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夏天的情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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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一开了头，后续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自然而然地涌了出来。
　　夏妈：“宝贝啊，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夏棠闯祸，我气得拿衣架打他，然后夏棠就开始哭，你立刻就跑过来将夏棠抱在怀里，对我说‘不要打我弟弟。’”她抬手在半空比划了一下，说，“你那时候才六七岁，就这么大一点，竟然就知道这样保护夏棠。”
　　夏妈满脸动容和疼爱地看着叶籍，捏了捏他的手：“阿姨当时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你真的太懂事了。”
　　夏爸和夏小妹都沉默地看着他们，夏棠咬断一片莲藕，一边嚼得咔咔响，一边问：“真有这事？”
　　夏妈没好气地瞪他：“真事。”
　　“那后来呢？你继续打我了吗？”
　　“没打了，谁还打得下去呀。”
　　夏棠吞下莲藕，非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母上大人，道：“妈，要不我们抽空去验个DNA吧。”


第13章　第　13　章
　　夏妈差点一掌拍飞他。
　　“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哥一样成熟点？”
　　夏棠挖着鼻，斜着眼说：“我可成熟了，是你们不懂我。”
　　夏晴：“哥，你的脸掉地上了，快捡起来。”
　　夏棠敲桌子：“现在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
　　夏晴：“我从来没站在过你那边。”
　　夏棠：“我真是看错你了！！”
　　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夏爸默默地把一碟韭菜饺倒进锅里，叶籍默默地吃下一块南瓜，夏爸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朝叶籍举杯，叶籍拿起自己装着雪碧的杯子，两个男人在吵闹的背景声中沉默地碰了碰杯子，喝下杯中物。
　　吃完饭，夏棠和夏晴打着饱嗝收拾碗碟。
　　收拾好后，叶籍进厨房打算洗碗，夏妈立刻拉住他。
　　“阿籍宝贝，你和夏棠去看电视，阿姨来洗碗。”
　　叶籍：“我来洗吧。”
　　“不用不用，你去和夏棠玩吧。”
　　叶籍有些犹豫，毕竟夏妈又是买菜又是洗菜切肉的忙活了那么久，叶籍觉得自己既然来吃了顿免费的晚餐，于情于理都该帮忙做点事。
　　夏妈拍了拍他的后背，又用那充满疼爱的语气说：“你在学校忙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今天的碗不多，阿姨轻轻松松就能洗完，宝贝听话，快出去吧。”
　　叶籍只得作罢，擦了擦手上的水准备出去，刚走到厨房门口，夏妈的声音突然传来。
　　“宝贝，明天也来吃饭吧，阿姨给你做红烧鱼和炒螃蟹。”
　　叶籍有点吓着了，连忙摆手，说：“不用了阿姨。”
　　夏妈一边将洗洁精倒出来，一边说：“怎么，不想来吃饭，嫌阿姨做的不好吃？”
　　“不是。”叶籍，“我会来，不过阿姨您做普通的菜就可以了。”
　　夏妈没有说话，低着头洗碗。
　　叶籍不明白夏妈今天到底怎么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站着。
　　沉默许久，夏妈开口说：“我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她停下动作，站在水槽旁，看着水槽里的碗。
　　“但我今天见你拎着一堆东西，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时，突然就觉得很心酸。”夏妈低下头。
　　叶籍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爸为了别的女人，扔下你们母子不管，你妈妈为了赚钱，一年到头都没几天待在家里，你虽然有父有母，但却像个小孤儿一样……”说着说着，她的声音竟颤抖起来。
　　叶籍愣了一下，急忙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纸巾。
　　纸巾拿出来后，叶籍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地看着夏妈的背影。
　　夏妈抬起手，在脸的位置擦了擦，像在擦眼泪，叶籍有点慌了，迅速走到她旁边。
　　夏妈果然哭了，眼睛通红，手擦拭着脸颊，将那些已经滴落的泪珠抹去。
　　叶籍赶快给她递纸巾。
　　夏妈一边抹眼泪，一边接过纸巾，脸上挤出一个安慰的笑。
