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引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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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张俨走路回家。因为学校离家很近,加之途中所经又都是大街道,所以张爸爸张妈妈不得空时张俨会自己走路回家。
走着走着脚边有个小石子静静躺着,张俨一抬腿把石子踢飞,走几步到石子的新落地处,又是一脚把石子再踢开,如是几下,张俨一个没控制住力道,可怜的小石子划出个非常大弧度的抛物线,远远飞得没影儿了。
少了撒气的石子,张俨的嘴鼓得能塞下鸡蛋,几度半回头瞟了又瞟,瞟了又瞟,终于忍不住回身怒吼: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啊?”走在后面的穆徵很是迷茫。
“我说,你跟着我走干什么,跟踪码?只有坏蛋才会做跟踪这种事!”
“······”穆徵沉默了会,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回答张俨这问题,好一会才慢慢说:“我和你是邻居,住在一处,学校是同一间,班级是同一个,当然和你一样的时间下课,一样的回家路线,我没有故意跟着你。”
“······”
实在是太生气,居然把问题问蠢了。张俨咽了会,又问:
“那你怎么也走路回家,你爸爸呢,你家的阿姨呢?”
“刚搬来,大家都很忙,所以今天我自己回家。”穆徵抿了漂亮的唇线,补了句,“放心,以后我都有人接送,不会和你撞上的。”
“谁管你怎么回家!哼!”
张俨长这么大“哼”的次数估计都没遇到穆徵后那么多,被看穿想法后狠狠甩下一句,张俨紧了紧书包转身大步走开,身后穆徵提高了几分贝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张俨停下了脚步,没有回身,后边穆徵仍在问着,少了平时的自制有礼,多了几丝迷茫:
“刚见面时被扔了一脸泥的是我,我都没有讨厌你,为什么你要讨厌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为什么讨厌穆徵?
张俨试着问自己,却把自己问住了。
因为扔泥巴的事?这确实是自己不对,这点张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反正他也没少闯祸,被张妈妈提着上门请罪的例子实在不少。
因为张妈妈总爱拿两人比较?不,“别人家的孩子”从来也没少过,以前是对面的小杨,是后面的小周,只不过因为空降的穆徵太过优异······好吧,他承认以大众的眼光来看穆徵却是勉强算“优秀”啦,“优秀”的穆徵的出现让“别家孩子”的形象都笼具在穆徵身上而已。
总之,看见穆徵那副规规矩矩乖巧有礼的样子他就莫名火大!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所以小张俨的选择是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哼”,再对穆徵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反正我就是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吼完,撒腿就跑,留下穆徵一个人傻在原地消化那一连串的“讨厌”。
第6章 抓鸭子
张俨和穆徵的学校有个奇怪的规定,凡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每年都要到郊外农家乐山庄“体验”生活。
据说学校的创始人就是个从底层摸爬滚打,慢慢走到成功地位的。
这人嘛,一旦功成名就闲下来了,就容易伤春悲秋,事业有成的创始人人到中年,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个吃的不好,那个用的不够合心意。最后可能哪天不小心头磕到了门上,忆起了小时候的艰苦回忆,热泪盈眶地跑回乡下居然开始了种田,从此以后饭也香了,觉也甜了。
创始人由此深感“忆苦思甜”之理,遂在自己创办的离校立下如此规矩。
不管这个创始人逸闻是真是假,总之,已经三年级的张俨坐上学校的大巴,在窗外一群家长的含泪挥手下浩浩荡荡向农家乐山庄出发了。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出远门,有不少人在汽车走出很远后还不舍地趴在后车窗张望。
但穆徵没有这个愁思,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来,即使来了也没这个闲心照惜自己的小情绪,他把自己缩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去农庄肯定要花不少精力,他要提前养精蓄锐。
可以有人并不让他好好睡。
朦胧中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哇,这个山上好多树”,过一会又是这个声音叫到“快看快看,那里有条小溪”,一会又是“我妈妈做的点心一起尝一尝啊”。
吵死了!
