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Think of England >

第14章

Think of England-第14章

小说: Think of England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还想再见你,”柯提斯脱口而出。
  “见我?”达希尔瓦挑起一边形状姣好的眉毛。柯提斯确定对方修剪过,但他不在意了。那对眉毛很美。达希尔瓦很美,而且站得很近,柯提斯心里一阵抽痛,他大可以伸手将他拉入自己臂弯──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做了个深呼吸,“我要还你个人情。”
  达希尔瓦双眼睁大,嘴唇张开,而此刻柯提斯确信自己能将双唇贴在那张吊人胃口的嘴上,只要他跨出第一步,达希尔瓦就会迎接他。他吞了吞。“你──你觉得现在有人在观察我们吗?”
  “天啊,我希望没有。”
  “那──”
  “不行。”达希尔瓦咧嘴笑了。“那是个──令人愉悦的提议,亲爱的,我不知道多想接受,但我实在不想提醒你,你不是基佬,对吗?”
  这一刻柯提斯不管不顾了。他更在意别的。“你何不把那留给我自己烦恼?”
  “噢天啊,求之不得。”达希尔瓦的眼睛那么黑,深得离谱,让人沉溺,柯提斯或许不谙此道,但他不可能错认那双眼里的欲望。
  “既然如此──”他上前几步,但达希尔瓦向后退开。
  “我很乐意,然而呢,信不信由你,我还是有些高尚情操的。”他嘴角弯起。“你明天就得去伦敦和你舅父交涉了,那是绅士的职责之所在。今晚我也有工作要做。而且晚餐钟已经响了,使命的召唤啊。”他在柯提斯能开口前转身,柯提斯只能看着他离开房间。
  他深呼吸,艰难地弯腰把被抛弃的领扣捡起来,接着在床边坐下,脸埋在掌心里。
  他明天就要回伦敦了。他会将一切告诉莫里斯爵士,至少坦白绝大部分事实。他会确保援兵上路──来自行动专业、体格健全之人的助力。他只能插手这么多了。
  他将再也见不到达希尔瓦。
  他可以去找他,当然了。他可以在那些波西米亚人、诗人、画家、雕塑家的艺术家之流中找他。他可以去那些男人和男人一起跳舞的俱乐部找他。他可以去伦敦东区的昏暗窄巷,在拥挤的店里一张张黝黑的脸孔中寻找锁匠之子。
  但找到他之后呢?
  无论种族、阶级、品味或智力,他们都没有任何共通之处。天鹅绒外套和诗歌朗读会之于他,就如同射击比赛和军旅生活之于达希尔瓦一样遥不可及,柯提斯就从来没和波西米亚人深交过。
  不,他们的交情不可能、也不应该持续下去。
  然而……事实是他喜欢那个男人。不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不管是什么──吸引他去追求的关系。他喜欢对方的幽默感、急智和一心一意。喜欢对方的嘴、那些灵巧的手指,以及那双黑眼睛里隐隐燃烧的对他的欲望……
  停下来。你有任务在身。他对自己道。专心工作。达希尔瓦可没有坐在隔壁一心想着你。
  错就错在他想象了那个画面。片刻之间他就描绘出未着寸缕、头发散乱的达希尔瓦双眼迷蒙地躺在床上,一只手正抚慰着自己。他粗暴地斩断了这个念头。
  他花了好几分钟才系好袖扣。他的手始终在发抖。
  '1' Allan Quatermain,《所罗门王的宝藏》中的角色,与柯提斯的叔父亨利爵士一样,这些人物都是作者向此书致敬而借用。


第九章 
  晚餐席间喧闹不堪。阿姆斯特朗夫人和格雷林夫人兴致高昂地谈话,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则情绪高涨、似乎有耗不尽的能量。芬内拉·卡鲁斯不停强调洞穴之旅多么惊奇,并坚持达希尔瓦应该加入他们,不过后者恐惧的反应看起来真心实意。
  “我的老天,不了,被枪指着我也不去。我连地下列车都不搭,更别说到那种不毛之地的深处。”
  “真的?”