　　“我就是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脸上在努力微笑，“年纪越大反到越脆弱了，哎，让你看笑话了。”
　　叶籍连忙摇头，刚想说“这不是笑话”，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有点奇怪，想了想，说：“您和叔叔一直到都很照顾我，把我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所以就算父母经常不在身边，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
　　叶籍这句话到是说得发自内心，夏爸夏妈平时对他嘘寒问暖的就不说了，就连叶籍从小到大的家长会，大部分都是这两夫妇去的，叶籍自己的父母根本没去过几次；要是叶籍有什么大病小病，也都是这两夫妇照顾他。
　　小时候，很多孩子都会在作文里写：自己生病了，父母连夜背着自己进医院，然后自己从中感受到了伟大无私的父爱或母爱。这其中有许多都不过是胡编乱造的，有些是真的，但在之中又仅有极少数的孩子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深受感动。
　　叶籍也曾写过这种作文，但他写的不是自己父母，是夏爸夏妈，而他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真正的发自肺腑。
　　夏爸夏妈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却十年如一日，一直这样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叶籍看着夏妈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们。”
　　夏妈的眼泪瞬间决堤。
　　“你这孩子，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她笑了起来，但眼泪也流得更凶猛，“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
　　叶籍低下头，安静地微笑着听她说话。
　　夏妈渐渐收住了眼泪，用纸巾擦擦眼角的泪花，抬头看着叶籍。
　　她认真地看着叶籍的眉眼，就如同一位母亲在看自己长大了的孩子，看了一会儿，她伸手摸着叶籍的脸，说：“虽然我整天说夏棠不如你懂事，但其实在我心里，我真的希望你不要那么懂事，我希望你能像夏棠一样，一直都快乐而单纯。”
　　叶籍推开房门，夏棠正抱着电脑坐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打字打得噼里啪啦响。
　　叶籍在他旁边坐下。
　　夏棠看了他一眼，继续打字，过了一会儿，又看了过去。
　　叶籍依旧安静地坐着，看着前面的墙壁发呆。
　　夏棠取下耳机，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阿籍？”
　　叶籍转过头看着他：“阿姨哭了。”
　　“啊？”夏棠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惊悚的表情，“不会吧？！我妈哭了？”
　　叶籍点了一下头。
　　夏棠一边爬下床一边问：“怎么回事？我妈这种女汉子很少哭的。”他穿上拖鞋，打算出去看看。
　　叶籍拉住他的手，夏棠奇怪地回头看他，叶籍摇了一下头说：“没事的，只是说起了我爸妈。”
　　夏棠呆呆地看着他，看了他一會兒，握住他的手。
　　叶籍拉了拉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夏棠顺着他的动作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第14章　第　14　章
　　天花板上的吊灯泛着橙光，照亮这小小的房间。
　　这是夏棠的房间，一个叶籍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那么熟悉，比对自己的房间还熟悉。
　　夏棠的家就像他自己的家，在这里，他觉得安全而温暖。
　　叶籍：“三岁那年我爸妈离婚后，我妈就恢复了全职工作，然后就经常要出差，、虽然有保姆照顾我，但毕竟不会那么尽心尽力。”
　　“八岁那年，有一次我感冒，一开始症状很轻微，我没有太在意，自己找了感冒药吃，以为很快就会好，结果越来越严重。后来有一天晚上保姆家里有事，和我吃完晚饭后她就回自己家，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七点多的时候阿姨打电话给我，但打了很多次都没有人听，阿姨很担心，就过来我家看看，发现我高烧昏迷，急忙把我送进医院。”
　　“你爸爸也连夜赶去医院，然后他们就一直在急症室外面等。”叶籍看着夏棠的眼睛，说，“如果那天阿姨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他们。”
　　这件事夏棠知道，叶籍那次病得相当严重，还为此住院了住，夏妈专门和公司请了假照顾他，夏棠放学后也会去探望他——准确地说，是去捣乱，并且一再对叶籍不用上学这件事表示羡慕。
