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理大人太难懂-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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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洗了澡换了一套衣服的蓝银,看到了支理的样子,他的身体和表情都在微妙地发生着变化,甚至吓坏了路过的护士。蓝银察觉出了不对劲,支理的弱点是感情,是感情在束缚住他的身体和身体里的魔鬼,这感情因柯布而生,也会因柯布而无。她上前抬起手,想给支理一巴掌让他清醒点,可她抬起的手却被支理抓住手腕,他的目光从地面缓缓向上盯住蓝银,瞳孔四周泛红,手的力道像会随时捏断蓝银的手腕:“为什么有你在,柯布还会弄成那个样子。”
“等他真的死了,你再冲我发火也不迟。”蓝银抽回手腕,抱住支理,像哄小孩子般哄着支理:“妈妈向你保证,柯布不会有事的,冷静点,支理,冷静点。”支理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力,像在和蓝银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为什么有我在,柯布还会弄成那个样子。”
病床上的柯布发着烧,模模糊糊只觉得浑身难受,连呼吸都成了煎熬。他梦见自己走在隧道里,隧道的四壁很薄,他能听到有人在他头顶上走路的声音,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前面黑的吓人,像通往怪物的身体,可他就是想往前走,他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可他走着走着,只有更深的黑暗,每一条路都是会通往哪里的吗?可如果是一条死路呢。
世界上最幼稚的事会不会就是相信美好,听了那么多丑陋的事,看了那么多腐坏的人,还是不肯对美好这个词麻木,是傻瓜吧。
睡了整整三天的柯布,终于睁开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看起来很疲惫却还是好看到让人心一紧的男生。
“醒了?”支理在第二天就从医生那里得知柯布的烧已经稳定下来,除了要好好休养段时间外,其他并无大碍。他虽然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点,可反而听起来有些冰冷。
“你是…谁?”柯布困惑地盯着支理发问,听到这个问题,支理从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冷笑声,他站起来,手按在病床上,他的愤怒和他的失望都在眼里闪现,然后这两种情绪又从他深邃的瞳孔里钻出来压住柯布:“这就是你要我相信的?忘了我就是你的坚强?”柯布脸色发白,似乎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支理直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柯布,真有你的。”
☆、94。我们陷入了烂俗的剧情里
失忆这种症状会不会被过多的电影和电视剧里用了,然后变成了一种最烂俗,最狗血的病。就像现在,宛如一部狗血的连续剧,主角都想对剧本嘲笑。
柯布坐在病床上,伍茜在帮他削苹果,因为柯布说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伍茜也只以为是发生了意外,柯布明明记得很多人,却记不住支理,关于这点伍茜还是很担心的,她看看柯布的表情又低头看着已经削了一半的苹果:“柯布,你真的不认识支理了吗?明明你昏睡那几天,他一直陪在你身边都没睡过,现在却……”
柯布停顿了很久才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面对如此直接的反问,伍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那种关系吗?”柯布再次追问,没等伍茜答话柯布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妈,我们的关系让你难以启齿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忘了他比较好?”
“不是的,妈不是这个意思,你觉得快乐,妈妈也……”柯布打断伍茜的话:“我觉得快乐,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快乐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是摆摆手:“没关系的,妈,我只是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心里有点乱。”柯布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弄清很多事情。
“不急,不急,你身体要紧。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下去走走。”
“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妈,你今天早点回去吧,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我反而更内疚,我有点困,一会儿就睡了。”看到柯布的执意,伍茜也不再多说什么,也许这种时候让柯布一个人待着也比较好,再三嘱咐后伍茜才离开。
坐在病床上的柯布透过门上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护士,十几分钟后下了病床,决定去下面走走,天气确实如妈妈所说很不错,可柯布真的没怎么在乎过天气,难道天气很好的日子,就不会有人难过吗?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有些糟糕的风景,身边有人坐下了,柯布的身体僵了一下,手不自觉抓紧了膝盖。支理懒懒地靠着椅背,盯着太阳,好一会儿才说话:“怕我吗?”柯布摇摇头:“只是有点吃惊你会在这里,我以为你是来找吵架的,毕竟上次……”
“说不定会吵架,在这种时候,我的脾气一直很糟。”他无所谓地说着自己的缺点,柯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在阳光下支理的侧脸,他内心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那晚我奶奶给你说了什么。”又过了好一会儿支理继续问。那晚,蓝银远远看到柯布掉进河里,心思只在救柯布上,没有注意到那是刘清的傀儡。支左司把柯布送到医院后,公司就出事必须赶去公司,也没把这事告诉支理,就算公司没出事,支左司大概也不会告诉支理,他既然把赌注压在支理身上,就是认为支理能自己应付。
“我不太记得了。”
“你是只忘了我,还是把所有和我有关的事忘了,真是个简单轻松解决问题的方法。”听到支理淡淡的嘲讽,柯布站起来:“你就是来和我吵架的吧。”
“我之前也没有否认吧。”
“不要用那种表情和那种语气……”
“怎么不往下说了,不要用哪种表情和语气跟你说话?你简简单单一句忘了我,想让我平心静气和你聊天?你是用哪种表情和语气跟我说话的,你要不要自己听听?”这熟悉的感觉,这不能习惯的心痛,这都控制不住的脾气。
“那你为什么要来!那你为什么要来!那你为什么……”柯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头上的伤口从隐隐作痛变成撕裂般的疼痛。
“是啊,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要来。”
“也许我忘了你是我不对,但你就不过分吗?从我醒了那一刻起,你就在对我生气,是我活该对吗?那感觉就像,就像,你根本希望我死了更好!”柯布的头快要炸开,他一会儿声音很轻,一会儿又像撕吼。
“我过分?到底过分的是谁?”支理也站了起来,拉住柯布的衣服,将他拉向自己:“从你醒了那一刻起,你他妈就忘了我是谁,别再继续惹我生气了,给我收回你最后一句话。”支理推开柯布,转过身,他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我说我一辈子也绝对不离开你半步。”
“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一万遍给我好好记牢了。”
“不用一万遍,一次就记牢了。”'
他自嘲道:“那些话,你不是一次就能记住吗?结果,你彻头彻尾都是骗子。”
这不是比赛,不是谁的话伤谁更伤就是赢家。柯布很想这么吼,可他只是踉跄地退了一步,胸口仿佛发生了故障,疼个不停。没了支理,你就是个废物。清晰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突然响起,柯布抱住头,不,不不,我不是废物,我不是的,我不是的。
真能找到吗?内心不会自卑的人?