  “亲爱的,我连地下室都受不了。”
  “你不会是怕黑吧?”詹姆士问道。
  达希尔瓦抬眼意味深长地看过去。“人类生来是要行走在地面而不是地下。我们的天性是向阳生长,仰望星空。”
  蓝布顿夫人低声附和。霍特和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则想当然尔露出作呕的反应。柯提斯好奇达希尔瓦怎竟没被拆穿,因为任何读过他的诗的人都会知道他不喜欢那种装模作样的空话,但这儿的人当然没有读过他的诗。又是个达希尔瓦开的秘密玩笑。
  此时卡鲁斯小姐央求柯提斯再说一遍那本书里所写他叔父在库库瓦讷死亡之地的见闻,其他人也表现出了兴趣,柯提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合群的人,于是从善如流。他首先形容了一番自己听过无数遍的洞穴,那张巨大的石桌,以及石桌前方十五尺高的庞然骷髅雕塑。它从座位上站起,长茅高举过头仿佛准备攻击。在那骇人怪物的桌边,死神筵席的宾客,库库瓦讷的诸王就坐在那儿。
  “二十七人一个不漏,”他道,“泉水从每个人的座位上方滴落,顺着头顶而下,一点一滴将他们化为石像,把他们包裹在白色结晶之中。你还能透过石头的掩盖看到他们的五官。被我叔父手刃的国王特瓦拉就坐在他的椅子里,首级搁在他腿上——”
  女士们发出一阵惊呼,还伴随着意犹未尽地抗议。“太恐怖了。”卡鲁斯小姐几乎要坐不住了。
  “真是异国风情的……史诗啊。”格雷林夫人感叹。
  “够恶心的了,”达希尔瓦道。让柯提斯惊讶的是,对方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余生都在地下度过。”
  “我们最终可都会长眠于地下。”蓝布顿直接指出。
  “但坐在地层之下,围绕着恶魔的晚餐桌,还有水从头上淌下,想想就令人反胃。”他微微发抖。柯提斯还打算以后再告诉他西藏人的天葬传统,那甚至比库库瓦讷的仪式更不适合作为晚餐话题,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显然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整晚都试着表现随和的一面,还向年轻男士们提议来一场惠斯特牌局。格雷林兴致高昂、霍特和阿姆斯特朗则在彼此交换一个眼色后借故离席。
  柯提斯看着他们,忽然想起了什么。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对他有多反感都无关紧要。但霍特并不是阿姆斯特朗家的共犯。他是个运动家、社交家,似乎在各个社交圈子都进出无碍。假设他向朋友抱怨稍早的冲突,阿姆斯特朗那个傲慢的草包会不会透漏一二?我说,柯提斯和那个南欧种是不是过从甚密了?——过从甚密?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如果阿姆斯特朗告诉了霍特,而后者选择大肆宣扬,柯提斯的下场可就不妙了。
  他感到汗水从发际冒出。随时随地活在被暴露的危险之中,他无法想象达希尔瓦是如何保持冷静自若的。换作是他,他觉得自己在一周内就能白了头。
  * * *
  一晚不必被夜盗打断的好眠自是多多益善,但柯提斯隔天一早在镜中神清气爽的模样反而让人懊恼了,毕竟他还得假装膝盖不适。他跛行到早餐间,达希尔瓦仍旧缺席,同情的人们聚集到他面前。
  “是我自己的错,”他拒绝了阿姆斯特朗夫人的道歉,“我只是太逞强了。不过我的确有点担心膝盖骨是不是在野地上磨损了。”
  “我该叫医生吗?”
  “恐怕我在伦敦的专科医生才能处理。”柯提斯调整五官摆出可惜的表情,“情况有点复杂。”
  阿姆斯特朗夫人心急如焚,她让呵欠连连的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去取铁路时刻表,柯提斯这才发现今天是星期日。
  “今天整天只有一辆载客列车前往伦敦。你可以搭那辆,但你会后悔的,”休伯特爵士皱眉,“它每站都停。”
  “那对您的膝盖可没有帮助,”阿姆斯特朗夫人忧心忡忡道,“恐怕您得等到星期一了,柯提斯先生。先用电话预约看诊,好吗?”
  柯提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主意。他完全不想花九个小时在通往伦敦的区间车上,而且——他心底的声音挑明了讲——这样也许还有机会和达希尔瓦谈谈。
  心里揣着期待,也为了支持自己行动不便的伪装,柯提斯没去教堂。所有人都整装乘上列队的汽车,只有霍特和阿姆斯特朗说要去闲晃。他们看起来都很疲惫但又得意洋洋,没准打算偷溜去酒吧。
  别墅里只剩柯提斯一人时,他动身前往图书室。
  达希尔瓦不在那儿。他也没出现在早餐室或任何一间偏厅。他总不能过了十点还在睡,柯提斯不赞同地想着,接着去敲对方的房门,心跳微微加快。
  没人应门。
  柯提斯犹豫了。但他确实需要和那家伙谈谈,于是他试着转动握把,门开了。
  达希尔瓦的房间里空荡荡的。
  柯提斯困惑地环视周围。梳妆台上没有发油或袖扣,也没有任何被使用的迹象。他又打开衣橱和抽屉,里头都空无一物。
  就好像达希尔瓦已经离开了。
  搞什么鬼?
