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nk of England-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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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我是卡鲁斯,芬内拉·卡鲁斯。这里的系统是我父亲彼得·卡鲁斯为休伯特爵士打造的。”
接线生的表情没有改变分毫。他显然对电话系统没什么热情。“噢,是的。小姐有何吩咐?”
“休伯特爵士慷慨地允许我参观这里的电信交换台,让我回家能和父亲讲讲。”她径自走进门,柯提斯跟在她身后,好奇地看着四周的线路和插座。“告诉我吧,他给这儿安装的是雷普顿的变压器吗?”
“这很难说,小姐。”
芬点头。“好吧,阿奇,让我给你演示一下。要接通电话,你瞧,你得将电话线连接到接线总机上。这些发话插头属于别墅里的电话机,将它们插入插座,收话插头则得连接到其他电话线路。好了,请告诉我,”她对着接线生露出迷人笑容,“哪一个插孔连接到收话方的接线生?哪一个可以让电话响铃?”
柯提斯怀疑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简单的问题了,完全在接线生的能力范围内。果然接线生微笑起来,在芬一连串天真问题的鼓励下,他巨细靡遗地解释操作策略,没多久她就咯咯笑着在桌前坐定。
“所以我只要把发话插头接在这儿,收话插头接在这儿,就可以——好了,柯提斯先生,给我你专科医师的电话号码,让我来当你的接线生吧!”
柯提斯背出他舅父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芬雀跃地接通电话,然后朗诵道,“来自阿奇博尔德·柯提斯的电话!”对方一接通,她就跳起来,用手掩着嘴,把话筒交给柯提斯。“噢,我们不能偷听您的医疗细节,这太失礼了。”她拍拍接线生的手臂,“所以你来和我介绍一下发电机吧,让柯提斯先生在这儿打电话。”
接线生试图抗议,但他一时反应不及,更何况除非他敢当面拒绝一位女士,不然也无计可施。等她推着他出门,柯提斯马上向话筒另一端的人道,“我必须和维泽·莫里斯爵士通话,事关紧要,危及国家安全。马上帮我接通,这儿有人的生命危在旦夕。”
过了一会儿,柯提斯便离开木屋,加入芬和接线生的行列,一同赞叹发电机的运转功能以及科技多么日新月异。
他们准备离开时,接线生看起来很为难。“先生,小姐,理论上我不该离开那台机器的,一分一秒都不行。”
“我确定机器仍完好无损,”芬向他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但那是我的工作职责。”
“你只是守礼数,我敢说休伯特爵士会明白的,”柯提斯接道,“但也许你更希望我们别向他提起这事……?”
“不胜感激,先生。”
“那么至少让我……”柯提斯给了他一笔慷慨的小费,然后让芬挽着自己的手,一同走回别墅,对他们的成果洋洋得意。
* * *
帕特在晚餐钟响起前不久就回到别墅,双颊在寒风中被冻得通红。她上楼更衣,柯提斯找不到机会和她说上一两句话。他只希望丹尼尔已恢复到可以照看自己几个小时的状态,帕特和他别无选择,都得出现在晚餐桌上,不过詹姆士·阿姆斯特朗也出席了,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他决定整个晚上都要紧紧盯着对方。
“霍特先生到哪去了?”帕特在谈话告一段落时问起,“他也先走一步了吗?”
