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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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被叫住了,总得说两句吧?”许靖枢解释道,“万一惹他们生气了,岂不麻烦?”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许蕴喆点点头,说:“以后再碰见,少搭理的好。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嗯。”许靖枢答应下来,却为刚才和钱程聊起比赛的事心虚。
许靖枢观察了一路,见许蕴喆好像没有十分在意刚才的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排骑着车,许靖枢再也没有落在后面。本以为能够这么相安无事地回到许蕴喆的家里,没想到在半路上,许靖枢的车速突然下降。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电量表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车速再不能提上去了。
许靖枢惊讶极了,想到自己明明充满了电才离校的,怎么转眼间只剩下这点儿电了?
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仪表盘忽然灭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许靖枢呆住,连忙把车挪至路边,关闭电源后打算重新通电,奈何无论如何转动电车钥匙,仪表盘均无反应,车子也确实不能上电移动了。
许蕴喆骑着车,很快发现许靖枢又落在身后。他没有从后视镜里看见许靖枢,惊讶地停车,回头一看,见到许靖枢正在远处的路边对着电动车犯难。
怎么这么多事?许蕴喆在心里抱怨,不得不调转车头,逆行回到许靖枢的面前,问:“怎么了?”
“通不上电了。”许靖枢打开车座盖,拔掉电瓶电源后重新接上,依然没有效果。
许蕴喆想起上回骑他的电动车回家,那时已发现这辆车的电瓶老化严重,道:“是电瓶坏了吧?”
“啊?”他失望极了。
“你这车买很久了吧?”许蕴喆停好自己的车,取出电瓶,朝他的车抬了抬下巴。
许靖枢连忙取出自己的电瓶,等许蕴喆把电瓶换进去,接电后拧开车锁。果真,换上电瓶以后,仪表盘重新亮起了,显示的是许蕴喆那个新电瓶的电量。
“真坏了……”许靖枢皱起眉。
“把车推路边停好吧。”许蕴喆说着,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个已经坏了的电瓶,放在车踏板上,“买了新的电瓶,再来开回去。”
许靖枢一愣,问:“你先载我回去?开我的车?”
“嗯,换来换去多麻烦。”正值下班高峰期,许蕴喆催道,“赶紧的吧!”
他立即应了,把没装电瓶的车推往路边的非机动车停车位上,停稳锁好。
许蕴喆坐上车,又把踏板上的电瓶放稳,等许靖枢上车。
虽说之前也被许蕴喆载过,不过或许对许靖枢而言,每一回都是新的体验。他还看着许蕴喆的车停在路边,许蕴喆已经载着他重新上路了。
许靖枢想了想,高兴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回许蕴喆的肩膀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你的车买很久了吧?”过了一会儿,许蕴喆问,“我看不只是电瓶老化,车身看起来也很旧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初中时候买的了,在静安上的牌。”
想起之前外公因为那辆车的车牌而在家里发脾气,许蕴喆的心里略过一丝阴郁。他没有表现出来,说:“可以买一辆新的了。”
想到要花钱,许靖枢不情愿地说:“还有几个月就能上大学了,我本以为能撑到那个时候,谁知道电瓶坏了。先换电瓶吧!上回去店里,说是可以以旧换新,但也要几百元。”
许蕴喆心想以他的家境来说,几百元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他说得那么为难呢?想了一会儿,许蕴喆问:“你还在找‘妈妈’吗?”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许靖枢微微错愕,想明白又惊喜地笑道:“嗯。不过最近要备考,比较忙。打算等高考完以后再去找,先存点儿钱。”他知道,许蕴喆一定是想到他要存钱,又知道他存钱的目的,所以才这么问的。
其实,许蕴喆不能了解他的行为。哪怕宋苇杭是为了保护他而自杀的,但无论是她的哪一个人格打算伤害许靖枢,宋苇杭的所有人格都在她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消失了,就算找到、确认是谁,又有什么用呢?根本不可能报仇,因为人已经不在了。
心里虽然这么疑惑着,许蕴喆却说:“换电瓶的钱,我帮你出吧。”
许靖枢早就预感他会这么说,可听完依然很高兴,确认问:“真的吗?”