　　但叶籍从来没有和他谈论过这件事，夏棠也以为这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从未想过背后还有这一层。
　　夏棠想了一会儿，凑到叶籍身边，搂住叶籍的肩膀拍了拍，笑着说：“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看你，长得又帅，虽然没有我帅，成绩又好，我爸妈恨不得你是他们亲生儿子。你不知道啊，你每次得奖，我妈都会逢人就说‘我家阿籍宝贝可聪明了，又拿了个什么什么奖’，骄傲得好像你拿的是诺贝尔奖。”
　　夏棠：“还有我爸，每次帮我开完家长会回来，脸都黑得像锅底，但每次给你开完家长会，都是乐成一朵花。”
　　夏棠的大眼睛在灯光下闪亮亮，目光干净清澈，温暖的体温从他的手臂传到叶籍脖颈上，让叶籍觉得很舒服。
　　“我爸妈说过，能照顾你是他们上一世修来的福气，你不知道，看见你慢慢长大，他们心里有高兴。你真的不用有心里负担，安心地接受他们对你的爱就好了。”
　　叶籍看着他。
　　他们离得那么近，夏棠的温度和气息包裹着他，让他莫名地感到非常安心。
　　“啊！”夏棠突然说，“送你一件好东西。”
　　他飞速跳下床奔到储物柜旁，一边拉开柜子，一边说：“本来想等你生日的时候再给你，不过见你今天如此忧郁，就提前送给你吧。”
　　他拎出一个漂亮的袋子，飞奔回床边，递给叶籍：“来，打开看看。”
　　叶籍疑惑地接过袋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布背包，蓝白绿三色拼贴，款式低调，做工相当精细。
　　叶籍看一眼就觉得很喜欢，不过，有一个问题。
　　“多少钱？”
　　叶籍虽然很少留意服饰品牌，但这个牌子实在太出名，叶籍根本无法忽略包上一角印着的那个品牌标志，也无法忽略它所代表的价钱。
　　夏棠爬回床上，重新抱起电脑，口中不以为然地说：“哎呀，价格不重要。”
　　叶籍：“很贵吗？”
　　“还好。”
　　叶籍把夏棠的电脑朝自己的方向转了一点，然后在搜索栏里打下品牌的名字。
　　夏棠：“……”
　　官方网站跳了出来，叶籍一点开就看到了背包的“硬照”。
　　叶籍点开产品信息，里面显示的价格是整整三千元人民币。
　　其实三千元的背包还算不上是奢侈品，但叶籍和夏棠都是还要靠父母养的学生，个人收入基本为零，对他们来说，买三千元的包简直可以算是败家。
　　叶籍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都没出声，夏棠心虚地笑着说：“我买的时候打折了，折后价两千多而已。”
　　叶籍回头看他：“你哪来的钱？”
　　“跟教授一起帮医院做研究项目。”夏棠一脸苦大仇深地说，“我早起贪黑地做了一个暑假加一整个学期，就赚了三千，这个社会简直太不把大学狗当人看了。”
　　叶籍突然噎住了。
　　这三千块算得上是夏棠赚的第一笔钱。
　　“你……”叶籍张了一下嘴，“你把钱全花在我身上了？”
　　“是呀。”夏棠把电脑屏幕转回去，“前两天路过这家店的时候看到橱窗里挂着这个包，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
　　叶籍沉默了半响，拿起包看了看，又看了看夏棠，他突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女性很喜欢让伴侣给自己买东西——虽然能拥有到漂亮衣物是一个原因，但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种有一个人肯为自己付出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虽然简单地把“肯花钱”和“愿意付出”划上等号是件很肤浅的事，但人类就是这么肤浅呀，对方辛辛苦苦地工作，然后将辛苦得来的钱拿出来让自己享用，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感动和暖心。
　　当然，这种付出应该是你情我愿的，如果逼迫对方为自己花钱，或着把“花钱”和“爱”直接对等，那这种付出就失去了最动人的那层含义。


第15章　第　15　章
　　叶籍把背包拎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同时也越看越心疼那两千多块钱。
　　他转头看着夏棠。
　　“小棠。”
　　夏棠眼睛盯着电脑，口中答：“神马？”
　　叶籍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他，说：“以后赚了钱要先给阿姨和叔叔买东西，不用买给我。”
　　夏棠转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叶籍继续说：“这个包真的太贵了，现在还能不能退？”
　　夏棠脸上瞬间飘出无数“我真是服了你”的字样。
　　“我说。”夏棠道，“亲，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在菜市场为了一根葱一颗蒜而和小贩上演关公战秦琼的家庭主妇一样，男人这么小家子气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