支理又这样转身走了,又这样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一位护士找到柯布:“刚才有人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怎么了,头很痛吗?快回病房,我帮你检查检查。”
☆、95。普通的一眼
痛,除了痛,还是痛。
被护士扶回病房的柯布,躺在床上,冷汗让衣服粘在他皮肤上,他皱着眉,说不出话。护士一直问他哪里痛,可是他要怎么说,他哪里都痛。有些话,要么彻底忘记,要么牢牢记住,偏偏人没有如此完美的功能,我们想忘时就会想起。
对于支理,自己的身体似乎比自己的记忆还灵敏,自己的心那么不管不顾,不管理智,不管环境,不管其他任何东西,为他剧烈地跳着,也为他剧烈地痛着。
柯布在病床上蜷缩着身体突然笑了,问题不再是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支理,就算清空所有回忆,就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只要见到支理,他就会无能为力。
想见他,不想见他,想见他,不想见他。
见他,怕痛;不见他,怕疯。
要权衡的话,我想我更怕疯。
望着二楼柯布病房窗户的支理,脸上的表情太浅太浅,明明已经离开医院的他还是回来了,回来是想做什么,支理不清楚。几日不见的蓝银站在他旁边:“我必须要回因果镇了。”刘清为了把蓝银和支左司支开,什么方法都用了,蓝银要是再不回因果镇看看,她的别墅大概会被刘清拆了,她没把这些话告诉支理,懒得解释。支理没说话,蓝银拿出烟并没有点燃,也看向二楼的病房:“宝贝,你真想让柯布死吗?”她说完,走出医院才点燃烟,然后坐进了出租车。
这句话,如同在支理的血液里注入了针尖,他清楚蓝银指的是什么,他也清楚自己该死的天性,他控制不住,每次自己受到一点伤害就会反弹回去,折磨着柯布。他的头还有伤,他才经历了和奶奶的对峙,他和自己争吵时脸色苍白身体颤抖,明明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自己,还是……
他骗了自己,他忘了自己……
哪一种支理都无法释怀。
这样,也许最后让柯布死去的是自己。
这样,也许不见更好。
出租车里,蓝银夹着烟的手指伸到窗外,她有些后悔,有些心疼对支理说了那句话,毕竟自己和支左司都没法控制的天性,却想要支理稍微控制。这就是最初蓝银反对他们的原因,柯布不是蓝银,更不是支左司,蓝银和支左司不管对彼此做了什么,都不会毁掉对方。
十二个小时,一天,三天,一个星期,柯布再也没有见到支理,他每天都坐在床沿边发呆,其实已经可以出院的他还是依旧待在医院里,此刻,他不想住在爸爸家,也不想住在妈妈家,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哪里都是陌生人。
“学长?柯布学长?”石婵从外面探进头,先是有些不确定,等看清柯布的脸后高兴地冲进去:“真的是柯布学长,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你怎么在医院里,生病了?”柯布面露疑惑地盯着石婵,也不搭话,石婵一向是个自然熟的人,也没有在意柯布的反应,自说自话:“今天周末,我来医院看下我婶婶,没想到碰到你了,难怪最近没在学校里看到你,你病的很严重吗?”
柯布只好顺着答话:“小毛病。”
“那就好,前段时间学校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禁止同性恋爱,现在已经平复了,你知道这件事吗?”柯布摇摇头,打量着石婵。石婵拍了拍柯布:“学长你干嘛那样看我,就像不认识我似的。啊啊,对了,很久以前就说请你吃饭,就今天吧。”
“不用了。”
“什么不用,一定要吃饭,你精神不好肯定是没好好吃饭的原因,走吧,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石婵的力气很大,拽着柯布就走,柯布不管怎么拒绝都没用,被拖到了一家餐厅。餐厅的位置距离医院百来米左右,他们坐在靠玻璃的位置,外面刚好是人行道,柯布其实挺喜欢盯着等在人行道两旁的行人,看着他们脸上不同和相同的表情。
“学长,你喜欢吃什么,不用和我客气,随便点,我暑假有去打工赚了点钱。”石婵翻开菜单,把另一份菜单递给柯布,柯布刚收回视线,又猛然看向人行道。支理戴着耳塞站在对面人行道前,红灯熄灭,绿灯亮起,支理向这边走来,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是来找自己的,他一定是去医院找自己的,柯布倏地站起来,想趁支理没看到自己以前赶回医院,可太晚了,他动作太大反而让支理看向了这边,他们目光相遇了,柯布下意识地想向支理解释现在的状况,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认为支理看到后会很不高兴。
可支理的反应如同一块巨石砸在柯布心房,拉着其他器官也一起在身体里下沉,沉到像吸一口气都得花光所有力气。
他并没有生气地冲进来拉走自己。
他并没有假装不认识自己。
柯布想象的所有可能,能承受的所有可能都没发生。
他很普通地看了自己一眼,很普通,很普通,普通到像只是看到个普通的同学,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