“嗯,我还有一点儿零用钱。既然你要找‘妈妈’,钱留着用吧。”许蕴喆尽管对许靖枢的行为有很多不明白,看想起自己的妈妈,他又认为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太好了!最爱你!”许靖枢抱住他。
许蕴喆可不想在大马路上被他抱住,立即说:“放开、放开!”
“哦。”他又乖乖地松开手,想了想,说,“下一站,我要去西北。打算高考结束以后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吧?当做是毕业旅行?”
这不无不可,但是,和他一起去旅行吗?两个人?许蕴喆从后视镜里看到许靖枢一脸期待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说:“好。”
第七章 …7
原本,许靖枢对于高考没抱多大的兴趣,因为他的爸爸对他的成绩没有任何要求,而他也在这方面对自己没什么期待。但是自从打算和许蕴喆考同一所学校以后,他的压力自然而然地大了很多。
要知道,许蕴喆一定会考最好的大学,而最好的大学对现在的许靖枢而言,还算是一个好高骛远的目标。
许靖枢有一些压力了,又不好意思对许蕴喆说。
现在听许蕴喆答应他在高考结束以后,陪他一起去找妈妈,他突然间变得很期待高考了。
如果能一直一直和许蕴喆在一起就好了,许蕴喆这个人面冷心热,是许靖枢最喜欢的性格。
因为,许靖枢总有一种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轻易地发现别人的善意和爱意,所以他知道许蕴喆喜欢他、对他好。可是,别人可不一定有这种本事,最好大家都只看到许蕴喆沉闷又冷漠的一面,都不贴近他,这样许蕴喆就只和他一个人好了。
看着许蕴喆的背影,许靖枢又不禁为自己的这种“本事”得意。
许蕴喆开着车,听见他莫名其妙地哼起曲儿来,问:“你哼什么歌?”
“《爱的礼赞》,英国音乐家埃尔加送给他未婚妻的订婚礼物。原名叫‘à Carice’,‘Carice’就是他未婚妻的名字。”许靖枢说,“小的时候,我妈妈常弹这首曲子给我听。她有别的人格,‘其他人’都不会弹。我知道她生病以后,如果想知道和我相处的人是不是她,就问她能不能弹这首曲子给我听。”
朝夕相处的亲人明明是同一张面孔,却变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样的感受许蕴喆多少能够体会,可是现在听许靖枢说得那么轻松,许蕴喆不解之余,又对他有些敬佩。许蕴喆知道,如果许靖枢不是百分之百地相信他的妈妈爱他,一定不会那么坦然。
怎么能够不相信呢?毕竟,她为他牺牲了生命。
许蕴喆想,如果他是许靖枢,也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相信妈妈的爱。
或许,他不需要是许靖枢,他已经相信了。
“那你会弹吗?”许蕴喆问。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当然会。我们全家都会弹这首曲子,以前是我妈妈弹钢琴,我爸爸拉大提琴。我妈妈的医生也会弹,她以前常来我家做客,现在也是我们家的好朋友。”
“你妈妈的医生?”许蕴喆好奇。
许靖枢心中大惊,故作镇定地说:“嗯,她的医生,也是她的好朋友。”
“哦……”许蕴喆发现自己并没有很好奇,而且许靖枢也没有细说的意思,想必其中没什么可谈的故事,于是不再继续往“病情”的方向延续话题,转而说,“原来你会弹钢琴。”
许靖枢连忙应道:“嗯!下回弹给你听?”
“好。”许蕴喆记得“晴耕雨读”里好像有一架钢琴,想到许靖枢弹钢琴,他不禁有些期待。
确认许蕴喆不再好奇宋苇杭的医生,许靖枢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被许蕴喆知道宋苇杭的医生就是那天出现在成人礼上的傅红鹰,那他一定很快就会发现许仲言被送往精神病院的真相了。知道真相并不紧要——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紧要的是,被他发现这其中有许砚深的参与。
这么一来,许蕴喆一定会以为他早就知情而一直瞒着,如果那样,他们就完蛋了!
