你不利的时候你就总不说话！”
　　“卫轩，你长的真好看。开始觉得是娘。。。哎呦别瞪我，我还有但是呢，但是其实是好看到让所有人嫉妒。”
　　“卫轩这人谁？卧槽够亲密的，我就没见过谁敢搂你的肩。”
　　“卫轩，我们在一起吧？”
　　“我喜欢你呀卫轩，很喜欢很喜欢。”
　　十年前的彼此忽如其来的撞进卫轩脑海之中，依旧那样清晰，依旧那样美好，卫轩噙了笑，闭上了眼睛。
　　耳边有清风拂过，卫轩感受着此时的静谧与安稳。
　　“卫轩，院里有意推举你升为院长，虽然你年轻，但我们相信你可以胜任，不知，你自己愿意不愿意。”
　　两年前，刚刚下手术的卫轩被院长叫来了办公室。
　　他站在老院长的办公室正中间的位置，周围坐着医院各大主事领导与股东。
　　他局促的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他不喜欢视线过于集中的地方，也不喜欢成为任何人的焦点。
　　那时，他才刚刚30岁。　
　　卫轩沉默着，并没有开口，答案却早已了然于心。
　　不，我不愿意。
　　我讨厌权利，厌恶人事。
　　但我爱外科，喜欢在手术室里驰骋的感觉。
　　可就在拒绝之词准备出口的时候，卫轩却停住了。
　　韩唯。。。
　　想到这两个字，卫轩觉得自己一下子都冷静了下来，他不在局促，不在不安。
　　而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他想，是不是只有站在顶峰，自己，才可以配上未来回归的韩唯。
　　那么。。
　　好，我愿意当院长。
　　回忆渐渐散去。
　　卫轩深吸了一口气。　
　　他慢慢把眼睛睁开了。
　　眸子里，却是豁然开朗的明亮。
　　“妈，我做好决定了。”
　　无论过去抑或今日，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为还爱着韩唯么？
　　如果还爱，何必因为害怕受伤而去退缩。
　　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
　　他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希望未来的我，能庆幸自己今天的坦诚。”
　　————－
　　卫轩下午没有去上班。
　　其实也不算是下午了，从墓园回来再到家，已经四点多了。卫轩心情不好，腿又跪的生疼，索性不去医院用冰块脸吓人。
　　到了家，气球依旧很热情的扑了过来，卫轩拍拍他的头，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愣愣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再想什么。
　　韩唯七点半回家的，本以为家里没人，可一开灯看见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韩唯吓了个半死，好在这人背影他熟悉的很，于是没拿菜刀准备砍人。
　　“怎么了？”　韩唯走过去，先是看了同样搞不清楚状况的气球一眼，然后看见了正陷入沉思的卫轩。
　　韩唯微微一愣。
　　刚想蹲下看看卫轩怎么了，卫轩却忽然站了起来。
　　他微微抬头，看着几乎和他视线平行的韩唯。
　　没有了刚在的愣怔与迷茫，此时的卫轩，带着坚毅与坚定。
　　“我有话想问你。”
　　韩唯有些紧张，他不安的握了握拳头，“好。”
　　“你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卫轩想了想，怕自己表达的不清楚还补了一句，“就是上次你说想跟我重新开始的那句话。”
　　“是。”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韩唯一点迟疑也没有。
　　“为什么还是我，是因为习惯，惯性，还是因为爱。”
　　“爱。我不会在爱任何人。”
　　“你以后还会走吗？再离开十年八年，再消失十年八年，无论什么理由，就再也不见了。”　
　　“不会，当我杳无音信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