穆徵不耐烦的睁开眼。
啊,是那个莫名其妙总看自己不顺眼的邻居张俨。
他正和十几个同学围在一起分享各自带的零食,不知谁带头起了个哄,张俨居然唱起歌来,老师和其他同学都为他拍手打起节奏。
真有活力啊。
穆徵心想。
这家伙虽然爱跟自己作对,性格像只猫,一戳就炸,张牙舞爪地挥舞着看似危险的小爪子。但也正是这种人,永远嘻嘻哈哈的,似乎有花不完的精力,带着一种纯天然的热情,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亲近?想到这个词,穆徵脑中轰一声,睡眠不足的脑袋也清明多了。
想什么呢,人家可是说了讨厌自己,何必上去自讨没趣!
穆徵猛地把头埋进毯子里,继续睡觉。
说是体验农家生活、忆苦思甜,其实也真不敢让孩子们做重活,孩子“体验”得平安开心才叫“甜”,孩子过得怨气满天磕磕绊绊满身都是淤青,那就叫虐待了。
什么种田耕離犁当然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挑挑米粒喂个鸡赶个鸭子。
当一群不到10岁的孩子穿着定制的胸前印有小鸭子的迷你版吊带工装,踩着透明小水靴,带着同款小手套,叽叽喳喳地涌进养殖场的时候,也不知是刚换完毛一个个黄澄澄毛茸茸的小鸭子可爱,还是这群纯真懵懂的小孩子明艳。
孩子们的任务是把小鸭子赶回鸭棚,四个人一组,张俨和三个女生一组。
小鸭子们饭饱水足正是玩性上头的时候,哪里肯回棚,再一看今天来赶鸭子的愚蠢人类缩小了那么多,虽然人数激增,但有些畏畏缩缩地躲在一边不敢近前,有些居然和鸭子玩起了斗鸡哦不,斗鸭眼,更有些张着手嘴里发出“吼吼”的奇怪声音满场乱跑,也不知人赶鸭子还是鸭子赶人。
一看就不是个熟练的,小鸭子们胆子顿时都肥了,撒开了丫子东跑西跑,打定主意不轻易回棚。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孩子们、鸭子们、在旁监督的农家工作人员和稀粥似地糊成了一团,艰难地将这群明显还依依不舍的鸭子赶回棚。
张俨满头大汗地刚把一只鸭子推进门,跟他同组的小敏忽然扯着他的手哇哇直叫。
“看那里看那里,那只小鸭子要跑了,张俨你快去追啊!”
顺着小敏手指处望去,果然一只格外肥的鸭子扑楞着小翅膀逆着混乱大军一直往外冲去,大有要离家出走不回头的架势。
“快去追啊!”
看眼小鸭子就要跑离视线,小敏急的直跺脚,又催了一遍,张俨一把抹掉脸上的汗,撒腿去追那只肥鸭子。
别看这只鸭子肥,行动和反应却一点也不慢,任张俨左扑右堵,它右闪左躲,一双脚蹼子居然跑出个漂亮的“Z”字形,就是让人抓不着。
一番下来张俨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个透,那肥鸭子仍然逍遥自在。
这肥鸭子大概也是摸透了这两脚怪抓不到自己,竟然停下来屁股撅起,对着张俨,大大方方梳理起羽毛。
死肥鸭子!敢小看我张俨!
张俨也怒了,势要把这只胆大包天的肥鸭子抓回来。
他压低身子,慢慢迂回到鸭子左侧,躲在一旁的杂物堆后边,借着杂物的掩护小心地接近鸭子。
一步,两步,三步······近了!
张俨飞身扑出,两手伸直去够鸭子。而那只鸭子还毫无所觉地埋头梳理,张俨指尖已经能感受到小动物身上的体温了——
忽然另一鸭子从斜后方飞快跑过来,紧随其后是一道相同飞扑姿势的人影,沉沉的投在张俨身上,并有逐渐放大的趋势——
嘭!
张俨跟那同样扑过来的人正正头撞上头,那叫一个疼。
“疼死我了”
那另一侧扑来的人小声□□,张俨一听这声音就炸了。
“穆徵!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哎呦!疼”
“我追着一只鸭子过来的,它可真会跑”
穆徵边揉头边回道,还很贴心的伸出手指往旁边一指——
之前半道杀出的鸭子正和张俨追的肥鸭子互相梳理胸前的毛,和肥鸭子行程鲜明对比的是穆徵追的那只鸭子非常瘦,瘦到做烤鸭子都嫌肉少的那种。
两只鸭子可能在互相梳毛的功夫达成了什么共识,突然嘎嘎叫着撅起屁股又开始跑了,而且还是两只一起跑。
“别跑!”