也不知道到底能够瞒到什么时候。
要是他们将来真的成为一家人,许蕴喆一定会知道傅红鹰是宋苇杭以前的医生,这是根本瞒不住的事。
许靖枢根本想不到办法,越想越头晕,晕晕乎乎地趴到许蕴喆的肩上。
许蕴喆惊讶地看了后视镜一眼,见他两只眼睛眯着,眼皮好像很重,问:“困了?”
“嗯。”许靖枢没精打采地说,想了想,抱住他,“抱一下下。”
许蕴喆尴尬,但看已经进入景区,路上的人没大马路上的多,就没催他松手。
和平时一样,许蕴喆选了一条人少的路拐着弯儿回家。
但是,他没想到才拐了个弯,就在“晴耕雨读”的门口遇见了许砚深。
许砚深正在浇花,看见同乘一辆电动车的两人,大吃一惊,手中的水管不受控制,水管头往上一扬,水哗哗地淋到两人的身上。
许靖枢快睡着了,突然天降大雨,吓得他醒过来。
许蕴喆又惊又窘,被淋了一身,立即刹车。
“搞什么鬼?!”许靖枢看清是许砚深的水管,不满地大叫。
许砚深抬起双手做安慰的动作,水更扬得厉害。他立即丢下水管,哒哒哒地跑到水龙头边关闭水源。水管里的水没有流尽,咕嘟咕嘟地往地上吐水,好一会儿才停了。
“你有病吗?”许靖枢从车上跳下来,质问道。
许砚深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看见你们,吓了一跳。”
许蕴喆才吓了一跳,想到刚才许靖枢抱着自己被许砚深看见,简直尴尬得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在他们父子二人争论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想象许靖枢拥抱他的画面,抱得紧不紧?会不会太夸张?是不是只看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
不一会儿,父子二人都发现许蕴喆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许蕴喆本希望不要被他们发现,现在面对两道目光,更是窘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许靖枢,自己见过许砚深,照这么说,他和许砚深应该不认识。偏偏,在许靖枢还没转学的时候,他已经认识许砚深了。
许靖枢看看许蕴喆,又看看爸爸,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两人认识,因为许砚深应该早就知道许蕴喆了,只差许蕴喆还不认识许砚深。
正在两人各怀鬼胎,沉默不语的时候,许砚深突然问:“同学?”
“嗯,同班同学,室友。”许靖枢跳回许蕴喆的身边,“男朋友,许蕴喆。我和你说过的。”
闻言,许砚深和许蕴喆同时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许靖枢拼命地朝许蕴喆使眼色,狂眨眼睛。
许蕴喆被他吓得心脏乱跳,面对许砚深难以置信的表情,头皮发麻,好不容易才从嘴角扯出一个艰难又礼貌的笑容,问候道:“叔叔好。”
“你好。”许砚深的笑容和许蕴喆一模一样,说话间把儿子扯回自己的身旁,小声问,“已经成男朋友了?你的动作也太麻利了吧?”
“可不是?你第一天认识我?”许靖枢说完撇开他的手,正要重新上车,发现许蕴喆的运动衫湿了大半,皱眉道,“你的衣服全湿了,上去,我找一件衣服给你换吧!”
许蕴喆还处在头一回以许靖枢同学的身份和许砚深见面就被迫突然出柜的震撼当中,愣愣地回不过神。直到许靖枢扯他的胳膊,他才道:“算了,快到家了。”这么说完,许蕴喆不禁犹豫还要不要带他回家,万一他又随随便便地向许芸婉出柜,那不就完了?
“你穿着湿衣服,回去怎么和阿姨交代?”许靖枢挥手催促,“赶紧的,换一件衣服,很快。”
许蕴喆突然想到自己开的是许靖枢的车,要走也是把车留下再走,稍有犹豫,又复尴尬。他小心观察许砚深的反应,惊讶地发现许砚深好像不为儿子有男朋友的事吃惊。再想起刚才许靖枢说的,许蕴喆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许靖枢早就向许砚深提过自己了。
他都是怎么说起的?难道,许砚深早早地知道儿子喜欢男性,而许靖枢已经告诉爸爸,自己喜欢他吗?
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作为“追求对象”,被许靖枢向家人提起过,许蕴喆既感到难以置信,又有一丝哭笑不得。这对父子实在太有趣了,相比之下,他却有着一个严肃又刻板的家庭。