“我们也不清楚,”阿姆斯特朗夫人道,“我只知道他今早骑着脚踏车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也许他的车爆胎了,那条路上布满碎石。搞不好我看到的就是他。”
“你看到他了?”詹姆士的声音尖锐。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帕特耐心回道,“大概在午餐时间吧,我遇到一个骑着脚踏车的男人,看起来很像他。大约距离这儿东北方七里左右,我当时正在附近的岩床上随意吃点东西。”
“噢,帕特,你实在让人跟不上。”芬满含爱意地看了她一眼,“健康到这个程度。”
“但那人是霍特吗?”詹姆士质问。
“莫顿小姐都说了她不知道。”阿姆斯特朗夫人的语气里有一丝制止的意思。“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了,现在只能等消息。”
“他的车可能真爆胎了。”帕特笃定道,“我得说我也不该骑到那儿去的,弄不好就得没完没了地换轮胎。”
“呦,您女孩子家家的还骑脚踏车吗?”蓝布顿夫人显得不太赞同,接着话题便从被柯提斯杀害的男人身上转开了,他松了一口气。
他在两位女士开始一轮牌局时加入她们,这样他在就寝前终于能和帕特交谈一会儿。他们三人玩了局“大团圆'2'”,此时柯提斯已对她们的组织能力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他没生病,”帕特低语,“我把左轮手枪给他了,门也上了锁。你多带点水就行。”
“他还好吗?”柯提斯尽可能悄声问。
帕特看他的眼神有点儿不忍。“他有点紧张过度,但会撑过去的。”
此时芬吃了个磴大幅领先,柯提斯尽可能让注意力回到牌局上,不过最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这晚光是等待宴会结束就几乎耗尽了他所有耐心。看穿这群人戴着的面具后,和他们饮酒作乐的时间就如同噩梦般难熬。休伯特爵士友善的态度只是种拙劣的模仿,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和蓝布顿的行为比起粗俗更接近下流,阿姆斯特朗夫人的随和亲切则虚伪得如此明显,令人恶心。他强迫自己微笑、交谈,玩乐,一旦逮到脱身的机会,他就心怀感激地告退回房去了。
'1' Bushmen,生活于南非、博茨瓦纳、纳米比亚与安哥拉,是以狩猎采集为生的原住民族。
'2' 源自德国的牌类游戏,玩家为三人,每方轮流从手牌出一张牌,依规则出最大者获得该磴牌,持续到手牌出完获得最多墩者为胜。
第十二章
他在午夜刚过时溜出别墅,身上带着一瓶水、一个装着威士忌的小酒瓶、从厨房偷来的冷掉的鸡肉派、以及一把左轮手枪。他尽可能轻巧无声地穿过屋子周围的石子路,比之前加倍谨慎地走在树影里,尽管一地的秋日落叶已被雨水浸软,他还是注意不踩到它们,以免发出动静。他知道阿姆斯特朗家可能仍在找寻霍特,心里只希望自己能像丹尼尔般来去无声,但在他小心翼翼前去塔楼的路上,他没碰到任何人。
门被锁住了。他轻轻敲了敲,然后往后退了步暴露在月光之下,让窗内的人能看见自己。希望丹尼尔还醒着。
门后传来木栓摩擦的声响,接着门被打开了。
丹尼尔就站在门口,形容憔悴,那身偷来的衣服让他看起来落魄不堪,这副光景立刻使柯提斯的心揪紧了。他快步走进塔楼,丹尼尔在他身后把门闩上,转过身来。
柯提斯本想问丹尼尔有没有人找到这里的迹象,但所有的语言都从他脑海里消失了。想把眼前的男人再次揽在怀中的欲望让他动弹不得,他只想抱紧对方感受他的体温。
“柯提斯。”
“我的老天,见到你真好。”柯提斯由衷感叹。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虽然上次见到你时更高兴一些,不过我可不想再体会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了。”丹尼尔的声音听起来很稳定,但里头隐隐带着奚落。
柯提斯试着看清他隐在黑暗中的表情。“你还好吧?”
“托你的福。当然还有了不起的莫顿小姐。我敢说要是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被她当场击毙。”
“幸好她没那么做,”柯提斯用上和丹尼尔一样干巴巴的语调,因为对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激动。克制一点,你这蠢货。“因为我已经决定要扭断詹姆士的脖子了。”
丹尼尔站在两尺远的地方,歪头打量着他。柯提斯几乎能具体感觉到彼此之间的距离,但对方就是不靠近一步。“是吗?对了,我想也是。不过你最好别这么做。”
“为什么?”
“我们需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泄漏了什么机密,又是卖给了谁。休伯特爵士和阿姆斯特朗夫人都是聪明人,霍特则已是个死人。如果被逮住,头脑简单的詹姆士是最有可能开口的。你应该听得出来,我这是预期你已经成功找到救兵了。”
“我下午跟莫里斯爵士通过话了。他已派人上路,天亮前就会到。我们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候,为此我还准备了手枪、食物和饮料。”
“是水还是真的饮料?”