张俨紧追其上,穆徵喘了两口气也起身去追。
本来一只鸭子已经够呛,这下两只鸭子凑一起更是产生了1+1>2 的效果,两只毛都没换的小鸭子居然跟成了精似的,一会齐头并进,一会分散迂回,就是让你抓不着。
张俨和穆徵平日就有间隙,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合作,两人各盯各的鸭子,径自追自己的,被两小鸭子弄得团团转,这一刻我撞到你,下一刻你挡着我,追半天连鸭子毛都没摸到一根。
“不追了不追了,谁爱追谁去!”张俨放弃地成大字形躺在地上。
一旁的穆徵没有说话——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穆徵环视了周围一圈,等缓过气来了,说;
“这样下去谁都抓不到鸭子,我们要合作才行。”
“谁要和你合作,我不想抓了,就算要抓,跟谁也不会跟你合作,你找别人合作去!”
穆徵看着张俨翻身对着自己后背,听他拒绝合作也不急,眼珠子一转,道:
“你不合作的话我就告诉班里人,你抓不到鸭子,怕了退缩了。”
张俨蹭地一下跳起来:“谁怕了,我怎么可能会怕,不就合作嘛,我还怕你,说!怎么做?”
穆徵笑笑,凑到张俨耳边想说话,哪知张俨对穆徵的抵制已经是反射性的了,感到穆徵凑到自己耳边就想躲开,穆徵干脆利落一把抓住他衣领,势不让对方躲走。
“我们这样这样······”
一肥一瘦两鸭子正在河边喝水,被两个蠢人类追了那么久,它们也非常疲惫的!
张俨趁机再次从斜后方悄悄靠近,但两鸭子果然聪明,吃一堑长一智,刚才差点吃亏,这回一察觉到人的靠近,掉头就往反方向跑。
但张大少大半天的鸭子也不是白追的,见两个小鬼精掉头,原地就是一个标准的蛙跳,高高从两只小猎物头上越过,稳稳落地,挡住了两鸭子的前路。
“嗷!”他居然还有心情作怪兽状吓小鸭子。
小鸭子一看前路被堵,扑楞着翅膀用力摆着肥肥翘翘的屁股,跟抽筋似的,愣生生给它们扭曲着半途又换了个方向,朝第三个方向逃窜。
这次两鸭子奔逃的方向正是之前张俨用以掩护的杂物堆。小山一样的杂物中有两块木板斜斜插在地上,辟出了一条小缝,虽然窄小,让两只小鸭子通过已绰绰有余。
木板上边有只竹筐,用木棍堪堪支着。穆徵早守在一旁,等两小鸭子嘎嘎嘎地慌忙奔逃而来,手上小石子轻射,精准地把木棍弹开,竹筐没了支撑,咣叽一声就从木板上落下了。
逃窜而来的小鸭子发现从天而降的危险时已经迟了,竹筐毕竟比小鸭子大得多,没等小鸭子跑出几步,竹筐便把两只调皮的小东西牢牢罩在底下。
“太棒了!抓住喽!嗷嗷嗷嗷!看你还敢小瞧我张俨大爷不!”
张俨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嘴里意义不明地呱呱乱叫,看见穆徵走前来,甚至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哈哈哈哈,你那手石子弹的也漂亮,时间刚刚好!我们终于抓住鸭子了!”
“嗯,我们终于抓住它了。”
穆徵表情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一张口声音里却也是难掩的兴奋。
“你两干嘛呢?”两人十几步外,一男同学用看母猪正在上树的眼光瞅着他们,“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这话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张俨触电似的推开穆徵。
“谁跟他要好,我只是太高兴抱错人了!你你你你还有你!都不要误会!哼!”
半夜,张俨起来去上厕所,迷迷糊糊路过一个床位,发现其床头灯还亮着微弱的光,灯光下小小的身影悉悉嗖嗖地在看番一本书,正是穆徵。
可能是睡迷糊了,也可能是白天那通合作,张俨反常地没有恶语相向,反而轻轻问他:
“这么晚还在看书哇,这是什么书?”
穆徵把书竖起来,封面正对着张俨。
张俨震惊了:“家禽养殖法?”
“嗯。白天抓鸭子让我知道了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所以要多学习。”
张俨还是觉得这世界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