  柯提斯回到自己房里思索。达希尔瓦昨晚似乎有所计划,难道他改变主意了?他决定取得足够判阿姆斯特朗家绞刑的敲诈及叛国罪证后,连同那些可疑的照片一起带走,大半夜地不告而别?
  若真如此倒也不出柯提斯意料之外。他奇怪的是对方怎么有办法在深夜离开别墅,跋涉三十里地到纽卡斯尔——
  而今天除了牛奶运输车和那辆区间车外就没有其他列车了。柯提斯很确定达希尔瓦消失前会先确认时刻表,他该会等下一辆快速列车,而不会选择比奥斯汀房车还慢的区间车。不管怎么说,他有什么办法带着皮箱赶到车站?他不会开车,就算柯提斯不觉得他能趁夜赶路三十里,也无法想象他藏身沼泽躲避追兵的样子。
  他回到达希尔瓦的空房。这次他锁上门彻底搜索了一番,每件家具的底部都没放过。他不确定自己在找什么,只有心里的不安慢慢滋长。
  他在梳妆台后面找到了达希尔瓦的手电筒。
  手电筒是圆筒型,自然可能滚到地上被人遗忘。然而它的灯泡仍旧亮着,达希尔瓦太谨慎了,他不可能把这种东西扔着不管,除非……
  他不喜欢这个念头,一点也不。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在胡思乱想,并再次前往图书室,把《鱼塘》拿来读,仿佛诗集可以提供一点线索。他想去塔楼——倒不是推测达希尔瓦会等在那儿,只是焦急得坐不住——但他得继续伪装膝盖不适的状态。
  他逼自己等到午餐时间,见达希尔瓦依旧缺席,他才尽可能轻描淡写地问:“诗人跑哪儿去了?还在和他的缪斯女神打交道吗?”
  “达希尔瓦先生?他,唉呀,他今早就离开了。”阿姆斯特朗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詹姆士·阿姆斯特朗夸张地咳了一声,听起来像在说,“被请出去的。”桌上众人纷纷惊讶地交换视线。
  “詹姆士。”休伯特爵士语带警告。
  “说实话吧,”詹姆士正要接下去说,却在看到他父亲皱眉后退却了,他嘟嚷着接道,“我早就说过了,妈妈。”
  “到此为止。”休伯特爵士开启了高尔夫的话题。柯提斯假装在听,心里的猜测疯长。
  话中之意不言自明:达希尔瓦是因为不体面的犯行被驱逐出去的。或许是偷窃银具、猥亵仆人、偷看主人的私人文件;他当然也可能在小偷小摸时被抓个正着,这就能解释为何他的行李也不见了。然而,然而……
  这里距离纽卡斯尔车站有一小时车程。牛奶运输车在凌晨三点半离开,达希尔瓦不可能在这种时间被辗出去。如果他一大早就被送去车站月台苦等区间车,在柯提斯打算搭同一辆车时,阿姆斯特朗家的人会绝口不提这件事吗?今早柯提斯不会听见车辆返回的动静吗?
  这些念头都只是揣测,无法用来下任何结论,但他的后颈已寒毛直竖。
  剩下的午餐时间他都尽可能表现得怡然自得,并且告诉阿姆斯特朗夫人他的腿感觉好很多了。“我敢说你一定觉得我是杞人忧天——”
  “噢天啊,怎么会呢!我知道宿疾缠身有多痛苦。”阿姆斯特朗夫人让他别多想。蓝布顿夫人则有感而发,开始一连串抱怨自己的慢性疾病问题,让柯提斯只需要在一旁点头称是。
  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柯提斯说自己想确认膝盖是真受了伤,还是仅仅在前一天的远行中拉伤,借故在庄园走动了一番。
  至少在他视线范围内,红木林下没有松土,浅坟也好、深坟也罢,都毫无迹象。他一边咒骂达希尔瓦总是把红木林下的坟墓说得像真的一样,一边走进塔楼。这里也没有人,只有冰冷石板和发霉木头的气味。这里应该要有男人的汗液、精液、和达希尔瓦抹在发上的东西的味道。
  柯提斯突然有个荒谬的念头,如果达希尔瓦出了什么事,甚至真是被谋害了,他将再也无法碰触对方的头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