“都有。”
“我太喜欢你了。”
他的语气轻盈,但语尾似乎停留得太久了。柯提斯盯着那道暗色的轮廓,只希望他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上这儿来吧,舒服一些。”丹尼尔率先爬上蜿蜒的楼梯,仅有的月光从窗棂洒落在夹层楼间。“霍特的事怎么解决?”
“他失踪了,可想而知。詹姆士起了疑心,但帕特编了个谎让他暂时不会往我们这边想。他们应该还没开始慌张。”
“幸运的话,明天他们察觉大事不妙之前,我们的救兵就到了。”野餐毯叠在木头地板上,丹尼尔像个好客的主人般摆手示意,两人背靠着石墙肩并肩坐下。这儿虽冷,但还能忍受。柯提斯把食物和水交给他。
“谢了。”丹尼尔咬了口派。“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岩洞里的?”
“我只是想不透你怎么会收拾得一干二净不告而别。阿姆斯特朗家的人宣称你是跟霍特还有阿姆斯特朗玩牌时耍了诈才被请出门的——”
“要是我跟他俩玩牌时耍诈了,你肯定会知道的,因为他们准会分文不剩,输得只剩一条内裤满屋子晃。”
“我就知道你能作弊得神不知鬼不觉。”柯提斯对于同伙的能耐莫名骄傲起来。
“我是可以;但我没作弊。接着说。”
柯提斯解释了阿姆斯特朗的言语让他下了怎样的推论。丹尼尔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柯提斯不安地往边上挪了一下,“怎么了?”
“你光听那个草包阿姆斯特朗的片面之词,就在大半夜走了两里路去岩洞?”
“那是我唯一的线索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没怪你,只是在惊讶自己的好运气。听着,柯提斯,我没法告诉你我有多感激——”
“别说了,真的,你昨晚谢我谢得够多次了。”这不是实话,但他不需要对方的感激,而且他忍受不了丹尼尔语气里那丝愤怒和羞愧。“任何正直的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换作是你也会为我做相同的事。”
“我不想泼你冷水,亲爱的,但就算是为了我母亲我也做不到。我到了地底下就是个懦夫;而且下次我会把这事牢牢守在心底,我可学到宝贵的一课了。”
“我认识一个特别害怕蜘蛛的人,”柯提斯开口,“军队里的一个大块头,是个跟我差不多高大的硬汉,但一只小小的蜘蛛就能吓得他手脚发软,可怜的家伙。”
“你们想必都为了这事狠狠嘲笑过他吧。我也知道这种感觉不可理喻,而且很没种,你要怎么说都行。可我就是——我能感觉到地层压在我身上,就这样。我能感觉到累积了几百万年、几百万吨的重量往我头顶压下来——”
柯提斯将手放在他肩膀上,示意他停下。“你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时队长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他能给我们最好的建议就是抓紧时间去厕所,因为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会吓得尿裤子。”丹尼尔转过身来看他,脸上的神色让柯提斯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重点不在于你是不是那种会在对战前夕偷偷哭泣的人——我还认识不少勇敢的家伙都是这种人——而在于隔天一早你能不能振作起来。”
“你的军衔是什么?”丹尼尔问道。
“上尉。”
“真的啊。你居然不是个将军。”
这话说得刻薄,但更像他所认识的丹尼尔的语气。过了一秒,丹尼尔靠向他,柯提斯把手臂移到他后颈,让两人都靠得舒服点。
“你会害怕吗?”丹尼尔突然问,“在战场上?”
“不怎么怕。我没什么想象力,想象力丰富的人可就痛苦了。”
“正所谓‘懦夫死一千次’?”
柯提斯摇头。“这些人为了他们的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懦夫可办不到。”
丹尼尔静了一刻,但柯提斯很确定他的身体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他看着对方黑色的后脑勺和后颈,极度渴望用自己的嘴唇碰触那片肌肤,最轻微的接触也好。
他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会抓到你?”
“噢,不走运罢了。我趁大家都在楼下时溜进佣人过道,以为那时不太可能有人在里头。倒霉的是刚好碰上那个残暴的马尔奇带了几个手下进来,他又叫来了霍特。在这两人面前我找不到借口塘塞过去,而且过道里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